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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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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裙下之臣

夜深人靜, 宮燈生暖。

寬大的龍床上,少女已經睡去。瑩玉般的小臉如雨打的嬌花一般隱有淚痕,長長的睫毛濕成綹, 似乎還能看到剔透的淚花。一頭烏絲散亂地遮著半邊臉,櫻紅的唇像被碾碎的花瓣,看著應是被摧殘得狠了。

床外側的男人雙眼幽光如炬,一瞬不眨地看著少女的睡顏。修長的手指伸過去, 想要拭去少女睫毛上的淚花。

“…別, 不要了。”少女囈語著, 嗓聲略顯嘶啞, 帶著楚楚可憐的哀求。明明已在睡夢中, 卻依然像是被獵物追趕著。

男人的眼神越發深不見底, 漆黑一如外面的夜。

今晚, 他可能把自己的小妻子嚇壞了。

大手撥開遮住少女半邊臉的發絲, 將她的小臉完全露了出來。一寸寸地逡巡著, 像是一頭猛獸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良久良久,他才垂了垂眸,然後扯著被子給她掖了掖。

燕青這一夜睡得極沈, 以前在玉山灣起早貪黑上山采藥爬了一天山都沒有這麽累過。如此累極睡去,自然是一夜無夢。

早起醒來時,只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 比勞作之後的那種疼還要厲害許多。以她如今的身體素質,再是幹了一天農活也不至於出現這種身體散架般的酸痛。她將將動了一下, 便疼得倒吸好幾口涼氣。

一轉頭,嚇得驚呼一聲。

誰來告訴她,為什麽蕭旻天這個王八蛋也沒起?

蕭應眸光暗了暗,輕聲問, “是不是很疼?”

燕青本就疼得窩火,又被他這麽一嚇,當下沒好氣道:“下輩子你當女人,你就知道有多疼了。”

說完,感覺氣氛一僵。明明溫暖的被窩裏,瞬間被寒氣侵占,冷得她不由得往床裏避了避,心裏把外側的男人罵了一百遍。

到底不敢真的得罪他,還得認慫地耍著小心機。“是真的很疼。你一直壓在我身上,壓得我骨頭都快散了。我都說不要了,你非不聽…”

到最後,她自己都受不了,楞是再也說不下去。都說美人計管用,可真的做起來好生別扭。她一張臉紅似初春的桃花,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

蕭應眼睛瞇起,目光落在她臉上。須臾間森冷散去,低低來了一句,“下次你在上面。”

燕青聞言,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說什麽?

她心下嘖嘖兩聲,暗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說好的不近女色,結果像餓鬼吃人一樣不知饕足。看著冷厲嚴肅一本正經的人,還知道女上男下的花樣。這個姿勢她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她這小身板就算是壓在他身上,對他也造成不了任何負擔,更別說讓他體會被生碾的痛。說不定到時候受累的還是她,她才不要自討苦吃。

她眼珠子轉了轉,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一個晃神的功夫,便感覺熟悉的危險氣息逼近。嚇得她雙手護在胸前,一臉戒備地抵擋著作勢要壓過來的某人。

“亞父,亞父,我疼,我疼…”

蕭應瞳仁中聚起滔天烈焰,忍了又忍。

“哪裏疼,我替你揉揉。”

燕青連忙拒絕,“亞父,別…一碰就疼。”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全是某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暧/昧。像是被熱氣熏蒸的花,散發著熱情迷人的芬芳。

“亞父,我進宮之後,家裏就剩下我爹娘他們。我爹成日癱著,腦子也糊塗了。我娘雖說腦子清明,但眼神卻不太好使。老兩口身邊離不開人,我實是於心不忍。他們都是我的骨血至親,我是他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能不管他們,也不能丟下他們。”

蕭應看著她,眼中的烈焰慢慢熄滅,重新陷入一片漆黑。

“侯府下人無數,自有人照顧他們。”

“亞父,下人是下人,親人是親人。算我求你了,你就行個方便,準我時常回去看看,好不好?”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不自覺帶出撒嬌的意味。

“好。”

咦?

這麽痛快?

燕青怔了怔,她還以為會費上一番唇舌,為此還準備了很多說辭,打算先來軟的再來硬的,還想著如果軟硬都不行,她不介意試一試美人計。沒想到他這麽輕易就同意了,一時間又開始胡思亂想,腦海中盡是陰謀論。

“亞父,你真好。”她不吝嗇地誇著,俯身過去在他臉上“吧唧”一下。

蕭應渾身一僵,眼中再起風雨。

他翻身過來,牢牢將身邊的少女壓在身下。

燕青暗怨自己,沒事撩他做什麽,這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當下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身體不自主地瑟了瑟。

“亞父,我…我還疼呢。”

蕭應暗夜般的眸光像無底的漩渦,似要將一切吞噬。他看著身下的少女,一張嚇得發白的小臉,配著驚恐的眼神,說不出來的弱小無助。

他眸光變幻不定,漩渦越旋越深。

燕青是真的嚇壞了,她不敢再看這個男人,認命般閉上眼睛。正當她準備再受一次酷刑時,感覺那種迫人的氣息散去不少,然後她感覺自己的額頭被人親了一下。

危機解除,她長長松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心裏悶悶地想著,既然姓蕭的對此事如此感興趣,為何大祁宮連個妃子都沒有。如果說這個男人以前一心醉心權勢,無暇顧及個人問題。但現在他是帝王,江山都在他手中,他已站在權勢的最高峰,為什麽不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哪裏用得著等到三年後,費盡心機把她找出來填補空缺。

