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爬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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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星朗定定的看著她：“我還以為你會說其實你並沒有去學習呢。”
申珺珺對他眼中的狡黠一無所知，她茫然又急切：“當然去了，我很認真的在……學習。”前半句斬釘截鐵，後半句支支吾吾。
在是在，只不過不是學習。
舒星朗彎了彎唇角：“是麽。”
這個疑問的口吻讓申珺珺備受打擊，她咬了咬唇：“今天圖書館人很多，地方又少，環境還吵，所以我的效率才低。”
甩鍋甩的一氣呵成，申珺珺更心虛了，只好低頭喝了一大口湯。
舒星朗恍惚的神情像是信了又像是不信，過了好久才緩緩的說：“其實不一定要圖書館，只要地方安靜就可以，你換個地方吧，沒有人跟你搶的地方。”
申珺珺看不出他平靜如深潭的眼睛中有什麽波動，只好放棄探索：“我不知道哪裏沒有人。”
舒星朗沈思了幾秒鐘：“我的工作室倒是有張桌子。如果……”
他欣長濃密的睫毛抖動了一下，眼裏的難為情一閃而過：“如果你找不到座位，倒是可以勉強救急。”
申珺珺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楞楞的瞪著眼看他。
舒星朗轉開視線，緩緩的把碗筷推到一邊：“當然，學習氛圍沒有圖書館好，還要出校門……”
他掃了對面還在發呆的女孩一眼：“離你的宿舍也遠。”
申珺珺按捺下噗通噗通亂了節拍的心跳，把腦子裏絢爛的煙花遮上一層幕布：“圖書館……座位不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假期的人比較浮躁，有點兒吵，學習氛圍不是很好……”
她用力把頭埋下去，但是隔著碎碎的劉海舒星朗還是看到了她紅艷艷的臉頰，他彎了彎嘴角：“那……你什麽時候去？”
舒星朗的工作室就在校門口對面一個老舊的小區裏。一排排的五層樓房墻面或多或少的被爬山虎覆蓋，嫩綠的葉子讓這些漸入遲暮的建築物有了幻境一樣的盎然新意，斑駁的綠色斑塊像是迷彩服一樣罩在它們身上，讓它們可以在破舊翻新的高聳叢林中隱藏身形，默默蟄伏。
申珺珺喜歡這些老房子，她穿梭過這片被遺忘的小花園，一路上都在撫摸那些遒勁的爬山虎枝幹。
“舒老師，你知道嗎？爬山虎會吸引蛇。”她驚喜的想起這個談資，轉頭看向舒星朗的時候卻被他頭頂上的陽光曬彎了眉眼。
“是嗎？”舒星朗被她瞳孔裏折射出來的光芒照彎了眉眼，像是一個不由自主的笑，“那你還摸，不怕被蛇咬一口嗎？”
“因為我從來沒看見過啊，”她有點兒遺憾，“我是聽我外婆說的，她家裏就有一片爬山虎，她說爬山虎會引蛇過來，不許我去那裏玩。”
他沈思了一下：“大概你外婆是擔心你會攀著枝幹爬上去摔著，我也沒有見過爬山虎裏有蛇。”
“真想找一只看看，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野生的蛇，它們一定很機靈，動物園裏那些蛇都懶得動，鱗片也不亮。”
“你喜歡蛇？”舒星朗頗感震驚，小丫頭不是該喜歡貓貓狗狗兔子倉鼠之類的萌寵嗎？
申珺珺揪了一片葉子用手指搓著葉梗轉圈：“我只是好奇，沒見過也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大概不會，”舒星朗停下腳步，在一個半月門前停下掏出鑰匙，“除非你會吹笛子讓它跳舞。”
申珺珺倒沒想到他的工作室居然還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裏很幹凈，只有一組石凳石桌和一個葡萄架，進室內的門邊種了兩株白月季，一株正養著兩個花苞，另一株的花卻已經綻放了，層層疊疊的潔白花瓣包裹著深處因為幼嫩所以帶著些許鵝黃的花芯，讓人看了不由生出綿綿的溫柔和歡喜。
她環顧四周：“舒老師，這房子是你的嗎？”
