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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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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顧昌東情緒低落,“姜英,我答應你哥不讓人碰你一手指頭,我沒保護好你,我聽小牧說了,你昨天被五個小混混搶劫,救你的那個人,你要找他嗎……”

家裏有人,姜英不好大聲說,給顧昌東拉到院子外頭,才壓低聲音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哪有什麽救我的人,我騙他們的,我總不能說是我一個女孩子打殘了五個小混混,我怎麽解釋啊,搞不好被當特務,我就編了那麽一個見義勇為的英雄唄。”

顧昌東:……“你這麽厲害的嗎?”

姜英有點不好意思,“主要是那五個小混混太垃圾了,如果是曹澎那樣的悍匪我可對付不了,我哥說你一個人就把曹澎制服了,所以,還是你更厲害。”

顧昌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根本就沒有什麽人突然出現的救命恩人,是姜英自己啊,他萬分慶幸姜英有能力保護自己,不然可真危險了。

他突然想到什麽,臉上發紅發燙,問道:“姜英,你跟小牧描述那人樣貌的時候,你照著誰的影子描述的……”

姜英:……顧昌東不憨了嗎?

姜英要編一個見義勇為的英雄形象,她也不能憑空捏造,小牧問的那樣詳細,就算那人戴著口罩,那眼睛總能看清吧,個頭、身高林林總總差點沒給她問穿幫。

姜英腦子裏就照著顧昌東的樣子,跟小牧含糊的描述了幾句:一米八五、眼睛很亮、皮膚白、身材勻稱的很……

她臉頰也紅了,扭過頭去,這樣想想,顧昌東確實很符合她的審美啊……

“按照你描述的,你不介意吧?”

顧昌東:“不介意……”

空氣都凝結了,姜英想,趕快來個人把他們倆從奇怪的氛圍裏拯救出來吧,這樣想著,還真有人出來。

若若恰好起床,看到姜年慶回來,又聽說顧昌東也來了,跑出來驚喜的道:“顧叔叔回來了,今天繼續送我上學嗎?”

姜英拎著她去刷牙洗臉,“不行哦,顧叔叔送你上學這個事情,已經結束了。”

顧昌東跟在後頭笑,所以,姜英潛意識裏是喜歡他的?

衛春芹買了兩大袋子的早飯回來,姜英留顧昌東在家裏吃了早飯,顧昌東沒推辭,吃完早飯也沒回去休息,要繼續去所裏處理後續的工作。

姜年慶也不困,神清氣爽,告訴姜英,這次除了給曹澎後面的走私團夥成功端掉,還帶回去個重傷的人質:沈躍民!

姜英不解,問姜年慶,“沈躍民去摻和什麽?”

姜年慶都覺得好笑,沈躍民那種就叫自作自受,“他跟蹤我,要找我犯罪的證據,曹澎正交易著,讓手下抓住沈躍民,把他揍到半死,要不是昨晚大兄弟帶人抓捕,沈躍民就被曹澎的手下丟湖裏餵魚了。”

算沈躍民命大,不過他也遭曹澎不少毒打拷問,姜年慶為了取得曹澎的信任,也踹了幾腳,可解氣了,他早就想揍沈躍民。

姜英道:“沈躍民幹擾了你們這次的抓捕,估計得撤職了。”

“撤職跑不掉,我估計他還得在病床上躺兩三個月。”

姜年慶比劃了一下,曹澎狠啊,直接用腳踢,就給沈躍民小腿骨踢碎了,哢嚓兩聲兩條腿就折了。

姜年慶到現在都心有餘悸,“沈躍民雙.腿都給曹澎踢折了。”

幸虧這一次顧昌東不顧一切將曹澎抓住,曹澎的罪也夠判死刑的了,如果被曹澎給逃了,姜年慶都不敢想,被曹澎惦記上的姜英,以後就沒有安寧日子過。

***

沈躍民被送去醫院,能動的那只手被拷在病床上,手術後剛醒過來,小周就叫他交代問題,“沈躍民,你偷偷摸摸的跑交易地點,你跟曹澎有沒有什麽勾結?老實交代!”

沈躍民委屈死了,他是跟蹤姜年慶,誰能想到公安早就布局好抓捕行動,早知道他就不去了。

他被曹澎的手下抓住,腿也被曹澎踢斷,姜年慶還趁機踹了他幾腳,可是他留意過,公安沖進來抓人,那一圈手抱頭蹲地上的嫌疑犯裏,並沒有姜年慶,姜年慶跑了!

