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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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個人祝願，最後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深色的小布袋，上面系著一圈紅繩封口。
“這是遙給你求的護身符。”
松岡凜接過，布袋靜靜地躺在手心裏。很輕，卻能感覺到裏面東西確實的重量。他慢慢握緊了護身符，感覺到那個人隱忍卻真摯的心意如同山澗的清風，絲絲縷縷地漫過自己的心田，如飲甘露。
夕陽朦朧的光暈下，黑發的青年站在神龕前。他白皙修長的手拉起編結的繩子，晃響頂上的鈴鐺。他雙手合起低下頭，為愛人在神明面前祈福，睫上落了幾粒漂浮在神社裏面幾經光陰流轉的灰。
“最後是來自小遙祝福。”橘真琴看著面前將那護身符視若珍寶的人，露出燦爛的笑。
“——一路平安，願凱旋。”
===========================================
參加錦標賽的運動員是有專機接送的。教練，運動員，加上一些零散人員，大家松松散散地坐了一個候機室。
松岡凜坐的地方比較清靜，旁邊的椅子上都沒有人。他單手揉著那個深色的布袋，嘴角掛著自己也不知曉的笑意。
那個人就是這樣，什麽也不說，不太愛笑，但只要他把你放在心裏，他就能把自己的一切都染上與你有關的色彩。
這樣的人，讓他怎麽能不愛？不想著相守一生？
況且自己從很久以前，就已經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他。只不過他是前幾年才意識過來這碼事的。
松岡凜想了想，他拉開運動外套上方口袋的拉鏈，將護身符放了進去，然後把拉鏈重新拉上。衣服靠近心臟的地方微微鼓起，就像他此時被那個人填滿的心。
“松岡凜。”
他聽見有個極其熟悉的聲音叫了他的名字，擡頭一看，是個年逾五十的老年人，黑色的頭發裏零星地摻著幾綹白，不算太深的皺紋堆積在眼角。
松岡凜認出了他，“石川教練？”
石川教練正是把松岡凜選進國家隊的人，也是他最開始的教練。現在的負責教導他的島田教練，是一年半以前才認識的。
石川教練丟給他一包軟飲，坐到了松岡凜旁邊的休息椅上，他擰開自己手裏瓶裝飲料的蓋子。
“近來如何？”
“訓練的話還算順利，托您的福。”
“眼睛怎麽樣？”石川教練指了指他。
松岡凜答道：“最近一次檢查沒有惡化。”
石川教練直起身體，精銳的目光繞著松岡凜轉了一圈，“哦，看起來比一年前要好嘛。”
虧你隔著衣服還能看出來。松岡凜在心裏默默吐槽道。
石川教練幽幽地道：“想當年你們剛入隊的時候，那體格根本就是白斬雞級的。”
松岡凜不爽地反對，“才沒有那麽差好不好。”
“好好好，你不是白斬雞……”石川教練妥協地攤手，“不過當時遙就算脫了衣服看起來也夠單薄的。”
松岡凜漫不經心地回應：“現在脫了也一樣。”
石川教練：“……哦？”
松岡凜這才意識過來，微紅著臉抓著教練吼道：“別亂想啊老頭子！”
石川教練收起（略）猥瑣的表情，往嘴裏灌了一口水，說道：“我記得當年想拉你們一起去偷看女隊訓練，你們兩個理都不理我。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小屁孩太純情，後來才知道你們……咳，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他註意到松岡凜欲言又止的神情，忙補充道：“不過我只是別扭了一下就接受了。這種事沒什麽嘛。”
“謝謝。”松岡凜細不可聞地嘟囔了一句。
石川教練恢覆了平常沈穩正經的樣子，他擡眼註視著正前方，眼角的皺紋更深刻了一些，露出一副略顯滄桑的表情，問道：“遙現在怎麽樣了？你和你的那些朋友還是不讓他游泳嗎？”
“不，”松岡凜把前臂支撐在膝蓋上，半彎著身體顯出疲態，“發生了一點事情……所以現在已經允許他游泳了。”
“腿上的傷怎麽樣？”
松岡凜的目光變得深沈，“不太好。”
