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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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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初中的時候請同學來家裏開過生日party,言熠說他記得她的住址,半個小時以後把貓和貓的生活用品給她送過來。

江挽連忙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打算搬回自己租賃的房子住。

韓永儀最討厭貓貓狗狗這些寵物了,說連養她都嫌麻煩,何況是喜歡搞破壞的寵物。

她也沒打算讓韓永儀接受小動物。

自己答應的事,她自己解決就好。

她雲吸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經常光顧周邊的貓咖,做夢都想擁有一只就在手邊、隨時可以擼的小可愛。

這下言熠讓她如願以償了,哪怕只有短暫的幾天,她也開心得原地轉圈。

半小時後,言熠再次打來電話,這次是因為找不到地方。

“我記得小區入口有一個轉盤,過了轉盤,右側有公告欄,你家就在公告欄後面那棟,現在轉盤和公告欄怎麽都沒了?”

江挽一聽就知道他是迷路了,“噢”了一聲:“轉盤和公告欄都拆了。這麽多年了,現在管理得更規範了,全換成指示路牌了。”

說完她也很感概。

轉眼竟然都五年了。

五年前江遠旭的公司還在跟同行爭奪生存空間,她的家境也沒現在這麽優渥,房價漲得更沒現在這麽離譜。

五年間,在限制買房前,江遠旭在本地買了六套,一套比一套大,但還是老房子的地段最好,離公司最近,所以夫妻倆選擇在老房子養老。

時代發展,社會進步,可以說是日新月異,老城區每一天都在發生變化,“物是人非”這個詞在當代已經不適用了。

故地重游,物肯定是不在了,人在不在就看天意了。

江挽感慨完,回過神對他說道:“你在路邊等我兩分鐘,我馬上下來找你。”

言熠不疾不徐地回:“別著急,我等你。”

當五感裏只剩下聽覺的時候,所有的註意力就全放在聲音上了。

他的嗓音被電話沈悶的音效一處理,跟電腦麥的感覺又不一樣。

明明是平平無奇的一句話,被他用低沈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說出來,像有一股細微的電流在她心頭電了一下。

她以前誇男孩子都是虛偽的客氣,但此時是沒誇也難以抑制自己的心跳,有一種想尖叫了沖動,情不自禁地捂住手機的麥嚶嚀了一聲,然後松開手難得靦腆地說:“我都準備好了,不會讓你久等的。”

她只帶了部手機下樓,穿過綠化帶間的石板路,來到了言熠在電話裏說林蔭道旁。

小區內禁止鳴笛,言熠看到她以後就從車上下來了。

風華正茂的少年身姿筆挺,身上沒有花裏胡哨的裝飾品,穿一件純黑的短T,褲子樣式時髦,剛好及膝,下車關門的動作並不粗魯,渾身卻散發著十足的野性。

江挽瞥見他是從駕駛座而不是副駕出來了,驚訝地問:“這是你的車嗎?”

她還以為會有人送言熠過來,沒想到是他自己開車來。

言熠答:“隊友的。”

她對車沒研究,不認識眼前這款的標志,只知道是輛頂棚可以撤下去、能當轎車用的跑車,看樣子應該挺貴的。

他們這些打職業的男生好有錢啊。

江挽的目光並沒有在車上停留多久,擡頭問言熠:“貓呢?”

言熠拉開副駕的門,從座位上拎出貓包,塞到她懷裏。

江挽眼裏只有貓,正準備抱著貓回家,見他又彎腰從擱腳的地方拿出兩大塑料袋的東西,這才想起還有貓糧、貓砂、貓玩具。

“等一下。”她一看到言熠打算幫她提東西,就想到這些東西不久可能都要她自己搬到租的房子去,不如一次搞定。

她以為言熠會和朋友一起來,不太方便。

但既然只有言熠一個人,他自己開車來的,有車為什麽不用呢?

她詢問言熠:“我接下來幾天不跟父母住,能直接搬到我住的地方嗎?”

“可以。”

“謝謝,那麻煩你再等我一會,我上樓拿下行李,一起帶過去。”

言熠問:“重嗎?”

意思就是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江挽搖搖頭:“不重。那邊什麽都有,我只打包了一些日常護膚品。”

她說著把懷裏抱著的貓又放回了原位,空著手去拖行李。

言熠沒回到車上,就站在外面等她。

重逢那天太意外,也太倉促,江挽都沒有好好看他一眼。

今天則是因為獨處難為情,沒好意思定睛看,不論是身形還是面容都只能看個感覺。

江挽覺得言熠穿的這套把他的身量襯得格外修長,面容乍一眼看過去也格外英俊。

不容易繁冗的辭藻來形容言熠給她的印象,一個字足矣:帥。

走了一段距離後,江挽鬼使神差地回頭,沒想到言熠正在看她。

四目相對,她趕緊扭回頭溜走了。

她咬了咬唇,清秀的眉毛皺成一團。

在言熠這裏,她體會到了在別的男生那裏從未體會過的心亂如麻。



言熠幫她把東西搬到位,交代完她一些跟貓有關的註意事項,末了又叮囑她小心別被貓撓了才離開。

江挽跟貓玩了一下午,感覺整個心都被這個毛茸茸的小家夥融化了,直到江遠旭跟她打電話,她的心情一直非常美好。

她萬萬沒想到,池庭彥跟她分手後會找江遠旭告狀,弄得原本讚成她直播的江遠旭居然讓她以後都不要直播了。

“你到底在網上搞什麽名堂,為什麽把人家小池搞得那麽生氣?他怎麽說你水性楊花?你趕快把人家哄回來,以後就不要直播了。”

哄回來?

