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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是塊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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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姵幾乎是霎時哭了出來,指尖一點點掐入掌心,她繃住臉冷冷道:“你下來做什麽?”

“你在哪兒睡,本王就在哪兒睡。”宇文允將她掰過身去,埋首在她頸邊低低的笑。

他暧昧的呼吸和笑聲,讓呂姵身子一下子熱了起來,想去推他又舍不得,便又羞又惱地吼他:“你是牛皮糖嗎?”

“牛皮糖?啥樣的?”宇文允好奇地看向她,眸子在黑暗中如星光般晶瑩又閃亮。

“……一種很粘人的糖,同你一樣……”

“甜嗎?”

甜個鬼!

呂姵沒有吼出口,因為唇已經被宇文允封住。

一時她都不知他是在問她牛皮糖甜還是他的吻甜。

可無論怎樣,在這個極致溫柔的吻下,呂姵心裏真的隱隱感覺到了甜味,那甜霸道地驅散了她心裏的愁苦和酸澀,讓她按捺不住地回應、索取。他就像一杯鴆酒,讓她明知道有毒、不能碰,可還是被誘惑著一飲而盡……

或者她便是只飛蛾,今夜決心要撲火。

於是抱住那團火焰,死命的糾纏,就如世界末日將要來臨一般,惹得最後那次宇文允不得不輕聲哄她,才得以退出來。

榻上、地下,皆是一片狼藉。

最後也還是他,用幹凈柔軟的巾子擰了水將她擦洗幹凈,又在榻上鋪了兩層自己的寢衣,再抱著她躺下。呂姵此時回過味來,羞得沒臉見人,說好的冷處理讓他討厭自己呢?說好的意志力呢!怎麽碰到他就全成了泡影了呢!剛才那個欲!求!不!滿的人是誰!是誰!?

宇文允把她捂著臉的手掰開,放在自己腰上,而後又去親了親她的唇,笑得如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一樣。

呂姵眼角收進他那戲謔笑意,又是憤憤,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宇文允改而含住她的耳珠,輕聲喚她:“姵姵。”

呂姵選擇裝死。

他也沒有打算讓她回應,只自顧自地道:“如果你是因為我看其他女人生氣,我以後都不看了。你不喜歡別的女人給我敬酒,我也都不喝了。”

“……”呂姵渾身沒來由的一個戰栗,仿佛是被燙了一樣……

宇文允……他到底在想什麽?

她當然希望他說的是真話,但又害怕他說的是真話。

這種承諾對於一個現代人都算珍貴,何況他一個本不將專一視作美德的古人?

可這樣的話,不論真假,聽著總是舒服的。畢竟,真的已經許久許久沒有人唯恐她有半分生氣,對她如此縱容與寵溺,為她莫名其妙的脾氣而耐心地拉下面子來勸哄……

所以她好勉強才繃起臉來:“我在你心中就是那麽心胸狹窄、不講道理的人嗎?”

“當然不是,”宇文允居然對答如流,“我不搭理她們,是因為本來她們也沒你好看。”

“……”呂姵有些無力,咬了咬牙,才繼續,“宇文允,你記著,我不光心胸狹窄、不講道理,而且尖酸刻薄、陰險毒辣。”

“……”

“所以你千萬別喜歡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美女千千萬。你要打開思路,廣泛探尋,勇敢追求屬於你人生真正的幸福。”你特麽的不喜歡個女主角,算什麽稱職的男主角,自己又怎麽算是女配角呢?

“……”

“宇文允……”眼見他似乎是聽了進去,至少是無從反駁,呂姵特別嚴肅認真地望著他,誠懇地進行洗腦勸說,“你一定會有一個很漂亮、很善良、又很理解你的姑娘一直陪在你身邊,陪你度過一切難關的。你們郎才女貌,特別相愛……”

“噓……”宇文允微微瞇眼,打斷了她,而後去吻她那雙憂心忡忡的眼睛,嘴唇貼著她微顫著的薄薄眼皮,柔聲道,“現在給本王睡覺,天一亮就要起了。”

“對了,”提到明天,她最重要的還沒說呢,“我……我今日掐指一算,發現明天有人會刺殺你,你要特別小心,否則有血光之災。”

“姵姵你竟有如此才華?”宇文允眼中光芒一閃,唇角懶洋洋的上揚。

“……略知一二,”呂姵神婆上身,硬著頭皮開始拈指頭,“我還算出明天我必須跟你去狩獵,才能幫你稍微克制幾分。”

“哦……”宇文允十足認真地頷首,眼裏卻藏著笑意,“如此甚好,那姵姵趕緊休息,不要耽誤了天明的大事。”

“……”呂姵聽著,怎麽隱隱覺得自己像被諷刺了,於是又鼓著眼睛道,“我是認真的,你明天註意安全!”

