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富麗堂皇的頤和宮內，梳鏡和紫和按下心中的惶恐，跪拜道。

“平身吧。”太後緩緩開口。

兩人這才起身。對於怡和宮，兩個人都不陌生，畢竟每次墨傾涵入宮的時候都會帶著她們。可是太後單獨召見她們卻是第一次。雖然多少也猜出緣由，兩人卻難免有些忐忑。梳鏡曾經是宮中最為卑微的宮女，而紫和則是暗衛出身，對於眼前這位太後的手段，兩人還是清楚的。

“哀家這次召見你們也沒有什麽，只是還有些要囑咐你們的。”太後喝著茶緩緩說道。

“奴婢請太後娘娘教訓。”

“郡主的身體你們也知道，你們自幼就跟在郡主身邊，哀家也放心，別的也不多說，只是有一點要囑咐。”太後見兩人恭敬的態度滿意地說道，“當年你們王爺和皇上本是不打算讓萍雲出嫁的，若非那郁清奕成親求娶，就算是皇帝答應，哀家也不會答應把萍雲丫頭嫁給他的。出於私心，哀家是想把那丫頭嫁出去的。這些年哀家一直在為你們郡主物色人家。朝中的青年俊才有的是，若是郡主能長命百歲，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等郡主去了哀家在為他主一門好婚事，再許他幾個美妾。只求他能在萍雲活著的時候好好待萍雲。若是地位低的，哀家做主讓皇上給他升官，若是地位高的，哀家也讓皇帝在別的地方多多補償他。就算是哀家不在了，有皇上和太子寵著萍雲，郡馬自然不敢薄待郡主。”

此時的皇太後，雖然依舊那副高貴不可侵犯的樣子，卻好了些威嚴，多了些祖母的擔憂。縱使是自幼見慣了皇室冷血無情的梳鏡和紫和，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郡主這也算是遠嫁，若是以後受了什麽委屈也沒人說。雖說郡馬現在是寵著哄著郡主，可是男人的愛又豈能長久？更何況郡主的身子也不爭氣，先不說子嗣的問題，就是能不能和郡馬圓房都是問題。更別說整日照顧一個病秧子，再濃的愛也會被生活磨平的。萍雲那丫頭看起來隨和，其實骨子裏和她的那個母妃一個倔性子。”想到昔日那個驕傲倔強的女子，縱使皇太後至今都認為她並不是一個好媳婦，卻也不得不有幾分欽佩。

“日後凡事多趁著郡主一些，若是郡馬有了別的女人……”說到這裏皇太後一陣沈默，“若是別人你們是些小手段也就罷了，可是郁清奕那麽精明的一個人，你們玩不過他的。若是真被郡馬知道了，到時候受苦的還是郡主。倘若郡馬真有了別人，你們就幫著郡馬一起瞞著郡主吧。哀家不希望萍雲含恨而終。”

“奴婢明白。”

梳鏡和紫和雖然不完全認同太後的話，卻也知道這是對郡主最好的選擇。倘若墨傾涵的身子好一些，太後自然也不會提出這等要求。

“好了，你們回去伺候郡主吧，哀家累了。”太後有些疲倦地說。

“太後且寬心，郡馬必會好好待郡主的。”一邊的鄭嬤嬤說道。

“鄭嬤嬤，你說是不是因為當初子冥那孩子從不讓哀家操一點心，所以上天才會讓萍雲丫頭吃那麽多的苦，讓哀家在子冥身上少操的心都找回來。”

“郡主吉人自有天相。當初郡主病發，有莫先生醫治。如今眼見郡主要撐不住了，又有郡馬為郡主醫治，郡主定能逢兇化吉的。”鄭嬤嬤勸慰道。

“唉，但願如此吧。”太後嘆著氣說。

梳鏡和紫和回府的時候，天色已晚，還未等見到墨傾涵，就先被人請到郁清奕那裏。

“奴婢參見郡馬。”兩人微微福了一福。

“坐吧。”郁清奕淡淡地一說。

“奴婢不敢。”縱使郡主待她們很好，主仆就是主仆，她們做奴婢的也不曾逾越過半步。

郁清奕端起茶杯，也不說話，就那麽冷眼地看著兩人。兩人頓時冷汗直冒，也不知到底該坐還是不坐。

“罷了，你們是郡主的婢女，我也不為難你們。太後是個好祖母，也是個好太後，只是我這裏終究不是她的後宮。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也自有我們夫妻處理。”

紫和與梳鏡面色一白，她們知道太後召見她們是瞞不住郁清奕的，可是未曾想到太後對她們說了什麽這麽一會兒功夫他居然全都知道了。想到這裏，兩人頓時冷汗直冒，尤其是紫和。

“好了，你們下去吧，什麽該和君主說，什麽不和郡主說你們該知道。”郁清奕說罷，率先拂袖離去。

“幹什麽陰沈著一張臉？”略帶輕快調笑的女生傳來讓郁清奕臉色瞬間柔和了一些。

“哪裏陰沈著一張臉？”郁清奕走上前來將墨傾涵攬在懷裏，略帶責備地說道：“天氣已經轉冷了，也不多穿些。”

如今早已入秋，雖然不如冬天那般寒冷，可是對墨傾涵來講可不是什麽好天氣。眼見就要入冬了，北方的冬天不必南方的冬天，這也是郁清奕急著帶墨傾涵離開的原因。

“是皇祖母說了什麽吧。”墨傾涵了然地說道，“皇祖母一向疼我，若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你也別在意。其實就是紫和、梳鏡不說，我也猜得出來。讓我來猜猜，定是關於子嗣妾室吧？”

“你知道？”

“他們一直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其實我都懂的。不過他們既然不想讓我知道，我就裝作不知道。皇祖母當年最大的心願就是給我父王娶幾個側妃，在生幾個兒子。只可惜我父王不是她能左右的，她也不想讓我母妃因此再氣出個好歹。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皇祖母也一心想讓我嫁人，按她的意思反正有她給我撐腰，也沒有誰敢讓我委屈。若非父王堅持站在我這邊，皇祖母早就大張旗鼓地為我找郡馬了。”墨傾涵淡淡一笑，“其實，她更希望讓皇上把我封為公主，這樣我就是降了而不是嫁。皇上也一直這麽想，不過是父王不同意罷了。皇上這才退而求其次，給我公主的待遇，郡主的名聲……”

墨傾涵帶著回憶般的眼神，訴說著平日裏的點點滴滴。郁清奕靜靜地聆聽，也不插話。

“傾兒，這一生我可以不要孩子，不要一切，卻不能不要你。”輕吻愛人的臉頰，郁清奕鄭重承諾。

“我知道的，我會陪你走完一生的。”墨傾涵鄭重承諾，默默在心裏補充，“不只是我會陪在你身邊，我們還會有一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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