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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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沐不惜傷害自己也要證明異界的存在，以及龔老出聲表示了感謝之後，其餘人哪怕是還稍微心有疑慮，也不再出聲了。
坐在首位的耿首長沒有用電子屏，而是微微低著頭，在身前的紙質本上勾畫了一些東西，面色微沈。
他擡起頭，環視了一圈與會人員，緩緩道：“有些關系重大的事情，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時同志所說的情況一旦發生，對我們當前民眾的生活，乃至對全世界人類的未來，都會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我們就算是賭，也得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去賭！”
“不要想著什麽，啊，如果這事沒發生，咱們做這一切不就浪費了？又是怕勞民傷財啊，又是怕外交輿論啊，畏首畏尾的。那如果事情真發生了呢？你們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在座的眾人不少臉上露出一些沈思和愧色。
“準備工作做好了，末世沒來，咱們就當做了場演練，恢覆也不是個難事。而末世一旦來了，咱們就能打一場有準備的仗，更好地保護人民保護國家，這才是更重要的。”
眾人都點頭，神色上顯然比剛剛質疑時沐的時候更加堅定了一些。
龔老拍拍時沐的肩膀，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邊走邊道：“這樣吧，給大家三十分鐘的時間，就按著剛剛你們考慮到的那些事，派人通知到相關領域的專家，一會兒一起開個大會討論。你們也想想有什麽應對的辦法，咱們集思廣益，肯定能想出足夠好的方案來的！”
全息會議室中的其他虛擬人像逐漸下線，顯得房間空曠了不少，龔華榮擡手招呼時沐和莊天磊到他身邊坐。
他面色凝重，但還是和藹地笑了笑：“小娃，讓你受委屈了。”
時沐抿了下唇，搖搖頭：“首長，現在這一切已經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了。時間還有二十天多一些，我們肯定能準備很好，減少足夠多的傷亡的。”
龔華榮點點頭，然後拿起筆，揉了揉太陽穴：“你剛剛說的那個進出異界的規則，再跟我詳細解釋一下，說說你的想法建議吧。”
時沐想了一下，回答道：“第一點，我能帶過去的只有人，任何的設備、武器甚至是日用品，都沒有辦法轉運。我們需要根據異界的情況隨機應變，所以希望國家能選派出一些各方各面既有理論知識又有實踐經驗的專家的前往異界。”
“第二點，我能從異界帶出的只有物體，原材料和加工品都可以。活的生命是不行的，我以前試過把異界的猛獸放進現實殺喪屍，被規則阻止了。異界原住民多信仰神明，對科學加工一竅不通，我們最好是在現實設立一個集中的大型加工廠，我將各種原材料運出，在現實中進行再加工。”
她邊說邊補充道：“關於從現實帶人進入異界，這一點是有數量限制的，目前每天可以帶二百人進入，而某個人進入過一次之後，出來再進入就不會再占用名額。我個人建議每天都把人數用盡，讓更多的人進入到異界中，以免出現某些板塊人手不足的情況。”
“每個人出現在異界的地點都是固定的，這個地點可以理解為是我所綁定的城鎮，我綁定了哪裏，傳送過去的人就會出現在哪裏。”
“而回到現實中有兩個地點的選擇，一個是他進入異界時的地點，一個是我所在的地點。”
龔老一邊記錄一邊點頭，忽然吸了口氣，皺著眉轉過頭。
他認真地盯著時沐：“孩子，你跟我說實話，來回運輸人和物資的次數一多，你會有什麽消耗損失嗎？”
時沐目光微閃，輕輕咬了下唇：“首長您放心，沒有太多問題，只是會有點疲累。”
[撒謊。]
[精疲力竭和有點疲累差別很大的，你不要欺負我是個異界系統。]
時沐小聲反駁：“可我還會升級的，升級了之後精神消耗就會小很多！”
[你有時間去升級嗎？小心他們把你的時間全部占用了，把你當苦力使！]
時沐沒有吭聲。
“我知道了。”龔華榮一眼就看出來時沐說了謊話，嘆著氣搖搖頭，“我到時候叮囑他們，讓他們盡可能地規劃好，爭取來回都是一次完事，減少你的消耗。”
