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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澗迷山彎紮營歇,劍須有格鳶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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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們三個就拜別盧光派掌門,啟程往南方去。他們自然是希望盡快到達南海之濱的,但這一趟大抵並不會太平靜。蓋因項問非的大名已經傳揚了一些出去了。

盡管找到風甫淩之後,項融已經不需要大張旗鼓地行事,也同盧光派掌門達成了一致意見,不在外頭洩露他已到修士這邊來的事,但這畢竟不是盧光派完全能掌握的事,當日還有諸多散修和百姓,已將此事散播了一些出去了。

如此,他們三人的行蹤也無法徹底避開旁人的視線了。而且項融雖是人,所修卻是與魔族同出一理的術法,遇了哨卡同樣不好過關,也就不再能用飛的。

換了陸行,即便他們仍能在地面用些加快速度的術法,路還是難走了許多。他們走了整三天,感覺上還沒有離開重黎鎮太遠。又因迷路半天一直在山裏打轉,最後走到一片山絕澗窮的凹地,無路可以前行,只好收拾收拾在澗旁歇息一晚,待月光出了再尋出路。

這裏雖然無路,矮松倒有不少,每一株都曲彎盤錯,蒼勁有力地立著,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望不到盡頭,倒顯得他們三人渺小了。松枝易燃,宜點篝火,他們三人也只是走得累了,並無困意,風甫淩便道:“我去撿柴火。”他說了一聲,就轉身要走。

夏荊歌忙道:“我跟你一塊去。”

“不用了。”風甫淩一句話回了他,也不回頭,就丟下夏荊歌,徑自往林子深處走去。

夏荊歌才踏出半步的那只腳只好又懨懨地收了回來,眼睜睜看著風甫淩走遠了。過了一會,他才找了塊稍大的石頭氣餒地坐了下來。自那日他說了那番話後,風甫淩就不愛理他了。便是要理,也只是問一句:“想通沒?”

夏荊歌倒是想和好的,自是絞盡腦汁回答了好些話,風甫淩卻並不認可,仍舊不怎理他。夏荊歌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是想不明白了。這種情況實在少見,他以為這世上,原該鮮有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才對。

三天了,他都不明白到底是哪裏的問題,讓風甫淩反應這麽大。且至今不搭理自己。

他郁郁寡歡的時候,項融已在溪澗洗凈了手,又找了個地方坐下。他往懷中一探,便自空間包中摸出來一個看不出是什麽的東西來。至少夏荊歌看不出來那是什麽。那東西看起來像是某種堅韌植物的枝節打磨組裝起來的,並未做完,還是個半成品的模樣。

夏荊歌認不出,不免要多看幾眼,這許是被項融餘光瞥見了,就聽項融邊削邊隨意地問了一句:“跟甫淩吵架了?”

“……沒。”夏荊歌短暫地回了一句,他覺得應該也不能叫吵架了,只是有些問題,他想不通,甫淩又非要他自己想罷了。

項融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卻也沒多說什麽了。倒是既起了話頭,夏荊歌不免顯露出自己對他手上那古怪架子的好奇來,因問:“你做的什麽?”

“紙鳶。”項融簡單地回了一句,手中不停,頭也沒擡。

“紙鳶是什麽?”聽起來仿佛有點耳熟。但夏荊歌確信他肯定沒見過。

項融又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絲興味來,笑著反問:“你不知道紙鳶是什麽?”夏荊歌老實地搖搖頭,項融見了,就回道,“是一種能借風力在天上飛的小孩玩具……咳,我妹妹喜歡。”

“哦!”夏荊歌又看了看那怪架子,怎麽也看不出它如何能靠風力飛起來,嘴上卻問道,“這麽大,應該快做好了吧?”

“還差點竹子。”項融仍在削那根不是很長的長條,也不是大削,只在邊緣熟練地來回,更像是打磨。夏荊歌看不太清,起身走到項融身邊看,才看出這些架子果然是竹子做的。項融身邊已經沒有多餘的竹條了,因問:“很難弄?”

“恩。竹子是依靠靈氣而生的,如今已瀕臨絕種,僅剩的幾片竹林都在修界重點保護中,等閑不得接近,我們在魔域要弄到很不容易。”

夏荊歌便問:“那修士有辦法弄到嗎?”

項融看了他一眼,搖頭:“不清楚。”

“哦……”夏荊歌幹脆就坐在了項融身邊,又問,“那你大概什麽時候能做好呢?”

項融停了一下手裏的動作,才回道:“……我也不知道。其實這個風箏我做了快三年了,一直缺材料。明明早就答應了小萸給她做……”他攥緊了刻刀。

夏荊歌便道:“那我們順道去找有竹林的地方想辦法弄點竹子來吧。你知道哪有竹林嗎?”

