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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不能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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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天成開著車,根據導航來到小區門口。保安只象征性瞟了一眼擋風玻璃上貼著的通行證和熟悉的軍牌號碼,就果斷擡桿放行。

“齊瑤說阮清不在的時候,她每天都來餵雪沫。”舒星扭頭對傅堂凜說,“你養過寵物,到家以後負責把雪沫引進籠子裏。我和天成去收拾東西。”又對寧天成道,“待會下車記得把後備箱裏的幾口大箱子推上,後面還有一個碎紙機,也得想辦法帶上。”

寧天成嗯了一聲,把車停在樓棟前的露天車位上。舒星把鑰匙緊緊握在手中,用附帶的感應牌打開了單元門,又三步並兩步沖到電梯口。寧天成推著幾只巨大的行李箱緊隨其後,傅堂凜雙手抱著碎紙機,失魂落魄的靠在墻邊。

鑰匙剛差進鎖孔,裏面就傳來熟悉的貓叫。一聲接著一聲聲短而急促,舒星心焦,恨不得馬上把雪沫摟進懷裏。等到門打開,雪沫瞪著一雙琥珀色的大圓眼,晃著毛茸茸的尾巴,在舒星褲腳上死命的蹭,留下一層白花花的絨毛。

舒星鼻子一酸落下淚來,她把臉埋在雪沫又暖又熱的皮毛中,嗚咽安撫著一無所知的大貓。寧天成嘆口氣,把舒星拉進自己懷裏,一面擡頭打量著阮清的家。房子分為上下兩層,客廳地上散落著貓玩具和貓零食,看起來有些淩亂。樓上不出意外是書房和臥室,齊瑤所說需要帶走和銷毀的東西應該都在樓上。

寧天成的目光落在自動餵食器下的空碗裏。“堂凜,你先給雪沫弄些吃喝。我估計齊老師這兩天忙著治喪的事,分不出精力來餵貓。”

傅堂凜擱下碎紙機,如夢初醒般朝廚房走去。寧天成趁機示意舒星把雪沫放到地上,牽著她的手朝樓梯走去。阮清的臥室一如既往的淩亂著,稿紙顏料鋪了滿桌。墻角還立著一只碩大的密碼箱。舒星松開寧天成,強忍住淚水,從書桌下的抽屜裏開始翻找。

寧天成打開衣櫃,把花花綠綠的衣裳堆到大床上。“這些衣服該怎麽辦?”他啞著嗓子問道。“要燒掉嗎?”

舒星抽身過來,靜靜的撫摸著手邊冰涼光滑的絲綢旗袍,仿佛女子保養得宜的肌膚。“都留下吧,待會盡可能裝箱。”舒星胸口發悶,“回去之後給雪沫墊窩用,有阮清的氣息在,貓咪不會太過緊張。”

寧天成想了想,蹲下身,伸手從床下拉出一大一小兩個拉桿箱。舒星見狀,忙把抽屜裏的各種首飾和獲獎證書一件件放進小的箱子裏。又指指自己的包:“裏面有一大串鑰匙,應該是保險櫃和床頭櫃的,你自己拿出來試試。”

寧天成應了一聲,從舒星包中取出鑰匙,先打開了保險櫃。意料之中的銀行卡、各類票據和房產證都放在上層,還有軍官證和青雲集團的簽約合同。他找了幾只牛皮紙信封,小心翼翼的把東西裝進去,又收到箱子裏。

保險櫃的下層則被各種畫稿塞得滿滿當當。它們被檔案盒保存的極其平整,不像房間那樣潦倒淩亂,看得出來,是主人極其珍視的。最底下還放著一個帶鎖的小木盒,銅質的鑰匙被透明膠粘在盒子底部,似乎很久以前就開始等待重見天日。

舒星已經把書桌上的東西收拾了個大概,她遞給寧天成一個巨大的文件袋:“這裏面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簡報和雜志,估計是阮清打發時間用的。待會都拿下去碎了吧。”又指了指旁邊的畫稿,“這些成品咱們帶走,先放在我家裏。如果能整理出來,就想辦法發個紀念專題。”

寧天成點點頭,“你把保險櫃裏的東西清點下,我去書房看看。對了,床頭櫃的東西我也不方便動,勞煩你一並處理。”

舒星知道寧天成心中傷感,沒有阻攔。她打開檔案盒,先滑出來的是幾張照片,阮清的面容溫柔燦爛,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身旁攬著她的飛針西裝革履,一臉幸福。舒星對著照片上的新人勉強的笑了笑,便擱在一旁不忍再看。又拿起鑰匙打開小木盒,原來是厚厚一本泛黃的日記本。她小心翼翼把臉貼在封皮上,深吸了幾口氣,緩緩把它放進了隨身的背包中。

