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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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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已經由不得大皇子信不信了,蕭景暄的登基大典並封後大典一並定在三個月後舉行。期間大皇子不信邪的又挑了許多事,每次都是失敗告終,最後還連累了他的外祖父蘇相丟了官職,告老還鄉後才徹底安分下來。

另一邊,榮國公府。

沈千山邁著歡快的步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要不是顧忌著先皇喪期,他都能高興的哼起小曲。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快就成了國仗,想到這些日子那些從前看不起他的人紛紛對他伏低做小,恭迎奉承,他的心情就無比的舒爽,連福安公主對他的冷落譏諷都變的不在那麽重要。

沈千山的虛榮心得到了莫大的滿足,頭一次將沈晞和真正放在了心上。

“龍生龍,鳳生鳳,不愧是他的女兒,晞月終究是不如她。”他這麽想道,一只腳踏上了門檻,胳膊忽然被人從後面拽了一下,一道熟悉的女聲接著響起,“爹。”

聲音沙啞粗嘎,像是哭了許久,帶著一股熟悉的陌生,沈千山回頭,撞上了沈晞月哭的通紅腫脹的眼睛,看著一臉憔悴莫名老了好幾歲的女兒,他差點沒認出來。

“晞月,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一句話脫口而出。

沈晞月已經在門口等了一個多時辰,越等,心中的絕望和恐懼就越大,好不容易看見沈千山回來了,卻發現對方壓根沒註意到他,這才不得不扯住了他的胳膊。如今聽見對方見到她的第一句就充滿了嫌棄,她的心沈的愈發厲害。

“爹。”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沈晞月緩了緩神,壓下了心中的情緒,一串淚珠順著消瘦的面頰滾落,有幾顆滴在了沈千山的手背上,滾燙,灼人。

她哭的無助又可憐,抽抽噎噎的道,“女兒,女兒快要活不下去了。”

本來借著先知,她囤了一大批蘭陵錦緞,想著奇貨可居大賺一筆,沒想到先皇突然駕崩,整個大周一夜之間進入國喪模式,全民著素,又怎麽可能花高價來買那華麗多彩的蘭陵錦緞。

她的貨就這麽壓在了手裏,手頭上的銀子都進了貨,如今不能回款,她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原本以她往日經營的人設,還是能維持溫飽的,可一是她被國公府養刁了胃口習慣,看不上平價的東西,花錢大手大腳,二是因為他坑慘了一直跟在身旁的跟班,也就是京中首富的小兒子。

準確的說,她將首富坑慘了。

對方在小兒子的慫恿下,跟著囤了一大批蘭陵錦緞,虧的血本無歸。不過好在他家大業大,雖然傷筋動骨,但還不至於破產。但經此一事,首富已經嚴禁小兒子再和沈晞月來往,怕小兒子犯渾,狠心將人關在了家裏,還派人將借給她居住的院子收了回來。

所以來國公府之前,沈晞月不得不重新搬到了客棧。

她想聯系其他的名門公子,富豪少爺,一個個音沈大海不說,坊間還流傳出了她是喪門星的傳言,一時間更沒人搭理她了。

就是之前交好的文學大儒,也因為沈晞和的上位而與她斷了來往。

眼看著手裏的銀子越來越少,連客棧也要住不起了,沈晞月這才不得不求到了國公府門前。她以為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老夫人和榮國公不會不管她,卻沒想到自己連大門口都沒進去,直接被看門的小廝攔在了外面。

“沈姑娘,您已經不是府上的二小姐了,還請不要為難小的。”

聽著小廝看地恭敬實則不屑的話,沈晞月臉色紅了青,青了白,嘴唇被她咬的出了血都沒發覺,陰著臉站在了一旁的陰影裏,等著沈千山回來。

是的,沈千山。沈晞月雖然眼高手低,但腦子還是有一些的,整個國公府裏有能力幫她耳根子又軟的,只剩下沈千山。

所以她忍著難堪候在了門口。

好在她沒料錯,沈千山雖然有些嫌棄她現在的邋遢,但畢竟是自己疼了多年的女兒,以前的情分擺在那裏,他自己又是個拎不清的,見她哭的這麽可憐,慈父心湧了上來,“乖,別哭了,爹爹給在呢。”

他問她身上的銀子都花哪了,怎麽花的,沈晞月哭聲一頓,心虛的垂下眼睛,支支吾吾的不說話,只是哭的更加厲害。

沈千山見狀也不再問了,從袖帶裏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沈晞月,“我身上帶的錢只剩下了這點,你先拿著應急。”他道,“客棧也不要住了,那裏魚龍混雜,你一個姑娘住著不安全。”

“我在吉祥巷還有一處院子,你回頭搬過去吧。”

沈晞月感動的一塌糊塗,她吸了吸鼻子,淚眼朦朧的看著沈千山,真情切意的叫了一聲,“爹。”

