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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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沮喪
素真微笑不語，只是把手上拿著的一件小孩子衣衫疊整齊了。陳士允伸手握住素真的手，素真擡頭對陳士允微笑：“你在哪裏，我們一家子就跟到哪裏。”
陳士允的淚落下，把素真緊緊地抱在懷中，素真靠在丈夫懷中，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你已經為我犧牲良多。現在陛下又如此猜忌你，我們除了回去，別無他法。”
別無他法？這四個字讓陳士允的淚落的更急。素真輕輕地拍著丈夫的背：“做閑雲野鶴自然是好的，可是也有很多的不得已。我們是臣子，陛下又信了這個流言，而陛下的諸位兄弟中，以你的地位最高。”
“對不住。”陳士允低頭看著素真的臉，素真微笑：“有什麽好說對不住的？你我夫妻，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互相，”素真微微頓了頓，也許是為了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更輕松些：“彼此相克。”
“不，我們不是相克的，我們是相生的。素真，你放心，就算用盡了力氣，我也要護住你和孩子們平安。”陳士允捧起妻子的臉，對妻子仿佛發誓一樣地說。素真對陳士允點頭，陳士允把妻子抱的更緊，素真覺得自己腹部的傷口傳來一些疼痛，但素真並沒告訴丈夫，就這樣吧，和丈夫在一起，和孩子們在一起，就算再有皇帝的猜忌，最少，皇帝面上還要保持對陳士允的待遇。
這富貴榮華，看在別人眼中，是那樣耀眼，卻不知道身處其中的人，是有多麽地如履薄冰，有得必有失，如此萬物才能平衡。素真模模糊糊地想著，任由丈夫把自己抱緊。
既然素真和陳士允夫妻已經商量好，那就由蘇嬤嬤先帶上人回京城，要把王府收拾出來，畢竟這動用的東西，很多還是不一樣的。
蘇嬤嬤聽完陳士允的決定，良久沒有說話，陳士允看著蘇嬤嬤，語氣沈重地說：“原本以為嬤嬤可以享幾年清福，誰知過了這麽些時候，又讓嬤嬤過上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美人去世之前，曾和我說，在外人眼中，皇宮代表著無上的榮華富貴，能進入皇宮之中，會被多少人羨慕。然而身處其中，才曉得其中的無奈，可是人在世間，誰人能不無奈？美人和我說，就算再來一次，她也會選擇進入皇宮，生下王爺您。就算，”
陳士允靜靜地聽著，等著蘇嬤嬤往下說，蘇嬤嬤的喉中開始哽咽，用手擦掉眼中的淚：“就算再次被人誣陷，再次死去，美人也不會後悔，因為她曾如春花一樣開的那樣燦爛。”
“嬤嬤和我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就是要告訴我，既然做了皇家人，就好好地，做皇家人該做的事？”陳士允的眼中淚已滴落，雖然知道自己的娘死的有些蹊蹺，可是當陳士允從蘇嬤嬤口中得到證實的時候，陳士允還是很難受。但就算再難受，陳士允也曉得蘇嬤嬤不是無的放矢。
“是啊，王爺，您已經成為親王，您已經被陛下所猜忌
了，您所想的，要陛下放下懷抱不再猜忌您，你們弟兄如此平靜地過日子的想法，是不行的。”蘇嬤嬤的語氣有些殘酷，陳士允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嬤嬤知道，我讓楚內侍都回鄉去了。”
“即便您遣走了我，也無濟於事。”既然都已經開始說殘酷的話了，那就說點更殘酷的，蘇嬤嬤的話讓陳士允更加沈默，過了好一會兒陳士允才站起身：“嬤嬤還是回京城好好地把王府收拾好了，我們很快就離開這裏。”
“王爺！”蘇嬤嬤沒有動，只是對著陳士允的背影叫了一聲，陳士允的身形微微晃了晃，沒有再說話就往外走。
蘇嬤嬤嘆氣，不管怎樣，自己該勸的已經勸過了，怎樣決策，那是陳士允夫妻的事。當然蘇嬤嬤也曉得，陳士允會很難決策，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內心很柔軟，他不跋扈，他很善良，他要真是個欺男霸女的人，皇帝的猜忌就會少很多，但陳士允做不出來。這是一個死結，就看陳士允怎麽想了。
陳士允回到房中，素真正在拉著希希的手說話，兒子躺在一邊的搖籃上，睡的正香。
“娘，宮中的公主，我該叫什麽？”希希玩心正重的時候，聽說可以進宮和一個自己差不多年紀大小的小姑娘一起玩耍，就覺得很高興。