沈躍民激動起來,牽扯了傷口,疼的嗷嗷叫,“我要舉報,姜年慶也參與了這次交易,你們沖進來之前他就跑了,你們去抓他,我能作證!”

小周氣的猛拍床架子,震的沈躍民又是一陣劇痛。

姜年慶是公安的臥底,案件破獲後本來還要開表彰大會,但是接頭的那一方跑掉一個人,顧副所長怕姜年慶遭報覆,申請了不公開表彰。

沈躍民還偏要提,那不是給姜年慶找麻煩嗎,小周沒法解釋,只得說道:“老實交代你自己的問題,少公報私仇拉扯別人!”

沈躍民交代不清楚,輪番審訊下來,只能說了實話,說他是去跟蹤姜年慶,想送他去坐牢的。

沈曼如還想讓姜富海找人去保釋她弟弟,顧昌東把沈躍民的口供扔給姜富海看,“沈躍民要害你兒子坐牢,你還要保釋他,你腦子是不是不好?”

姜富海臉紅的不行,他真不知道沈躍民是跑去逮姜年慶的,他回去又跟沈曼如大吵了一架,沈曼如問姜富海要存折,想取錢找人去保釋沈躍民,姜富海終究沒有給她。

另外一邊,姜年慶今天若無其事的跑去上美術課,姜英和衛春芹照常去擺攤子,到了棉紡廠門口,發現曹銀娥的攤位上圍了好多人,多到姜英都沒法擺攤。

衛春芹忙問什麽事,旁邊的攤販說道:“棉紡廠的領導說曹銀娥不是家屬,要把她的攤位給收走。”

曹銀娥仗著侄子是這一片的混混頭子,叫囂道:“我看你們誰敢收我的攤子,我侄子可是曹澎!”

在這一片擺攤子的,提到曹澎就沒有不怕的,曹澎的小弟每個月並不來攤子上,而是去他們的家裏收保護費,也不多,一個月二十,大家都抱著破財免災的心態給了這錢,他們一個月少說掙幾百塊,誰也不想為二十塊得罪了曹澎。

一家二十看著不多,這一片的固定攤位好幾十家,曹澎一個月光棉紡廠這一片的地頭就要收一千多塊。

衛春芹小聲跟姜英說道:“他們估計還不知道曹澎被抓的事。”

今天早上抓捕才結束,況且抓捕行動是保密的,現在又沒有手機網絡,信息哪兒能傳的那麽快,所以連曹銀娥都不知道曹澎已經被抓,還敢囂張的跟廠領導叫囂。

孫艾香就在一旁勸李紡琴,“李副廠長,你家是不怕曹澎,你得為我們考慮一下吧,我們真得罪不起曹銀娥的侄子,我們怕報覆。”

李紡琴氣得要死,她今天才知道曹澎暗地裏在這一片收保護費,現在是什麽時候,是嚴打期,任他地痞流.氓,只要舉報公安一定會去抓他的。

姜英擠到李紡琴跟前,跟她說道:“李阿姨,曹澎已經被逮捕了。”

李紡琴吃驚,“這消息確定嗎?”

姜英點頭,“顧副所長今天早上告訴我的。”

那這消息就不會錯了,李紡琴沒好意思問,上回姚真二姨還說姜年慶跟著曹澎混,如果曹澎被逮捕,那姜年慶也跑不掉吧,姜英和衛春芹怎麽還有心思擺攤子呢?

不過不管怎麽說,曹澎被捕,李紡琴更沒有什麽好顧忌,從車間裏叫了幾個人,強行給曹銀娥的攤位收走。

曹銀娥一時間不知道該先找誰開罵,廠領導是不能罵的,以後還要在這裏擺攤子呢,那就只能找姜英出氣,剛不知道她在李副廠長耳邊說了什麽,李副廠長要收她攤位的態度馬上堅決了。

曹銀娥指著姜英,“你個小破鞋,就快嫁到我們曹家了,以後有你好果子吃。”

衛春芹氣不打一處來,現在還想埋汰姜英,她立刻上前,“呸,你侄子已經被抓了,別埋汰我家小姑。”

曹銀娥心裏一慌,被抓了,那不能吧?

