白眠陽看著這臺游戲設備，跟他的小出租屋格格不入，真像做夢。

還在夢游狀態的白眠陽下樓把垃圾倒了，拐進便利店買了點生活日用品，出門看見花圃旁邊趴著朝自己喵喵叫的流浪橘貓，折回便利店買了兩根火腿腸，撕開包裝後餵這只大橘。

老小區的流浪貓隨處可見，繁殖季節都是拖家帶口的，經常能看到大貓帶著小貓躺在路邊曬太陽，遇到下雨天，或者氣候變冷，貓咪們都會躲進樓道裏。

老小區周圍的居民並不會過度驅趕流浪貓咪，只是大家自己生活都勉強，對流浪貓們就沒有剩餘的愛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它們去。

白眠陽自己從小就是吃了苦頭過來的，有時候看到這些無家可歸的貓貓們就忍不住想到自己，考慮收養一兩只，念及自己黴運泛濫的體質，又怕連累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只能有空餵餵，他自己都顧不好，哪還能普度眾生呢。

白眠陽拍了幾張大橘的照片發給他的好夥伴顧橋，對方秒回。

嬌嬌：自己都養不起了還餵貓，我要說你什麽哦！

顧橋常年日夜顛倒，白眠陽納悶。

小咩：你不睡覺嗎

嬌嬌：睡個屁，老娘二十四小時營業，有個老顧客定制視頻呢，衣服剛到，正趕工拍，困死老娘了。

白眠陽汗顏，顧橋專門搞視頻給顧客的，小到便宜的十塊八塊的小視頻，大到花個小幾百定制的視頻都有，還都是顧橋親自上陣拍，但都戴面具，只拍不見客，客源還不少，雖然掙錢，但白眠陽沒有哪天不為顧橋擔心。

他把一些勸告的話打完又刪除。

小咩：那我不打擾你，你拍完趕緊休息吧，睡覺前記得先吃東西。

嬌嬌：我知道，都念了幾百遍了，你找到工作沒有？

小咩：目前沒找到。

白眠陽和另外一頭的顧橋齊齊嘆息，他忽然發給顧橋一張照片。

小咩：昨天抽獎抽到的設備，可惜綁定了我的身份證，這游戲還是實名登錄的，賣不了，錯失一個掙錢機會T.T

嬌嬌：……！

嬌嬌：我沒看錯吧，這不是wait的游戲設備？有價無貨的東西你這小倒黴蛋居然中獎了？！

小咩：是啊……第一次中獎，嬌嬌你幫我看看這是真的嗎，我現在還沒緩過神。

嬌嬌：我艹，慕了，有這東西你還找啥工作，幹回老本行啊。

小咩：啊

嬌嬌：現在這游戲在全球火得很，但設備限量售賣的原因，好多玩家目前都只能線上看直播，做這游戲的直播簡直自帶熱度和流量，做好了還愁沒收入？

小咩：可是……

白眠陽回想曾經的直播經歷，自己都覺得慘不忍睹。

嬌嬌：別猶豫啦，反正你現在也找不到工作，叫你跟我拍視頻你也不拍，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你手上有現成的別人買都買不到的設備，這不就是天意！

被顧橋這麽一說，白眠陽搖搖欲墜的心頓時落地，覺得對方說的也沒錯。

嬌嬌：對了，你有電腦嗎，不行的話先用我這臺臺式的，筆記本我留著做視頻也夠用。

顧橋知道白眠陽捉襟見肘，而且白眠陽跟他借過幾次錢，雖然都還了，再借給他只會徒增白眠陽的內疚和心理負擔，索性就把電腦借過去，反正他也用不上兩臺電腦。

白眠陽沒有電腦，而且要玩游戲，設備需要連入電腦中，就算他再怎麽不願意給顧橋添麻煩，這次還得再麻煩對方一次。

下午他去顧橋家拿電腦時，顧橋還在房間裏睡覺，客廳散落了好幾件看起來讓人臉紅耳熱的衣服，他看了一眼不敢多看，在門外小聲叫了兩聲顧橋沒反應，只好自己先把顧橋打包好的電腦帶走。

走之前白眠陽把顧橋扔在客廳的衣服收拾好，給對方留了信息，還在冰箱裏放了份他路上帶的小吃，等顧橋睡飽了起來再和他聯系吧。

回到老小區，遇到房東。

齊風見到小租客手上搬的箱子，稀奇地說：“居然買大件的東西了啊。”

白眠陽羞澀地笑笑：“朋友借的電腦。”

他想了一下，把自己中獎的事告訴對方。只見房東去而覆返，拖鞋都差點趿拉掉一只。

“什麽，你抽到設備了？！”

白眠陽點頭，表情人畜無害：“是的。”

“我艹，”本來準備出去熱幾手牌的齊風立刻接過白眠陽手上的箱子，老大哥招呼小弟似的，“來來來，帶我上去見識一下。”

