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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五婚宴風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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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五婚宴風雲〔三〕

突然崔穎也苦笑一聲,“若有人懷疑王寨主想殺李進,我崔穎豈不是更應該被懷疑?不出意外,這個荷包說不定崔念也有份!”

很少出言的小婉吃驚地嘀咕了一句,“崔大人連這都猜得到!這荷包雖然一直是三少爺在用,卻是五少爺幾天前不小心弄丟的。”

呼兒韓惱火地說道:“這家夥可真是居心叵測,這是想先讓我們幾家人自己先打起來!”

杜萱娘低頭撫著肚子沈思,“這種栽贓法子雖然低劣,卻是最有殺傷力的,即便不能讓我們三家打起來,但也能在我們幾家人心中埋下一顆種子,待到合適的條件下這顆種子就會生根發芽,我們將開始互相懷疑,以致誤入岐途,所以我們幾個更要緊守自己的心志,不要給這幕後黑手可乘之機。”

呼兒韓,王亦誠,崔穎三個默默點頭,杜萱娘又接著說道:“在這件事上,我們並非一無所獲,至少已經確定這人對我們幾家人的關系極為了解,連冰冰的荷包給了諫之,然後那荷包到了念兒手上這樣的事都清楚得很,這也極大地縮小了我們調查的範圍,等念兒回來後我們可以問問他那荷包是如何掉的。”

這時,小婉又開口忐忑地說道:“夫人,不必去問五少爺了,那荷包掉時,我正好在旁邊。前幾日五少爺去郡守府看望崔大人,我正好也要親自去果州替夫人買兩味藥,便與五少爺幾個一起上路。那天五少爺在半路上對我們幾個說。三少爺讓他去城裏將先前在書鋪裏訂好的書帶回來,將荷包都給了他,還說若有剩餘的便請我們幾個去燕回樓喝酒,說罷五少爺還將荷包拿出來給我們看。誰知五少爺的馬突然驚了,我們都忙著去扶五少爺,怕他摔著,那荷包在我們大家的慌亂之時,不知被誰踢到一堆馬糞上去了。當時是我對五少爺說這荷包反正也舊了,不如扔掉再找大小姐做個新的,五少爺便將那荷包裏的銀子取出來,將荷包扔路邊,至於被誰撿去,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這路上人來人往的。再加上又是幾天前的事。要去哪裏尋這個撿荷包的人?”呼兒韓焦躁地說道。

杜萱娘卻沈吟道:“做過總會留下痕跡。這個幕後黑手想玩花樣,我們便陪他玩,看誰手腳更利索。請呼兒韓先生立刻將那天隨念兒出去的人秘密監視起來。如果三天內看不出誰有異常,便一一審問這幾個人,念兒的馬不會無緣無故地在他將那荷包拿出來時受驚,那荷包更不會那麽巧就掉到馬糞裏了。就算這幾個人當時沒有機會回去撿這個荷包,但也肯定是有人用某種方式通知了同夥前去撿走了那荷包。”

王亦誠與崔穎心內嘆服,還是女子心細,一下子便發現了其中的蹊蹺處,呼兒韓一聽,哪裏還坐得住,立刻就要去安排這件事。杜萱娘忙叫住他,“這事不急在這一時,請先換衣服,今日你與顏先生可是要一同受新人大禮的。”

“我省得,我可不像顏先生,洗個澡都要點支香,我只需一會子功夫便回來換衣服。”呼兒韓突然又回過頭來問道,“怎麽到現在不見顏先生?”

杜萱娘也有些疑惑,雖說顏放一家子也是昨天才到的,但歇息了一晚上,這麽近的路程也不可能到現在都沒到,雪竹正要出去打發人出去詢問顏彥,卻見顏放不經通報便急匆匆地闖進客堂。

“哈哈,我們正念叨先生,先生就到了,嘖,你這衣服怎麽弄成這樣?”呼兒韓一提醒,大家才留意到顏放的衣衫的確有些不整,像是與人幹了一架似的。

“我與夫人有話說,呼兒韓先生有事便先去忙吧!”顏放的臉色明顯不善,而且話裏有讓人回避的意思。

於是,王亦誠與崔穎都知趣地說要去外面會會老熟人,先後離開,呼兒韓當然也自覺地先去辦自己的事了。

“顏先生,你先喝杯茶再慢慢說話。”杜萱娘也平息了一下心情,從一見到大失常態的顏放起,她心裏便有了準備,顏放嘴裏說出來的事情肯定小不了。

“這個寶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凈做些荒唐之事!”顏放在杜萱娘面前再也不想掩飾自己的惱怒了。

杜萱娘一直都知道顏放對喜歡經商的孫寶兒不怎麽放在心上,但也從來沒見他對自己這個學生如此強烈指責過。

“寶兒他現在隨諫之一起去迎親了,先生可先把事情講與我聽。”知子莫如母,杜萱娘對孫寶兒的性子是了解的,孫寶兒本性善良,聰穎不下於幾位兄長,反比幾位兄長多了幾分機變,他若喜歡讀書做官,成就絕不會低於幾位兄長,所以他的小毛病常有,但是要他做出大奸大惡之事也是不可能的。

“我今天一大早出門之時,正好聽到果子林後山上傳來一陣熟悉的琴音,卻是多年前一位同窗所作,便起了好奇之心,向管事娘子打聽是誰在奏琴,夫人猜這管事娘子怎麽說?”顏放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

“怎麽講?那果子林是彥兒在收拾,難道是寶兒又跑去煩她了?”

