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

灰白色的墻上，最左邊掛著金色的四個大字，百貨大樓。視線向右看，隔著半人高的圍墻掛著一些橫幅，隱約能看到背後走動的人群。

紀真真默不作聲地跟在喬月蘭身邊，目光不動聲色的環顧四周，她也想看看有沒有什麽適合自己送出去的禮物。

進入百貨大樓，透明的玻璃櫃臺從最中間開始往裏去，兩邊則是裝修的店面，跟十幾年後的店鋪比起來，還有點淩亂，直到停在一家店門前。

“喬姐以前說過最喜歡這家衣服，要不要進去看看。”

喬月蘭恍然回神，臉上掛著標準禮貌的笑容，萬金油地回答，“聽你的。”

她見紀真真邁進店鋪，這才跟在後面回想起剛剛的事情，到底如何才能透過紀真真來了解到現在拆遷戶的真實想法。

經過昨天打手的刺激，如今的租戶再見唐氏的人，就像是見到土匪一樣，防備到不行，一問三不知，只來回反覆地想知道到底如何補償。

望著紀真真消瘦的背影站在墻壁衣架面前，她收了收心思。

既然要求人，總要先示好。

她伸手取下紀真真正在看的一件西裝領長裙，板板正正的，草綠的顏色是妹妹最喜歡的。

“你覺得這件怎麽樣？我妹妹上班時也能穿。”

紀真真掃過去，“挺好的，配上小皮鞋很精神，但是上班要穿制服。”

按照喬姐的性子，冬天或許會在裏面穿喜歡的衣服，套個外套，夏天卻沒辦法。

喬月蘭像是也想到妹妹性格裏偶爾的執拗，笑著擡眸，“上班不能穿，那就等南街剪彩的時候去。”

紀真真挑眉，心裏有些詫異。

“唐氏有我妹妹的一些股份。”喬月蘭看出疑惑，“其實唐家的主心還是在海市，江城的分公司成立有幾年，一直不景氣，為了帶動一些經濟發展，去年來時我妹妹的牽線。”

紀真真笑了笑，算是聽到的回應。

喬月蘭也不氣餒，話頭一轉，買下衣服後繼續逛。

“配剛剛的裙子，你覺得這雙褐色圓頭小牛皮鞋怎麽樣？不然那這雙。”她空著的右手又拎起一雙尖頭灰色的高跟小皮鞋。

“這個？”紀真真指著尖頭那雙，想到喬姐高調的性子，感覺這雙更合適，“不過這跟是不是太高。”

“好看就好。”

這倒是，紀真真看著喬月蘭報上號碼，買單，一切都如此迅速，這而不過是他們走的第三家店，進來百貨大樓也不過二十分鐘。

她在想，喬月蘭會用什麽目的繼續拖著她的時間。

正四處查看，餘光瞧見對面的飾品店，趁著喬月蘭買單的時間掃了兩眼。

胸針的玻璃櫃裏，龍爪菊被淩亂的固定成弧形，小指長短，金瓣銀葉。

紀真真看了眼金飾價格，默默伸出手指點了點。

這會的金子真便宜！

每克才72元。

“真真，你在看什麽？”

紀真真轉過頭，“隨便看看。”

“有什麽喜歡的？”喬月蘭沒直接走，看過沒瞧見有什麽特殊的。

“還要看什麽？”紀真真轉移話題。

“我看到前面有家少女服裝。”

“買給你女兒？”紀真真耳朵動了下。

“不是，我和我丈夫商量決定丁克，是買給水仙的，送給她媽媽禮物如果缺了她，到時候肯定要纏著你要。”

“你挺疼她的。”

“是啊，我們喬家小輩這一代，三家就得了一男一女，寶貝著呢。”

紀真真笑了笑，上次情緒還有點起伏，這次倒是沒什麽感覺了。

畢竟本身就沒有什麽關系。

當做走任務一樣，紀真真陪著喬月蘭逛了半天，賺了一頓中午飯，半下午才大包小包拎著離開，在那之後，喬月蘭就沒再提過南街的事。

紀真真幫忙送到車上，“我任務完成，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這裏回去公交要兩個小時呢。”

“我還有其他事情，就在附近。”

喬月蘭見此，彎腰從一眾禮物中找到一個小袋子。

“這個送給你，算是你下午幫忙的謝禮。”

紀真真楞在原地沒接，回神後倒退兩步立馬轉身就走，根本不給喬月蘭再說辭的機會，徒留喬月蘭自己在那嘆氣。

紀真真感覺到了系統的混亂。

之所以說混亂，是看到了如萬年王八一樣從來沒動過的安樂值餘額，開始刷刷刷地往上漲。

“！！！”