“她比你大一個月，你要叫姐姐。希希，你在山莊之中，人人都寵你疼你，可是回到京城，在王府也就罷了，進了宮朝見陛下和娘娘，還有皇子公主們，就要讓著他們。再說了，他們也是你哥哥姐姐，你比他們小了許多，要……”
素真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希希睜大眼睛一臉懵懂。陳士允開口了：“希希還小，就算偶爾犯錯，陛下和娘娘也不會處罰，公主更不會放在心上。”
“那不一樣。”素真很不讚成的搖頭：“小孩子要從小教起，像你說的，等她大了，囂張跋扈，把公主惹惱了，到時陛下和娘娘動怒，那才叫沒有法子呢。”
“陛下和娘娘不會動怒的。”陳士允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素真聽出丈夫話中的敷衍，推他一下：“你出去，別在這妨礙我教女兒。”
素真都這樣說了，陳士允只要無奈地退出，剛走出屋子，就聽到素真的聲音在那響起：“還有你三叔家的幾個孩子，也許你也會見到。你要記得，他們首先是你三叔的孩子，而不是什麽罪人之後。”
怎麽就說到這個了？陳士允很想轉身進屋問問妻子為何要說這個，突然想起素真曾說過的話，那是安平王前來威脅的時候，素真說的，她說，安平王妃曾經托付我照顧孩子們。現在安平王的幾個孩子暫時住在慈寧宮由太後看著，可是陳士允經過這件事後，總覺得太後不會好好看著他們。
難道說，素真真的想要按照安平王妃的心願，把這幾個孩子接到吳王府來照顧？陳士允很想回身進屋詢問妻子，腳步又在那
停下，素真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變的，她想要這樣做，不光是不辜負安平王妃，也許還是因為，因為……
陳士允突然想到另一個可能，心開始沈甸甸地疼起來，素真還是因為要讓京城眾人知道，她是真正有情有義的，若以後吳王府也遇到同樣的事情，起碼能讓人對吳王府的人多了幾分憐憫。
這個可能一在陳士允心中浮現，陳士允就覺得心開始疼起來，真的要如此嗎？自己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家人踏入萬劫不覆的地步嗎？
陳士允用手扶住旁邊的柱子，耳邊又響起了希希的笑聲，接著希希撲上來抱住陳士允的大腿：“爹爹，帶我玩。”
陳士允低頭看著女兒，女兒很可愛，大眼小嘴像極了素真，如果自己獲罪，那她就不再是千嬌萬寵的皇室郡主了，能做一個普通的宗室女，不因自己獲罪而被人看不起，已經很難得了。“
你讓奶娘帶你和弟弟去花園玩去，別纏著你爹。”
素真把希希抱起來，交到奶娘懷中，兩個奶娘抱著兩個孩子，在丫鬟簇擁下離開。
“你方才聽到了，我也不瞞你，我有意把安平王的幾個孩子，帶到我們府上養著。”素真語氣平靜，陳士允只看著妻子不語。
這是自己的丈夫，他果真很明白自己的心，於是素真笑了笑：“我曉得你還是會讚成我的。”
“不讚成又如何呢？素真，你我已經被陛下的猜忌之心變的沒有活路了。你我做什麽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沒有任何效果。”素真了然地握緊了丈夫的手：“我的丈夫，不是這樣灰心喪氣的人。我們就一起面對吧。”
除了這樣，再沒其他了。至於說……陳士允又想起那個大師的話，還有楚念德的話，還有蘇嬤嬤的話，陳士允閉上眼，老天，這些話別在我耳邊環繞，我就想好好地過日子，好好地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過一輩子。
求那個預言，永遠沒有實現的一天。陳士允低頭，和素真的眼碰在一起。
“我們的孩子，一定會過的很好的。”素真如同發誓似的和陳士允說，陳士允點頭。
蘇嬤嬤奉命回去整理長久沒有主人待著的吳王府，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進了宮中。皇帝那時正在飛霜殿飲酒，他聽到這個消息，不喜反怒：“他果真要朕表示翻臉，才肯回京嗎？他竟如此過分。”
能給素真下點絆子，蘇貴妃十分歡喜，她給皇帝又倒了一杯酒：“就是，陛下對吳王這麽好，吳王竟然還不體貼陛下。”