“好了,什麽都不用說了,過兩天我再過去看你。”見陸陸續續有人朝這裏望了過來,看他的眼神愈發古怪,仿佛他又招惹了什麽桃花債,連忙揮手讓人回去,自己趕緊進了門,朝著福安公主居住的魏紫院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這些日子因為外室的緣故,福安已經連續多日沒跟他說過一句話了,去了也給他吃閉門羹。

他摸了摸鼻子,也不願意熱戀貼冷屁股,正好這個時候有丫鬟過來傳話說老夫人叫他,他便跟著人到了壽松園。

一進屋,一個茶杯蓋就朝他飛了過來,沈千山一偏頭,險險的避了過去,“混賬東西,跪下。”

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從前方傳來,沈千山嚇的一個哆嗦,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爹,我知道錯了。”

沈千山熟練的開口,只是臉上卻不以為意,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他這麽多年也沒有納妾,不過就是養了一個外室,有什麽大不了的嘛。他爹之前還有幾房小妾呢。

只是這話卻是不敢說出口的,他撇了撇嘴,等著他爹發話。

榮國公一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氣的胡子都顫了顫,男人花心很正常,他要是真看上納進來就是,可是養在外面就不行,還鬧得人盡皆知,簡直丟進了國公府的臉。

“老頭子,消消氣。”老夫人也很生氣,但沈千山畢竟是她肚子裏出來的,再氣也不能不管他,轉過頭,對著沈千山就沒那麽好的脾氣了,“趕緊將你那個外室處理了,孩子是我們國公府的種,帶回來........”她想說帶回來給福安養,一想到那位的脾氣,到了嘴邊的話就換了,“帶回來先放我這裏養著。”

說到這裏,她又瞪了沈千山一眼,這個兒子自小優柔寡斷又自命清高,當年為了福安承諾絕不納妾,現在孩子只能放在她這裏養著。

“你哪有那麽多精力。”榮國公不同意了,妻子年紀大了,很多時候力不從心,養孩子又是特別費精力和心神的一件事,“誰造的孽誰自己擔著。”

“總不能讓孩子繼續流落在外面。”老夫人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可那畢竟是國公府的血脈,她嘆了口氣,“先帶回來吧。”

沈千山跪在地上一聲不吭,見爹娘將自己的難題解決了,擡起頭弱弱的問了句,“你福安那邊?”

榮國公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就來氣,大喝了一聲,“滾!”自己的媳婦自己哄,替他養孩子就不錯了,還想讓他們替他管理後院解決夫妻矛盾啊。

臉怎麽這麽大呢。

沈千山被呵斥了也不失望,只是想到福安的脾氣,忍不住長嘆了口氣,要是讓他知道誰洩露的消息,他一定讓他好看!

沈千山到現在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大錯,更不覺得違背諾言有什麽大不了,他現在是國仗了,又有國公府撐腰,而福安只是前朝一個公主,無權無勢,他願意給她臉是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不願意她就什麽也不是。

說到底,就是沈千山飄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福安的底牌比他,甚至比國公府都知道的要多得多。

“公主,奴婢這就去廢了他。”水仙看著臉色又蒼白了三分的公主,鐵青著臉道。

福安靠在床頭,仿佛沒聽見水仙的話,她的視線落在窗外的落花上,自言自語道,“起風了。”

沈千山該涼涼了。

水仙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躬身退了出去。

當天夜裏,沈千山忽然感覺下身傳來一道刺痛,像是被熱油潑了一層,又像是被刀切了一刀,他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醒來,下意識的往被子裏一探,然後松了口氣。

還好,那裏好好的,什麽都沒缺。

只是他這口氣松的有些早,到了早上,原本該仰起頭的某處無精打采的聳拉著頭,他一碰,火燒火燎的痛的厲害。

沈千山臉色大變,顧不得面子,大聲喊道,“來人,叫大夫。”

大夫來了之後,給他診斷了一番,隨即搖了搖頭,“沈大人,您的病老夫治不了。”他本來就不擅長男科,只能讓他另請高明,“不如您請禦醫過來看看?”

世人都知道沈家三小姐成了皇後,所以給他派個禦醫過來不是事。

沈千山沈著臉,派人去太醫院請人,很快人就來了,不過來人在診斷了一番後,也是束手無策,最後只是給他開了幾服藥,說讓他先喝喝看。

沈千山一連喝了半個月的藥,病情不見半分起色,脾氣還愈發暴躁,他屋子裏的瓷器換了一批又一批,連老夫人都驚動了。

等知道自己兒子的病情後,老夫人也急了,她也請了幾個頗有盛名的杏林告訴,就連太醫院的院正都來了,可還是無濟於事。

倒是榮國公想到了什麽,進宮去見了沈晞和,沈晞和聽後沈默了片刻,攤了攤手,“那方面,我也不會治啊。”況且她覺得沈千山活該,這事八成是福安公主那邊動的手,夫妻倆過招,她這個外人就不參合了。

