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陳英指著下面被打招呼的人，“你喬姐大外甥。”

幾分鐘後，紀真真在辦公室見到了人。

男人一臉英氣，身姿筆挺地沖著喬家菊敬了個禮。

紀真真湊到英姐身邊問，“他是當兵的？”

“恩，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你喬姐娘家就是軍人，當年嫁的人家出事，下放到咱們下面的農村裏，後來改革開放後平返，就幹脆留在這，正經說起來，喬姐原本是海市人。”

後面的話，紀真真就沒怎麽認真聽，因為她發現門外面好幾個人抱著文件，來來回回都晃蕩了好幾次。

最明顯的就是中午在食堂見到的茅美禾。

紀真真撐著下巴朝外看去，正巧對視上茅美禾的目光，視線一碰即離。

茅美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被看穿了小心思，跺腳跑開了。

“我爸也來了，說是今年在江城過年。”

“他今年這麽開竅了？願意放你出來，你軍校裏放幾天假？”

“能待到過完年，等年後正好跟水仙他們一起回去。”

小夥子嗓門大，說話中氣十足，讓紀真真想聽不見都不行。

紀真真身為局外人，聽著他們聊天中合家歡的場景，只是突然間，那聲音從隔壁出現在耳邊。

“小姨，紅豆杉，奶奶最喜歡的！”

“你還知道這個。”喬家菊笑著點頭，算是承認。

“爺爺經常說，記性不好的都能記住。”景天自來熟地看向紀真真，“同志，這棵盆栽是你養的嗎？”

紀真真點點頭，“對。”看他盯著紅豆杉炙熱地眼神，悄悄伸手將紅豆杉往文件後面挪挪。

啪。

景天抓住她要挪動的手腕，“同志，這紅豆杉你賣嗎？”

紀真真皺起眉頭，立馬從他手掌下抽出胳膊，“請你自重。”

“景天。”喬家菊都看不下去，“你幹嘛呢。”

“小姨，我就是想跟這個姐姐買下這棵紅豆杉。”景天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向紀真真，低頭道歉，“我不是要故意對你動手的。”

“沒關系。”紀真真避開這雙赤子目光，起身抱著紅豆杉，“不過這個不是我的，我沒權賣。”

怕她再動手，紀真真看向喬姐，“我把它帶去業務部。”

“去吧。”

喬家菊沒攔著，見景天還要追，一把抓住他，“你幹嘛。”

“我去問問是誰的，小姨，我是真的想買。”

“你有錢嗎？知道那一棵紅豆杉多少錢。”

“有！我的獎學金，壓歲錢，零零散散好幾千呢。”

“連個領頭都不夠，別想了。”

“那我去跟我爸借。”

喬家菊一個松懈，就見人跟泥鰍一樣溜走，直奔著紀真真離開的方向。

“這損孩子。”

……

紀真真抱著紅豆杉下樓，巧合地迎面撞上茅美禾。

對方直接攔住她要下樓的方向，“不準走，你剛剛是不是在笑我。”

“什麽時候？”

“我都看見了，你別不想承認。”

紀真真正想念兩句，聽到身後重重落地的腳步聲。

郵政大樓裏的人腳步都輕，也沒這麽局促的，那只有一種可能。

她當場改變主意，向前湊近一步，“我不是在笑你，是在看好你。”

茅美禾一下子就羞起來，“真的？”

“當然，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一會景天就會從這路過，你記的把握住機會，我就先走了。”

紀真真看她恍神，側身快步下去，果然剛轉彎就聽到身後的呼喊聲。

“你慢點……”

傻子才慢點，她真把紅豆杉給弄出點事，宋業第一個拿刀宰了她。

手上抱緊紅豆杉，她腳下加快速度離開，直奔業務部。

剛進門，就瞧見業務部院子裏站著不少人，嚇她一大跳。

側著身子悄悄從邊上走過去，碰見熟人才問一句，“總經理在嗎？”

“前頭呢，看。”

“都聽清楚沒！”

這一嗓子吼出來，紀真真不用看也知道前面站著的是誰。

她沒再上前，走到石桌邊上坐下，就瞧見大家都在忙著收拾東西。

連宋業的辦公室都收拾出來了。

“這是要幹嘛？”

“想知道啊？”宋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她身邊，看著桌上擺的紅豆杉，立馬緊張起來，“這是出什麽問題了！”

“不是。”紀真真趕忙解釋，“你別胡思亂想，是有人要買你這紅豆杉，我怕扛不住壓力，就抱回來給你，正巧也要我過年，也到了你要送禮的時候，早幾天拿來給你也沒什麽關系。”