齊風對於這款游戲的熱情，遠遠超乎白眠陽的預料。等回到他的小出租房，齊風看到擺在客廳的設備眼睛一亮，愛不釋手的摸著，又打量周圍，說：“要不小綿羊你換個屋租吧，這地方小，我感覺都不夠放這臺設備。”

白眠陽汗顏：“地方夠用了的。”

齊風餘光瞥他，說：“我不加你租金。”

白眠陽：“……”

他都沒說話，齊風已經主動幫他把箱子拆了，將全息設備和電腦連接起來，還給他把游戲下了。

下游戲的功夫，齊風對著屏幕搓手，明顯躍躍欲試：“小綿羊，能給齊哥先試試嗎？”

白眠陽不著急玩，點頭，當然如果對方能玩上的話……

房東裝的網挺快，游戲一個小時就下好了。白眠陽拖了張小板凳坐在旁邊看，他對電子產品不是那麽熟悉，看房東弄了一遍在心裏記了個大概，然後再看著對方戴上眼罩，在電腦啟動游戲客戶端後躺在設備上等待登錄。

不到半分鐘，齊風摘下眼罩，皺眉：“艹了，身份對不上不讓我登錄。”

瞥見小學生坐姿一樣的小租客，立刻把他招呼過來，眼罩遞給白眠陽：“你試試。”

白眠陽準備推脫，一想到設備是自己的，就又接到手上，眼罩戴好後躺在設備上。

眼前有藍光閃過，白眠陽整個人仿佛飛起來，落在登錄界面前。

登錄游戲前需要自定義好個人信息，有職業種族選擇，外貌年齡，ID選取。

他對自定義體型沒有研究，直接用手點開根據自身相貌五六分構建人物模型，再按照系統的提示逐一把體型，職業，還有名字取好。

wair中沒有具體的世界觀，游戲總體是個開放性設定，有人，神，鬼，精靈，妖五個設定，基本沒有幾個玩家選擇做人。

齊風看著電腦顯示的界面準備叫白眠陽選個精靈試試，兜裏的電話突然響起來，聽到朋友出了車禍，他不得不先去醫院看，走之前忘記交待小租客千萬別選擇做人。

做人會被其他鬼怪欺負得很慘的。

白眠陽選了人。

在幾個設定中，他的審美還停留在傳統審美上，對那些神神鬼鬼怪怪的欣賞不來，最後選擇了人族少年，除了頭發稍微有點長，即使穿個粗布衣衫也怪好看的。

“齊哥，我這樣就可以進入游戲了嗎？”

白眠陽喊了幾句聽不到回應，眼罩一摘，發現屋內早就不見人影，納悶，但游戲都打開了，就繼續玩下去。

他在電腦上下了個最大直播平臺的客戶端，啟動程序後註冊了個直播ID。

顧橋的這臺電腦當初配來打游戲的，雖然已經用了四年，但也比他用手機直播好很多，分辨率一般，進入游戲連接荔枝直播平臺後，顯示出來的游戲畫質不是特別清楚，不過總比他手機那個陰間畫質來得好。

白眠陽大概調整好直播間，重新回到設備上躺下，開始直播這款全息游戲。

開播不到三十秒，直播間左上角顯示人數的圖標從零變成三百五，飆升的人數熱度和速度很快，以致於白眠陽原本覺得可能還沒什麽人看，所以就沒關註直播界面。

ID叫做小綿羊的初生人族隨機降落的地點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全息網游真實就真實在，一切看到的感知到的，都猶如身臨其境。

所以當一陣陣陰風從脊背刮到脖子時，白眠陽抑制住尖叫的沖動，努力睜大眼睛看清楚面前的場景。

鼻尖隱約飄來血腥腐朽的味道，以及耳邊傳來窸窸窣窣響動的，類似於爬行的東西，白眠陽立在原地不敢動彈，他甚至好像感覺有東西從耳邊擦過……

“啊——”

[我淦，主播的全損音質把我叫耳聾了！]

[嚇人主播，游戲還沒把我嚇到他先把我嚇死。]

[這好像是……死人谷出生點？]

[哇，終於看到有新人玩家在死人谷出生了，主播咋不開攝像頭啊，游戲頁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啊？主播玩的啥職業？]

[主播咋不說話？啞巴了？]

……

在一片死寂中，隱約聽到游戲裏的人物發出聲音。

“嗚。”

自小黴運纏身又膽小的白眠陽已經嚇得淚水掛在眼角：“有東西爬我脖子……”

白眠陽的視野中依然什麽都看不清楚，耳邊突然傳來系統的提示，得知包裹中帶有的原始材料裏有火折子後，白眠陽掏出來哆嗦點燃，屏幕閃了一下，微弱的火光中映出一張蒼白又瘦弱可憐的臉。

[我giao，主播玩的人族？！]

[麻了，這游戲選人族不就是被其他種族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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