“若真如此倒罷了,那管事娘子說,果子林原來的老夫人奉佛,在後山上修了一座小庵堂,裏面請了一個老尼住著,這彈琴的人卻是一個二八女子,帶著兩個小丫環在裏面借住,早晚奏琴的便這位小姐。我當時更好奇,便繼續打聽這個女子的來歷,管事娘子卻神秘地說,這位小姐是果州萬花樓的青倌人,是四少爺偷偷買回來,不敢帶回家見夫人,便托了彥兒藏在後山上的。夫人,你看看這個寶兒荒唐不荒唐?這些年的聖賢書都不知道讀到哪裏去了,進青樓倒罷了,竟然將個青樓女子帶回家藏著,這寶兒到底想做什麽?”

顏放喝口茶水,順了一下氣,突然又激動起來,“這倒罷了,我想著過了今日再來與他計較此事,誰知我們的馬車一出門便被果州萬花樓的人圍了,那老鴇說不怕杜家勢大,今日若不交出他們家的姑娘,她便吊死在果子林大門前,再讓人擡著她的屍體來杜家討說法。我一急,想著今日是諫之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讓這夥人去鎮上的家裏鬧,便將這群人請進果子林說話。”

杜萱娘聽到這裏,也不禁有些惱火孫寶兒做事的不顧首尾了,唐朝的風氣便是讀書人以狎妓為風流,卻視攜妓私奔為最不恥之事,更沒聽說將妓子不明不白帶回家中藏起來,還讓人追上門來的,這孫寶兒平日裏的機靈勁跑哪裏去了?竟然連這點子都算計不到。

“還是先生想得周到,今日若讓這些人來這婚宴上一鬧,寶兒在果州就算是身敗名裂了。這些人後來都說了些什麽?”

“那老鴇倒是個曉事的,知道見好就收,只帶了兩個人進了果子林,然後說了事情經過。原來這個小姐藝名叫紅酥,剛從南邊買來,據說祖上是做大官的,遇到亂世家破人亡,只剩下主仆三個,便被投靠的無良親戚一古腦兒賣到青樓。在給這紅酥開臉那天,恰好遇到寶兒也去了萬花樓,在與眾嫖客的競價中,以一萬兩銀子的高價將這位小姐的初夜買下。老鴇當然曉得杜家四少爺的名頭,也沒有讓寶兒當場掏銀子,誰知當天夜裏,寶兒竟然偷偷地將這主仆三個弄走,將她們藏在了果子林。萬花樓吃了這個大虧,當然不可能善罷幹休,於是明查暗訪之下,打聽到果子林有一個極會彈琴的女子,又打聽到這果子林原是杜家的產業,也不聲張,打算趁杜家辦喜事,果子林的防備不足時,先把人搶回來再說,反正那楊素素的賣身契還在萬花樓,不怕杜家到時不拿高價來贖。”

“讓老鴇沒想到的是,只不過隔了一天,果子林便突然多了我們一大家子,除了十多名下人不說,光護院就有二十多個,硬搶自然是行不通的了,於是這老鴇便直接攔了我的馬車要人。”

“現在他們去了哪裏?”

“那老鴇後來非要親自來見夫人不可,否則他們就在果子林不走了,讓我們有本事就將他們二十多號人全部打殺,再毀屍滅跡,要麽就拿一萬五千兩銀子贖人。我想著寶兒做了這荒唐事,到底還是我們自己理虧,不論是見官,還是吵嚷開去,都毀的我們杜家的名聲,便將老鴇一行與那紅酥主仆一起帶了過來,讓人暫時安置到後院裏,最好等婚禮結束,問過寶兒之後,我們再來處理此事。”

“先生處理得極妥,若是萱娘必定手忙腳亂,疲於應付。”杜萱娘由衷地說道,這老鴇不過是要銀子,但是用銀子能解決的事,又能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呢?只是這回孫寶兒做的事不像他平時做事的風格,其中必有內情,當然得先聽聽他本人的說法再作決斷。

“夫人客氣了,若是夫人來處理此事,必不至於如我現在這般狼狽,這不講理的婦人果然是世上最可怕的,嘖嘖,罵她,她聽不懂,打她,她不怕死,與她講理,她竟然只講她的理,不讓人說話。夫人,你可才早點想好對策。”

“先生放心,既然是女人,自然只能由女人來對付,請先生先去準備一下,花轎即刻就要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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