項融回頭看了看他,好似有點楞怔,過了片刻才說:“太危險了。竹林只在雲劍派、青雲派有,且都處掌門居所附近。你們去太冒險了。”

“額……”竟在黎掌門附近,那還真的很危險,能不能寫信給師兄,叫黎掌門給他們送一棵竹子來呢……他摸著下巴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聽說驅邪榜能兌很多稀罕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兌棵竹子……

想歸想,到底這兩個辦法都還不確定能不能成行,夏荊歌也就沒有說什麽,項融倒是根本不指望他的,也不在意,自顧自磨平潤了那根竹節,將它曲了紮在主幹上。紮牢靠了,又給收回空間袋去了。然後他甩了甩手,側頭看了看夏荊歌,忽道:“能不能借我看看你那把劍?”

“啊?哦,自然可以。”夏荊歌從懷中取出劍柄,遞給了他。

項融雙手接過去,前後左右看了看,就握著劍柄一抖,抖出了金屬性劍來。他將這把削鐵如泥的劍舉到眼前仔細端詳了一番,才道:“果然缺了劍格。”

“劍格?”夏荊歌有些意外,“你說的劍格是指?”

項融正要回答,就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便轉過頭去看向風甫淩離去的方向,果見他已抱了一堆柴火回來。項融像是想到什麽,頓時笑起來:“還是你這眼睛好使。”

“……”風甫淩瞄他一眼,把柴火放在了離溪澗丈遠的地方,又隨便分了一撥堆成一個錐形,便使了個火術,燃起來。火堆開始發出劈裏啪啦被燃燒的聲音,火光映得每個人的臉都澄黃澄黃的,還有些泛紅。風甫淩才轉過頭去也問項融,“什麽劍格?”說著又看向仍在項融手中的那把夏荊歌的五行劍。

項融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撫過鋥亮的劍身,回道:“有了劍格的劍,才是一把有主之劍,才能發揮出一把劍十成、甚至十幾成的威力,沒有劍格,就像一把無主之劍,誰都能用,但誰都發揮不了它五成的威力……”項融說著,看著眼前這把劍的神色竟有些覆雜起來。

夏荊歌卻聽懂了,問他:“你所說的劍格,是不是須用生靈鑄劍?”

項融不免看了看他,回道:“……差不多吧。”

“果然如此。”夏荊歌立刻撅了撅嘴,“那我可不要劍格,現在這樣用著也挺好的。”

項融聽了,竟盯著夏荊歌沈默了半晌,盯得夏荊歌都有些莫名,爾後他才忽然笑道:“萬一這把劍命中註定就得有一個劍格呢?你要,還是不要?”

夏荊歌楞了一楞,“劍哪有什麽命中註定,就算真有,那也不要。我的劍用起來不需要犧牲其他生靈。”

項融伸手撿起身邊一根松枝撥拉了幾下火堆,不說話了。夏荊歌也自覺這話題沒什麽好再談的,便又鍥而不舍地看向了風甫淩,也不說話,只直勾勾地、可憐兮兮地盯著他。

風甫淩只瞥了他一眼,就轉頭看向了項融,與項融說起話來:“明天應能到宛平。”

夏荊歌那張求原諒的臉頓時一垮,他想了想,反正也沒臉了,再耍點賴也沒差,正好他現在坐在項融身邊,便挪了挪身子,正正好又對在風甫淩的視線上,繼續隔著一個項融鍥而不舍地、可憐兮兮地看向了他。

“……”風甫淩自然立刻看到了,若非他基本是面無表情的,該叫人看出來面色僵了一僵了。

項融這時也接了話:“只要不接著迷路的話。”他是個很實誠的人。至少說話是這樣。

“……”風甫淩把留在項融和夏荊歌面上的視線收回,也不知是不是為了不再見著夏荊歌那張可憐兮兮的臉,這回落在了火光上。可還沒眨兩下眼,他就又看到了夏荊歌那張不能更可憐的臉。須知夏荊歌慣來是時時刻刻帶笑的,他這個模樣就跟風甫淩露出笑容一樣也是難得出一回。

風甫淩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

“我和荊歌說幾句話。”風甫淩對面露疑惑的項融交待了一句,就朝夏荊歌招了招手,然後一句話也沒有地徑自朝身後的松樹林走去。

夏荊歌自然心花怒放地立刻跟上。

項融又往火堆裏添了一根柴,摸著下巴饒有興味地望著他倆越走越遠的背影。半晌自語:“我是不是礙著他們兩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樹林PLAY來了哈哈哈哈【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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