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竹馬相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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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周之後, 常規賽正式結束了, Glory以僅有一負的傲人戰績成功挺進季後賽,這一周是幾個排名落後的隊
伍的保級賽, 他們沒有比賽,大家投入季後賽的準備之餘,也難得有一天的假期。
明眸今天早早起床, 認真打扮一番,今天是許主任的生日, 她答應了她要回家吃飯的, 所以很早就準備
了。
她把她這幾周用空閑時間親手織的一條米白色的圍巾用盒子裝好, 這是她準備給許主任的禮物,許主任不
喜歡那種奢侈品,如果是明眸親手做的她一定會喜歡。
明眸下樓,她以為這個時間其他人都還沒起,卻看到陸卓西抱著拉斯坐在沙發上, 好像是在等她。
他把拉斯放在地上, 現在的拉斯已經從小奶狗變成中型狼狗了, 但看到明眸時還是哼哼唧唧地向她跑來,
撒嬌的樣子。
明眸笑著蹲下, 摸摸它圓潤的狗腦袋。
陸卓西目光鎖定在明眸身上,她今天穿著藍色的格子襯衣, 下擺半紮在牛仔褲裏, 長發披散著,畫了一點
口紅, 背著白色的雙肩背包,青春朝氣又不失明媚動人。
明眸站起來就看到他用露骨的眼神看著自己,她有點莫名其妙。
“你……怎麽不多睡一會。”
他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向她走來,遞給她,把她的長發溫柔地別在她耳後。
“這是給阿姨的禮物,替我祝她生日快樂。”
明眸點頭,好奇地打開盒子是一個成色剔透的翡翠鐲子,標簽是S市最有名的玉店,一定價格不菲。
明眸有些埋怨地看著他。
“你買這麽貴的禮物幹嘛?”
他笑笑,解釋道:“送給你媽媽的,自然要慎重些,我沒送過長輩禮物,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雖然知道許主任經常做手術,很少戴飾品,但她還是笑著點頭,墊腳,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
“我媽一定會喜歡的,我也會跟我媽多說你好話的。”
她在他耳邊輕柔地說,他眼神一凝,收緊她的纖纖細腰,猝不及防地吻住她的唇。
從溫柔地勾勒她的唇形,到漸漸霸道地輕咬,每次他吻她,她都感覺他要把她吞下去。
許久之後,明眸紅著臉退開,輕推了下他的肩膀。
“你把我口紅都吃了。”責備的語氣,又帶著害羞。
他輕笑,把她抱進懷裏。
“就是要把你口紅毀了,不然太好看了,路上的人都盯著你。”
明眸聽到他幼稚的解釋笑了。
“記得早點回來,還有,下一次的假期屬於我。”
明眸無奈地點頭。
窗外傳來汽車鳴笛聲,應該是她爸來接她了,她跟陸卓西揮手,說再見。
他望著她嬌小的身影離開,嘴角溫柔地微笑不改。
在車上,溫齊看著明眸紅著的臉蛋,笑話她。
“看來小年輕戀愛談得不錯啊。”
說完,又囑咐了一句:“不過不能讓那小子占你太多便宜啊。”
明眸被他說得臉更紅了。
“爸,別笑話我了。”
溫齊想起什麽,轉頭有些擔憂地看了明眸一眼。
“眸眸,你記得以前住我們旁邊,後來跟你上一所高中的那個徐錦城嗎?”
明眸點頭。
“他最近回國了,你媽把他也叫家裏吃飯了。”
明眸聽到這個,很清楚地知道她媽想做什麽了,微微皺了眉頭。
“你到時候就自然一些,別太不配合了,也別跟你媽發生沖突。”
“爸到時候會幫你的。”
溫齊安慰道,明眸點了點頭。
到了家裏,許主任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看到他們回來了,笑容滿面地對明眸說:“你錦城哥哥來了,
我還有幾道菜,她爸快來幫我,你就跟錦城好好聊聊天。”
明眸心裏大叫不好,果然不能低估中年婦女的威力,她媽今天是非撮合他們倆不可了。
明眸看過去,餐桌上,他笑著跟她打招呼,原本溫潤如玉的長相,兩年不見,增添了幾分成熟風雅。
他和她曾經是鄰居,他比她大兩歲,他讀書晚,她讀書早,兩人就成了同一屆的學生,他搬走後,沒怎麽
聯系了,但碰巧又上了同一所高中,聽她媽說,小時候,她整天跟在他後面叫他哥哥,她已經沒有印象了。
“明眸,好久不見。”
明眸坐下後,他主動跟她問好。
明眸笑著點頭。
“我有一直關註你的比賽,果然你做什麽都很出色,那個游戲我玩得不多,因為你去了解了一點。”
或許不想氣氛太尷尬,他主動提起游戲的事,還問她許多問題,她笑著一一為他解答。
沒想到,聊完游戲後,他突然問她:“明眸以後真的會一直打職業嗎?”
