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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絕情--我和他從來沒有定過娃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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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忙拿了東西慌忙出去,走到宋清遠跟前,忐忑道:“公子,大娘子讓我去府學看你,給你送些東西。”

宋清遠的視線一直穿過窗戶落在聶青禾清麗的臉上,她肌膚白凈細膩,由內而外散發著瑩潤的玉光,看起來比從前更加健康美麗。

而他卻因為她的離去和絕情,越發憔悴。

她是因為他不夠好才離開的,還是因為她認識了賀馭這個清貴侯門子弟?

原本他以為聶青禾是和他鬧脾氣,只要他好好地哄哄她,她會回心轉意的。可這幾天突然就有消息傳出來,聶青禾是那位賀大人很在意的姑娘,他突然就慌了,腦子亂成一團麻,想都沒想就直接來找聶青禾了。

來了以後他又怕她不肯見他,便直接走到她的窗外,希望能單獨和她見一面說說話。哪裏知道他剛走到窗口,就聽見秋月在那裏大放厥詞,什麽伺候什麽公子的,他當場身子就涼了半截。

他原本尋思秋月趕緊走,別人也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哪裏知道有人直接認出她,還喊出了他的名號。

宋清遠當場就腦子裏嗡的一聲,感覺被人扒光一樣羞恥。

他從小潔身自好,看中操守,哪怕有名正言順的娃娃親也都是發乎情、止乎禮,沒有越雷池半步,都是克己守禮得很。

這會兒秋月突然在外面胡說八道,搞得好像他是個偽君子,表面正派,實際私下裏不檢點,早就有了通房丫頭一樣。

雖然這時候男子年滿十四,不少人家都會進行男女之事的引導,安排通房丫頭,說起來也沒什麽好丟人的。可他受不了當著聶青禾的面這樣丟人,不但會讓她誤會,還讓他無地自容。

尷尬得腳趾都蜷縮起來,要把鞋底摳破了。

他沒理睬秋月,卻一直看著窗內的聶青禾。

秋月看他越發清瘦,原本自信清朗的氣質都變得憂郁了幾分,不禁萬分心疼,小心翼翼地喚他:“公子。”

宋清遠見聶青禾一直不出來見自己,他失望而落寞,卻也做不出遷怒丫頭的舉動。盡管秋月犯蠢,他的教養又讓他做不出大街上發落丫頭的舉動。

他站在那裏,屋裏的人自然都看到了,竊竊私語他是怎麽回事。

有人知道他和聶青禾曾是娃娃親的,眼睛裏都發出八卦的光芒。

還有人聽說了聶青禾跟賀公子的事兒,那八卦就心情更加熱切了。

聶青禾原本以為不搭理宋清遠,他也就走了,哪裏知道他還站在那裏,身邊還站著那個秋月,惹得屋裏的人竊竊私語的。

她微微蹙眉,對洛娘子說了一聲,自己出去看看。

宋清遠看她出來,心下一喜,忙理了理衣襟和衣袖,轉身迎向門口。

聶青禾隨意跟他招呼一聲,冷淡道:“宋清遠,我們不是把話說清楚了嗎?如今咱們只有父輩的交情,沒有其他私情,你若有話去找我的爹娘說,或者找我大哥,這般找我總是不方便的。”

宋清遠難過地看著她,眼神都染上了憂郁之色,“青禾,別對我這樣殘忍。我只想……看看你。”

聶青禾:“……”就有病!

宋清遠放低了聲音,解釋道:“你放心,我不會有通房丫頭,永遠都不會有。這是我們當年說好的。”

我們只有彼此。

聶青禾不客氣地道:“宋清遠,你成熟理智一點吧。你現在是秀才公,還要去考舉人,你不應該這樣兒女情長。而我,現在只想賺錢,也不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們倆沒有什麽,你以後不要做這副被人辜負的樣子,我不想看。”

宋清遠臉色白了兩分,隨即又挺了挺脊背,“你放心,我會好好讀書的。”

聶青禾:“我沒什麽不放心的,你是宋家兄長,不再是什麽娃娃親。”

宋清遠受傷地看著她,“是因為……他嗎?”

聶青禾沒聽清,蹙眉看他,“什麽?”

宋清遠卻終究沒敢把賀馭的名字說出來,畢竟賀馭身份尊貴,年輕有為,眼下一看哪裏都比自己出色,自己根本比不上,如果質問聶青禾,那豈不是斷了後路?