為什麽？

她迫不急的想知道答案，按照這長勢，解鎖外婆需要治療的療程藥物完全不是問題。

【滴滴滴，警告！警告！請立刻回歸綁定養老院，逾期安樂值將過期。】“……？”什麽玩意？

“怎麽還帶過期的！”

【畢竟，你也不知道它是怎麽來的。】

紀真真沈默了，立馬調出附近的地圖，附近倒是有兩家養老院，奈何是灰色，獨獨她曾經去過的紅星敬老院亮著。

這才回想起來剛剛所說的綁定。

“我什麽時候綁定那家養老院了？”

【第一次詢問時，在宿主離開後系統全自動登記入住。】紀真真緊趕慢趕上了公交，直奔紅星敬老院去，站在車上喘氣的功夫，反過來質疑系統。

“你登記的，怎麽付的錢，養老院一直沒人你怎麽說。”

系統沒回答，開始倒計時。

一直飆升的安樂值在將近一萬時，停在了九千九百九十八上，偏偏跟隔壁養老幣不同，安樂值上被橫上一條杠，邊上寫著倒計時。

29：46：21

半個小時，她需要在半個小時內到達養老院。

紀真真心提起來，暫時不去質問系統，卡著點下了公交，朝著對門飛奔，在手摸到紅星敬老院的鐵門時，看到安樂值上的杠杠消失了。

9998＋ 17277＋

紀真真盯著跟養老幣不同的安樂值，白色字體，看起來像是會發光一樣，完全不想養老幣一樣渾身上下的銅色。

她擔心系統出錯反悔，立馬調出商城，找到物品，解鎖藥品後，買全療程。

六個療程，六盒藥出現在她腳邊，嚇得她趕緊環顧四周，一扭頭對上見過的看門大爺，他瞇著眼睛伸頭問，“娃，你又被誰追了？”

紀真真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伸腳用腳後跟將藥踢了踢，“沒。”

“那你這是……”

紀真真將呼吸慢下來，對方這個神色，好像沒看到憑空出現的東西，立馬笑著指著裏面，“之前來兩次沒見到景爺爺，我來看看他，要是他今天不在我就改天再來。”

“在，怎麽不在。”

突然出現在看門大爺背後的吳奶奶，讓紀真真沒回過神。

她笑著上前，“正說著好久沒見你，你家老人都念叨小孩子了。”

“我家……老人？”

“對啊，之前還是你來登記的，走，先進去說。”吳奶奶招了招手，同時跟門衛叮囑一聲，“景家的大丫頭一會會來，你到時候直接把人放進來，我就不過來接了。”

她原本是等別人的，等到這個也挺好。

紀真真連忙彎起腰將藥抱起來，已經被人看見的東西，只能好好拿著。

一路上的功夫，吳奶奶都在拉著她念叨。

“你放心，你奶奶適應的能力很好。”

紀真真雲裏霧裏的，“我奶奶她……”

“哪都好，就是脾氣有點獨，但是是個好看的老太太，養老院好多老頭都喜歡。”

“呵呵……”紀真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除去幹笑，還是幹笑。

好在吳奶奶沒起疑心，她在追問系統，“上次我來還沒有這事，怎麽這次來就有個奶奶，是不是就是你辦入住的那個？”

【入住手續需要時間。】一句話把她給打發了。

紀真真還想念叨時，吳奶奶停步，“到了，這就是你奶奶的房間，東西放這裏，我帶你去見你奶奶，她跟你景爺爺都在小花園那呢。”

“不著急，奶奶你這有裝東西的網兜嗎？”

六盒藥抱著老覺得會掉，她想先找個東西裝上。

“有，你等等。”

吳奶奶摸進隔了幾間的房子，好一會才找到綠色半臂長的網兜，紀真真趁著吳奶奶撐開，將藥丟進去。

“謝謝奶奶。”

“見外，走，去花園。”

“老吳，後院那倆老頭又打起來了，你快去看看。”

紀真真看著灌木後站著的老爺爺，笑著說：“我之前來過，知道小花園在哪裏，我自己去。”

“那行，這些老東西真不讓人省心。”

紀真真見她人離開，邁步朝花園去，她想了解一下自己憑空出現的奶奶到底怎麽回事，是真的有個人住進來？

【不可能，只是所能接觸的人記憶中多出一個人。】系統總算是給了句正經解釋。

“你的意思，就只記得有這個人？”

【是的。】

紀真真腳步慢下來，“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雖然知道不能解釋，卻還是會驚恐。

直到擡頭看到對面石桌邊站著的一老一少，她腳步停在花壇邊，距離不算近，她卻莫名能聽到對方談話的聲音。

“爸，沒幾天就是小妹的生日，到時候我讓妹夫來接你。”

“不去。”

“就一天，我保證給小妹過完生日就走，不在你眼前礙眼。”

“一天也不行，在我這來討價還價那一套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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