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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失其鹿天下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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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失其鹿天下逐之

素女醒過來的時候,身體依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勁兒。好半天她的眼睛才適應了黑乎乎的帷帳,伸出手摸了摸另外半邊床榻,果然只餘下溫熱。

素女在被子裏爬了下,想到前一夜裏的癲狂,她的臉頰又開始冒熱氣了,扯起被子將頭臉都遮了起來。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卻只聽得北風凜冽之聲。

又躺了片刻,聽見了外頭響起了腳步聲,她才自被窩裏頭坐起,想撿起扔在床榻四周的衣衫穿戴起來。

“怎麽起來了?”項籍渾身只穿著半臂單衫冒著熱氣進來了,看見素女起來,神情帶笑。

“要去給叔父見禮,還要去認識項氏族人呢。”素女動了下越發覺得四肢的酸軟了,不禁瞪了項籍一眼,帶著一點抱怨道:“昨天也就罷了,以後不可像昨天晚上那樣了。”

項籍一怔,隨即將床邊的衣物撿起,有些笨拙地替素女穿戴著,“這是為何?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昨日不是說要替我生個兒子嗎?”

素女無語了片刻,才拉著項籍小聲地將女子年齡太小懷孕的道理說了,最後才聲音苦澀地道:“從前你我無子,我還擔心不僅僅是因為在一起時日太少,也是殺戮太過所致……”

項籍抱著素女的手臂變得有些僵硬,他從來不後悔殺了太多人,只是若真的因此連累了素女,他依舊生出一絲不安來,“你,怪我嗎?”

素女察覺到他的不安,看著他閃著一絲不確定的雙眼,心中一怔,原來不可一世的項籍也會不安也會猶豫……

“沒有,我從來都不曾怪過你。”素女抱緊了項籍,“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殺人在所難免。我當然你沒有事情,希望你活著。只是對於普通的庶民百姓,要少些殺戮……我希望我的夫君是人人稱頌的大英雄,而不是人人嘴中嗜殺成性之人……我不要你像從前一樣,落得死無全屍……”

“嗯。”項籍感受到素女的顫抖,反手擁緊了她,心中卻越發不好受了,他知道素女是擔心自己再重蹈覆轍,讓她至今還為自己擔憂。

“籍哥,後世之人有一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切莫小看了那些不起眼的庶民百姓。劉季那樣的小人能做天子,還不是嘴上掛著仁義道德嗎?我知道,讓你學劉季那樣子假仁假義很難,但是籍哥,為了我,為了你自己,哪怕只改一點點,我求你了。”良久,素女心中好受些,才低聲帶著哀求道。

“我知道,這些事情你都不用擔心,冠冕堂皇的話,我也會說,假仁假義的事情,我也不是不會做!素女,你不用擔心這些,你只需要做我的妻子就好了。”項籍低頭,輕輕地吻在了她的唇角。

素女覺得自己的心裏滿滿都是感動,項籍這樣豪氣幹雲硬朗無比的人,也會因為她說了會有了改變的話。迎著項籍的吻,她半點也不閃避地回吻過去,不帶半點的□,只有安慰和鼓勵……她知道,為了這個擁抱著自己的男人,她做什麽都願意。

新婚第二日要拜翁姑,只是項籍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長輩也只是兩個叔叔項梁和項伯,其他的親眷有堂弟項莊,堂妹項冰,族侄項他,族弟項聲等。很快就拜見完成了,也是自此她便成了項門虞氏了。

項梁知道侄兒並沒有因為新婚而懈怠,一早就起了去練武,心中安慰,同素女說了幾句話,讓她下去了,才對著項籍道:“羽兒,自今日去你就是了成了家的人了,不能在再像從前一樣沖動不顧後果了。”