她疑惑他為什麽這樣問,見到她的不解,他笑笑。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這雙手應該是雙拿手術刀的手。”
明眸尷尬地笑笑。
“人各有志,以後我無法預測,至少現在我想在這條路上好好走下去。”
他笑著點頭,沒再說話了。
明眸終於知道她為什麽對徐錦城沒有什麽好感,甚至連普通朋友的聊天都進行不下去,因為,他給她一種
很重的壓迫感,讓她喘不過氣。
開始吃飯時,許主任硬把他們倆安排坐在一起,明眸吃個飯身子都是僵硬的。
他一如往常溫柔紳士,還給她夾菜,明眸禮貌地道謝,他耐心地說不謝。
這飯吃得太憋屈了,她媽還在一邊煽風點火。
“錦城,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他笑著答:“沒有。”眼神卻是落在明眸身上。
“你兩年沒回國,改天讓眸眸好好陪你逛逛,這幾年啊,S市變化可大了。”
他點頭,對著明眸說:“明眸有空的話,我自然很高興。”
“很想去A中再看看,那裏有很多回憶。”
他望著明眸的眼睛柔情地能滴出水來,明眸尷尬地點頭,笑著說“可以。”
之後,她媽發動了一系列火力進攻,成功地讓他們交換了QQ、微信、電話,她也不得不承認,徐錦城真的
是一個很耐心,很聰明的人,他總能接過她媽的話,把她媽哄得開開心心,還總能想辦法把她拉進聊天中。
她不想參與,也不想駁客人面子,一場飯吃得像鴻門宴一樣,戰戰兢兢。
終於,飯吃完了,她把禮物給她媽,她媽看到那個玉鐲開始是很高興的,聽到她說是陸卓西送的,冷淡地
把它擱在了一邊。
看到她媽的表現她是有些寒心的,她能對徐錦城笑容滿面,為什麽就不能公平一點,對陸卓西少些偏見。
下午,他進她爸屋子裏陪他下了一下午棋,能聽到客廳裏徐錦城和她媽聊得很開心。
她爸嘆氣。
“你媽就是這樣,一直很中意徐家這孩子,你改天好好和錦城聊聊,別讓他在你身上費心思了。”
明眸心塞地說“好。”
晚飯的時候,明眸不想那樣尷尬了,就說基地有聚會要趕著回去。
她媽讓他送她,她笑著說不用了,然後很快走了。
卻沒想到剛下樓,他就追上來,握住她的手臂,依舊溫潤的笑容。
“天快黑了,比較危險,還是我送你回去吧。”誤會與怒火
在路上, 明眸與他隔著距離走著, 天空漸漸染上墨色,兩人的步伐不急不緩。
他說, 很久沒回國,想繞著S市的街道走走,問她願不願意。
她自然不好拒絕。
於是, 他就準備走著送她回基地。
路上的燈光微黃繾綣,老社區的門口, 有老人牽著小孩散步, 悠閑自在, 走到一條比較老舊的巷子口,他
腳步微微停下來。
“眸眸,記得嗎?這條巷子通往我們小時候住的老房子。”
明眸因為他突然親昵的稱呼微微滯楞,而後點頭,望向老巷子, 眼中也有懷戀。
那是她小時候住的地方, 破舊普通的居民區, 但鄰裏鄰外都有滿滿的溫情。
“那時候你紮著個羊角辮,成天跟在我背後叫我哥哥, 讓我帶你玩。”
明眸不好意思地笑了。
“聽我爸媽說我小時候性格跟現在很不一樣,調皮活潑得很。”
他轉頭, 望著明眸, 眼神深邃。
“那時候,在院子裏那個小土堆上, 你哭著說長大後要嫁給我,當我的新娘。”
“……”明眸心一震,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迷迷糊糊,把小時候的事都忘了,他卻記得那樣清楚。
“小時候的玩笑話,可能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你吧。”
明眸只好這樣解釋。
他輕笑,收回了目光,卻淡淡地說:“現在呢?是不是不喜歡了?”
他半開玩笑似的詢問,卻讓明眸不知如何作答,想起她爸跟她說的,她覺得,直接說清楚或許比逃避更
好,她不想因為她而繼續耽誤他。
“現在,我已經有了想共度一生的人了,兒時戲言,讓你記在心裏這麽久,是我抱歉,我不想討厭你,但
喜歡,也僅限於對兄長朋友的喜歡。”
他靜靜聽她說完,沈默了許久,而後,自嘲似的笑了。
有夜風吹來,微涼的溫度,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望向明眸局促的臉,勾起唇角,像是自問。
“兒時戲言?”
明眸再次感受到那種壓迫感,心裏也帶著對他的歉疚,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在,他轉身過去,和她一起靜
靜走著,也沒再說話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A中,熟悉的白色門牌,隸書鐫刻的幾個大字,與記憶中無二。
“你知道嗎?你剛轉學過來,就成了全年級的焦點。”
“那是第一次有人搶走我的第一名,我當時心高氣傲,很不服氣來著,但在紅榜上看到你的名字,那一
刻,我竟然是高興的。”
“缺席了你青春裏那麽多年,再次與你同校,代表著我又能走近你。”
他陷入回憶,語氣比月色溫柔。
明眸望向夜色下靜謐的校園,一棟棟熟悉的教學樓,那些被青春勾勒的一幀幀畫面逐漸清晰。
“我記得,經常在自習教室碰見你,你還幫我補習過英語,一直很感謝你。”
他笑。
“那是刻意在等你,知道你最喜歡自習的教室,那時候挺笨的。”
“課間刷題時只要周圍男生提起你,就會不自覺地留意他們說什麽,完全靜不下心。”
“還跟風給你寫過匿名情書,好像,是抄了一首很美的情詩,我都不太記得名字了,你也忘了吧?”
明眸點頭,心裏的愧疚卻是更加深重,她不知道有一個人對她如此情根深種,可是她又能怎樣,她的青春
她從來只讓一個人走進過。
那個人,就是陸卓西。
他不懂文藝,沒給她寫過情書,學習不好,不能給她補習功課,但她,愛的從來都只有他。
在愛情裏,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如果她沒有遇見陸卓西,身邊的徐錦城,家世才能與她那樣相配,在
家長的撮合下,她或許會漸漸被他的才華吸引,成全一段可能不轟轟烈烈,但會細水流長的愛情,但是,愛情
裏沒有如果。
“徐錦城,從前欠你一句道歉,現在我能對你說的,也只有‘對不起’。”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麽不講道理的東西,遇見一個人,一眼終身,然後不撞南墻不回頭了。”
“你很優秀,我站在你身邊都會感到自慚形穢,我相信,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明眸緩緩地說,發自肺腑,拒絕人的話,即使帶著真心,聽起來也是那麽千篇一律。
說完這些,她松了一口氣,不該有的糾纏,就該早早斷了。
徐錦城聽了,沈默不語,嘴角依舊帶笑,眼底的黯淡憂傷卻漸漸濃重。
他們再次相對無言,不知不覺,走到了基地所在的別墅區。
夜晚下,空氣濕濡,氤氳的霧氣彌漫在別墅區,不知名的花香襲來,熟悉的味道,讓人有種歸屬感。
明眸指向一群建築中較高的白色房頂,房頂上Glory的燈牌明亮顯眼。
“那是我們的基地。”明眸笑道。
“環境很不錯,看來現在國內的電競行業發展挺好,選手的待遇挺不錯的。”
明眸點頭。
“電競現在是被認可的一項體育競技項目,不再是不學無術的代名詞,它現在承載著一群年輕人的夢
想。”她語氣上揚,眼底有光。
“也是你的夢想嗎?”