“是啊，朕的兄弟們不多了。”皇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自從安平王被滅，對皇帝來說，長久壓在心上的一塊大石頭就此消失，他漸漸愛上了杯中物。不過去往別的地方，那些妃子多因石皇後的吩咐，不敢讓皇帝多飲。只有在蘇貴妃這裏，蘇貴妃才任由皇帝飲酒。所以皇帝越來越愛來飛霜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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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真微笑不語，只是把手上拿著的一件小孩子衣衫疊整齊了。陳士允伸手握住素真的手，素真擡頭對陳士允微笑：“你在哪裏，我們一家子就跟到哪裏。”
陳士允的淚落下，把素真緊緊地抱在懷中，素真靠在丈夫懷中，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你已經為我犧牲良多。現在陛下又如此猜忌你，我們除了回去，別無他法。”
別無他法？這四個字讓陳士允的淚落的更急。素真輕輕地拍著丈夫的背：“做閑雲野鶴自然是好的，可是也有很多的不得已。我們是臣子，陛下又信了這個流言，而陛下的諸位兄弟中，以你的地位最高。”
“對不住。”陳士允低頭看著素真的臉，素真微笑：“有什麽好說對不住的？你我夫妻，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互相，”素真微微頓了頓，也許是為了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更輕松些：“彼此相克。”
“不，我們不是相克的，我們是相生的。素真，你放心，就算用盡了力氣，我也要護住你和孩子們平安。”陳士允捧起妻子的臉，對妻子仿佛發誓一樣地說。素真對陳士允點頭，陳士允把妻子抱的更緊，素真覺得自己腹部的傷口傳來一些疼痛，但素真並沒告訴丈夫，就這樣吧，和丈夫在一起，和孩子們在一起，就算再有皇帝的猜忌，最少，皇帝面上還要保持對陳士允的待遇。
這富貴榮華，看在別人眼中，是那樣耀眼，卻不知道身處其中的人，是有多麽地如履薄冰，有得必有失，如此萬物才能平衡。素真模模糊糊地想著，任由丈夫把自己抱緊。
既然素真和陳士允夫妻已經商量好，那就由蘇嬤嬤先帶上人回京城，要把王府收拾出來，畢竟這動用的東西，很多還是不一樣的。
蘇嬤嬤聽完陳士允的決定，良久沒有說話，陳士允看著蘇嬤嬤，語氣沈重地說：“原本以為嬤嬤可以享幾年清福，誰知過了這麽些時候，又讓嬤嬤過上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美人去世之前，曾和我說，在外人眼中，皇宮代表著無上的榮華富貴，能進入皇宮之中，會被多少人羨慕。然而身處其中，才曉得其中的無奈，可是人在世間，誰人能不無奈？美人和我說，就算再來一次，她也會選擇進入皇宮，生下王爺您。就算，”
陳士允靜靜地聽著，等著蘇嬤嬤往下說，蘇嬤嬤的喉中開始哽咽，用手擦掉眼中的淚：“就算再次被人誣陷，再次死去，美人也不會後悔，因為她曾如春花一樣開的那樣燦爛。”
“嬤嬤和我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就是要告訴我，既然做了皇家人，就好好地，做皇家人該做的事？”陳士允的眼中淚已滴落，雖然知道自己的娘死的有些蹊蹺，可是當陳士允從蘇嬤嬤口中得到證實的時候，陳士允還是很難受。但就算再難受，陳士允也曉得蘇嬤嬤不是無的放矢。
“是啊，王爺，您已經成為親王，您已經被陛下所猜忌
了，您所想的，要陛下放下懷抱不再猜忌您，你們弟兄如此平靜地過日子的想法，是不行的。”蘇嬤嬤的語氣有些殘酷，陳士允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嬤嬤知道，我讓楚內侍都回鄉去了。”
“即便您遣走了我，也無濟於事。”既然都已經開始說殘酷的話了，那就說點更殘酷的，蘇嬤嬤的話讓陳士允更加沈默，過了好一會兒陳士允才站起身：“嬤嬤還是回京城好好地把王府收拾好了，我們很快就離開這裏。”
“王爺！”蘇嬤嬤沒有動，只是對著陳士允的背影叫了一聲，陳士允的身形微微晃了晃，沒有再說話就往外走。
蘇嬤嬤嘆氣，不管怎樣，自己該勸的已經勸過了，怎樣決策，那是陳士允夫妻的事。當然蘇嬤嬤也曉得，陳士允會很難決策，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內心很柔軟，他不跋扈，他很善良，他要真是個欺男霸女的人，皇帝的猜忌就會少很多，但陳士允做不出來。這是一個死結，就看陳士允怎麽想了。
陳士允回到房中，素真正在拉著希希的手說話，兒子躺在一邊的搖籃上，睡的正香。