“成家立業,男兒本色。羽兒,自此之後你更要謹記你的身份和你身上背負的責任吶。”項伯也道。

“喏。兩位叔父放心,侄兒只會比從前更加努力。”項籍低頭聆聽教訓,即便對項伯很厭惡,卻半點也沒有透露出來。

而項家眾人對於項籍如此沈穩的表現,也都暗自放下了心。而這個也帶來了許多的改變,從前那一世,項梁擔心項羽沖動易爆,許多事情都瞞著他,並不與他商量,但是現在項羽既然成婚了,也就是一家之主了,有許多事情也不再瞞著他,項籍也從項梁的言行之中,有了一些感悟。

時光飛快,很快就到了秦始皇三十七年的七月丙寅日,嬴政在東巡途中平原津駕崩,中車府令趙高隱瞞了皇帝駕崩的消息,聯合李斯將傳位於公子扶蘇的詔令燒毀後篡改,立少子胡亥為太子,假傳旨意扶蘇令其自盡,又將蒙恬押解回鹹陽後斬首。九月,胡亥登基為二世皇帝,將宮中一幹宮女妃嬪以及修建始皇陵的所有工匠、奴隸全部殉葬。

胡亥做了皇帝,沒有其父嬴政的膽略和才能,諸事盡付趙高,為了安心享樂,將一幹兄弟屠殺殆盡,然後選美玩樂。趙高權勢熏天,鹹陽宮殿裏頭很快上演了“指鹿為馬”的一幕。趙高儼然成了秦帝國實際上的統治者,群臣莫不敢言。本來就因為秦的苛政而貧苦不堪的天下,吏治進一步的崩壞,庶民百姓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死亡。淮陰的蕭青梅和吳中的素女看著一日比一日窮苦的鄉鄰,雖在不同的地方,卻同時感嘆道。就算她們不是後世之人,此時此刻,才感受到了世道的不穩,這天下就快要大亂了!

秦二世元年七月,戌卒陳勝吳廣在楚地揭竿而起,建號“張楚”,意為“張大楚國”之意,很快,天下響應者雲集,到底均是反秦之師,天下已然大亂了。

“夫人。”項籍神情嚴肅地進了屋,看見素女將最後一冊書本才握住了她的手。

素女擡頭看向項籍,反握住項籍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龐之上,“要開始了嗎?”

“是呀,今日便是我項氏一族起事之日。素女,你在家中等我的回來。”項籍親了親素女的臉頰溫聲道。

即便知道今日項籍隨同項梁只身去郡守府見殷通,然後殺人起事,但是她依舊很擔心:“羽哥,你要小心,素女就在家中等你歸來。”

“嗯,”項籍又親了一下素女,目光之中有著眷念,片刻後才毅然轉身離開。

素女站在屋檐下看著項籍的身影消失,她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以後將有無數個日子會看著項籍離開……

“夫人,外頭風大,回去吧。”阿綠看著素女還站在屋檐下不動,小聲勸說著。

“嗯,阿綠,將燈點起來,去準備熱水,少君回來了要用的。”素女的神情變得堅毅起來,她現在該做的,不是在這裏當望夫石,縱使她做不成呂雉那樣的人,起碼也不能拉他的後腿。

淮陰,韓信家中

青梅跪坐在矮榻之前,看著一盞油燈發呆,她知道白日裏韓信曾去見了季桃,現在正在和他的那位朋友兄長見面辭別。她心中不是不難受的,就算一開始對著韓信是對於歷史上英雄人物的仰慕,如今卻無法掩飾心中的悸動——後世裏這樣守信允諾堅持節氣的男子幾乎絕跡了。

“哎……,阿溫,也沒有什麽東西要收拾。你若是不想跟著我一道走,便留在淮陰或者回沛縣。”青梅擡頭看向小婢女阿溫。

阿溫鼓著臉看向蕭青梅:“韓信要去投軍,女君你幹嘛要跟著?還是回沛縣吧,事情過去這樣久了,相信叔翁大人應該不會怪您,也不會逼你嫁給夏侯嬰的。”

