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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月圓 不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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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往日的宮宴上, 高皇後該坐在永興帝身邊的位置。

然而今夜,她同席間其他女眷一樣,被安排在一扇鏤空牙雕的大屏風後。

小太監的話準確無誤傳到屏風後眾人的耳中。

女眷們無不驚駭, 高皇後穩坐席間,面上似同旁人一樣詫異, 細細去看,她眼底卻閃過一絲笑。

“姑姑, 這……”

高雅雯坐在高皇後身側, 小聲驚呼。

高皇後瞥她一眼, 聲音不高不低道:“有陛下坐鎮, 慌什麽?”

一句話是說給高雅雯聽更是說出其他女眷聽。

席間女眷見高皇後如此鎮定,自也隨之定住心神,安安穩穩地坐著。

情況不明, 也無人在這個時候亂了陣腳。

高雅雯縮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高皇後垂下眼, 理一理衣袖,面色如常,叫人辨不清心下想法。

坐在上首處的永興帝,目光犀利如鷹隼掃過殿內一眾大臣們,臉色一變未變。在眾人變得安靜,齊齊朝他望過來等候他開口的一刻,他卻淡淡一笑舉起面前杯盞, 仿若不曾瞧見殿內的小太監,也未聽見那麽一句話:“中秋佳節, 不可辜負, 朕敬諸位愛卿一杯。”

永興帝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殿內的那名小太監也立刻被人拖下去了。

大臣們見狀,相繼起身,沖上首處的永興帝舉杯。

一杯酒悉數飲盡, 眾人方重新入座。

未幾時,奏樂聲響起,舞姬們仍然如之前那樣在殿內翩翩起舞,宮宴繼續,似不受任何的影響。

那名小太監的出現與他所說之言,仿佛只是眾人一場幻覺。

……

身處偏冷宮殿的衛靈兒不知蓬萊殿發生的事。

她在這個地方,感受到的唯有風平浪靜,然而這一份平靜並不能帶給她任何的心安,反倒令她心思沈沈。

今天是中秋夜,宮裏設下宴席。

皇帝陛下昨天把衛昭帶走,多半也是為今天的宮宴。

這個中秋夜註定不會平靜。

衛靈兒從房間裏出來,走到廊下,仰頭望見漆黑天幕之上,遙遙一輪如白雲盤的明月。

月光無聲傾瀉,把小花園裏的草木溫柔籠罩。

她想著父母,想著衛昭,想起舒靜怡和舒靜柔,想起薛念蘭,也想起舒瑾。

大表哥今夜應是入宮赴宴了罷。

衛靈兒凝望天邊圓月,不由擡手輕撫發鬢間那根玉簪。

一時間,她又安靜望向正殿的方向。

正殿亮著光,紀雲嵐應未歇下,不過衛靈兒無意前去打擾,看得幾眼,她收回視線,回到房間。

獨自一人也無什麽事可做。

衛靈兒取過一本平日用來打發時間的閑書,坐在燈下翻閱起來。

一頁一頁書翻過。

夜越來越深,時辰越來越晚,衛靈兒也慢慢生出困意。

如是又看得兩頁書後,她將書冊子合上。

衛靈兒起身往外走,想著既困了,索性先洗漱休息,因而準備去讓宮人送些熱水進來。

可未待走出房間,外面忽然一陣騷亂,隨即很快有打鬥聲響起。

本欲出去的衛靈兒停下腳步,轉身將房間裏的燈吹滅。

吹滅燈不是為著假裝自己不在此處。

而是如若有人闖進來想抓她,光線暗一些,她有躲藏和反抗的希望。

外面打鬥聲與廝殺聲持續不休。

衛靈兒一顆心怦怦直跳,她走到門邊,從門縫裏努力觀察小花園裏的情況。

只見兩撥人正纏鬥在一起。

一撥人自然是皇帝陛下安排保護先太子妃紀雲嵐的,另外一撥人離得太遠,她辨認不清楚。

但那些人身穿甲胄,分明將士打扮。

衛靈兒心覺不妙。

相比於永興帝安排的隱衛,衛靈兒不認為這種情況下自己幫得上忙。她也以為,這麽大的動靜,必定不一會兒便會引來更多的人支援,然而過得許久也不見有禁衛軍出現。不僅如此,那些隱衛甚至漸漸落了下風,人一個一個倒下去。