“別太委屈自己了，咱們這麽多人，辦不成你能辦的事，但是努努力讓你少吃點苦少受點罪總是能辦成的。真是個傻孩子。”
“在這個兩界來回運輸上，你是不可替代的一把手，說什麽都不能把你累壞了的。”他嘆了口氣，“你這個女娃，從小吃苦吃得多，現在就習慣多扛點事，多受點累，不習慣把心裏事說出來。”
時沐眼眶忽地有些微微濕潤。
她低聲道：“同樣的數量下，次數越多，每次消耗的精神力就會越來越多。同等次數下，數量越多，消耗的精神力成等比例增加。”
“精神力可以看作是我獨有的一種能力，在異界多做一些任務會逐漸提升，所以我還需要很多時間去做任務。”
龔老見她坦誠地說了自己的訴求，欣慰地點點頭：“這方面你懂得最多，怎麽做最好呢，你就放心大膽地那麽去做，剩下的交給國家來搞定。這麽大的重擔，不要自己擔著，扛不住累壞了後果更嚴重。你啊，不過也還是個孩子啊。”
時沐抿著唇點點頭。
[……真奇怪。]
系統在時沐的腦海中小聲喃喃自語，對事情並沒有按著它以為的樣子發展而感到困惑。
“或許，你可以把這理解為國家和神明的區別的具體體現。”
龔華榮看了看時間，繼續道：“我們會盡快做出合適有效的方案，盡快選定相關人員由你帶去異界。我這邊先通知了一個小同志，他會帶一隊人來，看時間也快到了。”
“小莊啊，你帶著小時同志去看看，把事情經過跟帶隊的程越同志簡單說一下。”
莊天磊站起身點頭敬禮：“是，長官！”
常文昊添了句：“天磊，你跟著一起去吧，主要負責保護小時同志。”
龔老站起來，拍拍莊天磊的肩膀，又摸了摸時沐的頭。
“註意好安全，國家等你們的好消息。”
·
時沐跟在莊天磊身後一言不發。
她其實很想提議讓首長們到異界去開會，畢竟那裏的時間比現實多出兩倍，相比起來沒有那麽緊張急迫，但想了想又放棄了。
一是目前所有關於異界的情況都是由時沐轉述的，肯定有部分人是持保守態度，貿然提出這種建議反而可能會引起懷疑。
二是現實中通訊更方便，首長們討論到某個部分，需要找相關人士詳細問話的時候，可以很快捷地通知到，保不準反而比去往異界更節省時間。
他們走到特警隊後的一片空地上，等待著龔老所說的程越同志的飛行器的到來。
按著說法，他們會在十分鐘之內到達。
時沐忽然想起來，擡眸問道：“磊哥，你能幫我找個人嗎？”
她掏出手機，飛快地打下一行字。
童滄，A大運動訓練專業大一學生。
“A大一向放假晚，他現在肯定還在學校。能不能讓人幫忙找到他，把我的聯絡方式給他？”
莊天磊掃了她一眼，一邊用警用通訊儀跟自己的隊員聯絡，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怎麽，是喜歡的男孩子嗎？”
時沐搖搖頭：“是前世出生入死的夥伴。我前世救了幾百人，肯跟我出來搜救幸存者的，只有你和他，還有另外兩個想要尋找親人的人。那兩人不是A市的，也沒有跟我說詳細的信息。”
她低頭關上手機，輕輕抽了口氣：“……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國家不相信我的話，我硬拖也得把你倆拖走，再怎麽都得保下你倆的命。”
莊天磊打字的手一頓，睫毛微顫，垂眸看向時沐。
她看起來很軟，一眼看過去，只覺得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應該過著被很多人寵愛的簡單生活。
但她不是。
父母接連犧牲，無依無靠，憑著自己努力學習，兼職賺錢讀書。
經歷了聽上去就令人恐慌的末世，卻沒有躲在異界保全自己，死亡重生後更是第一時間尋找途徑，努力把一切上報國家。
哪怕會有危險，哪怕會被猜忌，哪怕未來一片迷茫。
自己已經不是她曾經並肩作戰的那個夥伴了。
可即便自己對她完全沒有任何記憶，她仍然想著要在亂世保全他的性命。
莊天磊抓著通訊儀的手越握越緊，心頭不知怎麽忽地很是酸澀。
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小家夥是如何使勁地拉扯著周遭的一切，拼了命地想要撕破眼前的黑暗，帶著大家走向光明的未來。
“……謝謝你。”
時沐被他驚了一下，擡眸驚訝地笑著看他：“磊哥你咋了？你幫我找人，是我該說謝謝才對啊！”
莊天磊挑了下眉，聳聳肩，裝作無所謂地偏開頭，舌尖舔了舔下齒：“那你就當聽錯了吧。”
時沐看著他的側臉，笑了又笑，然後低下頭，不著痕跡地眨眼擠掉眼中的淚水。
空中傳來破空的聲響。