走到基地的門口,他們停下來,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突然詢問。
“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夢想是穿上白大褂。”
“……”
明眸瞬間楞住,她沒想到他對她曾經的目標那樣清楚。
那時候的她,考試的常勝狀元,那些其他同學算著分數景仰的大學,對她並沒有太大難度,百日宣誓大會
上,她被老師提問想選什麽樣的大學與專業,她簡單思考幾秒,答案就脫口而出。
B大臨床。
或許是看到太多病人熱淚盈眶地握著許主任的手,對她道感謝,明眸心中一直很崇敬許主任,繼承她母親
的衣缽,穿上白衣,懸壺救世,算是她心裏潛在的未來。
見到明眸不說話,他繼續問道:“是因為他嗎?兩年前放棄和我去國外更好的醫學院,現在,突然暫時休
學打職業。”
他就那樣直接地將心底的疑惑問出來,直白的眼神凝視著她,她與他對視了很久,仔細考慮這個問題,一
時間找不到答案。
許久後,她笑著搖了搖頭。
“兩年前算是因為他而任性,現在,不全是因為他。”
“或許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甘於平淡的人,或許是突然厭倦了那樣規矩呆板的生活,想趁著年輕冒險一
次。”
“總之,現在獎杯是我唯一的目標。”
看到明眸臉上自信從容的微笑,他輕輕點頭,望著她的眼神卻還是執拗。
明眸將他的外套脫下,遞給他,想要與他道別,卻不想,他突然向前,緊緊抱住了她。
明眸震驚,奮力想要推開,他深深嘆了口氣,抱得更緊,語氣無助而悲傷。
“別拒絕,這只是一個哥哥對妹妹鼓勵的擁抱。”
“你總是這樣冷冰冰地拒絕我,真的很傷人,就當是安慰我一次吧。”
明眸呆滯幾秒,還是放棄了抵抗。
“很不甘心,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命運果然是不講道理的。”
“不過,還是希望你一切都好。”
“最後一句話,我之前說過,你的手是拿手術刀的手,我希望,你以後能回到這條路上來。”
明眸緩緩點頭,他能這樣對她吐露心聲,也是他要開始放下的表現,她也如釋重負。
“謝謝你送我回來,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明眸溫柔地回覆他,他松了手臂,正準備放開她,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猛地一拉,推倒在地上。
“你對她幹了什麽?”
他黑著臉,質問的語氣,看了眼楞在原地的明眸,和被他掀翻在地上的文質彬彬的男人,像只吞了火的猛
獸,帶著沒有理智的怒火。
“陸卓西,你幹什麽!”
明眸看到徐錦城就這樣被他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被路上的石頭磕了,疼得皺了眉頭,趕過去扶他起
來。
陸卓西握住了拳頭,望著明眸的眼神傷痛與憤怒交織。
“溫明眸,你給我過來!”
明眸被他突然的無理取鬧也惹怒了,提高了音量。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莽撞!就不能先把事情問清楚嗎?”
問清楚?莽撞?他在基地等了她一天,看到天黑了她還沒回來,一直在擔心她,他正準備開車去找她,一
出來就看到她和她的青梅竹馬抱在一起,他怎麽冷靜?
看到陸卓西憤怒地向他們走來,徐錦城迅速將明眸拉到他身後,不再溫潤的面容,冷硬地望著陸卓西。
“你這種流氓,怎麽配得上明眸。”
“她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嗎?你有什麽資格懷疑她。”
說完,冷笑,面帶諷刺。
陸卓西的怒火再次被點燃,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沖上去,給了他重重的一拳。
“我配不上?我沒資格?這些用你說嗎?”
“兩年前她是我陸卓西的,現在以後也一直都是,你才是最沒資格的那個。”
徐錦城擦擦嘴角的血跡,嘲諷地說:“那可說不定。”
陸卓西一拳拳繼續往他身上砸,徐錦城終於開始還手,他是個文弱書生,力氣哪比得過陸卓西,打架很快
占了下風。
明眸在一邊喊停,陸卓西此刻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只想把眼前的人撕殘撕碎。
看到徐錦城紅腫的臉,明眸紅了眼眶。
“陸卓西,你如果再繼續,我們就分手吧。”爭執與心疼
明眸的話音落下, 陸卓西身子一頓, 看向她,滿眼的難以置信。
像是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像是在質問她怎麽會說出那句話,可是,明眸依舊冷著臉一言不發。
許久, 他認命般的一笑,眼神冷得像是凝成冰渣, 松開了拳頭, 轉身進去了。
他的背微躬著, 像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背負著沈重的悲傷。
明眸望著他離去,眼淚忍不住就流出來了。
而後,她擦了眼淚,將徐錦城扶到路邊的長椅上坐下。
“抱歉, 真的很對不起, 他性格太急, 讓你受委屈了。”
“我馬上幫你叫救護車。”
明眸連忙掏出手機,他制止了她。
“只是小傷, 沒有那麽嚴重,我是學醫的, 我自己清楚。”
明眸眼神充滿歉疚, 點了點頭。
“我叫車送你回去吧。”
他搖頭,“不用了, 我家司機馬上過來接我。”
而後,看著她略微失神緊張的臉,笑著安慰道:“別太緊張,我沒有什麽事,這件事算是一個意外,我也
不會追究。”
“讓你們之間發生矛盾了,應該是我道歉才對。”
明眸苦澀地笑。
“是他不信任我,不關你的事。”
遠處,有汽車的鳴笛聲,應該是過來接他的車到了,他起身,看著明眸傷心壓抑的樣子,有些心疼。
“明眸,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過去只是年少愛慕,追求刺激與新奇,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你有沒有想過他真的是能陪你走完一生的人
嗎?”