暗中觀察許久的衛靈兒期間隱約看見另外那撥人領頭的是蜀王世子劉密。

數月之前,蜀王和蜀王世子離京,而今劉密出現在這裏,又帶人與永興帝的隱衛廝殺在一處,他的目的並不難猜。

衛靈兒卻不希望劉密得手。

這個人從來非好人,若讓他帶走先太子妃,不知會做出什麽事。

且倘若是劉密……

單單論從前那些過節,衛靈兒不認為他若發現她在這裏,會隨便放過她。

做出決定是在一瞬間。

之前衛昭練習射箭所用的長弓和利箭都被衛靈兒吩咐放在她的房間。

這些日子,每天陪衛昭練習射箭,衛靈兒有時也會練上一會,她對衛昭用的這一把長弓不陌生。轉身去取過長弓,背上箭囊,趁著小花園裏一片混亂,無人顧得上她,她溜出去找了處隱秘些的位置,暗中將利箭瞄準蜀王世子劉密帶來的人。第一箭射出去,有些失了準頭,但仍然射中那人的肩背。

最初學射箭多少因為念著好玩。

像今夜這樣要瞄準人是衛靈兒從未想過的,此時此刻,亦顧不上那許多。

一箭射出去後,第二箭馬上也射了出去。

衛靈兒的舉動讓那些正在廝殺的隱衛得到些許助力,但她卻發現劉密不在小花園裏了。

正殿!

念頭轉動,衛靈兒當即往正殿去,入得殿內,果然見劉密手中握著一把長劍正步步逼向紀雲嵐。

衛靈兒心下一驚,想也不想便搭箭拉弓瞄準劉密握著劍的那條胳膊。

一箭射出去,劉密雖無防備,但有所覺,閃身用長劍一擋,繼而回過頭發現衛靈兒的存在。

衛靈兒伸手去摸箭囊,想再試一次,發現箭囊空空,箭用完了。

而劉密看著她,絲毫不見慌亂,笑一笑道:“本還在想一會兒去找你,既然你自己跳出來,便不用我費力氣了。”

衛靈兒皺眉。

紀雲嵐站在羅漢床旁邊,看一看衛靈兒又去看劉密:“你不是來找我的?我跟你走便是。”

劉密回頭望向紀雲嵐,似笑非笑道:“你自然要跟我走。”

在他們說話期間,衛靈兒轉身跑到殿外。

劉密看一眼衛靈兒的背影。

“太子妃,且等一等,我馬上便回來帶你離開這兒。”

不擔心紀雲嵐逃走的劉密毫不猶豫追出殿外。

衛靈兒到殿外後,飛奔至倒在廊下的一名將士身前,丟開長弓,拾起地上的一把長刀。

劉密長劍在手,這麽近的距離,想憑借弓箭讓他受傷對衛靈兒太難。

因而她記起匆匆一瞥在廊下瞧見的長刀。

衛靈兒緊握著那把長刀,才站直了,見劉密已從殿內出來,朝她走過來。

劉密笑道:“你一個弱女子,何苦要這樣舞刀弄槍?”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只是帶你去見你夫君,你難道不想見他?”

中秋一場宮宴,皇帝和朝臣們皆在蓬萊殿,此時,他們已經被困住,哪怕是皇帝也顧不上這兒。

劉密是帶人來劫持紀雲嵐這一位先太子妃的。

他要把紀雲嵐帶去蓬萊殿。

讓所有的朝臣都好生見一見這位傳聞中已為先太子殉情的先太子妃。

來之前,他知道衛靈兒在宮裏,但的確不知道衛靈兒是和先太子妃在一個地方。不過想到先太子與皇帝的孩子身份未暴露前便是衛靈兒的妹妹,衛靈兒在這裏又不奇怪了,對他來說是行了個方便。

正好一起帶去蓬萊殿。

舒瑾不是很在乎這個衛靈兒嗎?有衛靈兒被他拿捏在手裏,不信舒瑾這次不向他低頭。

劉密輕擡下巴,微笑睨向衛靈兒。

“他這會兒在蓬萊殿,我可以帶你過去的。”

衛靈兒便知劉密果真是對舒瑾懷恨在心。

所謂帶她去見舒瑾,無外乎是讓她落入他的手中,作為威脅舒瑾的籌碼,或是殘害於她,以令舒瑾痛苦。

“你休想!”