她長這麽大,所有壞情緒都是自己慢慢消化的,連“哄”這個字都不知道怎麽寫。

為了讓她在適婚年齡嫁出去,竟然讓她去哄已經成為過去式的前任?

荒不荒唐?

她是親生的嗎?

江挽覺得非常可笑:“為什麽?”

江遠旭說:“直播讓你找不到對象還直播什麽?”

江挽氣得胃都疼了:“我靠直播掙錢呀。”

江遠旭甩給她一句話:“家裏不差錢,到時候因為你當主播讓你嫁不出去了怎麽辦?”

江挽據理力爭:“你們掙的錢是你們掙的錢,我掙的錢是我掙的錢,不能混為一談的好不好?再說我怎麽就嫁不出去了。他覺得我播的內容上不了臺面是他覺得,我覺得我播的內容沒有什麽好遮掩或是必須要特意告訴他的,是他不對勁為什麽要我負責啊。我總能找到人特別好,還支持我直播的人。”

家裏的態度也很堅決:“你先找一個這樣的人出來給我看再說吧,你媽的意思也是讓你別直播了,影響你的正常生活。你的那些直播設備我都鎖起來了,不許再買。你直播間我叫人盯著呢,聽話。”

抗議無效,江遠旭不容置喙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江挽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她這個戀愛談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平覆了一下情緒跟米萱商量對策,米萱聽完前因後果先是震驚後是無語。

“我的天,你怎麽談個戀愛還談出了腥風血雨。”

江挽忿忿不平:“就是說呀。”

米萱冷笑:“大師我悟了,女生說的做男女朋友是先處著試試看,男生說的做男女朋友卻是可以摸、可以親、可以上床,隨時領證,原地結婚,直接接管女方自由。”

江挽點頭如啄米:“你總結的對,怪我沒有早點參透。”

米萱打趣:“早說男人是女人成功路上的絆腳石吧?”

江挽認真分析:“也不能這麽說吧。兩個人互相扶持的話,雙方都會有所犧牲。本質上我惡心的是某些男人的人神共憤的畜牲做法,並不想一桿子打死所有男人,英雄還是要崇拜的。反正吧,都怪他們把女孩子憧憬美好抹黑成愛慕虛榮,那遭到反噬也無可厚非咯。”

“行吧,你那邊怎麽有貓在叫,什麽時候養貓了?”

江挽抽回被貓咪抱著的小腿:“不是我養的,是我一個打電競的朋友的。他最近剛轉會沒穩定下來,讓我幫忙照顧幾天。”

“是不是那個什麽賴?”

“Light。”江挽見他記不得名,出言提醒。

“不是我說,你這桃花運旺得夠可以啊,把魏斕的男神都迷得神魂顛倒的。”

江挽害羞了:“什麽桃花運,你別亂說。”

“我沒亂說啊,有依據的。來,我問你,假如這只貓是你的,你要出遠門,你會把貓送去哪裏?”

江挽配合著猜:“你那裏?”

“嘖,寵物店啊。我跟你講,這都是套路,先拿貓誘惑你,然後貓在你這裏,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找你問貓的情況,一來二去不就勾搭上了?你快仔細想想,他有沒有在哪個細節上露出馬腳。”

這麽多年還記得她家在哪算不算?

可是……

“我試探過他,他把話題岔開了。”

“那肯定是你試探的太隱晦。”米萱斷言,“不過你現在沒法直播了,人家的身價倒是噌噌往上漲,這樣下去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是天作之合了。”

話題又回到了池庭彥身上。

江挽頭疼不已:“煩死了,就因為某人,我都對戀愛產生陰影了。當時真是昏了頭,我圖什麽呢?”

米萱知道她圖什麽:“從沒談過戀愛,圖新鮮唄。”

江挽哼唧道:“你還幸災樂禍,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米萱見她心情不好,不調侃她了:“哦,突然想起你失戀了,現在怎麽樣,難過嗎?千萬不要學她們失戀以後暴飲暴食啊,身體是自己的,要先愛自己才有人愛。”

這個擔心純粹是多餘的,江挽現在心如止水:“才不,我此時此刻完全不難過。和他談戀愛像哄小孩一樣,心累。本來不想在分手後說什麽,顯得我品味太差,要不是他找我爸告狀,我還不想詛咒他一直留在他們俱樂部的二隊,永遠與首發無緣,當上替補也上不了場。晦氣。”

米萱聞言驚訝:“誒?他也是打職業的?”

“是啊。”

還故意隱瞞自己是二隊隊員,事後才打補丁,字裏行間寫著“都怪女人太虛榮才會想著欺騙”,一股茶味。

米萱開玩笑說:“那你別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為了報覆他一氣之下跟Light在一塊了。”

江挽本想說“多俗的套路,當寫小說呢”,想著想著眼前忽然一亮:“是個思路哦,你不說我還想不到。”

說完不等米萱接話,又放棄了,甕聲甕氣地說:“不過我好像真的對Light抱有那麽一點好感,感覺跟他在一起好有安全感。你說女孩子為什麽會渴望被保護呢?明明長這麽大也沒怕過誰。”

“可能是因為不管是在地位還是生理上都不具備優勢吧。”米萱發表完自己的看法話鋒一轉,把正兒八經的性別問題轉化成了情感問題,“但求人不如求己,如果你從別人那裏感受到了安全感,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米萱眉飛色舞:“其實你喜歡他。”

江挽被戳中心思,強行否認:“不,我沒有。”

米萱玩味她的回答:“嗯?”

江挽心虛地承認:“好吧……的確是有那麽一點心動。”

“只有一點嗎?”

好像不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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