石川教練嘆了口氣，嘴唇開合了幾下，胸膛起伏，躊躇著想說些什麽。最後，他終於開口道：“松岡，說句實話。我當了幾十年的教練，教過的學生不下兩百……”
“……練傷練廢的，不知道有多少。而自己受不了苦，選擇放棄的更多。”
“能走到你這步的人，都是百折不撓的、幸運者。這是需要運氣的。”
“你和遙是我教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我最開始還天真的以為你們的天賦能好好保護你們……但是還是不行。
“你傷的是眼睛，而遙……就算他沒有出意外，我也不敢保證他能平平安安地，不受任何傷害。”
“什麽是運動員，”石川教練帶著點嘲弄的口氣，用拇指的指甲撓了撓眉心，“運動員，就是一身病痛的傷員。”
遍體鱗傷地創造、堅守著國家的榮耀，另一個戰場上的戰士。
這就是國家運動員。
松岡凜默然。眼前的教練，年過五十、游泳界無人不曉的老前輩，當年正是因為肩傷才退役的。
他曾經的賽場，他曾經的輝煌。他將這一切交給了後人繼承，在退役以後成為了教練，一幹幾十年。
松岡凜不由得對他肅然起敬。
“這次奧運會以後，我就該退休了。”石川教練說道，“最後一次奧運，還是自己的國家主辦的，還真是好運氣啊……”
松岡凜瞪大眼睛，機械地重覆了一句：“……退休？”
石川教練點點頭，道，“是，我到年紀了。”
“所以在我退休之前，你小子趕緊給我拿個世界冠軍回來！”石川教練一拳捶在松岡凜肩膀上。
松岡凜挑眉，繼而自信地笑著，握住了教練的手，“啊。”
=======================================
臨上飛機前，石川教練接到了一通電話。按了通話鍵，對面傳來語調有些怪異的說話聲。
石川教練嘆氣：“你還是說英文吧混小子……我們這就要去澳大利亞了你就不能等我們到了再打？越洋電話你真不嫌貴啊！”
“啊，我知道了，松岡凜會去參加錦標賽的你放心吧。”
“我會抽空去看你媽媽的。要上飛機了，等飛到澳大利亞再說……再見。”
=======================================
世界錦標賽是通向奧運的踏板。或者說是資格賽。在競速游泳項目中，只有在世錦賽游進前十才有資格登上奧運會這個全世界最盛大最光輝的舞臺。
這不是松岡凜第一次參加世錦賽了。兩年前初出茅廬，得了個第七回去，也算是沒有鎩羽而歸。上次的失利可以說是接受正規訓練時間不長，而現在……
或許世界泳壇，將會亮起一名新星。
世錦賽賽事龐雜，日本方面的電視臺沒有轉播像預賽，非正規賽一類可觀性不強的比賽。電視臺不轉播，七瀨遙自然也不看。
每次都是這樣，松岡凜出去比賽，不論去國外還是在國內，不論賽事大小，七瀨遙從來沒有主動打電話去問松岡凜的情況。就像在賭氣，氣松岡凜每次都不讓他跟著一起去。但兩個人都明白，真正的原因不僅僅是如此。
不過不打電話也沒什麽，反正……反正一定會在最後轉播的決賽賽場上，看到他。紅色的發，j□j偏白、充滿運動氣息的軀幹，和在賽場上永遠透露出堅定的戰意昂揚的眼眸。
松岡凜是很吸引人眼球的選手。
世錦賽男子組50米蝶泳決賽的當天，七瀨遙鎖上了房子的門，不管誰來敲門也不去理會（其實想想不過是橘真琴松岡江他們）。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們平時常用的靠枕孤零零地挨著沙發靠墊，因為它的主人一直挺直著背部，沒有寵幸它的意思。
夜晚，室內白熾燈的燈光給客廳的每個角落都撒上慘白明亮的光芒。茶幾上沒什麽東西，只有兩個藍色印花的馬克杯，杯底瓷白幹凈。電視機開著，音量不算大，但足以把靜寂的房間填滿，就像要把沈寂已久的整個房子從睡眠中吵醒。
電視機裏傳來解說員清晰的、壓抑著興奮心情的介紹。比賽還沒開始，運動員剛剛入場，各自活動著身體。日//本隊有兩個人進入最後的決賽，竹內川谷和松岡凜。以本國的評價，兩個人都被說成是天才一樣的人物。松岡凜是蝶泳專項，兼顧其他泳種。而竹內是自由泳的專項，得過上次世錦賽100米自由泳亞軍，不過2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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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遙給你求的護身符。”
