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恭彌，那邊的櫃子也不要放過。”玄雙手叉腰，站在門口，以指點江山之霸氣指揮我們……大掃除……

隨著小雲雀和小綱吉來我們這邊串門的次數越來越多，兩人也和我們越來越熟識。本來神社裏也只有我們三個，我們也不介意多兩個孩子來玩，反正很無聊。

小綱吉和小雲雀的關系也漸漸的從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模式變成了飼主和寵物的關系（哪裏不對？！）。據說因為小雲雀若有若無的示意，小綱吉在學校已經很少有人喊他廢柴綱了，雖然做事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啊，這是上一次老奶奶過來的時候的食盒吧，好像忘記拿回去了。等下次老奶奶來的時候再讓老奶奶帶回去吧。”我拍了拍食盒上的灰塵，打算將它放在儲物櫃的頂部。我踮起腳努力把手往上擡，還差一點……就快好了……差一點……

“砰——哐啷！”小綱吉不知怎麽的沒站穩往我這邊撲過來，連帶我也一起被撲倒在地，還沒來得及放好的食盒自然也一起落地了。

“……對不起。”小綱吉揉著紅腫起來的包，淚眼汪汪的道歉著。

“總感覺小綱吉你對我們說得最多的就是道歉呢，沒關系的啦。”我拍拍灰塵站起來，從地上撿起食盒，“這是……！”我手裏的食盒已經裂開了一條縫貫穿了整個食盒，這個食盒已經壞掉了，不能再用。

“哦呀，這可是不吉的預兆呢。”墨湊過來，雖然語調上揚，卻散發著靜肅的意味，那雙一直無精打采的眼眸和平時不同，裏面閃爍著難得一見的認真的光芒。

墨低聲下達命令，“去探查一下。”旁邊閃過幾道黑色的影子，那是受墨差遣的小狐貍們。它們會一直呆在玄和墨旁邊受神使的差遣。

“出什麽事了嗎？墨。”我第一次看到這麽認真的墨，不由得往壞的方面想。

“現在還不知道，等它們回來了就明白了。好了好了，先打掃，小綱吉和小恭彌別想偷懶喲~~~”墨搖搖頭，岔開話題。

“哼，還輪不到你說我。”小雲雀瀟灑的轉頭，繼續認真的打掃。說真的，小雲雀認真打掃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家庭主夫的樣子。咦？我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你們什麽都沒看到喲(＾Ｕ＾)ノ。

等小雲雀和小綱吉走了之後，我才又提起了這個話題。玄用他特有的鄙視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這麽簡單的問題你都想不清楚麽？這麽多年的神你白當了？”

我不解，這跟我當神有什麽關系？

墨嘆口氣，手裏把玩著那個食盒，“一般來說，當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之時，會有一些預兆，那些預兆往往會和災難的承受者有著一定的聯系。”墨頓了頓，看向我，“這個食盒裂了，也就是說……”

“老奶奶出事了！”我接上墨的話。

按照這麽分析的話，這的確是最有可能的推測。等那些小狐貍們回來就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們靜靜的坐在屋裏，誰也沒有說話。本來已經到了睡覺的時間，但是我根本沒有睡意，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結果之前，我是睡不著的。

沒過多久，外面傳來細碎的聲響，小狐貍們回來了！

我一把拉開紙門，小狐貍們被露水沾濕的鼻子一抖一抖的，一個接一個的跳到屋裏，湊到墨的身邊，開始匯報他們所探查到的事情。

墨聽完之後長嘆一口氣，點頭示意小狐貍們可以離開，半擡起眼眸，丟出言簡意賅的話語，“老奶奶，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似乎是被誰猛的重擊了一下。那道攻擊來得快也去得快，徒留下來回激蕩的心悸。我捂住心口，這裏，第一次和我神經中樞連在了一起，第一次讓我覺得這裏原來有一顆正在震動的心臟。

我腿一軟，坐在榻榻米上。聽著玄和墨的對話。

“嘛，會有這麽一天是早就註定的。她身上的氣味越來越濃，我之前算過，生命走到盡頭也就是這段時間的事。沒有察覺到這件事的也只有你這個不稱職的神了。”玄點了點我的額頭。

我呼痛，拍掉玄的手，玄下手真不知道輕重，我的額頭一定都紅了。原來玄他們一直說的味道是彼世的味道，那種味道不屬於人類，那是將死之人所帶著的氣味。

我一直都沒有註意到，也許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分清楚過此世和彼世吧。神社是兩個世界的交界點，來找我實現願望的不僅有人類，還有其他的神怪。

對我來說，不管是那個世界的請求都要好好的完成，這是我的義務。在兩世間游走，我似乎不知不覺中把兩種味道混淆起來了。

“葬禮……是明天嗎？”

“嗯。怎麽，你要去？”玄問。

“好歹和我們的緣相連了那麽久，不去看看說不過去吧。”我站起來，心裏的那份不正常的波動已經完全平息。現在的我，什麽都感覺不到，只是苦惱再也吃不到老奶奶做的甜點而已。