曹澎說他的生意還是很安全的,就她家裏的地窖裏,還有不少幫曹澎藏著的東西呢,曹銀娥顧不得了,連忙推開圍著的群眾要往家跑,那裏面還有不少搶劫、盜竊來的東西,她忙著回去轉移贓物。

小周帶著兩個公安給曹銀娥截住,“曹銀娥,我們在你家裏收繳出八十七件贓物,你跟我們走一趟,給你的問題交代清楚。”

哢嚓一雙冰冷的手銬拷上了曹銀娥的雙手,曹銀娥嚇的都癱了,路都走不動,是被公安架上警車的。

***

曹銀娥都被抓,這下大家相信曹澎真的被逮捕,打掉這個大毒瘤,那真是人人都高興,但也有人不高興。

沈曼如就想不通,既然曹澎都抓了,姜年慶怎麽還活蹦亂跳的在外頭,沒事人一樣的亂跑。

而且沈躍民被開除,腿斷了雖然接上了,醫生說要躺兩三個月才能恢覆,公安三天兩頭的去盤查審問沈躍民,還申請了搜查令去他家裏查,雖然沒有什麽走私違禁的物品,但是沈躍民當個小聯防隊長,私下沒少收禮,這下好了,工作沒了還被罰了不少款。

沈曼如不理解,哭鬧,“你們罰沈躍民我們認了,那姜年慶跟著曹澎幹壞事,你們憑什麽不去抓他,我要找你們領導告你們去!”

這話刺激到姜富海,他跟兒子鬧的再僵,也不希望姜年慶坐牢,

他跟沈曼如吵起來,“自從姜英和姜年慶回來,你們姐弟就不消停,他們也沒怎麽地你們吧,你消停點吧!”

沈曼如恍恍惚惚,那不行,憑什麽姜年慶幹了壞事不抓他,沈躍民就被盤查丟了工作,她又開始跟蹤姜年慶,一直跟到了市政府門口,看著姜年慶進去了。

市政府門口都有站崗的,沈曼如進不去,她心裏太好奇了,姜年慶這個無賴漢怎麽能進去市政府,她太想知道原因了,幹脆等在門口。

姜年慶今天是來拿見義勇為好市民表彰的,幫他頒獎的恰好是姚崇。

姚崇真是吃驚不小,姜英的哥哥居然給公安做了臥底,這次立了大功,因為漏網了一個,為了姜年慶的安全考慮,就不公開表彰,也不登報了。

姜年慶拿著證書、還有一筆獎金呢,那些他平時看到都要繞道走的領導們,還跟他握手、誇獎他勇敢,姜年慶內心真是太自豪了。

才走出市政府,沈曼如突然沖過來搶他手裏的東西,“這是什麽我看看!”

姜年慶被嚇到了,獎金是揣在口袋裏,手上的證書一個沒留神,被突然沖出來的沈曼如搶了過去。

沈曼如看清了手裏的證書,那居然是一本見義勇為好市民的證書,沈曼如不敢相信,姜年慶這樣一個無業游民,市政府為什麽要給姜年慶頒發獎章?

“你做了什麽?”沈曼如質問道。

姜年慶惱火的很,沈曼如今天吃錯藥了吧,他把證書搶回來扭頭就走,“神經病,幹嘛要告訴你。”

沈曼如回去後就病了,發燒做噩夢,夢到姜年慶死去的媽,把她拖到墳墓裏哈哈大笑:“我的孩子比你的孩子有出息,沒有被你害死呢,你和你孩子要是還敢害他們,一定是你們先死哦,哈哈哈……”

沈曼如嚇醒後病的更重了,半個月才好,足足瘦脫了形,消停了好一陣子。

曹澎的案子證據確鑿,判決很快下來,曹澎被判了死刑,曹澎的結局和書裏的一樣,只是提前了好幾年。

曹澎的案子被老百姓熱議,他們不知道能如此迅速的勘破也有姜年慶的功勞,姚真姥姥過生日的時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姚真二姨又嘴碎了起來。

“姐夫,我聽說姜年慶也曾經跟著曹澎後面,公安怎麽沒抓他啊,不會是那個叫顧昌東的副所長徇私吧,就沒人能管管?”