他不想把自己放在那樣絕望的境地,他想給自己爭取的機會。

他才16歲,還有的是時間,他可以中舉、中進士,他可以拚命往上爬,總有一天,他可以不比賀馭差。

他是靠自己拼的,賀馭是靠出身,份量是不同的。

他希望聶青禾能懂這個,能看到自己為她付出的心。

聶青禾不耐煩地說自己很忙讓他趕緊走,沒事別來打擾她。他們倆的婚事已經作罷,這是她爹娘都同意的,也是宋母樂見其成的。

除了他還在這裏患得患失的矯情,別人都往前看了。

“以後別再來找我!”聶青禾說得斬釘截鐵十分無情。

看著聶青禾轉身毫不留戀地離去,宋清遠的眼神失落而傷感,目送她離去,他才轉身慢慢離開。

秋月忙追上,她已經被震撼地眼珠子都不會轉了。以前明明是聶青禾追著自家公子轉,怎麽的現在成了聶青禾對公子沒感覺,公子反而傷心欲絕的樣子?

那個聶青禾搭上了貴公子,就這麽無情無義了嗎?

秋月雖然想做宋清遠的姨娘,可她從來沒敢奢望做正妻,她一直認定聶青禾會做宋清遠的妻子,而她是妾,所以她要踩過聶青禾,免得以後被欺負。

現在聶青禾竟然嫌棄自己家公子,秋月特氣憤。

哼,攀高枝兒去了,就踩我們公子,你可別後悔!

宋清遠走了兩步,看她還跟著自己,冷冷道:“你是宋家的丫頭,不是我的丫頭,永遠不是什麽別的丫頭,以後除了在家裏,我不想在其他地方看見你。現在你自己回去跟母親領罰吧。”

他覺得母親知道秋月犯蠢的事兒以後,肯定會把她打發了。

聶青禾回去做事,臉上表情淡淡的,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得意,就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大部分顧客都沒說話,只悄悄打量她,也有那好奇又八卦嘴碎的,就問她,“聶姑娘,那是宋秀才啊。”

聶青禾:“對啊,宋秀才的父親當年得我爹相救,所以這些年兩家關系不錯,一直走動著。”

聶青禾看還有人露出自以為知道什麽內幕的八卦神色,索性一次性說清楚。

她讓來順去後面作坊把林錢兩位掌櫃請過來,然後一本正經道:“兩位掌櫃,你們作證幫我澄清一個事兒。”

兩人在路上已經聽來順說過了,點點頭,表示很樂意。

聶青禾:“我們家所謂的娃娃親一說,其實是我爹和宋伯父想親上加親,誰知道兩位的娘子第一胎都是男孩兒,自然就作罷。我和宋家兄長,從來就沒有結過娃娃親。”

至於原主和宋清遠之前關系親密,那是他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情意,跟娃娃親沒半點關系,畢竟兩家只是口頭說的,也沒有任何信物和憑證證明娃娃親。現在她直接從源頭上否定,以後誰也不用再提這一茬。

雖然之前柳老板跟聶父提親,聶父親口說女兒和宋清遠有娃娃親,但是聶父從來沒對外宣稱過。

林錢兩人當然支持聶青禾,也聽過不少宋家不滿聶家的傳聞,尤其宋家大姑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說她家侄子專心讀書科舉,可沒有什麽娃娃親,以後那是要去找門當戶對的姻緣。

兩位掌櫃都是正經人,也是有聲望的人,他倆作證自然是有份量的。

就有人笑道:“那就是沒有娃娃親咯?我們還以為聶姑娘跟宋秀才是娃娃親呢。”

洛娘子急了,“當然沒有!那是宋秀才和青禾哥哥的事兒,跟青禾可沒關系。”

有人消息靈通的,這兩天聽說了賀馭和聶青禾的消息,就心照不宣地笑笑,看洛娘子這樣維護聶青禾,那想必賀公子和聶青禾確有其事了。

賀大人就是很在意聶姑娘啊,而且還有家人支持,那肯定比宋家好多了。

當中有個住在城西的婦人,聽了聶青禾的澄清以後忍不住轉身走了,直接一溜煙跑去宋家。

她和宋母認識,宋母為了拉攏關系,會從宋大姑那裏拿一些布匹低價出售。

她巴拉巴拉地跟宋母一通說聶青禾澄清的事兒,興奮地問:“宋家娘子,你們家秀才公到底和那聶姑娘有沒有娃娃親嘛。”

宋母正在盤算兒子的未來,還有怎麽說服宋大姑出錢在京城幫自家買做宅子,讓他們一家搬過去。

聽她這麽說,宋母立刻眉頭一皺,“那丫頭果真當眾這般說?”