明眸的心像被什麽壓著,喘不過氣,說不出話來。
“我走了,你好好想想這個問題,記得好好休息。”
徐錦城走後,明眸坐在長椅上,望著漆黑的夜空發呆,心情很覆雜。
有對陸卓西的埋怨,怎麽就那樣不相信她,怎麽就可以那樣兇殘地把人往死裏打,如果她不制止,徐錦城
會被他打成什麽樣子她難以想象,徐錦城強大家庭背景又會給陸卓西帶來什麽,這些,在那一瞬間都湧現在她
腦海裏。
所以,她必須狠著心制止。
回過頭來,她又是後悔的,陸卓西離開前那樣悲痛欲絕的表情她不是沒有看到,情急之下她說出的分手會
給他多大打擊,她很清楚。
她知道,陸卓西是太在乎她,在乎到失去理智。
這份愛,她現在覺得,太過於霸道深重,有時讓她喘不過氣來。
回到基地,肚腩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看到她進來向她走過來,好像在等她。
肚腩表情有些凝重,把明眸徑直拉到餐桌前,指著餐桌說:“眸神,這些都是老大為你準備的。”
明眸看過去,餐桌上的蠟燭快要燒盡了,微弱的燭光下,兩份牛排整齊地擺在桌上,紅酒玫瑰擺在中央,
極具情調的布局,看得出準備之人的用心。
這是他用心準備的浪漫。
“老大說從前你總嫌西餐廳太貴,不肯讓他帶你去吃飯,這次他花了一下午準備,想和你在晚上可以浪漫
地進行燭光晚餐,牛排是他親自煎的,因為這個他手都燙紅了。”
“你們剛才發生的事我在窗戶看得清楚,老大等了你一下午等到的卻是你和他情敵的卿卿我我,老大怎麽
忍得了。”
“我知道眸神你什麽都好,喜歡你的人也很多,但是你不能三心二意,老大真的很愛你,你不能辜負
他。”
“你不知道老大跟你在一起後每天過得有多開心,你也不知道老大剛才進門時表情有多痛苦。”
當一個人給了另一個人全世界,又活生生地把這個世界捏碎給他看,這是最殘忍的。
第一次,憨厚隨和的肚腩對她帶著責備地說話。
明眸看著餐桌上的一切,眼淚又快要流下來。
她遇事總是太過冷靜清明,她的冷靜,卻不知不覺糟踐了他的一顆真心。
上樓,明眸抹了把眼淚,去房裏拿了醫藥箱,開始敲他的房門。
他身體不是鐵打的,一定也受了很多傷。
他在房裏,她知道,可是就是不給她開門,她就一下一下重重地錘。
“陸卓西,對不起,你開門好不好。”
裏面依舊沒人回應,明眸也是鐵了心今天晚上一定要見他,就這樣一直敲著,正當明眸準備去找桃姐要備
用鑰匙,門突然開了。
陸卓西站在門口,剛洗完澡,上身沒有穿衣服,顯露出剛才打架時留下的青青紫紫,有些觸目驚心,她看
得心疼。
“你來幹什麽?和我分手的嗎?”
他帶著嘲諷的笑容,臉色冷得不像樣子,儼然隔離疏遠的模樣。
明眸也不管那麽多,怕他等會又把門關上,找機會擠了進去。
看到房裏堆放的酒瓶,還有罐裏裝滿的煙頭,她皺了眉頭。
“怎麽可以這麽糟踐自己。”
他冷笑著坐下。
“安頓好你的青梅竹馬,現在來管我死活了嗎?”
知道他在氣頭上,明眸沒說話,把醫藥箱打開,將棉球塗好藥膏,正準備塗上他嘴角的傷口,卻被他揮過
來的手突然甩開,她手沒握住,東西都落在了地上。
她沒說話,耐心地再次弄好,手伸過去,這次他沒有推開,而是以駭人的力道緊緊握住,然後順勢一拉,
將她推倒在床上,他順勢欺身而上。
他的臉似寒冰冷銳,眼睛卻是紅著的,被怒意侵占。
“說!我跟他誰重要?”
明眸對視上他,淒美一笑。
“這種問題還需要回答嗎?陸卓西,你就這麽不信任我嗎?”
他一拳重重錘在明眸耳側。
“那你告訴我啊!為什麽你去你爸媽家會是他送你回來,你為什麽讓他抱你。”
“他是我媽邀請的,我也是去了才知道!在路上我都和他說清楚了,那只是一個告別的擁抱,你為什麽只
相信你的眼睛,不願意聽我把事情告訴你。”
“呵~”他冷笑,“這麽多年,看來你媽還是最中意他,我看你們青梅竹馬郎情妾意好的很,連分手都說出
來了,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你別把兩件事弄在一起,我說分手不是因為他,當時你完全不受控制的樣子,我不說‘分手’你會停下
來嗎?你知道他背後是多大的軍政世家嗎?你那樣莽撞地動手,有想過結果嗎?”
“結果?我不管結果,是不是我現在要了你,你就永遠是我的了!”
說完,他霸道地低頭吻住她,帶著怒氣的啃咬,從耳畔到頸間,讓人喘不過氣。
明眸用力地偏過頭,與他的臉錯開,然後甩了他一巴掌。
“陸卓西,你冷靜一點,不要做以後後悔的事!”
她慌忙地制止,略微帶著怒氣,胸口起伏不定。
他聽她說完眼神逐漸加深,而後,放開了她,坐在了地上,低著頭,神情有些頹靡狼狽。
“呵~他是軍政世家,我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他溫和有禮,我是個只會打架的流氓,這樣鮮明的對比,瞎子也會選擇他。”
他聲音很低沈,像個委屈的孩子,柔弱無助。
明眸從床上下來,這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失控,她知道,是因為她讓他撕破了平日冷靜的面具。
明眸走到她旁邊,蹲下,輕柔地為他擦藥,就像是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午後,讓她想起了那個在工地裏被
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年。
那時的他,孤傲好強,一身的傷口也咬牙硬撐著。
現在的他,褪去年少的稚嫩,卻因為愛她,將身上心上的傷口,對她暴露無遺。
看著他低垂的長街,明眸低頭,深情地吻住他的眼瞼。
“陸卓西,對我,對自己都自信一點,好嗎?”
“我們之間,好像,很缺少該有的安全感。”
“這個晚上,不要再抽煙喝酒了,我很心疼,我們冷靜一下,好嗎?”
***
明眸回到房間,心情還是很沈重,心力交瘁的一天,讓人比較心煩。
姜瑤在這時打來了電話。
“眸眸,明天有同學聚會,知道你是大忙人,特意安排在上午,你們上午不是沒訓練嘛。”
“同學聚會?我看看吧。”明眸顯得不太激動。
“你怎麽了?感覺有事!”
明眸也想找人傾訴,就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她了。
姜瑤聽完,哈哈大笑。
“你們至於嗎?吃個醋鬧這麽大。”
“你也是,男朋友這麽在乎你,肯為你吃醋,你是腦子瓦特了?提什麽分手!”
