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舒彥已經放下手中的活，去接過牛漢生還有牛文輝背上的竹簍了，裏面裝的都是鮮嫩剛采摘的草藥。

“你爹呢？留你一個人在這，怎麽不等我們回來啊？”牛文輝見牛漢生沒有出聲，為緩解尷尬，看了看，朝古瑤問道。

古瑤的視線從牛漢生身上轉移到了牛文輝臉上，“嗯，我爹去幹活了。”

“姥爺，舅舅，你們吃了沒有？”古瑤看向牛漢生，他人在水井旁打水洗去鞋底的泥。

“還沒呢，你吃了沒，要是沒有就一起吃吧。”牛文輝見自家老爺子這麽不給一個小姑娘，還是自己外甥女的小姑娘面子，只好再一次接口道。

古瑤點了點頭，“吃了，吃完才跟我爹一起過來的。”

本來古瑤不打算再跟牛老爺子搭話的了，結果這次牛老爺子反而主動跟古瑤招手道：“過來，剛剛我們采回來的草藥看到了嗎？等下再找幾個盆子將它們養起來，要是沒養死，我就留你下來，要是養死了，那你就得走人。”

“沒問題，算起來也不算我虧本。”古瑤只猶豫了一瞬就點頭了，然後又說了後面那句話，差點沒把牛老爺子噎死。

牛文輝見古瑤被老爺子幾次三番地無視，被激怒後終於將老爺子給懟了回去，不由笑了笑，卻又怕老爺子生氣，強行憋住了，結果嘴角抽了抽。

這一整天，古瑤就在院子裏找盆子，還要出去挖土，還要摘種好，還要打水澆水，搬來搬去的。

牛嬌看到了古瑤在自家院子裏幹活，一開始還嚇了一跳，也想幫忙，但是她自己手頭上也有活呢。

“你自己忙去吧，我能行的，要是你幫了，可能到時候就不算是我做的了。”古瑤推著牛嬌走人，不讓別人插手幫忙。

期間，古藤進進出出，固然是因為有事，但是更多的是擔心女兒吃不消。

結果看著女兒雖然忙得很累，但見古瑤還撐得下去，做得也挺開心的樣子，就沒有開口打擾她了。

考察了半個月，古瑤沒有養死一盆草藥，牛老爺子交給她的多是一些普通的草藥，就是有比較不常見的，剛好古瑤草藥大典裏已經學習解鎖的部分也有，這一趟算是順利留了下來了。

傍晚，古藤和古瑤父女從鎮上回來，剛進村，聲音很雜，家家戶戶雞鳴狗叫的聲音，炒菜做飯的聲音，喊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車輪壓過地面的聲音，交錯地響起，但是一陣尖銳的哭喊聲卻格外地明顯。

是老宅傳出來的聲音，古瑤皺著眉猜測，這聲音也只能是大房最沒存在感的古芽發出來的了。

本來他們出門回家的路並不需要經過這裏，只是前面那條村裏人來來往往踏出來的小路旁一戶人家正在修理茅坑，似乎是塌了一跤，前天晚上他們家的男主人起夜敲進去了，昨天趕緊修補，所以這兩天不得已只好繞點遠路。

古藤牽著古瑤的手，聽著古芽一陣陣淒厲的哭喊聲傳來，在路過老宅門口的時候，腳步不由慢了下來。

已經走到後面一家門口了，古藤突然停住腳步，就要松開古瑤的手扭頭去老宅。

古瑤扯了古藤一下，因為她看到了英子從老宅裏面出來，神情不太對勁。

示意古藤在那裏等她一下，自己松開了古藤去找英子了。

“英子！”古瑤一邊走一邊喊道。

就是這樣子的聲音也沒能掩蓋得了老宅傳出來的聲音，有哭聲，有陳氏的叫罵聲，周圍的人家已經有不少探出頭來看了，古藤也是在這裏住了不少年的，大家都跟他挺熟悉的，便跟他打聽。

英子在見到古瑤跑過來的時候，已經轉身就跑了。

兩人離得不遠，古瑤要追上她並不難，抓住了英子的胳膊，粗喘了兩口氣，古瑤才問道：“你跑什麽？”

眼睛像探測燈似的在英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睛緊盯著英子。

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心思再怎麽深沈，要完全地掩蓋掉自己的情緒還是沒那麽容易的。

古瑤再一次從英子躲閃的眼神裏看出了心虛以及慌張，“裏面發生了什麽事了？你剛剛怎麽從裏面出來了？”

英子兩只手被古瑤抓著，臉瞥向一邊，卻躲無可躲，只好一跺腳，恨恨地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別問我。”

“反倒是你，我還沒問你，聽說你現在都跟你爹到鎮上去了，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嗎？姑娘家就不該拋頭露面的，你怎麽還天天往鎮上跑！”英子一說到這又變得理直氣壯了。

要是古瑤還是上輩子十二歲的她，那此時聽到她的話還真得羞愧了，然而現在卻不同了，古瑤眼睛直直地看著英子，英子瞳孔一縮，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這該死的臭丫頭怎麽變了這麽多了！

古瑤不跟她廢話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們也道不同便不相為謀吧，以後就當我們沒認識過。”

古瑤說到做到，一說完就松開了抓著英子的手。

反倒是英子，慌慌張張地伸手想要去拉古瑤。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慌張了一下，眼睛滴溜轉了一圈，站定，氣急地跺了一下腳，好似不得已地著急道：“是古芽，古芽那個小賤人被她娘打了，她偷了她娘的錢，被她娘發現了。”

“她為什麽偷她娘的錢？”古瑤轉身，眼神犀利地直視英子的眼睛。

“偷錢還能為了什麽？肯定是要花啊！”英子看著古瑤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癡一樣。

“那她之前怎麽不偷，偏偏現在才偷？”古瑤問出口後，看著英子的表情，一甩手，“算了，問你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誒誒，”英子見古瑤扭頭又要走了，“我都告訴你了，那我們還當不當朋友了？你什麽時候再帶雞蛋給我啊？”

“等我有空再說。”古瑤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英子見古瑤似耍著她玩，恨不得追上去扇她兩耳刮子，忌於古藤就在這附近，到底只狠狠地刮了她背影兩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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