松岡凜接過，布袋靜靜地躺在手心裏。很輕，卻能感覺到裏面東西確實的重量。他慢慢握緊了護身符，感覺到那個人隱忍卻真摯的心意如同山澗的清風，絲絲縷縷地漫過自己的心田，如飲甘露。
夕陽朦朧的光暈下，黑發的青年站在神龕前。他白皙修長的手拉起編結的繩子，晃響頂上的鈴鐺。他雙手合起低下頭，為愛人在神明面前祈福，睫上落了幾粒漂浮在神社裏面幾經光陰流轉的灰。
“最後是來自小遙祝福。”橘真琴看著面前將那護身符視若珍寶的人，露出燦爛的笑。
“——一路平安，願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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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錦標賽的運動員是有專機接送的。教練，運動員，加上一些零散人員，大家松松散散地坐了一個候機室。
松岡凜坐的地方比較清靜，旁邊的椅子上都沒有人。他單手揉著那個深色的布袋，嘴角掛著自己也不知曉的笑意。
那個人就是這樣，什麽也不說，不太愛笑，但只要他把你放在心裏，他就能把自己的一切都染上與你有關的色彩。
這樣的人，讓他怎麽能不愛？不想著相守一生？
況且自己從很久以前，就已經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他。只不過他是前幾年才意識過來這碼事的。
松岡凜想了想，他拉開運動外套上方口袋的拉鏈，將護身符放了進去，然後把拉鏈重新拉上。衣服靠近心臟的地方微微鼓起，就像他此時被那個人填滿的心。
“松岡凜。”
他聽見有個極其熟悉的聲音叫了他的名字，擡頭一看，是個年逾五十的老年人，黑色的頭發裏零星地摻著幾綹白，不算太深的皺紋堆積在眼角。
松岡凜認出了他，“石川教練？”
石川教練正是把松岡凜選進國家隊的人，也是他最開始的教練。現在的負責教導他的島田教練，是一年半以前才認識的。
石川教練丟給他一包軟飲，坐到了松岡凜旁邊的休息椅上，他擰開自己手裏瓶裝飲料的蓋子。
“近來如何？”
“訓練的話還算順利，托您的福。”
“眼睛怎麽樣？”石川教練指了指他。
松岡凜答道：“最近一次檢查沒有惡化。”
石川教練直起身體，精銳的目光繞著松岡凜轉了一圈，“哦，看起來比一年前要好嘛。”
虧你隔著衣服還能看出來。松岡凜在心裏默默吐槽道。
石川教練幽幽地道：“想當年你們剛入隊的時候，那體格根本就是白斬雞級的。”
松岡凜不爽地反對，“才沒有那麽差好不好。”
“好好好，你不是白斬雞……”石川教練妥協地攤手，“不過當時遙就算脫了衣服看起來也夠單薄的。”
松岡凜漫不經心地回應：“現在脫了也一樣。”
石川教練：“……哦？”
松岡凜這才意識過來，微紅著臉抓著教練吼道：“別亂想啊老頭子！”
石川教練收起（略）猥瑣的表情，往嘴裏灌了一口水，說道：“我記得當年想拉你們一起去偷看女隊訓練，你們兩個理都不理我。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小屁孩太純情，後來才知道你們……咳，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他註意到松岡凜欲言又止的神情，忙補充道：“不過我只是別扭了一下就接受了。這種事沒什麽嘛。”
“謝謝。”松岡凜細不可聞地嘟囔了一句。
石川教練恢覆了平常沈穩正經的樣子，他擡眼註視著正前方，眼角的皺紋更深刻了一些，露出一副略顯滄桑的表情，問道：“遙現在怎麽樣了？你和你的那些朋友還是不讓他游泳嗎？”
“不，”松岡凜把前臂支撐在膝蓋上，半彎著身體顯出疲態，“發生了一點事情……所以現在已經允許他游泳了。”
“腿上的傷怎麽樣？”
松岡凜的目光變得深沈，“不太好。”