人類的死亡，對我來說，不過是從一個世界轉移到另一個世界罷了。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想法。

我請雨神幫忙下了場小雨，在人類世界，據說葬禮之時下雨意示著天也在悲傷。會讓整個葬禮的氣氛更加的濃厚。

走到靈堂，裏面已經來了很多人。我穿著黑色的和服走到右邊的最後一排坐下。坐在最前面的是老奶奶的兒子和孫子。兩人周圍的氣氛很壓抑，他們的身上環繞著名為悲傷的東西。

我不是很理解，悲傷，是什麽。為什麽他們在哭？為什麽他們的表情那麽的痛苦，那種表情很難看。人類不是最講究面子的麽？又為什麽在別人擺出這麽難看的表情？

我不明白。

整個靈堂的人大都是同樣的表情，到處都有低聲啜泣的聲音。眼淚這種東西我在別人臉上見過很多，卻從沒有親自流出來過。我一度懷疑，我的身體裏真的有眼淚這種東西麽？

大家一個個按照順序走上前去給老奶奶獻花，輪到我的時候，我把從神社裏摘的百合輕輕的放在老奶奶的遺照前，老奶奶生前最喜歡神社裏的百合了。

我在心裏默念著，希望那個世界的獄卒看在我這個小小的神的面子上可以善待老奶奶。

我走到左邊的家屬區，老奶奶的兒子看起來三十多歲，頭上綁著白巾，我曾經聽老奶奶說過他兒子是開壽司店的，從那個人的身上可以聞到淡淡的壽司香。

坐在老奶奶的兒子旁邊的男孩就是老奶奶的孫子。黑色的頭發耷拉著，從晶黑的眼眸裏透露著傷心的信息。對他來說，老奶奶一定是一個很慈祥的奶奶吧。

我把手放到男孩的頭上輕輕揉了揉，輕聲安慰著這個剛剛失去親人的小孩，“沒事的。振作起來，老奶奶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麽沮喪。”

男孩稍稍吃驚的擡起頭看我，“……謝謝。你是……？”

“我以前見過你，但是你可能不記得我了吧，你媽媽過世的時候我和老奶奶一起來看過你們父子倆的。”

“誒？不好意思，我沒有印象了……”男孩抱歉的說道。

“嗯？這麽說來，我依稀記得那個時候媽媽好像是帶著一個少女來我們家……誒？好像就是你啊！”男孩的爸爸沈思半響回憶起了當初見過我的事情。

“你還記得啊。”我感慨了一下，一般來說其他人對於我們的印象的忘卻會比許下願望的人要快得多。從男孩的媽媽過世到現在也差不多有七八年了，這個人居然還能回憶起來讓我稍微有點吃驚。

“媽媽一直都說她遇見了一個很可愛的少女呢，最近這幾年，媽媽每周都會去神社，而且還會帶著甜點去。有一次我好奇就跟著媽媽，結果發現媽媽和一個十多歲的少女在一起聊天。現在想起來，那個人就是你吧。”

客人都走了之後老奶奶的兒子把我留了下來。老奶奶和他們說過我的事，還說他們家欠了我很大的一份人情，有機會要好好的報答我。聽到這裏我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實現別人的願望是我的工作，是我應該做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會有人類想著回報。

“嘛，別拘謹，隨便坐。媽媽說你是我們家的恩人，我們當然不能虧待你啊。”老奶奶的兒子拿出自己做的壽司放到桌子上，“我們家的壽司，希望不要嫌棄。”

“怎麽會。”我拿起一個壽司放進嘴裏，不愧是開壽司店的，手藝真不錯，“很好吃。”

“是嘛，你就多吃一點。說起來，我還沒有正式的自我介紹呢，我叫山本剛，這是我的兒子，山本武。武，和姐姐打個招呼。”山本大叔在自家兒子的後背拍了一掌，催促著。

“我知道了……老爹……我是山本武，請多關照。”男孩禮貌的微微低頭。

“不用客氣，我是暮秋，並盛神社的巫女。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幫忙。”我亮出在外的身份。對於不是來許願的人，我都是使用巫女的身份，因為這會免去很多麻煩。

“巫女啊……小小年紀真是厲害呢。”山本剛感嘆道，“說起來……媽媽走之前特地囑咐我說什麽……‘有什麽困難的話就去並盛神社，神會傾聽的你的願望’之類的話，嘛，神什麽的怎麽可能會有嘛……”

“哈……”大叔你的對面就坐著我這個神喲。

我擡頭望向時鐘，已經快到子時，再不回去玄和墨就該著急了。我站起來，“老人說的話一般都不是無中生有的，有句話不是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啊……哦……也是呢。”山本剛笑笑。

“那麽我就先失禮了。小山本有空的話可以去神社找我玩哦~~”說完我朝山本父子倆彎了彎腰，告辭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山本出場~~~~~~~(≧▽≦)/~啦啦啦

從就開始刷存在感的老奶奶可不是簡單的路人甲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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