衛靈兒的語聲冷淡而堅決。

劉密不以為意一笑,朝著衛靈兒走過去。

衛靈兒步步後退,腦海中迅速思考起對策,論力氣和武藝,她是比不過劉密的,只能出其不意。

於是,在退無可退之際,衛靈兒揮動手裏的那把長刀,胡亂朝著劉密砍去。劉密唇邊始終擎著一抹冷笑,輕輕松松避開衛靈兒的襲擊。他看衛靈兒反抗舉動的眼神,便猶如正在欣賞一場猴戲。

當劉密認為看夠衛靈兒的猴戲時,他正經起來,輕松扣住衛靈兒的手腕,覆全無憐惜之意,反手擒住她。

吃痛中,衛靈兒手中那把長刀“哐當”落地。

劉密見她隱忍著痛苦的表情,又笑:“早乖乖聽話,不就沒事了?”

話音落下,忽見眼前似乎閃過一道銀光。

劉密這個時候和衛靈兒離得實在太近,近得他下意識想要去躲,也沒能馬上拉開距離。

下一刻,左眼傳來劇烈的疼痛。

劉密慘叫一聲,衛靈兒把插在他眼睛的玉簪拔、出來,劉密那只受傷的眼睛頓時鮮血直流。疼痛讓劉密松開衛靈兒的手腕,而他另一只手握著的長劍,在這個時候被衛靈兒劈手奪走。他手掌捂住受傷的眼睛連連退開幾步,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卻是目眥欲裂,嘶吼道:“臭婊|子,老子殺了你!”

他擡腳要朝衛靈兒走過去。

胸口驟然也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低頭一看,一把長刀刺穿他胸膛。

劉密怔怔中回頭。

紀雲嵐面無表情站在他身後,長刀的另一端在她手中,當劉密轉過頭來,她也將長刀拔出。

“你……”

鮮血浸染劉密身上的衣袍,劉密只說出這麽一個字便眼前一黑,昏倒過去。

衛靈兒詫異看著紀雲嵐。

紀雲嵐語氣平靜問:“沒事吧?”

衛靈兒搖頭。

她朝小花園裏望過去,發現劉密帶來的人也幾乎倒下了。

她們兩個人暫時變得安全。

……

蓬萊殿內的情形,卻與衛靈兒、紀雲嵐這邊頗不一樣。

這個時候,從皇帝、衛昭、高皇後到席間的朝臣們,均被困在殿內,其中朝臣們的身後,無不都站著手持兵器的兵卒。

靠近殿門口位置的一名大臣倒在了地上。

鮮血流了一地,他便像是某種警告,警告著其他人輕舉妄動的後果。

蓬萊殿的大門被關上。

殿內燭火幽幽,負責奏樂的樂師和舞姬們退到殿內的一側,個個縮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喘。

蜀王站在永興帝的正前方,只與永興帝隔著玉階。

在他身側,幾名將士負責保護他安全,他負手立在階下望向永興帝,並不和往日那樣對永興帝跪拜行禮。

顯然此刻也無人在意這些問題了。

蜀王帶兵闖入皇宮,其中意圖,再明顯不過。

依舊坐在高皇後身側的高雅雯到底才十六歲的年紀,從未見過如此場面,難免心驚肉跳。她這些年和蜀王世子走得近了些,卻從不知他們藏著謀反之心……這可是……倘若他們失敗,追究起來,她豈不是也要受牽連?!思及此,她便暗暗更希望蜀王和蜀王世子可以贏。