舒星朗邊開屋門邊說：“我爸媽一個老朋友的，老人家去了國外，舍不得賣這個老房子，又怕沒人看管會荒廢了，所以便宜了我做工作室。”
申珺珺點著頭跟他進門。
房子是老戶型，兩室一廳，沒有窗戶的廁所，略顯狹長的走廊和同樣不是很寬的廚房，得益於小，全部布局在一進門就呈現眼前。灰色帶暗紋的窗簾，墻角兩個大木頭箱子裏是各種各樣的工具，客廳中間有兩個半人高的臺子，旁邊還有一個大桌子，桌子下是許多還沒使用的白泥。
進門後，申珺珺長大了嘴巴，眼睛裏是一片敬畏。
“舒老師，這些都是你的作品？”申珺珺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對面滿滿當當一墻兩大架子的雕塑作品。
“嗯，之前做的一些。”舒星朗彎腰把擋在她腳邊的工具箱子挪了挪。
申珺珺停在了一個造型很精致的女子雕像前，雕像是個懷孕的母親，只有一塊布遮身，露著大半的胸，雕像渾身的母性光輝讓人生不出半分褻瀆。
“這個好漂亮。”她不知道該怎麽措辭，只好用下裏巴人的話來形容陽春白雪。
舒星朗沒生氣，走過去把雕像拿給她：“這個雕像的身長不是八個頭長，是十一個頭長，看出什麽了嗎？”
申珺珺腦袋一懵，這是臨時檢驗她的藝術鑒賞水平？她這一個雕塑不及格的差生能鑒賞出個啥？這不是挖坑給她跳嘛。
舒星朗欣賞了一會兒她腦門冒冷汗的窘迫樣，然後大方貼心的提點了兩句：“你不覺得她本可以更美嗎？胎兒的成長破壞了她欣長的體型，可她反而更幸福了。”
“嗯嗯，對對對。”申珺珺點頭如搗蒜。
舒星朗的下巴抖了抖，一看就是在憋笑：“來吧，書房在隔壁。”
這還真是個工作室，唯二的兩間臥室一間是書房，一間用來儲物，連多餘的椅子都沒有，一看平時就只有他自己來。
透著門縫，隔壁客廳的聲響偶爾能傳進來一兩聲，申珺珺有了單獨的自習室，但是心思卻無處安放。她用視線描摹著這間再普通不過的書房，書桌，電腦，打印機，臺燈，書架書櫃，她甚至還彎身看了看腳邊的廢紙簍，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入室盜竊機密文件的女特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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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珺珺對他眼中的狡黠一無所知，她茫然又急切：“當然去了，我很認真的在……學習。”前半句斬釘截鐵，後半句支支吾吾。
在是在，只不過不是學習。
舒星朗彎了彎唇角：“是麽。”
這個疑問的口吻讓申珺珺備受打擊，她咬了咬唇：“今天圖書館人很多，地方又少，環境還吵，所以我的效率才低。”
甩鍋甩的一氣呵成，申珺珺更心虛了，只好低頭喝了一大口湯。
舒星朗恍惚的神情像是信了又像是不信，過了好久才緩緩的說：“其實不一定要圖書館，只要地方安靜就可以，你換個地方吧，沒有人跟你搶的地方。”
申珺珺看不出他平靜如深潭的眼睛中有什麽波動，只好放棄探索：“我不知道哪裏沒有人。”
舒星朗沈思了幾秒鐘：“我的工作室倒是有張桌子。如果……”
他欣長濃密的睫毛抖動了一下，眼裏的難為情一閃而過：“如果你找不到座位，倒是可以勉強救急。”
申珺珺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楞楞的瞪著眼看他。
舒星朗轉開視線，緩緩的把碗筷推到一邊：“當然，學習氛圍沒有圖書館好，還要出校門……”
他掃了對面還在發呆的女孩一眼：“離你的宿舍也遠。”
申珺珺按捺下噗通噗通亂了節拍的心跳，把腦子裏絢爛的煙花遮上一層幕布：“圖書館……座位不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假期的人比較浮躁，有點兒吵，學習氛圍不是很好……”
她用力把頭埋下去，但是隔著碎碎的劉海舒星朗還是看到了她紅艷艷的臉頰，他彎了彎嘴角：“那……你什麽時候去？”
舒星朗的工作室就在校門口對面一個老舊的小區裏。一排排的五層樓房墻面或多或少的被爬山虎覆蓋，嫩綠的葉子讓這些漸入遲暮的建築物有了幻境一樣的盎然新意，斑駁的綠色斑塊像是迷彩服一樣罩在它們身上，讓它們可以在破舊翻新的高聳叢林中隱藏身形，默默蟄伏。