“阮清啊阮清,究竟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第一張畫稿是張簡單的鉛筆人像素描,舒星一眼看出畫中風姿俊逸的男生竟然是傅堂凜。傅堂凜坐在裝飾華麗的沙發上,身前的案桌上放著骨瓷咖啡杯和幾樣精致的點心,畫稿的最後落款是南州。舒星想了想,當時她和傅堂凜在南州上綜藝,阮清也趕了過來,那時候他們都還沒紅,趁這個機會痛痛快快的在南州玩了幾天。

接下來幾張稿子的落款也皆是南州,主角除了傅堂凜再沒有第二個人。熟悉的山水街市旁,傅堂凜任性耍酷,眼角眉梢的神采都被阮清悄悄銘記在筆尖。舒星依稀記得,那時候自己還在訓練營,傅堂凜自告奮勇要帶阮清去青雲總部參觀一番。莫非在那個時候,阮清就已經情根深種?

舒星接著翻下去,厚厚的一疊畫稿,越入目越膽戰心驚。其中有水粉,有油畫,最多的還是阮清最擅長的漫畫。不過寥寥幾筆,傅堂凜英俊的面容與修長的身板便躍然紙上,嘻笑或佯怒都帶著與生俱來的三分痞氣,活脫脫一副時裝劇男主角的模樣。底部娟秀的小字記錄著每一次相逢,探班、發布會、畢業典禮、首映式……

淚水不知不覺又模糊了眼睛。舒星抽噎幾下,剛擡起頭就看到傅堂凜呆呆的站在門口,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舒星手中的畫紙。“這些……都是她留下的?”傅堂凜帶著濃厚鼻音,聲音顫抖著問。

舒星點點頭。傅堂凜沖了過來,跪在床腳把檔案盒緊緊摟在懷裏不肯松手。“怎麽會這樣?”

“她的感情,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在過年的時候表白過,被拒絕了。”傅堂凜的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胸前,“她說,我和她在一起,會被各自的粉絲唾棄。我只能發瘋似地把自己沈浸在片場,想用實力擺脫流量明星的身份,不曾想過,她再也等不到了。”

“她從一開始就喜歡你的。”舒星刻意不看傅堂凜,轉身朝門口走去,“我去看看天成那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雪沫吃飽了貓糧,靜靜的坐在臥室門口,似乎也被這哀傷的氣氛所感染,低垂著腦袋卻不敢進去。寧天成蹲坐在一口巨大的紙箱前,見舒星進來,便張開雙臂把她摟進懷裏。

“阮清的真實身份我事先就知道,一直決定而無關緊,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只能說,她比我事先預想的還要坎坷得多。這整整一大箱都是成名前的廢稿,如果是別人早就放棄了。我們應該慶幸她堅持下來,直到雲開月明。”寧天成抹了把眼睛,“知道她為什麽參軍嗎?”

“這件事毫無征兆,那時候我在外地拍戲,直到手續辦完她才告訴我。我心底還埋怨過,覺得她就這樣把我拋棄了。”

舒星紅著眼眶,“天成,你一定知道什麽對不對?”

寧天成松開舒星,指了指滿櫃子年代久遠的漫畫書籍。“齊瑤說帶不走就要粉碎的,應該是指這些書和她的私人物品。阮清的家人在她高中時移民韓國,唯獨她留在國內,其實是她離家出走了。由於超過十六周歲,警方不會作為拐賣兒童立案。再說阮清的父親和大伯早年已經去韓國經商,好不容易才給她們姐弟和母親辦下身份,這些都需要限期登錄韓國才有效。”

“秋水無痕發布會上,阮清水色的身份公之於眾,我想她的親屬應該從那時起知道了她的下落。我猜是有人找了過來,阮清不想與他們糾纏,所以毅然參軍。至少部隊大院把守森嚴,他們根本找不到她。”寧天成推開窗戶,拿出火機點了支煙。

“你是怎麽知道的?”舒星環顧著滿櫃年代久遠的舊書,難以置信的問。

“阮清的編輯辭職時,曾經想把她挖走。被拒絕之後,編輯直接找到了社長,社長又帶著那編輯來見我。”寧天成瞇起眼睛深吸了一口,幽幽的吐出青灰的煙圈,“那時候我對你有了興趣,自然也順帶著想多了解你閨蜜一些。編輯告訴我,阮清走到這一步極為不易。別人學美術都有親人支持老師指導,而她幾乎什麽都沒有!還要頂著巨大壓力經濟壓力和家人阻礙。阮清高中時候就開始給青雲旗下的雜志投稿,畫些邊角餘料的豆腐塊,後來就和他慢慢熟悉起來。從一個充滿了重男輕女、家庭暴力、專斷**的家庭逃出來,阮清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最後他請求出版社能善待阮清,不要因為他的離職而荒廢了這個好苗子。”

不等他說完,腰間一暖,舒星從後面撲了上來,失聲痛哭。“謝謝你,沒讓阮阮的生命全部被烏雲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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