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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燕青心悸了悸,死死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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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燕青心悸了悸,死死捂著

這個聲音一出來, 燕青就覺得耳熟。聯想到溫成剛才的話,她便知此女是三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趙家姑娘。腦海中浮現一個清雅出眾的姑娘,心思轉了轉。猶記得那時候趙姑娘癡戀著蕭應, 也不知現在如何。

她目光往盈香那邊一看,盈香以為她不認識趙姑娘,當即細細告之。

趙姑娘閨名一個嫻字,是趙太保的嫡長女, 也是明安城有名的才女。她今年二十有二, 尚未婚配。

聽到趙嫻沒有嫁人, 燕青下意識挑眉, 心道趙小姐難道是在等蕭應那個大豬蹄子?二十二歲的年紀, 在時下完全可以稱為老姑娘。不過她進了京, 以她明面上的二十四歲高齡怕是要穩居明安城未嫁的老姑娘之首。

她掀開一抹簾角, 朝那邊看去。

趙嫻正往這邊看, 剛好看到燕青。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下, 燕青友好地笑了一下。這一笑既純又艷,落在趙嫻的眼裏。

趙嫻驚詫無比,反應過來之後也笑著點頭。還在想著能讓溫成護送的姑娘會是誰, 那邊的車簾已經放下。她轉向自家的管事,溫聲訓斥了幾句。那管事剛才一聽自家姑娘對溫成的稱呼,即明白這位大人是陛下跟前的近衛統領, 眼下又被自家姑娘訓責,當下臉上再無倨傲之色, 變得十分恭敬卑微。

溫成朝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手勢,看也沒看那管事一眼。他長得黑壯,為人向來不近人情,加上他是皇帝的親信, 沒有敢給他臉色,也沒有不服氣。

車夫和一眾侍衛緊跟著上了主道,一直到他們的走得老遠,趙家的人才開始前行。

趙嫻放下車簾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小姐,溫大人護送的是什麽人?“一旁的丫頭問。

“暫時不知。”趙嫻搖頭,心想著回京之後讓人打聽一下。陛下能派出溫大人親自護送,想必是十分看重之人,她理應交好一二。一想到那姑娘的長相,她心裏莫名不舒服。

那邊燕青等人進了明安城,聽著熟悉的官話,她不由得心下唏噓。當初離京之時,她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此地。想不到短短三年,她又重回故地,卻是物是人非乾坤移位。

她輕輕欣起一角車簾,望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路兩邊林立的鋪子,心中更是感慨萬千。故地依舊,她的心態已是天差地別。

馬車停靠在一處府邸,下了馬車之後入目的是大門外蹲著的兩人尊石獅。高高的匾額之上,寫著留恩侯府四字大字。字跡新而泛金,字體清傲蒼勁。她仰頭望著,微微有點楞神。

想不到蕭應還能做到這個份上,親自給他們家賜匾額。若說這表面功夫,還真是做到了無微不至,實在是令人佩服。

被人擡下來的燕老頭像個孩子一樣高興,嘴裏不清不楚地混說著什麽。而王氏在看到莊嚴的高墻大門以及門口的石獅之後,腿軟地拉住自己的女兒。

“二青青,這是哪裏?”

燕青扶著她,指向那個匾額,道:“娘,上面寫著留恩侯府,這裏是咱們的家。”

“咱們的家?”王氏無神的眼睛順著女兒的手望去,模模糊糊看到一塊黑底金字的大匾額。她不識字,既看不清也不認識。但她還是被深深震撼到,訥訥著不敢相信,“這…這麽大”

明安城寸土寸金,這麽大的府邸不可能是新建的。看這厚重的高墻和歷經風雨的石獅,便知歲月悠久。

燕青曾是皇帝,對明安城的布局不說是了然於胸,至少也是知道大概的。從方位上看,這裏離大祁宮不遠。

大門一開,湧出一群人來。

他們恭恭敬敬地跪了一片,口中喊著恭迎侯爺夫人小姐回府的話。

王氏被嚇了一大跳,越發緊緊拉著女兒不放。

燕青安撫地拍著她的手,道:“娘,這些都是咱們家侍候的人。”

她露出無比詫異的眼神,拼命擺手,”不,不用,我不用別人侍候,我自己什麽都能做…”

“夫人,你如果不要我我們,我們就無處可去了。”說話的是一路上侍候她的婆子,姓胡。

胡婆子說著,也跪在地上。

王氏慌了,她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當下嚇得語無倫次,“你們你們別這樣,有話好好說,都起來說話。”

眾人不起,一個個低著頭。

王氏慌忙看向自己的女兒,眼中充滿愧疚,“青青,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娘,胡媽媽說得沒錯。他們是奴籍,如果我們不要他們,他們會被送回人牙子那裏,以後不知會被賣到什麽地方。若是遇到善心的主家還好,如果遇到心狠的主家,怕是挨餓挨打都是常有的事。”

胡婆子立馬抹眼睛,“姑娘…奴婢知道夫人和姑娘都是善心人,能遇到你們這樣的主子,是奴婢上輩子修的福氣。”

那些人也跟著說是,有人低低啜泣。

燕青心知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奴籍,他們是蕭旻天的人。即使不全都是,但大部分應該都是,就像盈香一樣。

王氏心軟,也是窮苦人心理,當下也要哭,“那…我們家窮,哪裏養得起這些個人…”

“娘,你忘了嗎?我爹現在是侯爺,還是一品爵位,你可知我爹一年的俸?是多少?”