申珺珺喜歡這些老房子，她穿梭過這片被遺忘的小花園，一路上都在撫摸那些遒勁的爬山虎枝幹。
“舒老師，你知道嗎？爬山虎會吸引蛇。”她驚喜的想起這個談資，轉頭看向舒星朗的時候卻被他頭頂上的陽光曬彎了眉眼。
“是嗎？”舒星朗被她瞳孔裏折射出來的光芒照彎了眉眼，像是一個不由自主的笑，“那你還摸，不怕被蛇咬一口嗎？”
“因為我從來沒看見過啊，”她有點兒遺憾，“我是聽我外婆說的，她家裏就有一片爬山虎，她說爬山虎會引蛇過來，不許我去那裏玩。”
他沈思了一下：“大概你外婆是擔心你會攀著枝幹爬上去摔著，我也沒有見過爬山虎裏有蛇。”
“真想找一只看看，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野生的蛇，它們一定很機靈，動物園裏那些蛇都懶得動，鱗片也不亮。”
“你喜歡蛇？”舒星朗頗感震驚，小丫頭不是該喜歡貓貓狗狗兔子倉鼠之類的萌寵嗎？
申珺珺揪了一片葉子用手指搓著葉梗轉圈：“我只是好奇，沒見過也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大概不會，”舒星朗停下腳步，在一個半月門前停下掏出鑰匙，“除非你會吹笛子讓它跳舞。”
申珺珺倒沒想到他的工作室居然還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裏很幹凈，只有一組石凳石桌和一個葡萄架，進室內的門邊種了兩株白月季，一株正養著兩個花苞，另一株的花卻已經綻放了，層層疊疊的潔白花瓣包裹著深處因為幼嫩所以帶著些許鵝黃的花芯，讓人看了不由生出綿綿的溫柔和歡喜。
她環顧四周：“舒老師，這房子是你的嗎？”
舒星朗邊開屋門邊說：“我爸媽一個老朋友的，老人家去了國外，舍不得賣這個老房子，又怕沒人看管會荒廢了，所以便宜了我做工作室。”
申珺珺點著頭跟他進門。
房子是老戶型，兩室一廳，沒有窗戶的廁所，略顯狹長的走廊和同樣不是很寬的廚房，得益於小，全部布局在一進門就呈現眼前。灰色帶暗紋的窗簾，墻角兩個大木頭箱子裏是各種各樣的工具，客廳中間有兩個半人高的臺子，旁邊還有一個大桌子，桌子下是許多還沒使用的白泥。
進門後，申珺珺長大了嘴巴，眼睛裏是一片敬畏。
“舒老師，這些都是你的作品？”申珺珺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對面滿滿當當一墻兩大架子的雕塑作品。
“嗯，之前做的一些。”舒星朗彎腰把擋在她腳邊的工具箱子挪了挪。
申珺珺停在了一個造型很精致的女子雕像前，雕像是個懷孕的母親，只有一塊布遮身，露著大半的胸，雕像渾身的母性光輝讓人生不出半分褻瀆。
“這個好漂亮。”她不知道該怎麽措辭，只好用下裏巴人的話來形容陽春白雪。
舒星朗沒生氣，走過去把雕像拿給她：“這個雕像的身長不是八個頭長，是十一個頭長，看出什麽了嗎？”
申珺珺腦袋一懵，這是臨時檢驗她的藝術鑒賞水平？她這一個雕塑不及格的差生能鑒賞出個啥？這不是挖坑給她跳嘛。
舒星朗欣賞了一會兒她腦門冒冷汗的窘迫樣，然後大方貼心的提點了兩句：“你不覺得她本可以更美嗎？胎兒的成長破壞了她欣長的體型，可她反而更幸福了。”
“嗯嗯，對對對。”申珺珺點頭如搗蒜。
舒星朗的下巴抖了抖，一看就是在憋笑：“來吧，書房在隔壁。”
這還真是個工作室，唯二的兩間臥室一間是書房，一間用來儲物，連多餘的椅子都沒有，一看平時就只有他自己來。
透著門縫，隔壁客廳的聲響偶爾能傳進來一兩聲，申珺珺有了單獨的自習室，但是心思卻無處安放。她用視線描摹著這間再普通不過的書房，書桌，電腦，打印機，臺燈，書架書櫃，她甚至還彎身看了看腳邊的廢紙簍，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入室盜竊機密文件的女特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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