沒錯，從來都不喜歡植物的宋業養這麽一棵高價盆栽，為的就是送禮，至於送給誰，那就不得而知。

“沒事就好。”宋業總算是松下一口氣來，回過神才想起來問，“那樓裏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手裏這紅豆杉是我的，誰多長個膽子要買？”

“我！”

景天順著門找進來，紀真真回頭看到跟在後面的茅美禾，立馬就什麽都明白。

果然她還是低估了姑娘愛慕中的那顆表現心。

紀真真站起身，“就是他，喬姐外甥……”

話沒說完，就瞧見宋業站起身，嫌棄地上前直接把人轟出門。

“半大小子搶東西還怪理直氣壯，你爹教你的，滾出去，趕明我要去找他問清楚，是不是就這麽教兒子的。”

亂拳打死老師傅，更不說是景天這個年紀小的人。

宋業關上門的那一刻，紀真真從門縫裏都看到他臉上的迷茫。

“我想問個問題。”紀真真小聲開口。

“什麽？”

“你跟喬姐家是不是有仇？”看這情況，怕是仇恨不輕。

“我是那種跟小輩計較的人。”宋業吹了吹額前的碎發，得瑟地甩開。

“……”

紀真真聽著門外邦邦邦敲門地聲音，默默閉上嘴巴。

“對了，業務部如今要細分，任務都揉在一起不好完成，所以我要挨個算，你喜歡哪個？”

“我喜歡什麽又不重要。”

“怎麽不重要，你以後來報道，我分你去你喜歡的區域，別說只有喬家菊才會照顧你，看在你幫我照顧紅豆杉這麽久的份上，我怎麽也得回報你一二。”

紀真真驚了，“這麽肯定我會來？”

“要不要打賭。”

“不要，就算是贏了也沒有我什麽好處，我還要回去工作，先走了。”

宋業不服輸，“不然這樣，喬家菊要是順利把你留下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可要是你被調來業務部，就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紀真真頭也不回，“誰要跟你玩這麽幼稚的游戲。”

……

景天最後是喬家菊被帶走的。

與此同時，當天下班茅美禾專門跑來計財部外堵住她朝手裏塞了瓶東西。

“今天謝謝你了，這個是謝禮，之前我說話不禮貌，看在你幫我的份上，咱們算是兩清。”

嘰裏呱啦快速說完一通，紀真真還沒回覆人就跑開了。

等到低頭再看，白瓶綠皮的哇哈哈被她攥在手裏，大冬天涼冰冰的。

紀真真忍不住樂了，直接揣進口袋裏，搓著手坐公交朝寫字樓去。

只是到的時候，丁山卻疑惑，“今天的信全部都收走了，下午就來人了，不是你我還挺奇怪的。”

這會看到紀真真，他有慌起來，“難道真不是你！”

紀真真微笑，“看我這記性，原本加班找人來拿的，我給忘了。”

“是就好，嚇死我了。”丁山松下一口氣。

紀真真瞧見這公司掛紅貼喜的，提前說句恭喜發財當拜年話，順便通知過年期間正常信件先不派送。

“正巧，我們也打算放年假，今天這也是最後一份，還打算最後一家跟你說的。”

“是哪家？我一會跑一趟看今天能不能出，等到年後初八再恢覆。”

“行，我記住了。”

丁山把公司報上去，紀真真又跑一趟，帶著年前最後一份活離開，直奔南街。

爸媽名下的那五個門店，如今做不了什麽生意，有兩間被她直接拿來給齊宗二狗他們當收發點。

如今除去一點信件，小件的物品也有公司為方便快捷走他們人工，門店就是留來打包的。

紀真真到來後，將手中信件遞給齊宗，“這是今天的。”

“這麽少？”齊宗嘆氣，“原本以為過年前會多點生意，誰知道越來越少了。”

“有一點幹一點，其他人呢？”紀真真掃一眼，就看到兩三個人坐在墻角支的床邊吃飯。

因為收貨時間特殊，基本上都是跑夜班。

這會見到紀真真來，就知道他們要開工。

“不著急，你們先吃飯，這是年前最後一趟，結束後你們也能好好回家過年，年後初八上班。”

“知道了，姐，那這賬你拿回去看。”齊宗登記完手裏最後一筆，順便分配好，然後就將賬本遞給紀真真，“其他人最近都閑著，在外面跑呢。”

“跑什麽？”

“跑生意，說是一直不能靠你給生意吃飯，他們想自己拓展點，多賺點。”

“挺好的。”

紀真真拿著賬本，送齊宗說：“有燈吧，幫我在這照個亮。”

“我送你到公交站吧。”

“那也行。”

紀真真抱著賬本，等到齊宗來後，直奔主題。

“有人搶咱們生意。”

“那個兔崽子！”

“查人這方面你們是本行，為了不讓下面的兄弟亂想，你從外面找人查。”

“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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