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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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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魂入識海方入夢。

那裏下了很大的一場雨,雨落到地上頃刻間就將世間的花草樹木腐蝕掉化為灰燼,雕零枯敗,荒涼一片。

還有天火在流竄,和那雨一起下在這世間。

世間萬物陷在一片水深火熱之中,人們在哀嚎在哭叫,大地一片焦灼,又血流成河。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又蒼涼,一灘血泊中半跪著一雪衣女子,她以劍作支撐,劍身插.入土底而半跪於地,一頭飛揚的墨發被風吹得淩亂,一身潔白的雪衣也漸漸的被染成了一身血衣。

她的臉上濺滿了鮮血,無力地望著這片焦灼的大地,她沒有辦法,她終是不能以一人之力對抗這浩瀚無垠的天地。

原來在浩瀚天地間她竟如此渺小。

她滿面悲愴地望著腳下的這片土地,拔起土中鮮血淋漓的劍緩緩站起身,她還能戰,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她都不會放棄。

那些妖兵那些魔物,她見一個殺一個。她要用手中的劍還這天下一片光明,用冰與雪凈化這世間所有的汙穢。

她持著手中的血劍繼續跌跌撞撞地向前行走。

忽然有一個人出現擋住了她的去路,那人的出現帶來一陣風,揚起地上的灰燼吹的自己滿身都是。

桑乾北呸了一口,上手抓住雪沫兒的手臂,“你這做的什麽夢,怎麽烏煙瘴氣的!快跟我回去,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你別再沈迷其中了。”

雪沫兒擡眸看他,驀然舉起手中的劍來對準了他,然而下一瞬眼前的景象又陡然間變幻。

滿是焦灼灰燼的大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青綠草地。

有兩個孩童在草地上迎著風自由自在地奔跑。

“沫兒,沫兒,你快看,今天的風箏飛的好高。”那從小就生得精致漂亮的小男孩歡快地對雪沫兒道。

在風中奔跑的雪沫兒還是一副七八歲小女孩的模樣。

她和唐七言一起來到山中平曠的草地上放風箏。

“阿言你慢一點,小心跌倒。”雪沫兒語重心長地說著,跟個小大人似的。

唐七言撒歡地跑,雪沫兒看著空中的紙風箏,心道,總有一天她也會飛的那麽高。

跑的累了,兩個人便背靠背一起坐在草地上歇息或是就那樣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仰望天空。

藍天上的白雲被風吹成各種形狀,到了夜晚,他們開始百無聊賴地數夜空中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小星星。

數著數著,雪沫兒迷迷瞪瞪地躺在了草地上睡了過去。

那是他們曾經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

有螢火蟲從山林間飛來,唐七言伸手悄悄抓住了一捧,然後他輕輕地喚醒了雪沫兒。

雪沫兒揉揉眼睛問:“阿言你要做什麽?”

唐七言笑著說:“我把天上的星星摘給你啊。”

雪沫兒不相信,“怎麽可能,你又飛不到天上去,怎麽摘到星星。”

“那你就睜大眼睛看一看呀。”

他“嘩”一聲,松開手掌,晶亮的螢火蟲飛舞在雪沫兒眼前,匯聚成一片星河。

淡藍綠色的熒光就像天上一閃一閃的星光。

雪沫兒“哇”了一聲,“好漂亮。”是由衷地讚嘆,真心快樂的笑容,她用食指輕輕點了下那飛在空中的螢火蟲,繼而去追逐著那道光……

從黑夜到白天,從孩童到豆蔻少女,她一天天長大,而愈長大也愈無法像小時候那般無憂無慮,當逐漸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識後,她更知道更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後來他們的師父仙逝了,只留下她和唐七言在天狼山中,阿蕪是後來才從外面被接到天外天中來。

隨著一天天長大,雪沫兒學會了修煉之法,於是她更多的時間用來了修煉,尤其是在他們的師父走後。

她對修煉甚是癡迷喜愛。

那樣再一起去草地上放風箏,去山中摘果子采蘑菇的日子一去不覆返了。

她多數時間是把自己關在屋中修煉,每日只有在辰時太陽出來之際和月華盈滿之時出來飛上高高的山巔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

