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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相護 衛靈兒半跪在舒瑾身後,拿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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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提前離開後,賞花宴上倒不曾再起什麽風波。

小娘子們無論心裏是怎麽個想法,面上對衛靈兒都再也沒什麽輕視的了。

宴席散去,馮語姍送舒靜怡、舒靜柔和衛靈兒到垂花門外。

舒靜怡知道林薇的事多少讓人尷尬,對馮語姍說:“玩鬧比試投壺卻影響到你的賞花宴,真是對不住。”

馮語姍搖搖頭說:“哪裏是你們有不對之處,快別這樣。”

“我只擔心你們玩得不好呢。”

舒靜怡笑:“沒有的事,你也別多想。”

又對馮語姍說,“我們該回府了,等過些日子,天氣更合適一些,再一塊去踏青放風箏。”

馮語姍點頭應下:“好。”

舒靜怡轉身上得馬車,沖馮語姍揮揮手,告別她,和衛靈兒、舒靜柔一起乘馬車離開沛國公府。

林薇在投壺上輸給衛靈兒,舒靜怡知此事恐怕對她打擊不小,卻也覺得抵消不了那些無禮之言。不過哪怕撇開那一茬,她覺得自己這位表姐相比其他小娘子,確實是穿得太素了些,身上首飾太少。

於是快要到錦繡閣的時候,舒靜怡吩咐車夫將馬車停一停。

她扭頭對衛靈兒和舒靜柔說道:“表姐,三妹妹,我們去一趟錦繡閣。”

都以為是舒靜怡想去添置什麽東西,衛靈兒和舒靜柔皆不疑有他,與舒靜怡相繼從馬車上下來。

入得錦繡閣,才曉得是舒靜怡想給衛靈兒買衣裳首飾。

“表姐,你首飾太少啦。”

舒靜怡一面挑選掌櫃的拿出來的發簪和步搖一面說,“瞧瞧可有喜歡的。”

衛靈兒伸出手去,摁住舒靜怡的手背,搖頭:“怡姐兒,我知你一番好心,但無須這樣破費。何況,爹娘走了不到一年,我也不想那樣。”是說自己無心打扮。

舒靜怡把兩根素雅的玉簪拿給衛靈兒看:“這些呢?”

衛靈兒對她微微一笑。

舒靜怡會意,將東西放下,瞥一眼木架上掛著的嶄新衣裙,縱不甘心,卻不得不放棄。

她不想自己表姐覺得為難。

但從錦繡閣出來之後,生出新想法的舒靜怡又對衛靈兒說:“表姐,要不然待會兒回去了,你到我閨房坐一坐?我梳妝臺上匣子裏的首飾,任你挑選……”

她正和衛靈兒說著這些,四周忽然冒出來一群人。

這些人將她們三個團團圍住了。

突如其來的一幕使得舒靜怡一楞,舒靜柔亦瞪大眼睛。

衛靈兒望向這些人,只覺得從他們的打扮看像是哪一戶人家的家仆。

誰家的家仆這麽大膽子敢白日在大街上隨意堵人?

念頭才從衛靈兒腦海閃過,從這些家仆後面又走出來一個吊梢眼的年輕男子。

舒靜怡定睛看清楚這個人的容貌後,詰問道:“孫乾,你想做什麽?!”

她們帶著出門的、本候在附近的丫鬟婆子們這會兒也都圍上來。

孫家在年前因涉嫌卷入一樁舊案而被明鏡門調查。

直至上個月,蒙今上開恩,沒有過多追究,孫乾的父親才從獄中出來了。

而孫乾竟……

“孫少爺,快放我家小姐離開。”舒靜怡身邊的大丫鬟迎月被那群家仆堵在外面,又急又怒,“倘若被我家老爺知道了,你擔待得起嗎?!”

年前才被舒家退婚的孫乾沒有去看丫鬟迎月。

他一雙眼睛望住舒靜怡,臉上露出幾分似痛苦似哀求之色。

“靜怡,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我無心傷你,只是想同說幾句話而已。”

“你不知道我去舒家求見過你多少次,可他們不讓你見我,我也是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

舒靜怡如今看這張臉只剩下惡心。

她冷聲道:“孫少爺,我們之間沒誤會,我也不想同你多說。”

“怎麽會沒有誤會?”孫乾語氣愈發可憐,“我知道我不該經受不住蕓娘的勾引,可是,靜怡,男人都是這樣的,難免犯一點兒小錯,你為何不能原諒我?你不喜歡,我願改過,往後再不那樣。”

舒靜怡惱怒:“是你自己要做那些事的,你竟全都推到一個女子身上。”

“孫乾,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兩句話叫孫乾變了臉。

他臉上的哀求與痛苦幾是一瞬消失不見。

孫乾瞇起吊梢眼,步步上前,逼近舒靜怡,伸手想要捉她。

“舒靜怡,你不要不識好歹!”