“陸卓西為你跟別人幹架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不知道,那時候咱高中門口,有幾個男生言語汙穢地在說
你,他直接把人揍趴下了,我可是親眼看到了,過去這麽多年,人家為了你還是這麽的血氣方剛,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明眸陷入沈思。
“傻丫頭,不要因為這種事情傷了感情。”
“好好哄哄你家陸卓西,他那麽喜歡你,一定特別好哄。”
“還有,明天的同學聚會,一定要來哦!”
同學聚會(上)
清晨, 明眸很早就起床, 開始準備去同學聚會。
電競是沒有早晨的,大家都還在睡夢中, 真正的訓練一般下午才開始,所以昨天她和桃姐請假,桃姐特別
爽快地答應了。
這麽久沒聯系, 加上她是高三才轉學進的A中,除了姜瑤, 跟班上其他的關系不深不淺, 但因為是曾經的組
織委員瑤姐全身心投入準備的聚會, 她肯定不能駁她的面子。
聚會,差不多都是一個樣子,寒暄客套幾句之後,少不了以有色的眼光打量你,在心底默默攀比, 明眸不
想把這聚會看得有多重要, 卻也覺得, 故人相見,不能太隨便。
她爸上次來基地看她之後, 覺得她房間裏的衣服太少,就叫人送了一堆當季最新款過來, 她收下了, 卻也
沒機會穿,這次掃了眼衣櫃, 拿出一條藕色長裙換上,長裙修身,簡單卻很淡雅的款式,下擺的輕紗恰及膝
蓋,露出白皙的小腿,她畫了個淡妝,長發披散著,清新秀雅,她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還算滿意。
昨天她決定請假時太晚了,她怕打擾陸卓西休息,就沒有和他說,出門之前她寫了一個便條。
陸卓西,我上午要參加同學聚會,大概下午兩點之前會回來,不要擔心我。你身上受傷的地方記得擦藥。
還有就是,昨天的事對不起,不生我氣了,好不好?你做的牛排很好吃,就是冷了有點硬,下次我做給你吃好
不好?我笨手笨腳,可能做不了你那麽好,你不要嫌棄。
---愛你的明眸
她不得不說,姜瑤這女漢子看似沒心沒肺,但有時候頭腦簡單地去看問題,說出來的話還是挺在理的。
她昨天想了很久,他們都太沖動執拗了,她氣他的不信任,卻忽略了他是因為太在乎她才被憤怒沖昏了頭
腦。
那個叫陸卓西的傻瓜,極其護短,極其愛吃醋,她也不是不知道,沒有跟異性保持好距離,她也有做得不
好的地方。
如果這次需要有一個人來低頭,那就是她吧,在她看來冷戰是愛情裏最沒營養的東西,她和陸卓西都不需
要。
明眸出門,笑著將便條貼在陸卓西房門口,希望他很快就能發現。
出基地大門的時候,正在前院草坪上打滾的拉斯看到了她,扭著屁股跑了過來,現在的拉斯已經不是小奶
狗了,站起來到了她的大腿,明眸一蹲下就往她身上撲。
明眸今天噴了一點香水,清甜的味道,拉斯很喜歡,大張著嘴想要舔明眸的臉,口水感覺就要流下來,嚇
得明眸趕緊躲開。
“拉斯,今天我要去見人,不能讓你舔哦~”明眸笑著摸摸它的狗腦袋。
“嗚嗚嗚~”拉斯仰頭大叫,像是在控訴明眸,說她又拋下它,不肯帶它出去。
“好了,我回來帶你出去玩,去找隔壁的阿美好不好?”
拉斯哼哼兩聲,算是勉強答應的樣子。
明眸跟它玩了幾分鐘,時間差不多了,終於出門了。
站在別墅區門口,明眸正在等車,看到姜瑤發過來的地址,有些頭疼。
一個同學聚會定在那麽遠的郊區幹嘛。
恰巧,姜瑤打電話過來,剛接過,就是中氣十足的一聲吼。
“眸眸啊,你咋還沒到呢!就差幾個人了。”
“你說你組織個聚會幹嘛定在那麽遠的地方啊。”
“那種五星級飯店吃頓飯的聚會我覺得沒意思,我要辦自然要辦得與眾不同。”
“行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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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的保級賽, 他們沒有比賽,大家投入季後賽的準備之餘,也難得有一天的假期。
明眸今天早早起床, 認真打扮一番,今天是許主任的生日, 她答應了她要回家吃飯的, 所以很早就準備
了。
她把她這幾周用空閑時間親手織的一條米白色的圍巾用盒子裝好, 這是她準備給許主任的禮物,許主任不
喜歡那種奢侈品,如果是明眸親手做的她一定會喜歡。
明眸下樓,她以為這個時間其他人都還沒起,卻看到陸卓西抱著拉斯坐在沙發上, 好像是在等她。
他把拉斯放在地上, 現在的拉斯已經從小奶狗變成中型狼狗了, 但看到明眸時還是哼哼唧唧地向她跑來,
撒嬌的樣子。
明眸笑著蹲下, 摸摸它圓潤的狗腦袋。
陸卓西目光鎖定在明眸身上,她今天穿著藍色的格子襯衣, 下擺半紮在牛仔褲裏, 長發披散著,畫了一點
口紅, 背著白色的雙肩背包,青春朝氣又不失明媚動人。
明眸站起來就看到他用露骨的眼神看著自己,她有點莫名其妙。
“你……怎麽不多睡一會。”
他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向她走來,遞給她,把她的長發溫柔地別在她耳後。
“這是給阿姨的禮物,替我祝她生日快樂。”
明眸點頭,好奇地打開盒子是一個成色剔透的翡翠鐲子,標簽是S市最有名的玉店,一定價格不菲。
明眸有些埋怨地看著他。
“你買這麽貴的禮物幹嘛?”