姚崇現在真是煩死姚真二姨,現在他們家已經不讓姚真二姨上門,要不是岳母大人做壽,他也不會來,姜年慶的獎章就是他親手頒發的,只是現在不能公開細節,所以他沒法說。

“你又是聽那個沈曼如說的吧,她弟弟都撤職查辦了,她的話能信?你知不知道傳謠言也是犯法的,你要是被抓進去,家裏沒人撈你!”

這次,連姚真姥姥都不幫她,杵著拐杖就打過去,“大好的日子又添晦氣,真真的朋友家,你就那麽不盼著人家好,禍從口出你知不知道,你姐夫罵你罵的對!”

今天老太太做壽,家裏人可多了,姚真二姨被親媽打了一拐杖,在親戚面前丟了臉,再也沒敢吱聲。

***

曹澎的案子一結,老所長趁這個空檔打了退休報告,還舉薦讓顧昌東接任這個片區所長的位置。

李炳國給顧昌東叫到辦公室,這將是他最後一天值班,明天他就要退休了,他手上捏著一個信封,說道:“昌東啊,你是我最引以自豪的徒弟,我手裏這封,是舉薦你接我班升所長的推薦信。”

顧昌東擡頭,“師傅這話,是有條件了?”

李炳國語重心長,“師傅不逼你相親了,但是你也不能再跟那個叫姜英的女人來往,找媳婦,還是要找個宜家宜室的,她太招搖了,你看看這次,要不是我們正好在抓捕曹澎,她也難逃曹澎的糾纏,那今天是曹澎,明天還有曹貴、曹福之類的狠角色,家宅不寧啊。”

顧昌東:“師傅,你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要對一個人妄言,那不公平,對姜英不公平。”

上輩子,姜英靠著她自己,也給親爹和同父異母的兄弟都鬥倒了。

這一次,如果不是姜年慶臥底,案子結的沒這麽快,姜英如果沒有姜若若、姜年慶、衛春芹這幾個人的牽掛,她有的是辦法弄死曹澎,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這一次實際上是姜英和姜年慶幫了他。

但是這些他都沒必要跟一個即將退休的老人爭辯了,他也為社會奉獻了半生。

顧昌東站起來給李炳國敬了個禮,“師傅,我已經申請調去市局的刑偵支隊,這個派出所長的位置,上面會安排人來接替,您忙碌半生,身上大小十一處傷疤,該安享晚年了,我的路我自己走。”

李炳國抖著唇追出去,顧昌東的步伐那麽堅定,他都沒有回頭,能去市局發展肯定比一個片區的派出所更大,他就知道這個徒弟是個有志氣有抱負的男人,可是一線刑警面臨的危險也相對更大……

顧昌東去姜英家,曹澎宣判了,姜英一家算是徹底擺脫了曹澎,晚上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看到顧昌東來,姜英笑著說:“你來的真巧,趕在我家開飯的點,進來吧。”

顧昌東笑,“香山的楓葉紅了,明天我休息一天,要去看看楓葉嗎?”

姜英還沒回答呢,若若舉手,“去!”

其實香山的楓葉九月份就開始陸續紅了,一直到十一月,每個月的景色都不一樣,十一月看萬葉飄紅,站在山上俯瞰下去,香山的紅葉大氣磅礴,姜英也看的心潮澎湃。

本來想叫姜年慶和衛春芹一起來爬香山,姜年慶要去上美術課,衛春芹不肯歇攤子,另外一個,衛春芹也有心叫他們三個去游玩,又怎會打擾。

若若爬山也不嫌累,走到玉華山莊,進去歇歇腳,上輩子姜英來過好幾次,每一次都人山人海,光看人去了,這年的旅游還沒有過度開發,交通也沒有後世便利,哪怕是周末,香山的游客也不是很多。

若若看到葉教授站在一顆黃櫨樹下面出神,她小孩子還以為葉教授在欣賞楓葉,跑去去跟他一起仰頭看。

“葉爺爺,你今天來怎麽不喊我呀,早知道我們一起多好。”

姜英和顧昌東忙走過去打招呼,葉教授抱起若若,開始似模似樣的埋怨起了顧昌東,“是啊,早知道你們也來,就約著一起了。”

接下來的行程多了個葉教授,葉教授游玩的興致不是很高,姜英悄悄問顧昌東,“葉教授是來緬懷什麽故人吧?”