但——

高雅雯看向高皇後,高家是借著皇帝陛下才有今日榮華富貴,若蜀王和蜀王世子上位,高家還能有如今的日子嗎?她心生糾結,又有一些暗惱蜀王和蜀王世子的大逆不道,叫她陷入兩難。

高皇後只如最初那樣端坐席間。

隔著屏風,她看得見蜀王模模糊糊的身影,也聽得清楚蜀王與永興帝之間的所有對話。

此時的蓬萊殿內,除去蜀王,席間有兩位藩王在。

其中一位是就藩於甘州府的安王,面對蜀王與永興帝對峙的僵持局面,安王離席,躬身與永興帝行一禮。

“陛下,今日乃中秋團圓佳節,想是蜀王想要與陛下恭賀佳節,怕耽誤吉時,才會未召入宮。”

他轉而又對蜀王說,“還不快快向陛下請罪,不可如此失禮。”

安王語氣催促,仿佛當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認為蜀王是來恭賀佳節的。

蜀王聽言,面容嚴肅:“安王不必再說,我今日來,不是來向我們這位皇帝陛下恭賀佳節的。”他一雙眼睛盯住永興帝,冷冷道,“我今日來,是想問一問陛下,當年太子到底是怎麽死的?”

安王似倒吸一口氣。

他連聲阻止蜀王:“這是何意?我們不是都知道太子是多年之前死於一場意外嗎?怎得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意外?”

蜀王冷笑,“怎麽可能是意外?分明乃是有人蓄意謀害!”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話響在蓬萊殿內。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也投在蜀王與安王的身上。

永興帝饒有興味聽著,並跟隨其後問道:“是嗎?竟然是有人蓄意謀害?”他又像十分惋惜,說,“大哥遭人毒手,實在令人心痛,不知究竟何人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蜀王知道嗎?”

蜀王微瞇了眼,揣摩著永興帝心思,冷笑一聲:“自然知道。”

“哦?”永興帝追問,“是何人所為?”

蜀王卻說:“許多事從前想不明白,可如今回想起來,便都明了了。當年,太子妃艷冠鄴京,傾慕之人,不知凡幾。太子迎娶紀氏女為太子妃,自有人心碎。正因此事,為太子埋下禍根,那人便是為著太子妃,才會做下那般喪心病狂之事。”

即使蜀王沒有明說,但殿內的朝臣們無不知他所說之人乃當今聖上。

是正坐在殿內上首處的永興帝。

安王表現得駭然:“蜀王,這樣的話,怎可亂說?!”

“覬覦皇嫂,這可是不倫之事!因為覬覦皇嫂而殘害兄長,這是要令整個皇家都蒙羞的。”

“你我都懂的道理,他豈會不知?!”蜀王怒不可遏般厲聲道,“可他仍是做了,不但覬覦自己的皇嫂,殘害自己的兄長,更是與自己的皇嫂誕下子嗣,那個孩子便是他們不倫的佐證。”

哪怕蜀王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永興帝看起來依舊從容不迫。

他問:“證據何在?”

蜀王盯一眼上首處坐在永興帝旁邊的衛昭,沈聲吩咐:“把人帶上來。”

他身邊一名將士應聲而去。

不多時,淩亂腳步聲傳來,那名將士帶著兩名兵卒,押著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衛昭看清楚那個中年男人的臉,瞪大了眼睛。

他幾乎驚呼出聲。

只記得永興帝與他說要裝作不認識以前的人,便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可這個人,他認識的。

是他的大伯!