石川教練嘆了口氣，嘴唇開合了幾下，胸膛起伏，躊躇著想說些什麽。最後，他終於開口道：“松岡，說句實話。我當了幾十年的教練，教過的學生不下兩百……”
“……練傷練廢的，不知道有多少。而自己受不了苦，選擇放棄的更多。”
“能走到你這步的人，都是百折不撓的、幸運者。這是需要運氣的。”
“你和遙是我教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我最開始還天真的以為你們的天賦能好好保護你們……但是還是不行。
“你傷的是眼睛，而遙……就算他沒有出意外，我也不敢保證他能平平安安地，不受任何傷害。”
“什麽是運動員，”石川教練帶著點嘲弄的口氣，用拇指的指甲撓了撓眉心，“運動員，就是一身病痛的傷員。”
遍體鱗傷地創造、堅守著國家的榮耀，另一個戰場上的戰士。
這就是國家運動員。
松岡凜默然。眼前的教練，年過五十、游泳界無人不曉的老前輩，當年正是因為肩傷才退役的。
他曾經的賽場，他曾經的輝煌。他將這一切交給了後人繼承，在退役以後成為了教練，一幹幾十年。
松岡凜不由得對他肅然起敬。
“這次奧運會以後，我就該退休了。”石川教練說道，“最後一次奧運，還是自己的國家主辦的，還真是好運氣啊……”
松岡凜瞪大眼睛，機械地重覆了一句：“……退休？”
石川教練點點頭，道，“是，我到年紀了。”
“所以在我退休之前，你小子趕緊給我拿個世界冠軍回來！”石川教練一拳捶在松岡凜肩膀上。
松岡凜挑眉，繼而自信地笑著，握住了教練的手，“啊。”
=======================================
臨上飛機前，石川教練接到了一通電話。按了通話鍵，對面傳來語調有些怪異的說話聲。
石川教練嘆氣：“你還是說英文吧混小子……我們這就要去澳大利亞了你就不能等我們到了再打？越洋電話你真不嫌貴啊！”
“啊，我知道了，松岡凜會去參加錦標賽的你放心吧。”
“我會抽空去看你媽媽的。要上飛機了，等飛到澳大利亞再說……再見。”
=======================================
世界錦標賽是通向奧運的踏板。或者說是資格賽。在競速游泳項目中，只有在世錦賽游進前十才有資格登上奧運會這個全世界最盛大最光輝的舞臺。
這不是松岡凜第一次參加世錦賽了。兩年前初出茅廬，得了個第七回去，也算是沒有鎩羽而歸。上次的失利可以說是接受正規訓練時間不長，而現在……
或許世界泳壇，將會亮起一名新星。
世錦賽賽事龐雜，日本方面的電視臺沒有轉播像預賽，非正規賽一類可觀性不強的比賽。電視臺不轉播，七瀨遙自然也不看。
每次都是這樣，松岡凜出去比賽，不論去國外還是在國內，不論賽事大小，七瀨遙從來沒有主動打電話去問松岡凜的情況。就像在賭氣，氣松岡凜每次都不讓他跟著一起去。但兩個人都明白，真正的原因不僅僅是如此。
不過不打電話也沒什麽，反正……反正一定會在最後轉播的決賽賽場上，看到他。紅色的發，j□j偏白、充滿運動氣息的軀幹，和在賽場上永遠透露出堅定的戰意昂揚的眼眸。
松岡凜是很吸引人眼球的選手。
世錦賽男子組50米蝶泳決賽的當天，七瀨遙鎖上了房子的門，不管誰來敲門也不去理會（其實想想不過是橘真琴松岡江他們）。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們平時常用的靠枕孤零零地挨著沙發靠墊，因為它的主人一直挺直著背部，沒有寵幸它的意思。
夜晚，室內白熾燈的燈光給客廳的每個角落都撒上慘白明亮的光芒。茶幾上沒什麽東西，只有兩個藍色印花的馬克杯，杯底瓷白幹凈。電視機開著，音量不算大，但足以把靜寂的房間填滿，就像要把沈寂已久的整個房子從睡眠中吵醒。
電視機裏傳來解說員清晰的、壓抑著興奮心情的介紹。比賽還沒開始，運動員剛剛入場，各自活動著身體。日//本隊有兩個人進入最後的決賽，竹內川谷和松岡凜。以本國的評價，兩個人都被說成是天才一樣的人物。松岡凜是蝶泳專項，兼顧其他泳種。而竹內是自由泳的專項，得過上次世錦賽100米自由泳亞軍，不過2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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