顧昌東:“是懷念還活著的。”

姜英連忙打嘴,呸了幾口,然後說道:“既然活著為什麽不去見呢,人在國外?”

顧昌東又搖頭,“在國內,是葉教授的知己好友,因為某些事情傷了心,留在下放的地方不願意再回來了。”

知識分子,平反是已經平反了,葉教授回國沒多久,就寫信問過,人家不願意回京,依舊留在鄉下,種了二畝茶園。

難怪葉教授今天興致缺缺,到下午的時候一行人下山,葉教授也不要他們送,說想一個人靜靜的走一走,姜英無奈,看著葉教授依舊挺拔的背影比落葉還蕭瑟。

路上她突然問顧昌東,“葉教授的知己,是男是女?”

顧昌東道:“是位女專家,跟葉教授一起留過學,經過那十年,加上她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情,平反後也不願意回來。”

甚至葉教授寫信說想去拜訪她,那位專家也寫信回絕,信裏沒有過多的內容,只說了有緣會再見,葉教授倒不好貿然去打擾。

姜英:“葉教授不會單相思過人家吧?”

顧昌東看看姜英,姜英心思細膩,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他笑道:“這我不敢肯定,反正葉教授這輩子沒娶過,而那位專家,是有一子一女的,她被貼上思想錯誤標簽的那年,丈夫跟她離了婚,家人子女和她劃清過界限。”

姜英懂了沒再打聽,他們回到家,顧昌東也沒回去,給姜英家院子裏的排水槽重新翻整了一遍。

姜英靠在廊檐下問道:“顧昌東,你晚上要在這裏吃飯嗎?”

顧昌東猶豫了一下,說道:“姜英,沒提前跟你說,我申請調到市局的刑偵支隊,你會生氣嗎?”

姜英心想,這事該跟他家人商量,要生氣也是他家人生氣,還有,為什麽要生氣呢,市局跟片區派出所不一樣呀,能去市局幹嘛不去。

“我以前考警校的時候,就想畢業能進市局的刑偵支隊。”

她沒做到的,顧昌東全都做到了,他這個資歷加上破了曹澎的案子,調去市局至少也是個副隊長,顧昌東的決定,姜英一點兒也沒覺得有問題。

她笑道:“那以後要找你,得去市局了吧,路可有點遠了。”

她是開玩笑的一句,顧昌東卻很高興,他這一路走來,聽到最多的是各種反對、各種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勸他不要這不要那,其實他一直知道自己要什麽,最後解釋的都懶得再說了,算下來,也只有姜英最理解他。

顧昌東剛到市局就接了個大案子,要去外地查案,這一走就是兩個多月,一晃進了臘月,若若也放假了,京市的冬天幹冷幹冷的,若若凍的吸溜著鼻子,“媽媽,京市的冬天好冷啊。”

姜英笑,若若在合縣長大,第一次感受到這麽冷的冬天,“媽媽給你織條圍巾吧。”

既然準備織圍巾,那就家裏一人織一條,姚真聽說她要織圍巾,不知從哪裏弄了些馬海毛回來,而且是品質最好的羔羊毛,這種羊毛不容易縮水,這年能弄到品質好的馬海毛不容易,貴是挺貴的,但是織成圍巾很舒服。

等織好了圍巾,若若迫不及待的往脖子上一圍,那真是又輕薄又暖和,摸著特別舒服,若若數了數,跟姜英說道:“媽,不對呀,你少織了一條。”

“不少啊。”姜英說道:“舅舅舅媽、你、我,一共四條圍巾,你的那條不是圍在你自己脖子上了嗎?”

若若說:“那顧叔叔的呢,媽媽你給顧叔叔織一條吧,等他回來天氣比現在還冷呢。”

姜英:……

顧昌東調去市局任刑偵支隊大隊長,比之前更忙了,這次又去外地那麽久,姜英想了想,還剩下一些馬海毛,也給顧昌東織了一條圍巾。

姜年慶為今年在哪兒過年的事跟姜英商量,“老妹,今年回老家過年吧,我想給外公上墳。”

