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看得那麽入迷，又不是看得小媳婦。”牛氏調侃了一下兒子，拍了他肩膀一下，示意他走了。

古武轉身就要跟上，突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怎麽聯系陸生他們呢！

“娘，我還不知道他們住哪呢！我去問一下。”古武說了一聲，迅速地朝著人群跑去。

“誒誒。”牛氏見叫也叫不回古武，低聲罵了句，“這臭小子。”

“行了，我們還是先去上香吧，等我們上完他也該跟上來了。”牛氏擺擺手，和黃氏並肩先走了。

古武擠開人群，陸生他們三個早就消失在人群裏了，古武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人，最後垂頭喪氣地回到寺廟。

雖然和陸生他們幾個是今天才認識的，但是男孩子間的友誼嘛！只要合得來，這友誼自然也來得快，所以古武是有幾分不舍的。

古武找到牛氏他們的時候，兩家人一起就已經將祠堂占了一半了，古武一只腳跨進廟裏就一眼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牛氏一見古武終於來了，朝他招手，讓他快點，自己也趕緊點了香給他。

兩家的當家的雖然都沒一起過來，但是依舊還是游玩得很盡興，回去的時候，包括黃氏和牛氏，大家手裏都拿了不少東西，有小吃也有一些玩的，用的，五花八門，重要的是心情都很不錯。

回到醫館，牛漢生正在醫館坐診，牛漢生和牛氏父女倆關系還是不錯的，牛氏小時候也是經常跟在牛漢生身後跑，跟著去采藥，跟著到醫館幫忙，父女倆的感情比平常的父女關系要好一點。

問候過牛漢生身體情況，牛漢生也跟牛氏聊了幾句。

古瑤和牛嬌一起在翻著桌子上大家一起買的東西，買得多了，都不知道什麽東西是自己買的了。

“阿瑤，這根朱釵是你的吧，拿好，還有什麽？”牛嬌嘴裏喃喃著，看起來很忙，但是這種心情卻是別人無法體會的滿足，也是了，一大堆東西任你挑，能不滿足嗎？

“阿文，阿武，你們過來看看那些是你們的啊！別等下拿錯了。”牛嬌叫上幾個在院子裏說話的表哥。

古瑤笑看著他們挑，只是不經意看到牛漢生和牛氏說著話，突然眼神射向自己這邊，摸了摸臉，一臉迷惑。

牛氏沒坐太久，和牛漢生聊了有一會兒就叫上三個孩子走了。

臨走，牛漢生叫住了古瑤，“阿瑤，院子裏那顆白術帶回去種。”

古瑤不解地看著他，又看向牛氏，她猜測剛剛牛氏應該是跟牛漢生說了她要種草藥的事了，也不知道牛漢生現在是放在心上沒的，更重要的是這草藥是要讓自己種了，到時候帶回來還是就送給自己了。

牛漢生見古瑤頓了一下，便明白她誤會了，“給你了，帶回去種吧。”

說著又停頓了一下，卻立馬又補充道：“不過這雖然是給你的，可也得好好種著，別給種壞了，這株草藥也花費了我不少心思的。”

牛漢生鄭重地一再叮囑，連旁邊的牛舒俊都看不下去了，“爺爺，你要求這麽多，還算是送給人家了的嗎？按理說，送給人家了可不就由人家自己怎麽處置了，哪像您這樣的，規矩還這麽多。”

這過把嘴癮確實爽快了，卻被牛漢生扭頭狠狠瞪了一眼，這拆臺的後果可不小，牛漢生輕描淡寫地對牛舒彥說，“阿俊這是吃撐了話才這麽多，看來今晚的晚飯可以少做一個人的了。”

聞言牛舒俊傻楞了眼，卻不敢再言語，牛舒彥明白牛漢生的意思，對牛舒俊投去憐憫的一笑。

這是有過教訓的，牛漢生是個說一不二的，在家裏的權威也不必說，他之前也不是沒有類似經歷，嘗試過插諢打科，討價還價，無一不是被變本加厲地罰回來。

只是他這人總是只有吃過教訓之後才守得住嘴，不然也不至於時常要被罰。

古瑤看著牛漢生對牛舒彥吩咐完，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倒是她身後的牛氏卻是深谙此道，心裏不由想著，可能正是因為在家裏被罰得狠了，自己這幾個外甥外甥女在外面才會像餓狼撲食似的吧？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可沒有這麽罰過自家的幾個孩子，不也總是像餓狼撲食似的？