衛靈兒見狀,當下把舒靜怡護在身後,擡起手臂擋下孫乾的動作,又護著舒靜怡退開幾步。

她定住心神看著孫乾。

“孫少爺已有蕓娘那樣的知心人,何必非糾纏不清?”

“不論是老夫人、國公爺還是世子得知今日之事,都不可能會高興的。”

衛靈兒雖然認為擡出這些人也無用,但仍試一試。

孫乾果然不買賬,冷笑一聲,直接示意家仆一擁而上,去搶舒靜怡。

她們今日出門去沛國公府只帶了些丫鬟婆子。

孫乾帶的這些人卻個個都有武功,一群丫鬟婆子再加一個車夫,根本不是這些家仆的對手。

雖有百姓遠遠近近在圍觀,但不明情況,都不敢隨意插手。

一時間,一幫人便陷入混亂之中。

直到一陣馬蹄聲響起。

幾名身穿清一色玄色衣袍的人翻身下馬,插了手,轉眼孫乾的那些家仆悉數倒在這些人的劍下。

舒靜怡驚魂不定中,眼裏含著一包淚望向這些人中為首的那名劍眉星目、身材高大的男子。

她語聲顫顫:“庭耀哥哥……”

那人聞聲回頭去看舒靜怡,問:“靜怡妹妹沒事吧?”

舒靜怡用力搖頭:“我沒事。”

原是認識……

而當隱約聽見附近的人口中說出“明鏡門”幾個字時,衛靈兒頗好奇打量起這個年輕男人。或該說,是對明鏡門好奇。

舒靜怡口中的“庭耀哥哥”面容嚴肅,嚴肅之中,眉眼又透著凜然正氣。

這世上便有這樣的長相,一眼之下,已叫人覺得對方是個好人。

衛靈兒暗中打量的同一刻,對方目光一掃,冷聲吩咐道:“把孫乾拿下。”

見勢不妙、企圖趁亂逃走的孫乾便被兩個人押了回來。

孫乾咬牙切齒:“徐庭耀,你多管什麽閑事?你又憑什麽讓你的人押我?”

被喊作徐庭耀的人笑笑:“我只知道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弱女子,而明鏡門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未多與孫乾廢話,徐庭耀讓人把他押下去了。

解決完孫乾這一茬後,徐庭耀重新去看舒靜怡和舒靜柔:“既無事,我送你們回府。”

他視線也從衛靈兒身上掃過,但衛靈兒面生,便沒有多言。

衛靈兒卻將從地上拾到的一塊白玉玉佩朝徐庭耀遞過去,禮貌詢問:“這是徐公子的玉佩嗎?”

徐庭耀瞥向衛靈兒手中的東西,手指不動聲色往腰間一摸,沒有摸到自己的東西,這才點頭:“是,多謝這位小娘子。”他接過那枚玉佩,三兩下佩戴回腰間。

舒靜怡從驚嚇中緩過神,壓下眼淚,如仍在賞花宴,忙不疊向徐庭耀介紹。

“庭耀哥哥,這是我從江南來的衛家表姐。”

舒靜怡同樣向衛靈兒介紹徐庭耀的身份。

便宜大表哥的恩師徐闊之子,舒靜怡口中嘉敏姐姐的兄長,徐庭耀,和徐嘉敏同在明鏡門任職。

衛靈兒福身與徐庭耀見了個禮。

徐庭耀回一禮,寒暄過兩句,翻身上馬,護送舒靜怡幾個人回舒家。

把人送到,徐庭耀沒有多留也未入府喝茶小坐便驅馬離開。

行事之間頗有幾分雷厲風行的意味。

在錦繡閣外突然冒出來的孫乾雖然沒有傷到她們幾人,但難免影響心情。

三人回府之後首先去正院向薛念蘭請安。

發生那樣一件事,沒有瞞著的道理,故向薛念蘭提及孫乾之事。

來龍去脈皆說個一清二楚。

舒靜怡想起孫乾的嘴臉,忍不住扁嘴巴,滿腹的委屈:“娘,幸好這樁婚事已經退了,否則嫁入孫家,我當真不敢想會如何。”