那婦人笑道:“對啊,不過我估摸她是生氣,八成是你家那個丫頭跟她顯擺要給秀才公收用了,聶姑娘拈酸吃醋。”她又把秋月去顯擺,然後宋清遠恰好碰到,已經聶青禾對宋清遠冷言冷語的事兒說了。

宋母臉色一變,尷尬地手都發抖,“秋月那丫頭去……”

“是呢,正說著呢,你們家秀才公就來了。哎呀,那個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替他們難為情呶。”婦人看熱鬧不怕事兒大,連說帶比劃,把當時的場景再放了一遍。

宋母險些把指甲刺進自己掌心裏去,這個蠢貨,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不過是讓她去伺候公子竟然就跑去柳記炫耀,連累她和清遠一起丟人!

真……

還有清遠他居然不聽話!她跟他強調過很多次,讓他不要主動去找聶青禾,不要自降身份,會耽誤他的名聲的。

他這是把她的話當耳旁風啊!她辛辛苦苦為他謀劃,他卻根本不當回事。

那好吧,她就索性斷絕他所有的念想,兩人根本沒有定過娃娃親,他也不必再留戀什麽。

還有聶青禾那個丫頭,最近這幾個月,真是越發囂張,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她這麽深的城府,這麽會算計拿捏人?

以前宋母以為聶青禾是想拿捏自己兒子,想早點嫁進宋家做正妻,免得清遠以後中進士身份貴重她就配不上了。

如今她搭上了那個京城來的賀大人,就趕緊把清遠撇開,還澄清兩人沒定過娃娃親。

她的寶貝兒子,用得著別人嫌棄麽?

她一來氣就對那婦人道:“她說的是真的。清遠和聶家丫頭啊,從來就沒有過娃娃親。不過他們幾個孩子一起長大,我們清遠比較照顧他們是真的。青禾啊,特別喜歡我們清遠,從小就喜歡纏著他,追著他跑。後來大一些,咱們也知道,小姑娘麽十二三歲情竇初開的年紀,我們清遠又生得俊秀出挑,小丫頭自然是迷戀他的。可我們清遠,一直待她若親妹妹,沒有半點不規矩的。現在她攀上高枝兒了……”

她指甲一下子刺進掌心,疼得她一個激靈,嘆了口氣道:“外面傳言那位賀公子看上我們青禾,我瞧著不靠譜,門不當戶不對的,誰知道他是不是貪圖我們青禾的美色?清遠那孩子實誠,關心弟弟妹妹,聽說了肯定要去勸誡她,可惜她聽不進去了。”

她決不允許別人說清遠去找聶青禾卻被無情拒絕,立刻就給描補成哥哥關心妹妹,妹妹卻攀高枝兒了。

她篤定賀馭不會真的看上聶青禾,身份門第等,都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她知道這婦人是過來八卦的,就借其口傳出去,也算是正式和聶家做個切割,從此以後絕無娃娃親一說。

在有心人的推動下,聶家自然很快也就收到這個消息。

因為聶青禾早就和宋清遠一刀兩斷,聶父聶母有準備,所以如今聽宋家傳出來的消息也沒什麽意外。

聶父有些唏噓,聶母直接讓他不必抱有幻想,“我早就說倆孩子不合適。”

聶父多多少少還有點難過,“清遠那也的確是個好孩子。”

聶母:“是個好孩子,但不會是咱好女婿。你稀罕你就當個幹兒子得了,別連累我閨女。”

聶父就不說啥了。

聶青禾聽說這事兒的時候,正在鋪子裏高興的,倒不是為了自己這一澄清,竟然把宋母那麽精明算計的人都給刺激了才高興,而是因為她終於又有了一個得力助手!

杜玉蘭主動上門了。

杜玉蘭如今比從前自信了許多,梳著從聶青禾這裏學的發型,下巴依然有點歪,但是也沒有再低頭刻意遮擋,就那麽自然地暴露著。

她跟聶青禾幾個講了一下自己的事情,上一次相親的時候她突然自曝其短,本來以為婚事就告吹了。哪裏知道男方家反而覺得她這個人率真不虛偽,而且男人也覺得他小時候笑話杜玉蘭不對,對她心存內疚,如今再見她就挺喜歡她的。她也怕唐津是可憐她,根本不是真的接受她,不介意她歪臉大嘴,所以一開始也是拒絕的。

後來唐家上門提親三次,一次比一次堅定,還把聘禮翻了倍,杜家父母自然樂意,兄嫂也不再說杜玉蘭不對,反而捧著她。

杜玉蘭現在對唐家沒意見,對自己父母兄嫂反而有意見,覺得他們勢利眼。

她不肯嫁,她嫂子也沒少說風涼話,那意思她一個歪臉大嘴,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不嫌棄她還喜歡她的男人,還不趕緊嫁了,難道等老姑娘沒人要,在家裏給兄嫂丟人?