“知道了,”宇文允收起笑意,伸手去蓋住她眼睛,“不想讓本王誤會今晚太過留情就趕緊睡。”

“宇文允,你必須好好的……”

輕聲嘟囔完這一句,呂姵也不再多言。其實方才一番折騰,她早就困頓的不行,如今終於強撐著把該交代的交代完,眼睛剛一闔上便是倦意上湧,沒多一會兒就睡倒在了宇文允懷裏。

次日倒是也能在青山的喚起中激情萬丈地醒來。

他們剛一起身,宇文允就著青山找來侍女將榻上一應用品全部換過。呂姵一個註重隱私的現代人,羞得是老臉通紅,幾乎想把宇文允給踢出去,問他何必急於這一時,但好在宇文允今天待她格外溫柔,自己先收拾好了後,就來幫著小果兒服侍她,任她給多少羞憤的眼神都是盡數好脾氣接納。

在小果兒伺候著呂姵梳頭時,宇文允接過她手裏喝了一半的茶杯,重新幫她添了杯,又著人送來了點心和牛乳,同呂姵一起用了些,然後再一並出門。

可剛走到帳門前,呂姵突然就覺得腳下沒了力氣,腦中一片昏沈,眼皮也重的厲害,情急之下,抓住宇文允的手咕噥了一句:“點心有毒……”就直楞楞地栽了下去,被宇文允一把接住。

“呂夫人!”小果兒受驚不淺,想要沖上前去,卻被青山攔住,小果兒再定睛一看,他們王爺一臉平靜,轉瞬就明白了過來。

宇文允打橫抱起呂姵,送到榻上,替她掖好被子,再屈指輕柔拂過她無瑕的面頰,輕喃道:“小狐貍,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麽善良、漂亮的女子,我壓根不可能聽進去,可你的壞主意,我倒是聽明白了……想同本王道別,嗯?”

俯身在呂姵額頭輕輕一吻,又多眷戀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起身往帳外走去,在青山跟上的時候,面無表情地問:“布置好了吧?”

“是,一切都布置好了。”青山也穿著利落的騎裝,兩人轉瞬消失在帳外。

小果兒看了看榻上躺的呂姵,掌心一點點蜷緊,牙齒緩緩地掠過下唇。帳簾忽然又被掀開,再進來了兩個侍女,而在帳簾完全落下之前,小果兒卻註意到了門外站著的眾多侍衛。

兩個侍女中年紀稍長的喚作文娘,她往案前的香爐裏添了幾顆香進去,霎時便是馨香滿室,而後她同另一名侍女小蝶走過來,後者一見榻上的呂姵便是笑了,打趣道:“王爺把這被子掖得這麽死,又囑咐我們來給呂夫人燃香打扇,可是會心疼呂夫人,折騰我們。”

文娘對她比了個噤聲的姿勢,又看向小果兒:“小果兒妹妹,你先去休息會兒吧,這裏我們輪流守著。”

“是。”小果兒又多看了眼榻上的呂姵,眼中晃過絲異樣,卻轉瞬即逝。

**

呂姵暈倒的時候,腦中還有無數爆炸開的意識,擔心自己會死,又不知道誰下的毒,宇文允會不會出事,她沒辦法跟去狩獵了該怎麽辦……

紛繁的念頭一閃即過,而後卻扛不住沈沈降下的黑暗,她仿佛一腳踩空,跌入了懸崖,可要尖叫之時,卻發現自己落在了層層疊疊、輕柔如雲的雪白棉紗裏。

眼前的世界不染纖塵,潔凈又明亮,她幾乎懷疑自己已經死了,到了天堂。

她看見宇文允從最亮的地方一步步向她走來,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香氣將她密密包圍,他躺在她旁邊躺下,側臥著看她,眸光遠亮過星辰,唇邊笑似桃花,他伸手拂過她頰邊碎發,微涼的手指掠過她臉頰,而後捏著她的耳朵,輕聲喚她:“姵姵。”

她也向眼前之人緩緩伸出手去,因為知道是幻境,所以她沒有顫抖和遲疑,她觸上他的臉,而後指尖落在他慣會欺負人的薄唇上,也低喚他的名字:“宇文允……”

宇文允妖孽地含住她的手指,輕輕嚙咬,然後又松開:“姵姵,留下來陪本王好不好?”