王氏睜大眼,“你爹還能吃皇糧?”

“當然,我爹是侯爺,吃的自然是皇糧。”燕青耐心解釋道:“一品爵位的年俸是三萬錢,合三百兩銀子。另有糧補衣補和賞賜,養活他們是足夠的。”

王氏一輩子也聽過這些個錢,驚得靈魂都快出竅了。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這些東西放在任何一個士族大戶,都是小錢。如果真靠這些錢過活,怕是只能過得緊緊巴巴。

當然這些話,燕青是不會告訴她的。

母女二人進了府,王氏又是像做夢一樣。

但見布局精巧,處處充滿文人情調。不拘是假山奇松,還是石雕木刻,皆是雅致大氣,不難看出之前的主家極有文化底蘊。

燕青眼神微瞇,望向大祁宮的方向,隱約猜到這座府邸的前主人是誰。

這是以前的田府。

當年田太傅對她的便宜爹失望至極,怒而辭官歸隱,一直住在京外的田家別院。美其名曰不問世事一心修養,實則暗中招兵買馬。

田家別院的磊火在黑暗中吞噬了一切,她忘不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還有那個被她埋在別院後山的女子。

三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是讓她兜了一個大圈子,從遠方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原點。如果說曾經的大祁宮是困住她的牢籠,那麽這座府邸亦是如此。

她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以前她是蕭旻天的掌中傀儡,現在她是被他養在籠子裏的鳥。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徒勞無功。

突然感覺手臂一沈,轉頭看見一臉惶恐的王氏。王氏越往越心驚,心驚眼前的一切。腿也是越來越軟,心裏逾發害怕。

“青青,我…我害怕。”

這樣潑天的富貴,她真的害怕。

”娘,不怕。”燕青低聲安慰她。

“青青,現在是燕朝了。你外甥是前朝的…你說現在的那個皇帝到底是什麽心思,為什麽封你爹做侯爺?“王氏的聲音極低,還帶著顫抖。她是一個沒有見識的農婦,但也知道無功不受?的道理。

“娘,我打聽過了,當今陛下和我大姐的那個孩子情同叔侄,感情極為深厚。他封我爹當皇帝,肯定是念著這份情,你就放心吧。”

王氏對她的話向來深信不疑,蒼老而皺紋密布的臉上露出感激,“我聽別人說,當今陛下是個明君,想不到他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人。”

燕青心下冷笑,蕭旻天算什麽好人。

他費盡心機地把燕家人挖出來,擺在明面上,恐怕也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醉心權勢的男人,有了權力之後自然還想要名聲。沒有一個皇帝不想名垂千史萬古流芳,尤其是一個謀朝篡位的皇帝,更想洗白自己的過去。

前有他和自己情同叔侄的傳言,現在又有他善待前朝末代皇帝外祖家的舉動,何愁名聲不會好。

一家人安頓好,燕青和王氏說了很多話。既然他們搬到了明安城,且還有了爵位,日後免不了和京中的世家貴族打交道。她知道王氏不可能很快適應,極有可能永遠都不會適應,更不可能搖身一變成為心機手段都不缺的世家主母。

所以她沒有說京中有什麽士族,也沒有贅述那些禮數規矩。她和王氏說的是不用在意別人怎麽說,也不用討好任何人,更不用在那些人面前自卑。

母女二人一直說到夜黑,然後各自回房間休息。

燕青出了父母的屋子,沒走多久就到了自己的院子。陽生的環境,陌生的房間。房間是被重新布置過的,有著不輸皇宮的華麗。

三年來,她早已睡慣了簡陋的木板床,猛一睡這香軟的大床,她還有些不習慣。她躲在上面睜大眼盯著屋頂,心裏有預感蕭旻天今晚一定會來。

小肥羊都送到家門口了,大尾巴狼在大祁宮哪裏還坐得住,何況她這頭小肥羊還洗得幹幹凈凈香噴噴的。

不知道時隔三年,美人計好不好使?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慢慢有些扛不住。心道莫不是自己猜錯了,蕭旻天吃素吃習慣了,根本就不急著吃她這頭小肥羊?

她和周公鬥智鬥勇到大半夜,終於被周公給打敗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半夢半醒之間,感覺有點熱,蹬開身上的被子翻了一個身壓在下面,舒服地逸出一聲囈語。

涼意從腳底傳來,她縮了縮腳,想縮回被子裏,但沒能如願。一只大手握住它,托在掌心中如珍如寶地把玩。一種說不出來的癢從腳心傳來,她掙了掙,沒有掙脫箍制。那只惱人的不依不饒,繼續作亂。

她怒了,這人還有完沒完!

另一條腿一個使力,狠狠地踢過去。很快,這只腿也落入魔爪之中,被同樣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

這下,死人也睡不下去了。她驀地睜開眼,明明應該是噴著火的,卻在睜開的那一剎那間變成迷瞪瞪的惺忪。

惺忪的水眸之中,是蕭應那張神情不明的臉。

晦暗如墨,風雨欲來。那雙深邃的眸似海似淵,湧動著無數的漩渦暗流,卷起滔天的風暴圈,像是要將眼前的一切吞入腹中。

燕青心悸了悸,死死捂著自己的被子。

她今晚會被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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