他笑笑,解釋道:“送給你媽媽的,自然要慎重些,我沒送過長輩禮物,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雖然知道許主任經常做手術,很少戴飾品,但她還是笑著點頭,墊腳,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
“我媽一定會喜歡的,我也會跟我媽多說你好話的。”
她在他耳邊輕柔地說,他眼神一凝,收緊她的纖纖細腰,猝不及防地吻住她的唇。
從溫柔地勾勒她的唇形,到漸漸霸道地輕咬,每次他吻她,她都感覺他要把她吞下去。
許久之後,明眸紅著臉退開,輕推了下他的肩膀。
“你把我口紅都吃了。”責備的語氣,又帶著害羞。
他輕笑,把她抱進懷裏。
“就是要把你口紅毀了,不然太好看了,路上的人都盯著你。”
明眸聽到他幼稚的解釋笑了。
“記得早點回來,還有,下一次的假期屬於我。”
明眸無奈地點頭。
窗外傳來汽車鳴笛聲,應該是她爸來接她了,她跟陸卓西揮手,說再見。
他望著她嬌小的身影離開,嘴角溫柔地微笑不改。
在車上,溫齊看著明眸紅著的臉蛋,笑話她。
“看來小年輕戀愛談得不錯啊。”
說完,又囑咐了一句:“不過不能讓那小子占你太多便宜啊。”
明眸被他說得臉更紅了。
“爸,別笑話我了。”
溫齊想起什麽,轉頭有些擔憂地看了明眸一眼。
“眸眸,你記得以前住我們旁邊,後來跟你上一所高中的那個徐錦城嗎?”
明眸點頭。
“他最近回國了,你媽把他也叫家裏吃飯了。”
明眸聽到這個,很清楚地知道她媽想做什麽了,微微皺了眉頭。
“你到時候就自然一些,別太不配合了,也別跟你媽發生沖突。”
“爸到時候會幫你的。”
溫齊安慰道,明眸點了點頭。
到了家裏,許主任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看到他們回來了,笑容滿面地對明眸說:“你錦城哥哥來了,
我還有幾道菜,她爸快來幫我,你就跟錦城好好聊聊天。”
明眸心裏大叫不好,果然不能低估中年婦女的威力,她媽今天是非撮合他們倆不可了。
明眸看過去,餐桌上,他笑著跟她打招呼,原本溫潤如玉的長相,兩年不見,增添了幾分成熟風雅。
他和她曾經是鄰居,他比她大兩歲,他讀書晚,她讀書早,兩人就成了同一屆的學生,他搬走後,沒怎麽
聯系了,但碰巧又上了同一所高中,聽她媽說,小時候,她整天跟在他後面叫他哥哥,她已經沒有印象了。
“明眸,好久不見。”
明眸坐下後,他主動跟她問好。
明眸笑著點頭。
“我有一直關註你的比賽,果然你做什麽都很出色,那個游戲我玩得不多,因為你去了解了一點。”
或許不想氣氛太尷尬,他主動提起游戲的事,還問她許多問題,她笑著一一為他解答。
沒想到,聊完游戲後,他突然問她:“明眸以後真的會一直打職業嗎?”
她疑惑他為什麽這樣問,見到她的不解,他笑笑。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這雙手應該是雙拿手術刀的手。”
明眸尷尬地笑笑。
“人各有志,以後我無法預測,至少現在我想在這條路上好好走下去。”
他笑著點頭,沒再說話了。
明眸終於知道她為什麽對徐錦城沒有什麽好感,甚至連普通朋友的聊天都進行不下去,因為,他給她一種
很重的壓迫感,讓她喘不過氣。
開始吃飯時,許主任硬把他們倆安排坐在一起,明眸吃個飯身子都是僵硬的。
他一如往常溫柔紳士,還給她夾菜,明眸禮貌地道謝,他耐心地說不謝。
這飯吃得太憋屈了,她媽還在一邊煽風點火。
“錦城,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他笑著答:“沒有。”眼神卻是落在明眸身上。
“你兩年沒回國,改天讓眸眸好好陪你逛逛,這幾年啊,S市變化可大了。”
他點頭,對著明眸說:“明眸有空的話,我自然很高興。”
“很想去A中再看看,那裏有很多回憶。”
他望著明眸的眼睛柔情地能滴出水來,明眸尷尬地點頭,笑著說“可以。”
之後,她媽發動了一系列火力進攻,成功地讓他們交換了QQ、微信、電話,她也不得不承認,徐錦城真的
是一個很耐心,很聰明的人,他總能接過她媽的話,把她媽哄得開開心心,還總能想辦法把她拉進聊天中。
她不想參與,也不想駁客人面子,一場飯吃得像鴻門宴一樣,戰戰兢兢。
終於,飯吃完了,她把禮物給她媽,她媽看到那個玉鐲開始是很高興的,聽到她說是陸卓西送的,冷淡地
把它擱在了一邊。
看到她媽的表現她是有些寒心的,她能對徐錦城笑容滿面,為什麽就不能公平一點,對陸卓西少些偏見。
下午,他進她爸屋子裏陪他下了一下午棋,能聽到客廳裏徐錦城和她媽聊得很開心。
她爸嘆氣。
“你媽就是這樣,一直很中意徐家這孩子,你改天好好和錦城聊聊,別讓他在你身上費心思了。”
明眸心塞地說“好。”
晚飯的時候,明眸不想那樣尷尬了,就說基地有聚會要趕著回去。
她媽讓他送她,她笑著說不用了,然後很快走了。
卻沒想到剛下樓,他就追上來,握住她的手臂,依舊溫潤的笑容。
“天快黑了,比較危險,還是我送你回去吧。”誤會與怒火
在路上, 明眸與他隔著距離走著, 天空漸漸染上墨色,兩人的步伐不急不緩。
他說, 很久沒回國,想繞著S市的街道走走,問她願不願意。
她自然不好拒絕。
於是, 他就準備走著送她回基地。
路上的燈光微黃繾綣,老社區的門口, 有老人牽著小孩散步, 悠閑自在, 走到一條比較老舊的巷子口,他
腳步微微停下來。
“眸眸,記得嗎?這條巷子通往我們小時候住的老房子。”
明眸因為他突然親昵的稱呼微微滯楞,而後點頭,望向老巷子, 眼中也有懷戀。
那是她小時候住的地方, 破舊普通的居民區, 但鄰裏鄰外都有滿滿的溫情。
“那時候你紮著個羊角辮,成天跟在我背後叫我哥哥, 讓我帶你玩。”
明眸不好意思地笑了。
“聽我爸媽說我小時候性格跟現在很不一樣,調皮活潑得很。”
他轉頭, 望著明眸, 眼神深邃。
“那時候,在院子裏那個小土堆上, 你哭著說長大後要嫁給我,當我的新娘。”
“……”明眸心一震,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迷迷糊糊,把小時候的事都忘了,他卻記得那樣清楚。
“小時候的玩笑話,可能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你吧。”
明眸只好這樣解釋。
他輕笑,收回了目光,卻淡淡地說:“現在呢?是不是不喜歡了?”
