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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泑山玉色通靈臺,廢置如棄怪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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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會突然出現一扇門?”夏荊歌朝風甫淩招了招手,示意他一起過去看看。“看起來還有些熟悉之感……”

“你們九華派的?”風甫淩仔細看了看那道木門,它約莫有一人半高,門上的漆薄而勻,滑且亮,散發著淡淡的琥珀味。上面雕的是一種類似藤條或荊條的曲繞圖案,繁覆而精細。風甫淩原以為藤條上長滿了極卷的小藤條,走近了看,才發現那些突起的小圓點是一個個尚未綻開的花苞。

在這些藤蔓伸展纏繞的正中心,則是一個約有腦袋大小的四足方鼎。

“不像……”

夏荊歌不確定地回道。他在這門前站了一會,又半彎下腰,平視那只鼎。它在門上微微凸起,不大不小的一個,身上的花紋時凹時凸,紋路在這不大的圖案中清晰畢現,繁覆已極,顯出來這個鼎才是這扇門的重點,就像它所在的位置一樣。在鼎的底下,藤蔓們未及之處,又有一圈像是火焰一樣的紋路。這是一個正在燒著的鼎。

“九華派中沒有這樣的鼎。”

即使下了這樣的斷論,夏荊歌依然覺得這些圖案看起來眼熟。但這似乎又不可能,他以前從未出過九華派,又怎麽可能見過?夏荊歌擡手摸上了那個鼎,順著它的紋路左拐右撇地往下,最後停在了火焰的當中。最讓他感到熟悉的,不是那個鼎,而是這團火。就連摸上去都仿佛能感覺到它還是溫的,熱的。

他正想再感覺一下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手底下忽然一空。這道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角,門裏跌出一小塊散發著植物清香的泥土來。夏荊歌想不明白這虛空地帶為什麽開個門還會發出吱呀聲。即便考慮上那一面的土地,也不該是發出吱呀聲啊。

不知何故,他心裏突然有些緊張,仰起頭,看見是風甫淩推開的門,倒是又莫名松了一口氣。

風甫淩把門又推開了一些,他們得以看清裏頭的模樣。和這邊的虛空無盡不同,門那邊是一片清朗晴天,夏荊歌已經十二年沒有見過白日,在最初的一瞬間,他傻傻地保持仰頭的姿勢,呆呆地望著那片廣闊的藍天,甚至以為自己中了幻覺。

爾後他才反應過來,這裏是幻界,自然什麽樣的景致都能瞧到。就連太陽也能重新出現,高高地掛在他們頭頂上方。夏荊歌連忙站起來,和風甫淩一前一後過了那扇門。

他倆一過來,那道門就消失不見了。夏荊歌甚至有點失落,就像是有什麽線索、什麽東西在他腦海中突然斷掉了。

因為這邊的場景絕不是他有熟悉感的。在這裏,他看到一個淩亂的場所。在他二人不遠處是一個玉砌的高臺,而高臺附近有許多璞玉隨意地散落在地上,像是已經被棄置了許久許久。夏荊歌隨手撿了一塊瞧,便有觸手生溫之感,因知玉質極佳。當然,對他們修士而言,摸起來怎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通靈的效果如何。

夏荊歌往這塊璞玉中註入了靈力,又看著自己那段真氣完美地穿了過去,一絲一毫也沒落下。他又翻來覆去看了看,方對風甫淩道:“這是泑山玉。”

“罕見?”

“豈止是罕見,在七八重天都是極稀罕的了。”夏荊歌從身上摸出自己那塊家傳的玉佩,也往其中註入靈力,與那塊璞玉並排遞給風甫淩看,很快就有兩團一模一樣的靈氣,以一樣的姿態出來了。他晃了晃自己的玉佩,對風甫淩道,“我們家這塊玉就是泑山玉,它還是我曾曾爺爺機緣巧合之下偶然得的,一直當寶貝似的傳了數千年。你說是不是很罕見?”

“……”風甫淩倒是並未聽夏荊歌提起過自己的家族史,他在人間長大,還未習慣修士魔族那動輒幾百數千年的壽數計量方式,聞言便心道你們家長輩壽數可真是長,也不知他又想到什麽,突然問:“你爺爺還在?”

“早幾百年便飛升了,我也沒見過他。”夏荊歌隨口回了一句。他爺爺和他母親一樣,早已瀟灑地離開了這個烏煙瘴氣的紅塵大地,不知道風甫淩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風甫淩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夏荊歌把神界之仙神下來視作理所當然,提起他母親和他爺爺的飛升,又好似他們永遠地去了另一個世界,不再對重聚有指望了。這讓風甫淩感到了一絲蹊蹺,他記得夏荊歌也沒見過他母親,便問:“飛升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爺爺、你母親不能回來看你麽?”