牛氏卻不想，自家的情況出現的時候總是在古瑤做飯的時候。

牛舒俊多嘴被罰就被罰了，牛漢生交代古瑤的其實也只是說一下，要古瑤多用點心照顧那株白術而已。

回去，古文和古武負責提著在廟會買的雜七雜八的東西，牛氏見女兒細胳膊細腿的，怎麽也不肯讓古瑤自己搬著一盆草藥回去，硬是讓古文古武隨便塞了點東西讓她拿著，那盆草藥就牛氏自己拿著了。

只不過在回村的小路上，母子三人遇到了去割豬草的古芽。

原本年齡比古瑤大，身材比起古瑤卻還要瘦小的古芽現在看起來竟然更加瘦削了。

牛氏看著都覺得心驚，心裏不止對古芽的憐惜，還有對陳氏竟然可以狠得下心這麽對自己親身女兒的心驚。

古芽雖然見人總是低垂著頭，不敢擡頭看人，但是遠遠地看到了牛氏幾人，在走近的時候還是跟牛氏打招呼了。

牛氏也沒有多和她套近乎，只是心裏到底還是疼惜她因為身為一個女孩而要從小便被自己親娘刻薄的憐惜，心底原本因為陳氏而對她的隔閡卻消散了，語氣多了幾分真心，“阿芽去割豬草嗎？”

因為牛氏最近經常上山割草給牛吃，知道哪裏的豬草好割一點，哪裏的豬草多一點。

古芽性子看似雖然總是畏畏縮縮的，但是正是因為被自己親娘刻薄著長大的，更加懂得珍惜別人對她的好，滿懷感激地跟牛氏道謝，又小聲地跟古瑤幾人打過招呼就要走。

眼看古芽就要走過去了，古瑤叫住了她：“阿芽姐，你這個時辰去山上割豬草，中午的午飯這個點都消化得不少了，等下沒割多久肯定就餓了，要是再跑下來可就耽擱時間了，吶，我們剛剛多買了一個燒餅，怕是吃不完，要不你幫我吃一個？”

古芽還是低著頭，但從她微動的頭頂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她在搖頭拒絕。

“怎麽？你不要嗎？”古瑤反問著，有點苦惱，“可是我要是兩個都吃了，今晚就吃不下飯了。”

牛氏在一旁聽著心領神會，拿過古瑤手中包著的還溫熱的燒餅硬塞給古芽，“你就拿著吧，幫幫阿瑤這個丫頭，這丫頭又想晚上吃肉，但是這個餅不吃掉，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古芽咽了咽口水，手中握著溫熱的還有點油膩的燒餅，內心在強烈的掙紮著，所以渾然不知他們母子四人在把燒餅塞給她後，就立馬撩開步子快步走了。

這下古芽不用糾結了，她擡起了頭，看著那遠去的四個背影，眼底微紅，卻沒有眼淚流出了，可能早就流幹了吧？

因為遇到古芽，母子四人的情緒有點沈悶。

最兜不住話的古武硬生生憋到回家才問起牛氏來，“娘，阿芽真的不是大房抱來的嗎？”要不然怎麽會有親生父母這麽苛待自己的孩子，說是地主家的奴隸都差不多了！不，在一些心地善良的地主家待遇可能比古芽還要好吧！

牛氏沈著臉，“這世界上多的是生而不養的父母，也多的是母不慈兒不孝的例子，人性本是這樣，我們又能如何解釋？”

氣氛有點低沈，古武也不明白，但是打從心裏不喜歡這種感覺，便道：“算了算了，大房那邊怎麽樣我們不管，只是以後要是遇到阿芽對她多點照顧就是了。”

古武說著看著牛氏的臉色，畢竟古芽也算是大房那邊的人，而大房來鬧還是前不久的事呢，他擔心牛氏心裏有疙瘩，會不答應。

牛氏察覺到古武小心翼翼地打探，瞥了他一眼無所謂地道：“看我做什麽，你要做就做啊。”

古武剛剛感嘆完幸好自家和大房不一樣，結果立刻就感受到了親娘的冷漠反擊。

沒有理會古武幽怨的眼神，牛氏自顧走了，他們可以去休息了，她還有活要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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