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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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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佳伶下午沒課,所以他們最終的目的地,還是回到了咖啡店。

這一路上她和黃晟熙都在吵吵鬧鬧。到咖啡店門口的時候,像是要跟他爭出個勝負一般,廖佳伶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了臺階先他一步拉開玻璃門沖進了店。

黃晟熙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面,看著她賭氣的樣子,好看的眼睛彎出了弧度。

一進門,廖佳伶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看書的胡筱玥。門口的風鈴因為她推門的動作叮咚響起,胡筱玥聞聲擡起了頭。

“玥玥,你怎麽過來了?”廖佳伶欣喜地跑了過去。

“來給你送書呀,”胡筱玥笑了笑,兩顆小酒窩若隱若現,“上午發了題庫,我就幫你領了一本回來,本來打算讓路璨拿給你,他說你在這裏。”

廖佳伶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笑嘻嘻地接過書,伸手在胡筱玥臉上捏了一下,“還是你最好了。”

“怎麽,有誰欺負你嗎?”

“還不是那個...”還沒說完,門口的風鈴又響了起來。

胡筱玥的視線越過她,在看清來人之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不是昨天...”

“對,就是昨天在胡同幫我們的人。”

“我的天啊,他怎麽也在這裏?”胡筱玥小聲嘟囔了一句,緊張兮兮地拉過廖佳伶,伏在她耳畔悄聲嘀咕,“他不會是跟蹤你吧?”

黃晟熙看了一眼那兩個縮在一團說悄悄話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擡腳往她們那邊走了過去。

“好巧啊,又見面了。”黃晟熙走到她倆面前,換上了一張無害的臉,眼神真摯。

“你好你好...”胡筱玥尷尬地笑了笑,扭頭對著廖佳伶擠眉弄眼了一番。

“我叫黃晟熙,在這裏打工,以後有什麽想喝的隨時跟我說,我請。”黃晟熙倒是無所謂她們這些小動作,依舊一副純良的樣子。

“哈哈謝謝呀,”胡筱玥尷尬地笑著搓了搓手,“不過我一會還有課,下次再來光顧吧。”然後跨了一步到廖佳伶身旁,小聲耳語了一句,“我走了,要提防這個人哦。”

廖佳伶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臉上笑著微微點了點頭,“路上小心。”

殊不知,她們的悄悄話他全都聽得到。黃晟熙輕笑,目送她離開。

胡筱玥走後,黃晟熙也轉身去了吧臺,而她則抱著書坐在了剛剛胡筱玥的位子,翻開書開始勾勾畫畫。

午後的陽光依舊很烈,咖啡店棕色的窗簾透著些許光斑,就這樣映在了五官清秀的女孩臉上。

黃晟熙的目光定格在了女孩被陽光映的有些粉嫩的臉上,手中擦拭的杯子也停止了轉動。

“餵餵餵,回神了回神了。”

突然一只沾滿面粉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

廖佳伶聽到聲音,視線順著看了過去。

蘇瑉峻正笑嘻嘻地把滿是面粉的手搭在黃晟熙的肩膀上,而此時他的臉上,沾著一些混著汗水的面粉。他瞇著眼睛笑的樣子,著實像一只花貓,一只午後慵懶的花貓。

黃晟熙不動聲色地轉了一下肩膀,將蘇瑉峻的手挪開。

看到這兩個男生的別扭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

她搖了搖頭,準備重新看書的時候,眼睛無意間瞥到了角落的那張桌子旁,那邊,坐著一個身穿藍色碎花裙子的女孩。

是上午那個人!

她瞪大了眼睛,一瞬間雞皮疙瘩起了滿身。

明明這裏剛剛沒有任何人的,而且門口也沒有風鈴響起來的聲音......可是這個人,是怎麽進來的呢,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坐在這裏的?

那個女孩的目光渙散,並沒有看向廖佳伶,只是一直盯著站在吧臺的兩個男生。

廖佳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站在吧臺的兩個男生都在低頭調試飲品,根本沒有人註意到這個神秘的女孩。

她有些害怕,那兩個男生站得很近,她不確定那個女孩看的是哪一個。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用格外輕的腳步慢慢挪到了吧臺前。

黃晟熙擡了擡眼,甚至頭都沒動一下,“幹嘛?”

蘇瑉峻聽到黃晟熙開口,一擡頭就看到了一只鬼鬼祟祟扒在吧臺上的毛茸茸的腦袋。他覺得好笑,用還帶著泡沫的手彈了一下廖佳伶的腦門,“你鬼鬼祟祟在這幹什麽?”