哪怕一年多不見,衛昭也認得自己大伯的樣子。

衛家他還能記得的人不過那麽幾個。

被帶上來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蜀王偏頭說:“將你知道的,一一說來。”

“是、是……”

中年男人一磕頭,“草民衛成,江南人士,八年前……”

在衛成口中,八年前,有人將一個嬰兒交給他的弟弟衛泓。他弟弟衛泓把人養在身邊,悉心照料,而那個孩子,正是先太子妃的孩子,因為那個孩子身上帶著一樣信物,乃是一個金鑲玉鐲子。

衛成起初不知道這些事。

直到他弟弟和弟妹被人謀害,他弟弟把這個秘密告訴他,把那只金鑲玉鐲子托付給他,他才知道這個驚天大秘密。

接著,蜀王又讓人帶上來一個宮女。

這個宮女是從前在先太子妃身邊伺候的,對先太子妃的事無不知曉。

宮女說出那個鐲子的模樣,點明在鐲子隱秘處刻有太子妃閨名。

眾人在此之後才見到他們口中的那個金鑲玉鐲子。

永興帝笑一笑,不鹹不淡說:“人可以是與你提前串通,鐲子也完全可以偽造,哪怕這些都是真的,又如何能證明那個人是覬覦自己的皇嫂才殘害手足?”

蜀王皺眉,不明白永興帝為何依然這般淡定。

但他勝券在握,不認為永興帝能翻身,也扯了下嘴角:“因為太子妃便被那個人囚禁於宮中!”

宮裏?

先太子妃在宮裏?!

蜀王的這一句話徹底惹得不少人坐不住。

誠如永興帝所言,人可以收買,鐲子可以偽造,但是一個本該死了的先太子妃在宮裏?

殿內的大臣們又一次嘩然。

永興帝手指把玩著面前一盞酒杯,自顧自斟滿一杯酒,慢悠悠飲下。擱下酒杯,他擡眸,直直望著蜀王道:“對,皇嫂確在宮裏,得知她仍活著後,朕想法設想將她找回來了,這有什麽問題嗎?”

“朕膝下無子。”

“既皇嫂仍活著,又為大哥留下了孩子,朕把皇嫂和那個孩子找回來,讓那個孩子繼承大統,有什麽問題?”

永興帝不緊不慢丟出這樣一番話。

蜀王一怔,勃然變色:“明明你是強逼太子妃的不倫之子,豈有強行說成太子之子的道理?!”

“你這是欲蓋彌彰!”

“用這等借口,掩蓋你所犯下的彌天大錯!”

永興帝一笑:“你說朕強逼皇嫂,你可有證據?”

“或是,讓皇嫂親口告訴你真相?”

蜀王眸光微沈,哪怕未參透永興帝在玩什麽把戲,也覺察到不對勁。

他聽見永興帝特地吩咐舒瑾:“朕的皇嫂也是你的姨母,你去將你的姨母請過來吧。”

蜀王覺得永興帝當真可笑。

要請太子妃過來不假,那也是劉密去把太子妃請過來。

想起劉密,蜀王皺了下眉。

怎得還沒有來?是不是去得有些太久了?

蜀王尚在想劉密為何沒有出現,蓬萊殿的大門已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身穿甲胄、渾身浴血的潭王與潭王世子大步走進來,行至永興帝的面前,抱拳單膝跪地:“微臣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在看見潭王的一刻,蜀王眸中浮現錯愕之色。

他又去看永興帝,恍惚有幾分明白,永興帝為何從頭到尾都如此的鎮定。

是……

原來是他中了永興帝設下的局。

潭王世子當初淫、亂宮闈一事,他以為是有人陷害,未放在心上,左右人被趕去邊關,不值一提。

這件事之後,潭王離開鄴京回封地,他也沒有太在意。

卻原是皇帝的刻意安排!

“潭王,你來得正好。”永興帝含笑免了潭王和潭王世子的禮,道,“關於皇嫂被尋回來的事,你應當也清楚,朕也是托你暗中去搜尋皇嫂下落的。待皇嫂來了,你當著皇嫂的面,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一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潭王垂首應聲道:“是。”

得永興帝吩咐與請紀雲嵐的舒瑾起身離座,見潭王出現,知大局已定,飛快奔向那處偏冷宮殿。

蜀王出現在蓬萊殿多時,而蜀王世子劉密始終未露面。

換作旁人,可能只想著把先太子妃帶走,倘若那個人是劉密便不一樣了。

舒瑾沈下臉。

他從蓬萊殿出來以後,更加急切想要見到衛靈兒,確認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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