杜玉蘭就和他們談條件,說自己要到柳記跟著聶姑娘學梳妝,賺錢自己攢私房。

她爹娘兄嫂沒辦法,只要她肯嫁而唐家又不介意,就讓她去學。

她問過唐家,唐家父母和她未婚夫都不反對,同意她去學,男人還表示成親以後如果她有精力也支持她做事情。

於是杜玉蘭就來了。

說到後來她眼裏含著淚花,能夠走出家門真的不容易,這些日子她沒少在家鬧騰才能成功。

聶青禾笑道:“恭喜你杜姑娘,只是我要提醒你,你走出來只是最容易的一步,接下來學東西、服務顧客,還會面對更多的問題。別人可能會問東問西,指指點點,可能會挑你的毛病給你冷眼,說什麽的都有。你有心理準備嗎?”

杜玉蘭點點頭,堅定道:“我有的!只要我能賺到錢,別人不能隨便搶走,我自己能做主,我就什麽都不怕。”

人活著的基本條件不就是衣食住行麽,只要這些方面自己能滿足,那她就不需要看別人臉色。

珍珠笑道:“杜姑娘,那我們歡迎你。”

聶青禾又給她介紹洛娘子,“這是咱們自己的賬房和畫師。”

幾個人重新見了禮,洛娘子最大,杜姑娘比珍珠大三個月,聶青禾最小。

聶青禾再考察一下杜玉蘭修眉的手藝如何,讓珍珠拿葫蘆來給她試試手。

杜玉蘭捏著刀片刮葫蘆瓢,得心應手,再刮自己的汗毛,也非常順利,並沒有刮破皮,手也不抖,穩得很。

珍珠羨慕得不行。

洛娘子:“玉蘭這手,有女將風範,估計殺雞殺魚都不在怕的。”

杜玉蘭笑道:“姐姐說得是,我以前特別怕,不敢殺雞的,後來不知道怎的,突然就心腸硬了,我家雞吃了藥耗子的谷粒,我都能幫它剪破嗉子,把有毒的谷粒摳出來,再給縫上呢。”

當然只是敢做而已,救不救得活那是看天意,她不是獸醫。

說笑一番,幾個人就熟悉起來。

聶青禾拿了洛娘子畫的眉形圖樣給杜玉蘭講講,人們的臉型分類、眉形分類,什麽臉型搭配什麽眉形,再搭配什麽發型等等,這都是有規律可尋的。

杜玉蘭學得很快,她笑道:“聶姑娘,是不是人的臉型最重要?以臉型定基調,確定眉形、發型?”

聶青禾笑道:“是了。”

杜玉蘭又總結:“膚色定妝容風格?膚色有深有淺,妝容有濃有淡……”她聽聶青禾講了一遍,就能說得頭頭是道。

聶青禾見也沒什麽人,就讓她和珍珠一起互相化妝,熟悉一下化妝刷的用法。

如今她這裏有三套化妝刷,可以輪流使用,另外她還跟王記筆鋪訂了幾十套四支筆刷的普通人用小套裝,打算賣給手巧的主顧。

化妝臺很大,旁邊還有一個很大的筆洗和青花水罐,是專門用來洗化妝刷的,洗完掛在筆架上晾著。

有聶青禾當老師,珍珠當同學,杜玉蘭進步神速。而因為杜玉蘭的加入,珍珠也受到了鼓勵和刺激,學習的勁頭十足,進步也顯而易見。

珍珠梳頭很棒,杜玉蘭化妝有天分,兩人秉性又好,一起學習進步,並不會互相攀比使絆子,所以讓聶青禾很放心。

這就是她的左膀右臂啊,能幫她分擔不少工作。

聶青禾決定最短時間內,將杜玉蘭培養得能夠獨立化新娘妝,這樣就把新娘子出妝的任務交給她倆。雖然她倆的價格肯定比她低得多,但是獨立出妝是對她倆最大的鍛煉和鼓勵,也能讓她倆快速賺錢。

有了錢,她倆在家裏就有底氣。

珍珠早點贖身,杜玉蘭早點有小金庫。

而她也能忙裏偷閑做做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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