蕭青梅搖了搖頭:“那是你明白叔父的為人,他們這些人,家人子女半點也比不得兄弟朋友,我若回去沛縣了,叔父肯定會押著我嫁給夏侯嬰的,他不會聽我辯解一句的。”

“還有啊,那個逃進邙碭山的劉季在山中呆不了多久,他帶著的那些亡命之徒很快就會下山,他們第一個攻打的就是沛縣,而以叔父同劉季的交情,他一定會選擇站在劉季那一邊的。阿溫,你說,依照他們那一幫人的交情,若是我不回去,叔父還有借口說是我這個侄女不懂事,那一幫人也不會怪叔父的。但是我若回去了,倒黴的可是我。”蕭青梅拉著阿溫的手,“倒是你,若是要回去,路上的盤纏你不用擔心。”

阿溫想了想,才咬唇下定決心道:“我跟著女君。”

蕭青梅有些感動,阿溫雖然是婢女,但是這麽多時間的長處,她雖然不說將她當做朋友,但是感情還是有的。當即拍著阿溫的肩膀豪氣幹雲地道:“阿溫,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絕對會分你一半的。”

“咯吱——”屋外傳來了籬笆竹門被推開的聲音,蕭青梅忙去了門邊看向回來的韓信,蹦跳著上前,臉帶微笑地抓住韓信的胳膊道:“你回來,行李都收拾好,我們和你一起走。”

韓信看向蕭青梅,神色有點覆雜,隨即低頭緩慢而又堅定地推開了蕭青梅的手:“韓信是去投軍,而軍中從來不收留女人,蕭女君還是回家去吧。”

看著韓信進屋的背景,蕭青梅心中百般滋味,她撅起嘴大喊了起來:“韓信,我喜歡你!你莫要以為你能夠一走了之。我知道你是要去江東,我就要跟著你!”

韓信的腳步一頓,終究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

而此時的沛縣,也正如蕭青梅對著阿溫說的,劉季一夥人正帶著一幹逃徭役的兄弟從邙碭山下來了,他們的目標正是沛縣。

蕭何一身麻衣孝服自以為說動了縣令,然後去了劉季家中,呂雉卻心存猶豫:“蕭大人,我倒是覺得劉季不能回來,縣令大人是享受著秦國的俸祿錢財,怎麽會甘心隨著外子一道謀反呢?蕭大人還是和外子一道謹慎些吧。”

蕭何早知道呂雉見識不凡,聽後心中也有了想法,從劉家離開後便去尋了周勃,其實夏侯嬰更是一個好幫手,可惜他自吳中回來之後,不但受了傷,更是頹廢難振,想到打傷害了夏侯嬰的項籍,他的神色更鄭重了。

而這一夜,註定是無眠之夜。夜色愈深,天幕之中只掛著幾顆星子,不知何處傳來了幾聲犬吠之聲,頃刻之間又安靜下來,而整個吳中城裏卻並非一片漆黑,郡守府、城樓處都是一片火光和喊殺之聲。

庶民百姓早已經感覺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氛,暗夜之中不敢入睡,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偶爾有人家裏的孩童啼哭出來,也會立刻被大人捂住。誰也不知道,明日的吳中城樓之上掛著的是誰的人頭。

這樣靜寂而充滿殺機的夜晚裏,只有一家門前掛起一只燈籠,在微風中搖曳著,好似絲毫不知道外間的殺戮與血腥,同屋裏的人一道等著夜歸之人。

素女披著鬥篷站在屋檐下,仰頭看著燈籠,微弱的光芒映襯著如玉般的臉龐,顯出一股別樣的美麗來。長發在風中揚起糾纏,她沈黑的眼眸依舊看著遠處,好似能夠聽見遠處的喊殺之聲。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當門外終於傳來了一陣腳步喧嘩之聲時,她秀美的臉龐上才卸下了堅毅換上了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打滾求收求留言,妹子們,你們說要怎麽樣才算是賣萌?嚶嚶嚶,每天都好桑心呀,這個收和評論漲得好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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