再說,也沒鬧出人命不是。

只是見榮國公一臉的沈重,她想了想,還是安慰了一句,“祖父,以父親的性格,從另一方面來想,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家的兒子什麽樣當爹的十分清楚,沈千山志大才疏,擔不了大任,所以這些年官職一直不高,但他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覺得自己是沒有機會。這次沈晞和成了皇後,身旁聚了一群諂媚奉承的人,送錢送女人的更不在少數。要不是爆出了外室這件事,府裏氣氛緊繃,他那院子裏還不知道要多幾個女人。

想到這裏,榮國公的心情也沒那麽堵了,他跟沈晞和嘮了一番,起身回去了。

而沈千山因為身體有疾,性情變得暴躁,陰晴不定,說話也陰陽怪氣的,得罪了不少人,還經常三天兩頭的請假曠工。這是被禦史捅到了蕭景暄那裏,在和沈晞和通過氣後,蕭景暄免了沈千山個官職,讓他在家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再去。

但明眼人都知道,沈千山是被皇上厭惡了,要不是國公府的三爺榮升了刑部尚書,榮國公也加封了一品太傅,國公府榮譽更勝往昔,眾人還以為皇後失寵了呢。

.......

宋家酒館裏,沈千山喝的一身酒氣,半瞇著眼睛靠在一個胡姬身上醒酒,沈晞月在這個時候找了上來。

她臉上多了幾分肉,身子也壯實了不少,一看就知道這段日子過的不錯,但這卻紮了沈千山的眼。

“滾。”一聽她又是來要錢的,沈千山勃然大怒,因為他的病,不知道遭受了多少人的嘲笑,國公府更是限制了他的消費,他自己都沒錢了,哪來的錢給一個養女?

“一定你這個喪門星克的我。”他想到這些日子聽到的流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酒杯就扔了過去,“要錢找你親生爹娘去,老子跟你沒關系。”

“以後別出現在老子面前,不然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他紅著眼睛,面目猙獰的道。

沈晞月被潑了一身的酒,看著周圍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她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沒要到錢還不是緊要的,更可怕的是,經過她這麽一出,沈千山想起自己還有這麽一處院子,便賣了出去換錢。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他並沒有通知沈晞月,所以沈晞月看著上門來收房子的人時整個人都懵了。

她想賴著不走,可對方也不是好惹的,最後只能捏著鼻子收拾東西走了出來。

她和春雨站在大街上,頂著鄰居街坊指指點點的眼神,頭頂的太陽高高的照在身上,她整個人卻覺得拔涼拔涼的。

“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啊?”春雨抱著行禮,臉上充滿了擔憂,早知道就不跟她出府了。誰知道到了外面,日子這麽難過那。

春雨萬分後悔,可此時後悔也晚了。

沈晞月只能先找了一家客棧,遭受過現實的毒打後,她已經不再要求住什麽包間上等房,而是選了一家小客棧,要了一個三等房,裏面只有一床一桌一櫃子,簡陋的很。

“我要去找四皇子。”看著屋子裏破舊的裝飾,幹巴巴的沒有多少油水的蔬菜,沈晞月身子一晃,喃喃的道。

可是四皇子早就單方面的跟她斷了聯系,宣文帝已死,現在是蕭景暄當朝,而新皇喜愛皇後之名人盡皆知,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跟沈晞月保持距離。

不然以她多年經營的人設,也不至於一個個都離得遠遠地。

這一點沈晞月不是不知道,但她已經沒了其他辦法,她認識的人裏面身份最高的人就是四皇子,況且加上重生的先知,她就不信四皇子不心動。

事實上四皇子確實心動了。

在又一次收到宮外遞進來的消息後,四皇子考慮了兩天,終究還是沒抵住誘惑,出宮見了沈晞月一面。

沈晞月把四皇子當做自己最後的救星,怕他像之前那樣冷落自己,不敢再拿喬,好在她還有些理智,沒有說出自己的重生,給自己套了一個能預知的技能。但四皇子是誰,他是皇宮裏陰影裏長大的毒蛇,自私冷漠,陰謀詭計隨手捏來,沈晞月這錯漏百出的說辭一看就沒說實話。

沒過多久他就套出了沈晞月的底,看著眼神迷蒙一臉傻笑的少女,四皇子一臉嫌棄,要不是她還有用,早就將人扔亂葬崗了。

天命所歸嗎。

四皇子激動的握住雙手,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他右手按住心臟,常年垂著的眸子高高擡起,裏面湧動著洶湧的野心和欲*望。

不過很快那欲*望就被他壓了下去,四皇子不是腦子發熱就不管不顧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和蕭景暄的差距,除非對方自己作死,否則皇位不可能落在他頭上。

但萬一呢。

沈晞月既然能看見他稱為這天下之主,那麽事情就有變數和轉機,他只要蟄伏起來伺機而動,這天下未嘗不能爭一爭。

為了那份渺小的可能,四皇子妥帖的安置了沈晞月,但他沒想到,就這麽一個舉措,讓他的美夢徹底破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2920:45:32~2021-08-0118:44: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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