林春風的老家在太平湖邊的林家村,離京市挺遠的,姜英和姜年慶這是頭一年回京市,確實要回去給林春風上墳。

姜英沒意見,姜年慶很高興,往老家打電話,那邊的叔伯也高興,叫他們放心的回去,有地方給他們住。

車票是已經買好了的,一直到姜英回老家的前一天,顧昌東都沒有回來,臨走之前,姜英送了些自己做的年貨去徐青華家裏,還有那條煙灰色的圍巾,說是給顧昌東的,徐青華笑而不語,年輕人臉皮都薄,她並不多問,不過這明顯是有情況呀……

***

快過年了,顧昌東那邊的案子剛剛了結就急忙往回趕,回來的路上越往北走越冷,小周是跟他一起調去的市局,進了京市後跟顧昌東說道:“哥,我先回趟家加件衣服,可凍死我了。”

顧昌東讓他回去,自己去局裏跟蕭虎匯報工作。

蕭虎看他身上的衣服還是秋外套,氣道:“不知道京市什麽氣溫啊,路上不能先買一件穿著?”

顧昌東:“急著回來跟你匯報,哪有時間停下來買衣服。”

他這次離家太久了,也往姜英家胡同口的小賣部打過電話,恰好姜英都不在家,他在外地辦案子也沒有個固定的落腳地,算下來,已經有兩個多月沒聽到姜英的聲音了,感覺比之前等待的五年還長。

蕭虎道:“對了,上次聽你嫂子說,你在追那個叫姜英的同志,進展怎麽樣啊?”

顧昌東道:“你要是天天給我外派,一派就是兩個多月,我看我這輩子都追不上了。”

蕭虎笑,“行了行了,給你放兩天假,趕緊忙你的去吧。”

顧昌東交了差,連家門都沒進,直接去了姜英家裏,哪知道姜英家大門緊閉,是從外面掛的鎖,那就是說,姜英、姜年慶他們都不在家。

是出去逛百貨大樓辦年貨、還是去哪兒了?顧昌東一時間不敢斷定,他在姜英家門口等了一會,想了想,去了徐園長家。

徐青華正等著他來呢,問清楚了情況,顧昌東是從局裏回來,都沒來得及回家添件衣裳,在姜英家門口站了半天,才過來的。

徐青華氣的罵他幾句,“既然喜歡她喜歡的要死,怎麽到現在還不說?”

顧昌東當徐青華親姐姐一般,說道:“就準備回來說的,姜英不在家。”

徐青華瞪他一眼,騙鬼呢,就他那性子,見到姜英又說不出口,她拿出一條煙灰色的圍巾來,一看就是嶄新的剛織好的,“姜英給你織的,趕快圍上吧。”

顧昌東又驚又喜,“姜英來你家了?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還有,姜英給他織圍巾了,圍上圍巾,顧昌東才感覺快凍僵的血管重新跳動起來。

姜英昨天確實來過徐青華家,給她送了點年貨,她跟姜年慶要回老家過年,等不急顧昌東,又不知道他在哪裏出任務,就把這條圍巾也帶過來。

姜英還特意解釋了,“若若非要我給她顧叔叔織一條。”

徐青華能看得出來,姜英對顧昌東是不一樣的,不然幹嘛給他織圍巾,她道:“姜英說離家好多年了,姜年慶今年要回老家過年。”

顧昌東:“姜富海的老家在合縣,他們為什麽要去那過年?”

徐青華笑道:“你看你糊塗了,是姜英外公的老家,林春風在黃山的老家林家村,林春風也有叔伯兄弟呀。”

黃山……那不就到了太平湖了,顧昌東心想,那是他和姜英相識的地方。

顧昌東兩個多月沒見到姜英,同樣的也兩個多月沒去看望祖父祖母,顧平津住軍區大院,顧昌東來之前沒打電話,季玉珍瞧見孫子穿那麽單薄,一問是出任務才回來,南北溫差大沒來得及加衣服,心疼死了,給顧平津的軍大衣拿出來叫他穿上。

顧平津道:“家裏有暖氣,你想熱死他啊。”

季玉珍:“那出去冷啊。”

“出去再穿嘛。”

兩人一人一句,也不耽誤他們倒熱水端點心,很快顧昌東手裏捧著熱水,嘴裏塞了點心,顧昌東好容易吞咽下,忙說不吃了。

顧昌東帶了些年貨過來,是徐青華給他的,說是姜英送去的自己鹵制的年貨,牛肉、醬肚、熏肉,送了兩份過去,這一份是給顧昌東的,還有那條圍巾。

季玉珍早就看到顧昌東脖子上圍著的煙灰色圍巾,進門也不見他摘下來,順手一摸,毛質很柔軟舒服,百貨大樓裏可沒有這麽好料子的,這一看就是手工織的。

季玉珍道:“乖孫,你這圍巾不錯,誰送你的。”

顧昌東臉上一紅,“一個朋友。”

“男的女的?”