“娘，宮中的公主，我該叫什麽？”希希玩心正重的時候，聽說可以進宮和一個自己差不多年紀大小的小姑娘一起玩耍，就覺得很高興。
“她比你大一個月，你要叫姐姐。希希，你在山莊之中，人人都寵你疼你，可是回到京城，在王府也就罷了，進了宮朝見陛下和娘娘，還有皇子公主們，就要讓著他們。再說了，他們也是你哥哥姐姐，你比他們小了許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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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真都這樣說了，陳士允只要無奈地退出，剛走出屋子，就聽到素真的聲音在那響起：“還有你三叔家的幾個孩子，也許你也會見到。你要記得，他們首先是你三叔的孩子，而不是什麽罪人之後。”
怎麽就說到這個了？陳士允很想轉身進屋問問妻子為何要說這個，突然想起素真曾說過的話，那是安平王前來威脅的時候，素真說的，她說，安平王妃曾經托付我照顧孩子們。現在安平王的幾個孩子暫時住在慈寧宮由太後看著，可是陳士允經過這件事後，總覺得太後不會好好看著他們。
難道說，素真真的想要按照安平王妃的心願，把這幾個孩子接到吳王府來照顧？陳士允很想回身進屋詢問妻子，腳步又在那
停下，素真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變的，她想要這樣做，不光是不辜負安平王妃，也許還是因為，因為……
陳士允突然想到另一個可能，心開始沈甸甸地疼起來，素真還是因為要讓京城眾人知道，她是真正有情有義的，若以後吳王府也遇到同樣的事情，起碼能讓人對吳王府的人多了幾分憐憫。
這個可能一在陳士允心中浮現，陳士允就覺得心開始疼起來，真的要如此嗎？自己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家人踏入萬劫不覆的地步嗎？
陳士允用手扶住旁邊的柱子，耳邊又響起了希希的笑聲，接著希希撲上來抱住陳士允的大腿：“爹爹，帶我玩。”
陳士允低頭看著女兒，女兒很可愛，大眼小嘴像極了素真，如果自己獲罪，那她就不再是千嬌萬寵的皇室郡主了，能做一個普通的宗室女，不因自己獲罪而被人看不起，已經很難得了。“
你讓奶娘帶你和弟弟去花園玩去，別纏著你爹。”
素真把希希抱起來，交到奶娘懷中，兩個奶娘抱著兩個孩子，在丫鬟簇擁下離開。
“你方才聽到了，我也不瞞你，我有意把安平王的幾個孩子，帶到我們府上養著。”素真語氣平靜，陳士允只看著妻子不語。
這是自己的丈夫，他果真很明白自己的心，於是素真笑了笑：“我曉得你還是會讚成我的。”
“不讚成又如何呢？素真，你我已經被陛下的猜忌之心變的沒有活路了。你我做什麽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沒有任何效果。”素真了然地握緊了丈夫的手：“我的丈夫，不是這樣灰心喪氣的人。我們就一起面對吧。”
除了這樣，再沒其他了。至於說……陳士允又想起那個大師的話，還有楚念德的話，還有蘇嬤嬤的話，陳士允閉上眼，老天，這些話別在我耳邊環繞，我就想好好地過日子，好好地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過一輩子。
求那個預言，永遠沒有實現的一天。陳士允低頭，和素真的眼碰在一起。
“我們的孩子，一定會過的很好的。”素真如同發誓似的和陳士允說，陳士允點頭。
蘇嬤嬤奉命回去整理長久沒有主人待著的吳王府，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進了宮中。皇帝那時正在飛霜殿飲酒，他聽到這個消息，不喜反怒：“他果真要朕表示翻臉，才肯回京嗎？他竟如此過分。”
能給素真下點絆子，蘇貴妃十分歡喜，她給皇帝又倒了一杯酒：“就是，陛下對吳王這麽好，吳王竟然還不體貼陛下。”
“是啊，朕的兄弟們不多了。”皇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自從安平王被滅，對皇帝來說，長久壓在心上的一塊大石頭就此消失，他漸漸愛上了杯中物。不過去往別的地方，那些妃子多因石皇後的吩咐，不敢讓皇帝多飲。只有在蘇貴妃這裏，蘇貴妃才任由皇帝飲酒。所以皇帝越來越愛來飛霜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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