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院子雖然比不上牛家白墻瓦頂的房子，卻也相差不大，也是白墻瓦頂的兩進院子，門前還圍著一個籬笆，籬笆和成人差不多高，籬笆上纏滿了藤蔓，遠遠看去竟是比牛家在鎮上的院子還要更加賞心悅目，而且可以看得出來這院子應該是新砌不久的，刷的墻壁還是白的。

古瑤打量著眼前的院子，這時院子裏出來了一個和牛文輝差不多高大的男子，但看起來卻沒有牛文輝年輕，這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老者。

“陳大爺，今天又是我們約定好的月底日期了，這次我帶來了兩輛牛車，不知道這次草藥連帶上次欠下有沒有湊齊斤兩？”牛文輝眼睛看著老者，帶著詢問。

老者看了身前的男子一眼，才猶豫著上前，眼神有點躲閃，支支吾吾地開口，“這，這，這只怕還再需要一些日子，你看現在是冬季，天氣又冷，村民們上山的少了很多，我已經盡力湊了，但是連一半的量都沒有，這我也沒辦法啊。”

老人說完，他身後站著的高出他一個頭的男人就賠笑站了出來，“牛大夫，我爹說的沒錯啊，這些藥材都是我去收回來的，你問我最清楚了。”

說是賠笑，但是連牛嬌都能看得出來其中誠意是有多不足。

上次牛嬌也跟來了，所以對他們越發敷衍的態度也十分的不滿。

“既然你這麽清楚，那你上次怎麽就那麽信誓旦旦，這不是耽誤我們的功夫嗎？”牛嬌質問著男人道。

男人臉上的笑慢慢地淡了下來。

一旁的牛文輝聽到牛嬌這麽說話，呵斥道：“這是大人的事，你個小孩子怎麽說話的？”

雖然呵斥了牛嬌，但是牛文輝倒沒有否認牛嬌的話，“小孩子是不該多嘴，但是我閨女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連我女兒都懂得道理，陳大爺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牛文輝的態度也很強硬，也明顯感覺出不對來了。

這一家人一開始和牛家，不，是跟原來牛漢生跟著的大夫就有交易的，就算一開始不是和牛家交易的，但是長期以來卻一直是牛家的人在交接的。

而原本也是這老漢負責收集草藥的，但是這幾回過來漸漸變成了他的兒子，也就是現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

牛文輝對陳老漢印象不錯的，他的品行在村裏也是有口皆碑的，從他這麽多年過來收貨看到的他和村民們打交道就可以看出來。

只是沒想到合作了這麽多年，在這時候竟開始發生意外了。

牛文輝也猜測到這差錯大概就是出現在眼前這個面相奸猾的男子身上，牛文輝這些年在外奔走也不是白混的，這麽明顯的事他早就看了出來，所以才會一再忽視這人，而找陳老漢說話。

再一個是他只認和他這麽久以來合作的陳老漢，現在他只是想跟他要一個說法。

“唉，我爹給你們收草藥收了這麽多年，難道你還不信我爹的為人嗎？要是有的話還能不給你們不成？”

男子對於牛文輝直接無視他心裏也惱火得很，但是此時只想把牛文輝這一行人打發走。

牛文輝沒有理會他，直直地盯著陳老漢。

陳老漢心裏有虧，皺著臉，臉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不敢直視牛文輝，一直低著頭，看著地上，久久沒有接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沈沈地嘆了口氣，舉著手中的煙槍就要抽，吸了一口才發現早就熄滅了，只好作罷。

扭頭對身旁的男人道：“大頭，你去裏面給我加點煙草。”

陳老漢此舉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支開自己兒子，反正他很不滿意，喊了一聲爹，見陳老漢堅持，還是不情不願地接過煙槍進去了。

“陳老爹，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兩家可是合作往來了不少年頭，您怎麽這時候才說湊不夠貨？”

陳老漢的兒子走了，牛文輝這才露出了真實的情緒，帶著點焦急，擔憂地詢問道。

“這事，這事確實是我的錯，這樣吧，這兩次的草藥我湊齊給你，但是，下次只怕是…你就不用再來走一趟了。”陳老漢越說聲音越低，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牛文輝聽了陳老漢的話，詫異得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感情這裏面還真的有問題。

這麽想著，又見陳老漢這態度，牛文輝眉頭不由緊緊蹙著，擰成了一塊疙瘩，卻也知道是撬不開他的嘴了，到底還是接受了陳老漢的建議。

陳老漢的兒子進去點完煙槍出來，就聽到陳老漢對他交代道：“大頭，帶著牛大夫帶來的人去把草藥搬出來，給牛大夫帶回去。”

陳大頭聞言失聲喊了一聲，“爹！”

“去！”陳老漢態度強硬地命令道。

“爹，真的給了他們，過幾天我們怎麽交貨？”陳大頭急了，不禁喊了出來。

這一下，陳老漢面上的表情更加愧疚了，也不管陳大頭，自己對著牛文輝帶來的兩個夥計招了招手，“你們跟我去搬吧。”

牛文輝臉上的表情一直沈沈的，聽到了陳大頭的話已經不算意外了。

在陳老漢的指揮下，幾個夥計很快就將藥材搬了出來，搬上牛車，綁好。

“牛大夫，真的是對不住了。”陳老漢這次看著牛文輝，“代我轉告你爹，這次是我失信了。”

“老爹。”牛文輝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麽。

一行人重新上了馬車，雖然這一行是滿載而歸，然而卻也意味著他們即將失去一個貨源了，沒有一個人高興得起來，就連什麽都不清楚的古武也不敢再嬉笑。

從村子裏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再連夜趕回去也不現實，依照以往的經驗，牛文輝指揮著夥計往往常投宿的小店去。

在鎮上牛文輝一行人找到了住了的店，店裏的夥計和他看起來很是相熟。

熟稔地打了招呼，“牛大夫又來我們這裏收藥材了？我們這裏這幾天有熱鬧看，要不要多住幾天再走啊？留下來看看熱鬧，這可是好幾年才一回的。”

牛文輝盡管心情不是很好，還是笑著拒絕道：“不了，明早就走了，帶了貨不方便多待。”

本來牛文輝下午的時候有跟牛嬌提過明天走之前讓他們幾個出去逛逛，看看熱鬧，這下牛嬌幾人都不敢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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