顧平津早等不及要插嘴,“你看這圍巾織的這樣精細,那肯定是女的,昌東啊,你這是有情況,爺爺就沒見你收過哪個小姑娘的禮物。”

還是圍巾這樣親密的物件,絕對有情況,顧平津笑道:“在爺爺奶奶跟前別保密嘛,有沒有的你說一聲。”

顧昌東:……他忘了這兩位老人的洞察力。

顧昌東也沒隱瞞,“我喜歡的女孩子給我織的,我喜歡她,但是還沒追上,你們說咋辦?”

顧平津恨鐵不成鋼,“誰叫你之前拒絕那麽多相親,現在也輪到你被別人給拒絕了,天道好輪回,這就叫報應!”

季玉珍心裏可不是滋味,她這麽好的孫子,居然還有追不上的孫媳婦,不過呢,顧昌東以前是跟家裏發過誓的,說他找不到救命恩人,這輩子都不結婚,現在,他都願意追女孩子了,那季玉珍還有什麽不願意的。

“要奶奶給你幫忙嗎?”季玉珍又酸又澀,“哪家的姑娘啊,我就偷偷去看一眼行不行?”

“別。”顧昌東忙說道:“沒追上之前,你們可別嚇著人家,我要追不上,咱們都別去打擾人家了,不道德。”

顧平津和季玉珍都曉得顧昌東的性子,逼急了起反效果,心裏急的不行,嘴上也沒再追著問。

季玉珍叫顧昌東吃了再走,顧昌東道:“蕭副局長找我還有事,年三十過來陪你們吃個團圓飯,還得走。”

“大過年的你又要去哪?”顧平津問道。

顧昌東笑:“我去追您二老的孫子媳婦去,你們要是不讓我走,那我就不去了?”

顧平津踹了他一腳,給他踹出門,“快滾。”

季玉珍送到門口,把軍大衣披到他身上,沈默了幾秒鐘,還是問道:“你.媽那去了沒有?”

顧昌東搖頭,“不去了吧,她也不想見我,我走了奶奶,外頭冷,你進屋吧。”

顧昌東走後,季玉珍切了點兒鹵菜,嘗了嘗,捏了塊牛肉送到顧平津嘴邊,“你嘗嘗,這味道像不像上回墨生買了送來的鹵菜?”

季墨生上回獻寶似的送了幾碟子鹵菜,說那家的鹵牛肉味道都絕了,還有那夫妻肺片麻而不辣,特別入味,顧平津也是個吃貨,嘗過的味道絕對忘不掉,這確實和上回季墨生送來的味道一樣兒。

顧平津看著顧昌東送來的整塊的鹵好的五香牛肉、牛肚、熏肉,年關了人家攤子肯定不擺,這明顯就是專門鹵好用來送人的年貨。

顧平津和老妻對視一眼:有情況、絕對有情況,孫子要追的女孩子,跟鹵菜有什麽關系呢?

半個小時後,季墨生被叫了過來,季墨生恭恭敬敬,“姑祖父、姑祖母,您二老叫我來啥事?”

季墨生是季玉珍的侄孫,跟顧昌東最親厚,如果顧昌東有情況,季墨生不能不知道。

顧平津笑瞇瞇的,“墨生啊,今年你.媽又開始給你張羅相親了吧?”

季墨生:……一看這開場就危機重重。

他討饒的笑:“姑祖父,有事您吩咐。”

顧平津打算詐一詐季墨生,“你跟你四哥走的最近,他現在啥情況啊,是不是在外頭找對象了?”

季墨生哪敢說,每年到年關,就他跟顧昌東這年齡,必被催婚,顧昌東現在不說,那是還沒追上姜同志,怕說了節外生枝,要說也得等追上了才能說。

他道:“我不知道啊,要不您問我四哥?”

顧平津一瞪眼,“能問的出來我還用得著喊你來,你跟我說說,上回你送來的鹵菜是在哪兒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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