他半開玩笑似的詢問,卻讓明眸不知如何作答,想起她爸跟她說的,她覺得,直接說清楚或許比逃避更
好,她不想因為她而繼續耽誤他。
“現在,我已經有了想共度一生的人了,兒時戲言,讓你記在心裏這麽久,是我抱歉,我不想討厭你,但
喜歡,也僅限於對兄長朋友的喜歡。”
他靜靜聽她說完,沈默了許久,而後,自嘲似的笑了。
有夜風吹來,微涼的溫度,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望向明眸局促的臉,勾起唇角,像是自問。
“兒時戲言?”
明眸再次感受到那種壓迫感,心裏也帶著對他的歉疚,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在,他轉身過去,和她一起靜
靜走著,也沒再說話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A中,熟悉的白色門牌,隸書鐫刻的幾個大字,與記憶中無二。
“你知道嗎?你剛轉學過來,就成了全年級的焦點。”
“那是第一次有人搶走我的第一名,我當時心高氣傲,很不服氣來著,但在紅榜上看到你的名字,那一
刻,我竟然是高興的。”
“缺席了你青春裏那麽多年,再次與你同校,代表著我又能走近你。”
他陷入回憶,語氣比月色溫柔。
明眸望向夜色下靜謐的校園,一棟棟熟悉的教學樓,那些被青春勾勒的一幀幀畫面逐漸清晰。
“我記得,經常在自習教室碰見你,你還幫我補習過英語,一直很感謝你。”
他笑。
“那是刻意在等你,知道你最喜歡自習的教室,那時候挺笨的。”
“課間刷題時只要周圍男生提起你,就會不自覺地留意他們說什麽,完全靜不下心。”
“還跟風給你寫過匿名情書,好像,是抄了一首很美的情詩,我都不太記得名字了,你也忘了吧?”
明眸點頭,心裏的愧疚卻是更加深重,她不知道有一個人對她如此情根深種,可是她又能怎樣,她的青春
她從來只讓一個人走進過。
那個人,就是陸卓西。
他不懂文藝,沒給她寫過情書,學習不好,不能給她補習功課,但她,愛的從來都只有他。
在愛情裏,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如果她沒有遇見陸卓西,身邊的徐錦城,家世才能與她那樣相配,在
家長的撮合下,她或許會漸漸被他的才華吸引,成全一段可能不轟轟烈烈,但會細水流長的愛情,但是,愛情
裏沒有如果。
“徐錦城,從前欠你一句道歉,現在我能對你說的,也只有‘對不起’。”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麽不講道理的東西,遇見一個人,一眼終身,然後不撞南墻不回頭了。”
“你很優秀,我站在你身邊都會感到自慚形穢,我相信,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明眸緩緩地說,發自肺腑,拒絕人的話,即使帶著真心,聽起來也是那麽千篇一律。
說完這些,她松了一口氣,不該有的糾纏,就該早早斷了。
徐錦城聽了,沈默不語,嘴角依舊帶笑,眼底的黯淡憂傷卻漸漸濃重。
他們再次相對無言,不知不覺,走到了基地所在的別墅區。
夜晚下,空氣濕濡,氤氳的霧氣彌漫在別墅區,不知名的花香襲來,熟悉的味道,讓人有種歸屬感。
明眸指向一群建築中較高的白色房頂,房頂上Glory的燈牌明亮顯眼。
“那是我們的基地。”明眸笑道。
“環境很不錯,看來現在國內的電競行業發展挺好,選手的待遇挺不錯的。”
明眸點頭。
“電競現在是被認可的一項體育競技項目,不再是不學無術的代名詞,它現在承載著一群年輕人的夢
想。”她語氣上揚,眼底有光。
“也是你的夢想嗎?”
走到基地的門口,他們停下來,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突然詢問。
“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夢想是穿上白大褂。”
“……”
明眸瞬間楞住,她沒想到他對她曾經的目標那樣清楚。
那時候的她,考試的常勝狀元,那些其他同學算著分數景仰的大學,對她並沒有太大難度,百日宣誓大會
上,她被老師提問想選什麽樣的大學與專業,她簡單思考幾秒,答案就脫口而出。
B大臨床。
或許是看到太多病人熱淚盈眶地握著許主任的手,對她道感謝,明眸心中一直很崇敬許主任,繼承她母親
的衣缽,穿上白衣,懸壺救世,算是她心裏潛在的未來。
見到明眸不說話,他繼續問道:“是因為他嗎?兩年前放棄和我去國外更好的醫學院,現在,突然暫時休
學打職業。”
他就那樣直接地將心底的疑惑問出來,直白的眼神凝視著她,她與他對視了很久,仔細考慮這個問題,一
時間找不到答案。
許久後,她笑著搖了搖頭。
“兩年前算是因為他而任性,現在,不全是因為他。”
“或許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甘於平淡的人,或許是突然厭倦了那樣規矩呆板的生活,想趁著年輕冒險一
次。”
“總之,現在獎杯是我唯一的目標。”
看到明眸臉上自信從容的微笑,他輕輕點頭,望著她的眼神卻還是執拗。
明眸將他的外套脫下,遞給他,想要與他道別,卻不想,他突然向前,緊緊抱住了她。
明眸震驚,奮力想要推開,他深深嘆了口氣,抱得更緊,語氣無助而悲傷。
“別拒絕,這只是一個哥哥對妹妹鼓勵的擁抱。”
“你總是這樣冷冰冰地拒絕我,真的很傷人,就當是安慰我一次吧。”
明眸呆滯幾秒,還是放棄了抵抗。
“很不甘心,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命運果然是不講道理的。”
“不過,還是希望你一切都好。”
“最後一句話,我之前說過,你的手是拿手術刀的手,我希望,你以後能回到這條路上來。”
明眸緩緩點頭,他能這樣對她吐露心聲,也是他要開始放下的表現,她也如釋重負。
“謝謝你送我回來,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明眸溫柔地回覆他,他松了手臂,正準備放開她,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猛地一拉,推倒在地上。
“你對她幹了什麽?”
他黑著臉,質問的語氣,看了眼楞在原地的明眸,和被他掀翻在地上的文質彬彬的男人,像只吞了火的猛
獸,帶著沒有理智的怒火。
“陸卓西,你幹什麽!”
明眸看到徐錦城就這樣被他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被路上的石頭磕了,疼得皺了眉頭,趕過去扶他起
來。
陸卓西握住了拳頭,望著明眸的眼神傷痛與憤怒交織。
“溫明眸,你給我過來!”