而唐七言因為身體的原因,並不能修習術法,他們之間的距離無形中似乎被拉得越來越遠。

可是少年還是會每日一如既往地做他們兩個人的飯,即便她已經學會了辟谷,不需要再吃飯。

他做好飯菜在小屋中等她,一直到很晚很晚,她才來。

飯菜被熱了一遍又一遍。

他滿懷期盼地她能夠吃一點,畢竟她已經好久沒好好吃過飯了,都瘦了,雖然長高了不少。

可是少女卻說:“阿言你以後可以不用再做我這一份飯了,也不用每天等我到這麽晚。”

唐七言的眼神黯淡下去,他略顯失落地道:“可是我希望能夠每天與你一起吃飯。最近你總是在練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雪沫兒安慰他道:“師父他走了,我只有好好練功才能保護好你啊,師父他臨走前特意囑咐我的,要護你一生無憂,一世平安。”

“我只有變的更強,才能給你創造一個更好的天地。”

當這天下都在她手,那個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下,她才能給阿言絕對的安全。

可是她好像忽略了這一時間段他的感受。

她以為她為他好的,可是卻並不知阿言真正所求。

就如同唐七言不懂她一般,也許從一開始她所做的一切所努力去變的更強是為了他,可是他並不懂,漸漸的,他們之間本就越來越遠的距離似乎已經到了再也無法走到一起的地步。

而她卻從來都不會半途而廢,哪怕他不懂,而冰雪神功修煉到後來,每每更上一層樓,都仿佛將她的一顆心冰封起來一點,最初的那些時光她似乎都快要忘記了。

功法每深一層境界,她便愈加的冷漠起來,但從始至終她的初心未改,不僅是為他,也是為自己所追求的。

然而她說的要保護好他,可終究還是食言了,她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畫面倏忽又再次變幻,她的夢境飄忽不定,又來到唐七言被天狼王咬斷雙腿的那一幕。

鮮血淋漓伴隨著淒慘的叫聲。

雪沫兒拼命地搖頭說不,到後來她又一遍遍重覆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阿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她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是體內殘存的魘魔氣息令她在幻夢之術中如此,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做的是一場場美夢。

但即便如此她的夢也是她內心最真實的反映。

桑乾北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怪不得,怪不得你會被魘魔所傷……”他喃喃自語,苦笑著,“原來你也有弱點,你的弱點竟是他。”

他在她的夢境裏看著她和別人的過往故事,看著她因為別的男人而自責而愧疚甚至深陷其中走不出來,他心底甚不是滋味。

像是被泡在了一個大醋壇子中,他不要看到她為別的男人而自責難過,他憤怒地按住她的肩膀大聲地告訴她,“不是你的錯,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無用,關你何事?你快給我醒醒!”

雪沫兒還在搖著頭掙紮,一遍遍地喊著“阿言,阿言對不起……”

桑乾北聽夠了這個名字,他氣怒之下吻住了她的唇,封住了她所有的話,霸道而極具侵略性地占有她。

一時間那個聲音那個名字終於從他耳邊消失。

他緊緊地抱著她,一吻天荒。

直到快要喘不過氣來,一記冰冷的掌風將他打回現實。

雪沫兒擦掉嘴角邊被他瘋狂霸道的一吻嘶咬出的那絲血,冷冷地看著他,終於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而桑乾北卻被她那一掌打得忍不住咳嗽起來,他望著她哼笑了一聲,“有你這麽恩將仇報的嗎?不過你越這樣還真是讓我越喜歡的緊呢。”

雪沫兒置若罔聞一般,在眼上施上一道術法,徑直走向潭邊的小夢,冷聲道:“把風信子放了,將天眼交出來。”

小夢笑了笑,“人我會叫她醒,但天眼已經不在我這了。”

確實,雪沫兒再去瞧她的眼睛,發現天眼已經不再她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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