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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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野果
二人一道走回了驛站，換了幹凈的衣裳後各吃了一碗龍須面，驛站的龍須面清湯寡水，蘇辭有些想念沈幽做的飯了，冬天的夜晚，外頭是蒼茫夜色，思念如白霧，愈來愈濃。
戰亂中的國家，兩個原本對立的男人，坐在一起吃了一碗龍須面，阿夜烈心情格外好，同蘇辭喋喋不休：“聽聞蘇大人府中有一房妾室是姜國人？”
對面的白衣男子低首吃面，默默點了下頭，不過他補充一句：“她不是妾，她是我的結發妻子，叫沈幽。”
帶著自豪，和認識一天的朋友解釋著。
“看來大人很喜歡沈姑娘，她到底哪一點吸引了你？”
“........”蘇辭陷入沈思，回憶著與她初相識，到相愛的點點滴滴，緩緩笑起，“和她在一起，我能感覺到開心，一旦她離開了，我立刻覺得難過.......這算理由麽？”
他閱人無數，卻是第一次動女人動心，有些感情，自己也拿不準，甚至需要朋友來幫忙回答。
阿夜烈道：“對一個人傾心，有這麽一個理由就足夠了，這個理由勝過無數理由，好到不能再好。”
白衣公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還有她任性撒嬌的樣子，阿夜烈覺得蘇辭一定很愛很愛那個姑娘，是不是沈姑娘和蛇蛟一樣，都有迷惑人的本事，才能把輔國公迷得神魂顛倒。
夜裏二人分頭睡下，修整一夜，第二日阿夜烈將蛇蛟的犄角磨成粉末，餵母親喝下，待母親喝了藥，他在旁觀察半日，發覺母親的氣色好了很多，才稍微放心。
下午的時候，一行人準備妥當，蘇辭換上了護衛的衣物，跟隨阿夜烈往西邊的戎狄大營行去。
夜裏阿夜烈的母親睡在馬車上，其他人連夜趕路，才在第二日中午抵達戎狄大營，經過士兵通傳，阿夜烈和母親被允許進入大營，一路經過十幾道關卡，方才見到阿布丘。
兩兄弟相差二十歲，阿布丘長了一撮絡腮胡子，面目老成，身形也比阿夜烈強壯些，阿夜烈見了哥哥，行過下跪禮，阿布丘對他很不滿意：“你為何來到此處？”
阿夜烈道：“母親病重，我先前在姜國東北邊的湖裏取得一種神藥，可以為母親治病，想起哥哥還在這裏，就順道過來拜見哥哥。”
“母親病重？”阿布丘冷言，“你莫不是借著母親的病來看看本王有沒有死？”
兄弟之間的猜忌，來的比任何事都傷人心。
“哥哥不在乎母親，我在乎。”
“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阿布丘質問。
“母親時日無多，我帶她來看看哥哥，這還有錯麽？如果一位母親想看看自己兒子的願望都是錯的，這天下就沒有真理了！”
阿夜烈的話語裏夾雜著憤怒和無奈，他幹瘦的拳頭骨節暴起，根根分明。
“若真是如此，本王去見一見母親就是了，此處是戰場，你們要盡快離去。”
阿布丘掀擺，瞪了阿夜烈一眼，朝外行去，他步至母親的帳子前，聽得裏邊的咳嗽聲，這個蒼老的女人終於要死了，他有一絲雀躍。
自小因為母親只是個卑微的侍女，於雨夜被醉酒的父王寵幸，這才有了他，出身低賤的他，從未受到過公允的待遇，被幾個哥哥欺侮，被各位妃子辱罵，母親還會沖上去保護他，只是母親的保護不抵任何作用，相反還會帶來招來的嘲笑。
他默默發誓，要把所有嘲笑過他的人都殺光。
阿布丘對周圍的人的恨，同樣也放到了他的母親身上，那個卑微的女人，他巴不得她早點死，可是那個女人不僅茍延殘喘的活下來了，還給他生了一個弟弟，父王偶爾的一次寵幸，讓阿布丘深陷絕望。
他濃烈的自卑感令他無法喘息，出人頭地才是解救自己的唯一方式。
不停的殺人、擴張土地、收攏氏族，甚至賣國求榮，阿布丘在覆仇的路上越走越遠。
帳子裏的咳嗽聲將阿布丘的思緒拉回現實，他擡起頭，步入帳子裏，阿夜烈隨後跟進來，母親躺在塌上，身邊除了一個女侍，沒有他人。
阿夜烈朝周圍看了一眼，沒見到蘇辭，心中正疑慮，阿布丘朝塌上的母親跪拜：“兒子阿布丘，給母親請安。”