“不是,”她慌忙解釋,“那個坐在角落的女孩,盯著你倆看了好久了,是你們認識的人嗎?”

“誰?”蘇瑉峻楞了楞,轉頭看向角落的那張桌子,“沒人啊。”

“什麽...”她不可置信地轉頭,果然,那張桌子,空無一人。

“不可能啊,她剛剛還在這裏!”她激動地喊了出來,連帶著手指都在顫抖。

那個女孩的眼神那麽悲傷,她一定不可能看錯的。

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拉住了黃晟熙的胳膊,眼神充滿急切:“你真的也沒有看到嗎?”不知道為什麽,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孩一定跟他有關。

黃晟熙的目光不可察覺地晃了晃,卻依舊是那副對一切漠不關心的表情,看都沒看她一眼,“我看你是最近睡太多了,開始做白日夢了吧?”

“我…”廖佳伶慍怒地瞪了他一眼,“算了,懶得跟你說。”

她咬了咬唇回到座位,為什麽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呢。

小鹿般濕潤的眼睛又偷偷瞄了一眼角落的座位,空空如也。

黃晟熙垂下眸子,睫毛掃下一片陰影,他似乎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又何嘗不想告訴她真相呢,可是他怕,真相她沒有辦法接受。而他也知道,廖佳伶對於他的身份抱有很大的懷疑,可是他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與其說是不知道怎麽說,不如說是,他不敢說吧。

三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地,熬到了天色完全變黑。

“噠噠” 一雙修長,指節分明的手敲了敲桌面。

廖佳伶楞了楞,從望著窗外出神的狀態回頭,就看到了一張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和撲面而來的男性氣息。

她嚇了一跳,她和黃晟熙的臉,只有差不多十厘米的距離,她甚至可以看清他清秀幹凈的臉上那些細小的絨毛。

黃晟熙看到她一瞬間有些泛紅的臉蛋,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深棕色的眸子清晰地倒映著她無措的表情。

“你,你要幹嘛?”廖佳伶舌頭有點打結,顯然還沒反應過來他幹嘛要湊自己這麽近。

黃晟熙的眼睛,像是盛著星光,明亮熠熠生輝,好像只看一眼就能被吸了進去。她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清澈明亮的眼睛,盯著他出了神。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

在她深藏的記憶深處,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也有過這麽一雙幹凈的眸子認真地看過自己。可是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到過這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此時這雙眼睛微微彎起,薄唇微啟,“不下班嗎,還想在這呆多久?”

聽到耳邊響起的清冽聲音,廖佳伶才眨了眨眼。她突然發現她好像一直在盯著面前的家夥,有些別扭地扭過了臉,“到…下班時間了?”

黃晟熙抿嘴輕笑,“已經九點了。”

“啊?”廖佳伶擡手看了一眼手表,“居然已經這麽晚了嗎。”

她向後微微縮了身子,面色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我馬上收拾一下就走。”

黃晟熙挑了挑眉,雙手離開撐著身子的桌子,在轉身的瞬間笑出了淺淺的梨渦。

她和黃晟熙先出了門,隨後蘇瑉峻鎖好了店門,本來打算要送廖佳伶回宿舍的,奈何她說不用麻煩了還要去便利店買些東西,而黃晟熙隨之搭腔說他也要去,他只好和他們道過別之後就一個人離開了。

等蘇瑉峻走遠之後,廖佳伶也打算擡腳離開,可是怎麽擺脫黃晟熙這家夥呢。

“那個,我和我朋友有約了,”廖佳伶先發制人,“你要去便利店對吧,那就拜拜啦回頭再見!”她一口氣說完,也不等黃晟熙回答,就一溜煙小跑著走了。

黃晟熙看著漸漸消失在黑夜裏的小小背影,哭笑不得。

輕輕開口,像是跟她說話,又像是喃喃自語般地,“阿時,你真的完全不記得我了嗎…”話一出口,就被風輕輕吹散了,連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走了一半的廖佳伶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在想黃晟熙會不會跟著她。不過事實證明她多慮了,身後完全沒有人。

“呼,終於擺脫這個奇怪的家夥了…”她輕呼了一口氣,兩只手搓了搓。

她實在是覺得黃晟熙這個人太奇怪了。今天接觸了一天,他身上的疑點太多了。

為什麽他會突然到咖啡店打工,為什麽他好像很了解自己的樣子,好像能讀懂她心裏的話,為什麽他總是對她似有似無地親近,又為什麽,她會覺得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一切都讓她想不通。

即將秋分,梅雨季節讓這座城市的空氣蒸騰著潮濕的氣息,月影在搖曳的暖黃色路燈的映襯下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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