時沐擡起頭，望向那軍綠色的飛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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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起頭，環視了一圈與會人員，緩緩道：“有些關系重大的事情，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時同志所說的情況一旦發生，對我們當前民眾的生活，乃至對全世界人類的未來，都會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我們就算是賭，也得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去賭！”
“不要想著什麽，啊，如果這事沒發生，咱們做這一切不就浪費了？又是怕勞民傷財啊，又是怕外交輿論啊，畏首畏尾的。那如果事情真發生了呢？你們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在座的眾人不少臉上露出一些沈思和愧色。
“準備工作做好了，末世沒來，咱們就當做了場演練，恢覆也不是個難事。而末世一旦來了，咱們就能打一場有準備的仗，更好地保護人民保護國家，這才是更重要的。”
眾人都點頭，神色上顯然比剛剛質疑時沐的時候更加堅定了一些。
龔老拍拍時沐的肩膀，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邊走邊道：“這樣吧，給大家三十分鐘的時間，就按著剛剛你們考慮到的那些事，派人通知到相關領域的專家，一會兒一起開個大會討論。你們也想想有什麽應對的辦法，咱們集思廣益，肯定能想出足夠好的方案來的！”
全息會議室中的其他虛擬人像逐漸下線，顯得房間空曠了不少，龔華榮擡手招呼時沐和莊天磊到他身邊坐。
他面色凝重，但還是和藹地笑了笑：“小娃，讓你受委屈了。”
時沐抿了下唇，搖搖頭：“首長，現在這一切已經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了。時間還有二十天多一些，我們肯定能準備很好，減少足夠多的傷亡的。”
龔華榮點點頭，然後拿起筆，揉了揉太陽穴：“你剛剛說的那個進出異界的規則，再跟我詳細解釋一下，說說你的想法建議吧。”
時沐想了一下，回答道：“第一點，我能帶過去的只有人，任何的設備、武器甚至是日用品，都沒有辦法轉運。我們需要根據異界的情況隨機應變，所以希望國家能選派出一些各方各面既有理論知識又有實踐經驗的專家的前往異界。”
“第二點，我能從異界帶出的只有物體，原材料和加工品都可以。活的生命是不行的，我以前試過把異界的猛獸放進現實殺喪屍，被規則阻止了。異界原住民多信仰神明，對科學加工一竅不通，我們最好是在現實設立一個集中的大型加工廠，我將各種原材料運出，在現實中進行再加工。”
她邊說邊補充道：“關於從現實帶人進入異界，這一點是有數量限制的，目前每天可以帶二百人進入，而某個人進入過一次之後，出來再進入就不會再占用名額。我個人建議每天都把人數用盡，讓更多的人進入到異界中，以免出現某些板塊人手不足的情況。”
“每個人出現在異界的地點都是固定的，這個地點可以理解為是我所綁定的城鎮，我綁定了哪裏，傳送過去的人就會出現在哪裏。”
“而回到現實中有兩個地點的選擇，一個是他進入異界時的地點，一個是我所在的地點。”
龔老一邊記錄一邊點頭，忽然吸了口氣，皺著眉轉過頭。
他認真地盯著時沐：“孩子，你跟我說實話，來回運輸人和物資的次數一多，你會有什麽消耗損失嗎？”
時沐目光微閃，輕輕咬了下唇：“首長您放心，沒有太多問題，只是會有點疲累。”
[撒謊。]
[精疲力竭和有點疲累差別很大的，你不要欺負我是個異界系統。]
時沐小聲反駁：“可我還會升級的，升級了之後精神消耗就會小很多！”
[你有時間去升級嗎？小心他們把你的時間全部占用了，把你當苦力使！]
時沐沒有吭聲。
“我知道了。”龔華榮一眼就看出來時沐說了謊話，嘆著氣搖搖頭，“我到時候叮囑他們，讓他們盡可能地規劃好，爭取來回都是一次完事，減少你的消耗。”
“別太委屈自己了，咱們這麽多人，辦不成你能辦的事，但是努努力讓你少吃點苦少受點罪總是能辦成的。真是個傻孩子。”