蒼老的女人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顫抖著支起身體，拿眼睛打量地上身穿軍裝的男人，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兒子，阿布丘。
“過來，給我瞧瞧，咱們都十幾年沒見過了，從阿夜烈離開王庭，咱們就沒見過面。”
阿布丘起身，走到母親塌邊，母親如幼時那般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她滿目熱淚：“我活不長了，不要恨你弟弟，他一直都記著你的好，把你當哥哥看待，要善待他，阿布丘。”
“兒子知道。”
“為娘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一種野果子，我在來這裏的路上，看見野地裏長了，摘了幾顆，給你嘗嘗。”
阿布丘接過母親遞去的青布袋，裏頭裝了三顆紅色的野果，他眉頭一動：“小時候母親常常給我摘這個，那時候我們連飯都吃不飽.......”
“是啊，誰能想到，現在你都是戎狄的王了，要吃什麽吃不到，這種野果子，為娘怕你都不稀罕了，只摘了三顆.......”
老婦人取出一個野果，拿手心擦了擦，遞給阿布丘：“快嘗嘗，還新鮮的。”
阿布丘身側的護衛上前攔住：“大王，所有未經查驗的食物，都不宜食用。”
老婦人臉色淡淡：“我是他的母親，我還會害他嗎？”
阿布丘遞了一顆野果給阿夜烈：“你先嘗嘗。”
阿夜烈大步上前，接過野果：“多謝哥哥。”
野果被他置入嘴裏，咬了兩口下肚，等了片刻，未見任何反應，阿布丘才拿起一顆野果吃下肚，老婦人終於笑了，遞去最後一顆：“快，都吃了，看見你，母親沒有什麽遺憾了。”
阿布丘吃下兩顆野果，安慰了母親一番，便退出了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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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道走回了驛站，換了幹凈的衣裳後各吃了一碗龍須面，驛站的龍須面清湯寡水，蘇辭有些想念沈幽做的飯了，冬天的夜晚，外頭是蒼茫夜色，思念如白霧，愈來愈濃。
戰亂中的國家，兩個原本對立的男人，坐在一起吃了一碗龍須面，阿夜烈心情格外好，同蘇辭喋喋不休：“聽聞蘇大人府中有一房妾室是姜國人？”
對面的白衣男子低首吃面，默默點了下頭，不過他補充一句：“她不是妾，她是我的結發妻子，叫沈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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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辭陷入沈思，回憶著與她初相識，到相愛的點點滴滴，緩緩笑起，“和她在一起，我能感覺到開心，一旦她離開了，我立刻覺得難過.......這算理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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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烈道：“對一個人傾心，有這麽一個理由就足夠了，這個理由勝過無數理由，好到不能再好。”
白衣公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還有她任性撒嬌的樣子，阿夜烈覺得蘇辭一定很愛很愛那個姑娘，是不是沈姑娘和蛇蛟一樣，都有迷惑人的本事，才能把輔國公迷得神魂顛倒。
夜裏二人分頭睡下，修整一夜，第二日阿夜烈將蛇蛟的犄角磨成粉末，餵母親喝下，待母親喝了藥，他在旁觀察半日，發覺母親的氣色好了很多，才稍微放心。
下午的時候，一行人準備妥當，蘇辭換上了護衛的衣物，跟隨阿夜烈往西邊的戎狄大營行去。
