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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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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該)

柳乘舟已經被關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禁閉。從前兄長對他冷言冷語、要他跪著說話,卻也沒真正讓他吃什麽苦頭,此時無邊無際的黑暗當真讓他難受至極。

周圍黑漆漆的,還沒有半點聲音,有時候他都會被自己的呼吸聲嚇到。

正驚惶著,就有人打開門把他架了出去。

柳乘舟又被壓著跪到了那重重紗簾外。

“殿下,人帶到了。”左右向幽王稟報。

幽王笑了一聲,往背脊微僵的柳遲硯唇上親了一口,才朝簾外發問:“禁閉室待著不舒服吧?”他一邊捏玩著柳遲硯的腰一邊問出了同樣的問題,“本王給你個選擇的機會,要麽你回去待滿三個時辰,要麽換你兄長進去待著,你選哪個?”

柳乘舟面白如雪,卻還是顫著聲音回答:“我……我回去待滿三個時辰,您不要折磨哥哥。”

“嗚……”低低的嗚咽聲自簾內傳來,似是竭力隱忍卻仍是沒忍住痛出聲來。

柳乘舟腦袋嗡嗡作響。

他聽出來了,那是柳遲硯的聲音。

柳乘舟腦子一熱,想起身沖進去看看柳遲硯的情況,卻被左右摁回地上跪著,根本沒法動彈半分。他忍不住喊道:“……哥哥!”

幽王聽著外頭的叫喚,側頭親去柳遲硯額角的細汗與眼角的淚珠,手臂卻牢牢地把人困在懷中,逼迫柳遲硯向他完完全全地敞開自己。他擡手鉗住柳遲硯的下巴,吞掉他喉間溢出的嗚咽,才說道:“聽到沒有?你這個弟弟可比你情深義重多了,不像你,永遠薄情寡義,永遠只為自己活。”

柳遲硯身軀微顫。

幽王卻沒放過他,還在他耳邊詢問:“要不要讓他進來看看你這模樣?他看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往後怕是很難再把你當成兄長來敬愛了。”

柳遲硯哪曾遇到過幽王這種惡劣到骨子裏的人,他素來最愛臉面,剛才忍不住嗚咽出聲被柳乘舟聽了去已經是難堪至極,聽了幽王的打算只覺氣怒交加,忍不住擡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聲脆響在屋內響起。

幽王自少年時便在外征戰,區區一巴掌哪裏傷得了他?只不過他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麽不輕不重地打在臉上,見柳遲硯打完後僵在那兒,倒不覺得怎麽生氣,反倒抓起他的手送到嘴邊,笑著親吻他泛紅的掌心:“瞧你手心都紅了,打疼了吧?”

柳遲硯想抽回手,卻被幽王攥得更緊。

幽王絲毫不管簾外還有人在,越發放肆地掠取起來,動作明顯比平時要兇狠幾分,似乎非得逼著柳遲硯發出點聲音來才肯罷休。

直至柳遲硯被折騰得乏力昏迷過去,幽王穿上衣裳,把柳遲硯裹在自己的外袍裏抱了出去。

出了外間,瞧見還被壓著跪在一旁的柳乘舟,幽王隨口吩咐道:“把他送回柳家去吧。”

柳乘舟有些失魂落魄被人拖走了,一直到回到柳家,他腦海裏仍回蕩著隔著紗簾聽見的動靜。

兄長顯然不願意他聽到那些聲音,所以總是到了實在忍不住時才隱忍地發出極低的聲響。

那麽驕傲的兄長,現在一定很難過。

他想不出柳遲硯臉上掛著淚水、流露脆弱的模樣。

柳乘舟揉了揉自己跪得發紅的膝蓋,腦子裏卻全都是柳遲硯竭力忍住的嗚咽聲。

另一邊,幽王把人抱去浴池中稍作清洗,瞧見柳遲硯眼角還有隱約的淚痕,又湊上去把它給親掉。

等將熟睡的柳遲硯放回床上,他便叫人到書房商量事情。

柳遲硯冷心冷情,是個養不熟的。

既然他想攀附別人,那就讓他看清楚他能仰仗的到底是誰!

柳遲硯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他有些餓了,套上外袍走到外間。

見到幽王府的侍衛守在外面,柳遲硯臉色沒變,叫人備了飯菜送來。

幽王過來時,瞧見的就是柳遲硯坐在那細嚼慢咽的模樣。他的吃相一向很好,一點都沒有因為被折騰狠了就吃不下飯。

幽王坐到桌旁看著他吃。

饒是柳遲硯心態很好,被人盯著吃還是有些不太舒坦。他擱下筷子問:“殿下不用些晚膳?”