“在這個兩界來回運輸上，你是不可替代的一把手，說什麽都不能把你累壞了的。”他嘆了口氣，“你這個女娃，從小吃苦吃得多，現在就習慣多扛點事，多受點累，不習慣把心裏事說出來。”
時沐眼眶忽地有些微微濕潤。
她低聲道：“同樣的數量下，次數越多，每次消耗的精神力就會越來越多。同等次數下，數量越多，消耗的精神力成等比例增加。”
“精神力可以看作是我獨有的一種能力，在異界多做一些任務會逐漸提升，所以我還需要很多時間去做任務。”
龔老見她坦誠地說了自己的訴求，欣慰地點點頭：“這方面你懂得最多，怎麽做最好呢，你就放心大膽地那麽去做，剩下的交給國家來搞定。這麽大的重擔，不要自己擔著，扛不住累壞了後果更嚴重。你啊，不過也還是個孩子啊。”
時沐抿著唇點點頭。
[……真奇怪。]
系統在時沐的腦海中小聲喃喃自語，對事情並沒有按著它以為的樣子發展而感到困惑。
“或許，你可以把這理解為國家和神明的區別的具體體現。”
龔華榮看了看時間，繼續道：“我們會盡快做出合適有效的方案，盡快選定相關人員由你帶去異界。我這邊先通知了一個小同志，他會帶一隊人來，看時間也快到了。”
“小莊啊，你帶著小時同志去看看，把事情經過跟帶隊的程越同志簡單說一下。”
莊天磊站起身點頭敬禮：“是，長官！”
常文昊添了句：“天磊，你跟著一起去吧，主要負責保護小時同志。”
龔老站起來，拍拍莊天磊的肩膀，又摸了摸時沐的頭。
“註意好安全，國家等你們的好消息。”
·
時沐跟在莊天磊身後一言不發。
她其實很想提議讓首長們到異界去開會，畢竟那裏的時間比現實多出兩倍，相比起來沒有那麽緊張急迫，但想了想又放棄了。
一是目前所有關於異界的情況都是由時沐轉述的，肯定有部分人是持保守態度，貿然提出這種建議反而可能會引起懷疑。
二是現實中通訊更方便，首長們討論到某個部分，需要找相關人士詳細問話的時候，可以很快捷地通知到，保不準反而比去往異界更節省時間。
他們走到特警隊後的一片空地上，等待著龔老所說的程越同志的飛行器的到來。
按著說法，他們會在十分鐘之內到達。
時沐忽然想起來，擡眸問道：“磊哥，你能幫我找個人嗎？”
她掏出手機，飛快地打下一行字。
童滄，A大運動訓練專業大一學生。
“A大一向放假晚，他現在肯定還在學校。能不能讓人幫忙找到他，把我的聯絡方式給他？”
莊天磊掃了她一眼，一邊用警用通訊儀跟自己的隊員聯絡，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怎麽，是喜歡的男孩子嗎？”
時沐搖搖頭：“是前世出生入死的夥伴。我前世救了幾百人，肯跟我出來搜救幸存者的，只有你和他，還有另外兩個想要尋找親人的人。那兩人不是A市的，也沒有跟我說詳細的信息。”
她低頭關上手機，輕輕抽了口氣：“……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國家不相信我的話，我硬拖也得把你倆拖走，再怎麽都得保下你倆的命。”
莊天磊打字的手一頓，睫毛微顫，垂眸看向時沐。
她看起來很軟，一眼看過去，只覺得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應該過著被很多人寵愛的簡單生活。
但她不是。
父母接連犧牲，無依無靠，憑著自己努力學習，兼職賺錢讀書。
經歷了聽上去就令人恐慌的末世，卻沒有躲在異界保全自己，死亡重生後更是第一時間尋找途徑，努力把一切上報國家。
哪怕會有危險，哪怕會被猜忌，哪怕未來一片迷茫。
自己已經不是她曾經並肩作戰的那個夥伴了。
可即便自己對她完全沒有任何記憶，她仍然想著要在亂世保全他的性命。
莊天磊抓著通訊儀的手越握越緊，心頭不知怎麽忽地很是酸澀。
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小家夥是如何使勁地拉扯著周遭的一切，拼了命地想要撕破眼前的黑暗，帶著大家走向光明的未來。
“……謝謝你。”
時沐被他驚了一下，擡眸驚訝地笑著看他：“磊哥你咋了？你幫我找人，是我該說謝謝才對啊！”
莊天磊挑了下眉，聳聳肩，裝作無所謂地偏開頭，舌尖舔了舔下齒：“那你就當聽錯了吧。”
時沐看著他的側臉，笑了又笑，然後低下頭，不著痕跡地眨眼擠掉眼中的淚水。
空中傳來破空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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