夏荊歌楞了一下,方才回道:“飛升了,就脫去凡胎人格,重塑仙格了吧。他們可能就不會想我爹了。而且許多修士飛升之後便不再下界,許是神界自有他們的一套規矩,未得允許,輕易是不能到下邊來的。”

“……往後你別飛升了。”風甫淩聽了,忽道。

“為何?”夏荊歌奇怪地看向風甫淩,“若不飛升,還費心費力地修煉做什麽?”

“……”風甫淩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沒什麽。”

這麽一會兒,夏荊歌也有點明白了,挪到他面前,笑著問:“你是不是擔心我飛升後就不理你了?”

“不擔心。”

夏荊歌仍是笑:“我不信。那你方才為何叫我別去飛升。”

“太麻煩。”

夏荊歌頓時失語。

他想若要從魔域前往神界,抑或從神界去往魔域,也真當如風甫淩所言,應是十分麻煩之事。不過如今他們倆離大成都還十分遙遠,想這個也沒什麽意思,便沒有再問。也幸好他並未再追問下去,若是問了,那麻煩的答案便未必如他所想,也未必如他所願了。

風甫淩也是不希望再在這上頭糾纏,瞧了他一眼,重新撿起那個被他們拐不見了的話題,“既是罕見之玉,怎麽會這麽多?”隨便撿一塊拿出去都能當傳家寶了,卻像廢渣一樣被丟在地上。風甫淩和夏荊歌被困結界,對法陣之類的東西倒是了解了一些,因知這裏就算是幻境,也幻得太真切了些,多半須有參考才能做成。甚而,是直接將真實場景絲毫不落地存進了幻境。

“在上古時期,泑山玉可不少,且是以多瑾瑜美玉而聞名的。這個法陣的結構原理依據連山易而造,至少也得有數萬年了吧。後人便是有傳承者,也做不出這麽龐大的法陣。”夏荊歌走到那個玉臺之前,伸手摸了摸,臺壁圓潤可親。這是一整塊大玉礦雕出來的玉臺,沒有縫隙,甚至沒有可見的裂痕。這個玉臺應該是上古時用來做祭臺的,玉能最大限度地傳遞靈力信息,用整一大塊的泑山美玉做祭臺,也是十分奢侈了。

可是為什麽要在一個守護法陣裏重現這麽一個廢置的祭臺?夏荊歌想,一個守護東西的法陣,難道不該以防止外人進入為己任?透露的信息越多,被後人破解的幾率就越大。

……除非它也等著人破解自己。

夏荊歌突然靈光一閃,連山易講究萬物循環而生,循環而生……原來是這樣?難怪方才他和甫淩誤打誤撞,開了一扇門出來。就是不知道這扇門那個魔是不是也見過……若他也見過,那麽他們很快就會被送出去,若他沒見過……他們或許就有更多生機了。

夏荊歌在這一小片廢墟裏又來回走了走,把玉臺上上下下都看了個遍,才道:“可惜這裏是幻境,看著再真實,一出法陣它們就沒了。不然隨便撿幾塊泑山玉回去,我們也不算白走這一趟,跟師兄都好交代。”

“……”風甫淩已經巡視了一圈,這裏只有這個祭臺方圓十尺內是逼真鮮活的,除此之外,全是草。放眼看過去就是一大片草原,和前面那片虛空一樣,依然是一望無垠。他已經把自己和夏荊歌剛才的行為想了一遍,除了先後對著幻境使用靈氣和魔氣,沒做其他特別的事。

他覺得這可能就是關鍵了。夏荊歌看起來也毫不擔心這件事。因問:“你知道怎麽出去了?”

“也許我猜對了,也許就猜錯了。”夏荊歌很老實地說。“玉是一種很特別的中性之物,既通靈氣,也通魔氣,它有多通靈氣,就有多通魔氣。這裏就這麽一個祭臺,又幻化得這麽逼真,就像是等著給我們用的。”說到這,夏荊歌隨手拍了拍祭臺,朝風甫淩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是很有把握,照理說這麽強大的法陣是不會這麽輕松一扇門地領著別人進去的。很可能這些門只是一種障眼法,給我們一種在往前走的錯覺,等我們高興地過了幾扇門,興許就要突然被扔出陣外見那個黑衣魔了。所以我覺得,最好先不要用真氣去觸動這個祭臺。”

“那等一會。”風甫淩說罷,看了看夏荊歌。問道:“六部上魔你知道多少?”

夏荊歌的笑容有一瞬僵在了臉上,仿佛是時間在他這裏停住了,不走了,又仿佛是那一口氣吊著,上不來了。他在這短暫的窒息後,方才深吸一口氣回道:“我所知也不多。”

風甫淩不給他搪塞的機會,言簡意賅地蹦出兩個字:“講講。”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天迷上了一款手游……(⊙o⊙)

接下來,應該能日更個三四天或者四五天……(^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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