“……”她說不出來,無論是拒絕還是答應的話,她都說不出來。

正在糾結的心肝肉痛,宇文允卻一點點湊近她,在她耳邊痞痞道:“你若真要死,本王只會用愛殺死你!”

五雷轟頂!

呂姵渾身過電,就這樣被活生生雷醒了。

醒來瞬間,心情覆雜,感覺又無法正視宇文允了……

可帳外的嘈雜聲響卻又迅速引開了她的註意力。

有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快讓開,快讓開……”先撈開簾帳沖進來的是青山,他神色焦灼,壓根沒有註意榻上的呂姵,只是對帳外擡著擔架進來的人急聲叮囑,“小心些,別磕著王爺。”

呂姵心臟猛然漏跳一拍,匆匆坐起來,越過文娘和小蝶的肩頭,定睛看一眼擔架上的人,差點沒慌得跌下榻來,在文娘的攙扶下,她讓出榻來,面色青白、渾身戰栗地站在一邊,看侍衛把胸口插著箭羽的宇文允擡到榻上,陳澈帶著醫女跟著疾步進來,“嘩”一下撕開宇文允身上的衣服,傷口受了扯動,又覆淌出幾股血水來。

呂姵看著他臉色青白已經昏迷,血浸透了大半幅衣衫,箭頭整個沒入,傷口顯然極深……幾乎是即時暈了過去,連忙問身邊的青山:“他……這是怎麽了……”出聲才發現聲音已經因為慌亂而嘶啞至極。

“獵場上遇到了刺客,”青山也是臉色蒼白、滿頭是汗,“王爺同皇上在一處,眼見兩人無法同時避開,便是自己擋了這一箭。”

……她不是沒能去嗎?難道辰兒還是下手了?

她不是讓宇文允小心了嗎?他怎麽就把她的話當耳邊風呢?

提心吊膽地眼見著陳澈給宇文允幾處胸前大穴封了銀針,嘴裏塞了參片和布條,在傷口撒上藥粉,利落地用過了火的薄刃將傷口處微微劃開,而後就果斷幹脆地將箭拔了出來。

血霎時噴濺如泉湧,陳澈用幹凈的粗紗布將傷口迅即摁住……一整套拔箭流程做的行雲流水、毫不遲疑。呂姵再不嫌惡他是個書呆子了,此時此刻,她已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這位揚名天下的名醫身上。

腳早就軟的站不住,牙齒將下嘴唇咬得生疼,呂姵忍不住著急地問:“陳堂主……王爺他……?”

“在下會盡力。”陳澈面色凝重,沒再多回她話,眼見血在藥物、按壓和針灸的三重作用下止得差不多了,又松開手,覆用了些藥粉,再收起銀針,取出宇文允嘴中的布條,吩咐醫女協助他一起將傷口小心翼翼地包紮了起來。

“姵姵……”

有沙啞的嗓音在低低喚她的名字,呂姵趕緊看向宇文允,只見他或是拔箭之時給活生生痛醒了,此時虛弱的眼神專註地凝向自己,垂在榻沿的手指在勉力向她擡起,她忙沖過去,跪坐在地,將他的手指包在掌心。宇文允手指輕輕撓動她的掌心,勾起染了血的唇角,甚至還調皮地眨巴了下眼睛,低聲道:“我沒事……咳咳咳咳。”

這一走了氣便是重重的咳個不停。

呂姵和陳澈異口同聲地:“不許說話!”

宇文允只得無奈地笑了,有絲尷尬的呂姵幹脆直接搶過醫女手中的巾子,去擦宇文允嘴邊的血沫子。手上動作雖輕,說出的話卻硬梆梆的:“也不許笑!”

怎麽就沒事了!?這個時代又沒有什麽抗生素,這麽深的傷口,感染了該怎麽辦?而且這箭刺的位置,離心臟一定相差不遠,唇邊有血又咳嗽不止很可能就是傷及肺腑,若引起什麽肺氣腫或者其他肺部感染又要怎麽辦?

她都快要哭了!他還笑!

呂姵水汪汪的眸子瞪得越兇狠,宇文允眼裏的笑意就越深,醫女熬好了藥湯,正好送過來,呂姵伸手去接,帳外卻又是一陣響動,太監尖利的嗓子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帳中的人跪了一片,呂姵也跟著跪到榻邊,一個年輕的聲音透著急躁匆匆穿入帳內:“瑜王情況如何?”

這個聲音本該是十足陌生的,可不知為何,在其入耳的瞬間,呂姵如被雷擊,渾身竟是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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