她怎麽想也想不通,只能歸咎於他是一個怪人。

這會兒的功夫,蕭應已經起床。

他背對著她穿衣,說了一句,“你歇著。”

燕青巴不得,她根本不想起來。她以為他出去之後不會再回來,正準備讓盈香進來,便看到他端了東西進來。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無論如何她也想象不出來這樣一個男人會侍候別人。她一臉懵地被他侍候著,先是洗臉擦手,然後是餵水餵飯。偏偏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表情嚴肅,害得她不敢打趣。

等到他端著東西出去,留下一句讓她再睡一覺的話後,她像是看怪物一樣盯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她眼尖,還是她眼花,她居然看到他發紅的耳尖。

她默了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可是蕭旻天,他…也會害羞?這樣的他,太過陌生太過詭異,讓她生出一種他被什麽東西附身的錯覺。

莫不是演戲演過了頭,走火入魔了?

如此這般想著,她重新縮回被窩裏。蒙著頭憋了一會氣,感覺被子裏充盈的都是男人的氣息,趕緊鉆出頭來大口喘氣。

盯著帳頂看了一會兒,心裏的煩亂平覆了一些。冷靜下來思考自己如今的處境,突然覺得似乎算得上不好也不壞。亂七八糟地想了許多,紛紛雜雜起起伏伏,然後又不知不覺地重新睡過去。

這一覺直到下午,睜開眼已是未時正。

她是被人盯醒的,確切的說是在半睡半醒之間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所以她不得不強迫自己醒來。

趴在床邊的是一位十分貌美的婦人,衣著華貴妝發雍容,一雙美目有著不符合年紀的幹凈,臉上也帶著不谙世事的天真。

“娘娘?”燕青驚訝低呼,認出這位婦人,正是蕭應的生母林棠兒。母子倆一個德行,都喜歡看別人睡覺。

林棠兒笑吟吟看著她,左看右看,像看什麽新奇的東西,”不是娘娘,是娘。“

燕青微窘,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娘。

“小青青,你去哪裏了?怎麽過了這麽久你都不來看我,害我還以為你把我忘記了。哎呀,好久不見,你變得好看了,像朵花一樣,我看著心中很是歡喜,想必應兒也很歡喜。“

“我家中事多,一直忙得很,真是對不住。”

林棠兒大度地擺著手,“沒事,應兒總說你很忙,說你得空了一定會來看我。現在你和應兒成親了,我們可以天天見面,真是太好了。”

她眉宇間全是毫不掩飾的開心,三年的時光仿佛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燕青心下感慨 ,暗道歲月果然不敗美人。婆婆來看她,她身為兒媳不好再躺著,剛打算起身,就被對方按住了。

“你快好好躺著,女兒家初次承歡,少不得要將養幾日。”

燕青被她的話鬧了一個大紅臉,這個婆婆說是心智如孩童,偏生記得一些禮數和規矩,連這樣的事也沒忘。她紅著臉低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林棠兒不經意看到她松散衣襟讓露出的紅紫,也跟著臉紅了。

“應兒真是沒有輕重,怎麽一點也不知憐香惜玉。”

她聲音雖小,但兩人離得如此之近,燕青想不聽到都難。

“娘,現在是什麽時辰了?”為怕氣氛進一步尷尬,燕青趕緊轉移話題。

林棠兒一聽,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站起來,“哎呀,我險些忘了。我還讓人給你燉了雞湯,我得去看看。”

她急匆匆地離開,完全不像當朝太後。

燕青拍拍自己的臉頰,在熱度退下去之後朝外面喚了一聲,讓盈香進來。誰知進來的不是盈香,而是蕭應。

男人一身龍袍,行走間金線繡成的五爪金龍越發張牙舞爪霸氣威武。他進來時還一臉寒霜,在看到她之後眼神瞬間柔和。

她已起床,正坐在床邊。

“讓盈香進來。”她說。

“不用。”他走到她面前,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她的衣物。

燕青心驚不已,看他這樣子難道是打算親自服侍她不成,這男人還真是侍候人侍候上癮了?

“亞父,這種事情我自己也可以。”

蕭應看著她,道:“能侍候陛下,是臣之幸。”

然後她一臉震驚地看到他服侍自己穿衣,接著蹲身給她穿鞋,穿好之後還替她理了理裙擺,動作看上去無比自然。這樣的蕭旻天,讓她覺得十分違和。尤其是他總是稱呼她為陛下,將自己視為臣子時,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她早已不是君王,而他也早已不是臣子。他這麽稱呼的意義在哪裏,難道只是他的惡趣味?

“亞父,以後不必再這麽叫我,你如今才是皇帝。”

蕭應正在替她撫平裙擺,聞言擡眸,“一日為臣,終生臣服。在臣的心裏,陛下永遠是陛下,臣永遠是你的臣子。”

他的聲音是這麽的好聽,語氣是這麽的堅定,那種冰與玉擊出來的樂章令人心跳加速。

燕青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似有什麽東西要沖出來一般。

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詞: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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