夜裏阿夜烈的母親睡在馬車上，其他人連夜趕路，才在第二日中午抵達戎狄大營，經過士兵通傳，阿夜烈和母親被允許進入大營，一路經過十幾道關卡，方才見到阿布丘。
兩兄弟相差二十歲，阿布丘長了一撮絡腮胡子，面目老成，身形也比阿夜烈強壯些，阿夜烈見了哥哥，行過下跪禮，阿布丘對他很不滿意：“你為何來到此處？”
阿夜烈道：“母親病重，我先前在姜國東北邊的湖裏取得一種神藥，可以為母親治病，想起哥哥還在這裏，就順道過來拜見哥哥。”
“母親病重？”阿布丘冷言，“你莫不是借著母親的病來看看本王有沒有死？”
兄弟之間的猜忌，來的比任何事都傷人心。
“哥哥不在乎母親，我在乎。”
“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阿布丘質問。
“母親時日無多，我帶她來看看哥哥，這還有錯麽？如果一位母親想看看自己兒子的願望都是錯的，這天下就沒有真理了！”
阿夜烈的話語裏夾雜著憤怒和無奈，他幹瘦的拳頭骨節暴起，根根分明。
“若真是如此，本王去見一見母親就是了，此處是戰場，你們要盡快離去。”
阿布丘掀擺，瞪了阿夜烈一眼，朝外行去，他步至母親的帳子前，聽得裏邊的咳嗽聲，這個蒼老的女人終於要死了，他有一絲雀躍。
自小因為母親只是個卑微的侍女，於雨夜被醉酒的父王寵幸，這才有了他，出身低賤的他，從未受到過公允的待遇，被幾個哥哥欺侮，被各位妃子辱罵，母親還會沖上去保護他，只是母親的保護不抵任何作用，相反還會帶來招來的嘲笑。
他默默發誓，要把所有嘲笑過他的人都殺光。
阿布丘對周圍的人的恨，同樣也放到了他的母親身上，那個卑微的女人，他巴不得她早點死，可是那個女人不僅茍延殘喘的活下來了，還給他生了一個弟弟，父王偶爾的一次寵幸，讓阿布丘深陷絕望。
他濃烈的自卑感令他無法喘息，出人頭地才是解救自己的唯一方式。
不停的殺人、擴張土地、收攏氏族，甚至賣國求榮，阿布丘在覆仇的路上越走越遠。
帳子裏的咳嗽聲將阿布丘的思緒拉回現實，他擡起頭，步入帳子裏，阿夜烈隨後跟進來，母親躺在塌上，身邊除了一個女侍，沒有他人。
阿夜烈朝周圍看了一眼，沒見到蘇辭，心中正疑慮，阿布丘朝塌上的母親跪拜：“兒子阿布丘，給母親請安。”
蒼老的女人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顫抖著支起身體，拿眼睛打量地上身穿軍裝的男人，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兒子，阿布丘。
“過來，給我瞧瞧，咱們都十幾年沒見過了，從阿夜烈離開王庭，咱們就沒見過面。”
阿布丘起身，走到母親塌邊，母親如幼時那般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她滿目熱淚：“我活不長了，不要恨你弟弟，他一直都記著你的好，把你當哥哥看待，要善待他，阿布丘。”
“兒子知道。”
“為娘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一種野果子，我在來這裏的路上，看見野地裏長了，摘了幾顆，給你嘗嘗。”
阿布丘接過母親遞去的青布袋，裏頭裝了三顆紅色的野果，他眉頭一動：“小時候母親常常給我摘這個，那時候我們連飯都吃不飽.......”
“是啊，誰能想到，現在你都是戎狄的王了，要吃什麽吃不到，這種野果子，為娘怕你都不稀罕了，只摘了三顆.......”
老婦人取出一個野果，拿手心擦了擦，遞給阿布丘：“快嘗嘗，還新鮮的。”
阿布丘身側的護衛上前攔住：“大王，所有未經查驗的食物，都不宜食用。”
老婦人臉色淡淡：“我是他的母親，我還會害他嗎？”
阿布丘遞了一顆野果給阿夜烈：“你先嘗嘗。”
阿夜烈大步上前，接過野果：“多謝哥哥。”
野果被他置入嘴裏，咬了兩口下肚，等了片刻，未見任何反應，阿布丘才拿起一顆野果吃下肚，老婦人終於笑了，遞去最後一顆：“快，都吃了，看見你，母親沒有什麽遺憾了。”
阿布丘吃下兩顆野果，安慰了母親一番，便退出了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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