薛念蘭得知孫乾險些傷了舒靜怡,連忙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細細察看。

舒靜怡說:“娘,我沒受傷,是靈兒表姐和三妹妹護我,加上庭耀哥哥及時趕到……”

薛念蘭確認女兒無事,不似之前緊張,皺著眉:“孫家才遭過一劫,居然還敢這般無法無天,當街做出這種事情來。下次出門也得帶上幾名護衛才行,誰知道他們往後會不會發瘋。”

“靈兒,柔兒,多虧你們在。”

“你們也都受驚了,晚些我命人熬安神湯,與你們都送過去,要記得喝。”

衛靈兒和舒靜柔齊齊應是。

舒靜怡說:“也要多謝庭耀哥哥。”

薛念蘭輕輕頷首:“我會讓人準備一份謝禮送去徐家的。”

“這件事得告訴老爺,那孫家不知造什麽孽,實在叫人心驚肉跳。”

正說著話,徐嬤嬤又從外面快步進來,神色緊張。

她與幾個人見過禮後,看向薛念蘭,小聲說:“夫人……”

薛念蘭看一看三個小娘子,讓她們先回去休息,舒靜怡、舒靜柔和衛靈兒便從裏間出來了。

她們走後,薛念蘭問徐嬤嬤:“何事?”

徐嬤嬤壓低聲音:“夫人,不知為何,大公子似惹怒老爺,老爺正在書房外對他用家法。”

薛念蘭臉色驟變。

她霍然起身,顧不上別的當即往外走去。

舒靜怡、舒靜柔和衛靈兒尚未走遠,忽見薛念蘭急匆匆從正院出來。

眼瞧著自己娘親神色焦急,臉上藏不住的擔憂之色,舒靜怡快步迎上去:“娘,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衛靈兒和舒靜柔也走過來。

薛念蘭看一看她們三人,緩一口氣道:“老爺在對大公子用家法,我得馬上過去老爺的書房。”

此話一出,幾人皆驚。

舒靜怡錯愕中道:“娘,我也去!”

“大哥哥再有錯,爹爹也不應該對大哥哥用家法啊!”

舒靜柔少有如舒靜怡一樣變得著急。

“母親,我也要去。”

衛靈兒聽見薛念蘭的話之後,和舒靜怡、舒靜柔一樣吃驚。

甚至是更為吃驚。

最終,衛靈兒、舒靜柔和舒靜怡都隨薛念蘭趕過去舒衡的書房。

她們到的時候,舒瑾正跪在書房外的院子裏。

舒衡臉上看得見的怒火滔天,手中一根藤鞭狠狠抽在舒瑾的背上,那挺直的後背已然血跡斑斑。

而舒瑾一動不動承受著,眉眼冷淡。

這樣的冷淡,在如此情景下,又透出幾分的冷傲。

舒靜怡瞧見舒瑾背上的傷便倒吸一口氣,捂住嘴巴掉眼淚。

薛念蘭慌忙上前兩步勸著舒衡:“老爺消消氣,這樣下去,大公子的身子骨會受不住的。”

舒衡瞥向舒瑾,壓著怒氣道:“他受不住?”

“我看他受得住得很!就是打死了,也是他自找的!”

他一把推開薛念蘭,手中藤鞭又一次舉起,朝舒瑾背上抽過去。

這一鞭卻沒有落在舒瑾的背上。

所有人都反應不及。

只覺眼前一道身影忽而一晃,已有人撲了上去護舒瑾。

是……衛靈兒……

眾人又驚。

硬生生受下那一藤鞭徹骨的疼,衛靈兒半跪在舒瑾身後,雙手扶住舒瑾的肩膀,拿自己的身體護住他。疼痛雖令她眸中含淚,但她忍住哭意,仰頭去看微怔的舒衡:“不要這樣對大表哥,姨父,大表哥如今已只剩你這位父親。”

“我和棗兒沒有了爹娘。”

“很苦的,”她的眼淚終是撲簌簌落下,“真的很苦的。”

原本直挺挺跪在地、一動不動,也半分不屈服的舒瑾在這一刻偏了下頭。

他沒能看清楚衛靈兒的臉。

然而感覺得到她的眼淚落下來,一顆一顆砸在他後頸。

一顆又一顆。

那樣滾燙的淚,幾能將人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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