幽王叫人取了碗筷來,就著柳遲硯愛夾的菜多吃了幾口,只覺柳遲硯嘴巴還挺挑,滿桌子就這菜最可口。

他吃飽喝足才學著柳遲硯那樣啜了口茶水,說道:“我叫人去國子監幫你把今天的功課抄了回來,一會你就隨我到書房寫功課吧。”

柳遲硯微頓。他點了點頭,把杯裏的茶喝完了,才跟著幽王去他書房看張博士他們留的題。

今天的題目倒是有點意思,講的是軍中的事。

他對這方面了解得比較少,瞧見那麽大一個幽王杵在旁邊處理軍務,便等他停下來喝茶時向他請教起來。

幽王擡手把他攬到懷裏,拿過他手裏的策論題看了眼,不由笑了:“這便是所謂的‘紙上談兵’嗎?”

一群連軍營都沒進過的文人,一天到晚大談軍務,真把他們扔到軍中去,怕是待不了幾天就會當逃兵。

柳遲硯聽出幽王話裏的嘲諷之意,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他以前出身好,仕途也順遂,沒經歷過什麽大波大折,許多想法難免天真。

想想若是他當真順風順水地走下去,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柳遲硯道:“殿下了解得多,不如給我講講軍中的事。”

幽王目光暗了暗,擡手捏起他的下巴詢問:“本王費勁給你講軍務,你能給什麽報酬?”

柳遲硯道:“殿下什麽都有,我給不了殿下什麽。”

幽王心情不錯,聞言往他唇上親了一口,把他抱到腿上拿起一份公文翻給他看,算是給他來了幾個實例講解。

柳遲硯早習慣了幽王動不動的親密舉動,挨在幽王懷裏認真聽了起來。只不過他越聽心裏就越震驚,幽王管著的竟不只是他手裏的鐵騎營,連兵部尚書都直接向他投誠了。

現在皇帝陛下還把京中三營撥了一營給他。

單論兵力的話,舉國怕是沒有人能比得過幽王!

……難怪幽王最後會登基,他有這樣的重兵在手,就算皇帝陛下不傳位給他他都能自己搶。

柳遲硯甚至懷疑幽王在話本裏之所以幾年後才登基,是因為他對弒君弒父沒什麽興趣。

……這位皇帝陛下實在太昏庸了,壓根不知道自己養大了怎麽一頭惡虎。

柳遲硯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諸多思緒。

幽王註意到懷中人的安靜,笑了笑,俯首親了上去,鉗著他纖細的頸項逼迫柳遲硯仰頭承接他的吻。

“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該選誰。”

見柳遲硯被親得有點喘不上氣來,幽王咬著他耳朵說出警告的話。

柳遲硯想到話本中暴君登基後朝野內外血流成河的描述,指頭輕輕顫了顫。

從幽王如今的性情來看,那樣的事是很有可能發生的,畢竟他本來就殺人不眨眼,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變著法兒折磨。

他在幽王眼中不過是供他取樂的玩物,根本算不得什麽,哪怕能活到幽王登基也影響不了幽王的任何決定。

要是可以選,他不可能會選幽王。

可是他沒有選擇。

他從來都沒有選擇。

柳遲硯輕閉著眼,靠入幽王懷裏,鼻端是他熟悉的氣息。

他自私自利地把這股久違的氣息當做慰藉,卻不知世間大多滋味好的東西都帶著毒。

那人在世時他們分明是再清白不過的關系,怎麽可能會像現在這樣汙穢不堪。

不過是他自己想要茍活下去,才找理由哄著自己罷了。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人。

明知道自己在同流合汙、助紂為虐,還是舍不得幹脆利落地自我了斷,總是能找到讓自己冠冕堂皇活下去的借口。

柳遲硯“嗯”地應了一聲,對幽王說道:“我該去寫策論了。”

幽王瞧著他沈靜的側臉,擡手輕輕摩挲幾下,才放他回旁邊的空桌坐下。

柳遲硯端端正正地坐好,回想著幽王剛才介紹的各地軍務,很快想好該如何破題。

他文才出眾、文思流暢,提起筆便沒有太多停頓,不到一個時辰便把張博士留的策論題寫完了。

昨天夜裏和今天下午他都被折騰狠了,這會兒補完了功課,倦意就無聲無息地襲來。

他轉頭看向還在旁邊批閱軍務的幽王,一雙本就烏黑潤澤的瞳眸此時困得騰起薄薄水霧,瞧著像是在招呼人來欺負他。

幽王註意到柳遲硯望過來的目光,起身把人抱了起來。他捏著柳遲硯的腰說道:“困了不會自己回去睡,非要人抱你回去?你這嬌慣的脾氣到底誰縱容出來的?”

柳遲硯本只是想問問幽王自己能不能去睡,沒想到幽王竟會直接過來抱他。他反駁道:“……沒有人縱容過我。”

他從小就是家中長子,從祖父到父母對他要求都嚴格得很,哪曾被人縱容過。

何況他也不是要他抱!

幽王邊抱著他往回走邊說道:“那就是你天生如此。你說說看,像你這樣愛勾引人的,是不是該關起來不讓你見任何人?”

柳遲硯困得腦袋有些混沌,只下意識地繼續反駁:“……我沒有。”

幽王聽柳遲硯聲音都軟了下去,心道還說沒有,這不就在勾人了?不過見他實在困得難受,幽王也沒再折騰他,把人擱到床上讓他安安穩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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