明眸被他突然的無理取鬧也惹怒了,提高了音量。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莽撞!就不能先把事情問清楚嗎?”
問清楚?莽撞?他在基地等了她一天,看到天黑了她還沒回來,一直在擔心她,他正準備開車去找她,一
出來就看到她和她的青梅竹馬抱在一起,他怎麽冷靜?
看到陸卓西憤怒地向他們走來,徐錦城迅速將明眸拉到他身後,不再溫潤的面容,冷硬地望著陸卓西。
“你這種流氓,怎麽配得上明眸。”
“她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嗎?你有什麽資格懷疑她。”
說完,冷笑,面帶諷刺。
陸卓西的怒火再次被點燃,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沖上去,給了他重重的一拳。
“我配不上?我沒資格?這些用你說嗎?”
“兩年前她是我陸卓西的,現在以後也一直都是,你才是最沒資格的那個。”
徐錦城擦擦嘴角的血跡,嘲諷地說:“那可說不定。”
陸卓西一拳拳繼續往他身上砸,徐錦城終於開始還手,他是個文弱書生,力氣哪比得過陸卓西,打架很快
占了下風。
明眸在一邊喊停,陸卓西此刻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只想把眼前的人撕殘撕碎。
看到徐錦城紅腫的臉,明眸紅了眼眶。
“陸卓西,你如果再繼續,我們就分手吧。”爭執與心疼
明眸的話音落下, 陸卓西身子一頓, 看向她,滿眼的難以置信。
像是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像是在質問她怎麽會說出那句話,可是,明眸依舊冷著臉一言不發。
許久, 他認命般的一笑,眼神冷得像是凝成冰渣, 松開了拳頭, 轉身進去了。
他的背微躬著, 像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背負著沈重的悲傷。
明眸望著他離去,眼淚忍不住就流出來了。
而後,她擦了眼淚,將徐錦城扶到路邊的長椅上坐下。
“抱歉, 真的很對不起, 他性格太急, 讓你受委屈了。”
“我馬上幫你叫救護車。”
明眸連忙掏出手機,他制止了她。
“只是小傷, 沒有那麽嚴重,我是學醫的, 我自己清楚。”
明眸眼神充滿歉疚, 點了點頭。
“我叫車送你回去吧。”
他搖頭,“不用了, 我家司機馬上過來接我。”
而後,看著她略微失神緊張的臉,笑著安慰道:“別太緊張,我沒有什麽事,這件事算是一個意外,我也
不會追究。”
“讓你們之間發生矛盾了,應該是我道歉才對。”
明眸苦澀地笑。
“是他不信任我,不關你的事。”
遠處,有汽車的鳴笛聲,應該是過來接他的車到了,他起身,看著明眸傷心壓抑的樣子,有些心疼。
“明眸,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過去只是年少愛慕,追求刺激與新奇,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你有沒有想過他真的是能陪你走完一生的人
嗎?”
明眸的心像被什麽壓著,喘不過氣,說不出話來。
“我走了,你好好想想這個問題,記得好好休息。”
徐錦城走後,明眸坐在長椅上,望著漆黑的夜空發呆,心情很覆雜。
有對陸卓西的埋怨,怎麽就那樣不相信她,怎麽就可以那樣兇殘地把人往死裏打,如果她不制止,徐錦城
會被他打成什麽樣子她難以想象,徐錦城強大家庭背景又會給陸卓西帶來什麽,這些,在那一瞬間都湧現在她
腦海裏。
所以,她必須狠著心制止。
回過頭來,她又是後悔的,陸卓西離開前那樣悲痛欲絕的表情她不是沒有看到,情急之下她說出的分手會
給他多大打擊,她很清楚。
她知道,陸卓西是太在乎她,在乎到失去理智。
這份愛,她現在覺得,太過於霸道深重,有時讓她喘不過氣來。
回到基地,肚腩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看到她進來向她走過來,好像在等她。
肚腩表情有些凝重,把明眸徑直拉到餐桌前,指著餐桌說:“眸神,這些都是老大為你準備的。”
明眸看過去,餐桌上的蠟燭快要燒盡了,微弱的燭光下,兩份牛排整齊地擺在桌上,紅酒玫瑰擺在中央,
極具情調的布局,看得出準備之人的用心。
這是他用心準備的浪漫。
“老大說從前你總嫌西餐廳太貴,不肯讓他帶你去吃飯,這次他花了一下午準備,想和你在晚上可以浪漫
地進行燭光晚餐,牛排是他親自煎的,因為這個他手都燙紅了。”
“你們剛才發生的事我在窗戶看得清楚,老大等了你一下午等到的卻是你和他情敵的卿卿我我,老大怎麽
忍得了。”
“我知道眸神你什麽都好,喜歡你的人也很多,但是你不能三心二意,老大真的很愛你,你不能辜負
他。”
“你不知道老大跟你在一起後每天過得有多開心,你也不知道老大剛才進門時表情有多痛苦。”
當一個人給了另一個人全世界,又活生生地把這個世界捏碎給他看,這是最殘忍的。
第一次,憨厚隨和的肚腩對她帶著責備地說話。
明眸看著餐桌上的一切,眼淚又快要流下來。
她遇事總是太過冷靜清明,她的冷靜,卻不知不覺糟踐了他的一顆真心。
上樓,明眸抹了把眼淚,去房裏拿了醫藥箱,開始敲他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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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卓西,對不起,你開門好不好。”
裏面依舊沒人回應,明眸也是鐵了心今天晚上一定要見他,就這樣一直敲著,正當明眸準備去找桃姐要備
用鑰匙,門突然開了。
陸卓西站在門口,剛洗完澡,上身沒有穿衣服,顯露出剛才打架時留下的青青紫紫,有些觸目驚心,她看
得心疼。
“你來幹什麽?和我分手的嗎?”
他帶著嘲諷的笑容,臉色冷得不像樣子,儼然隔離疏遠的模樣。
明眸也不管那麽多,怕他等會又把門關上,找機會擠了進去。
看到房裏堆放的酒瓶,還有罐裏裝滿的煙頭,她皺了眉頭。
“怎麽可以這麽糟踐自己。”
他冷笑著坐下。
“安頓好你的青梅竹馬,現在來管我死活了嗎?”
知道他在氣頭上,明眸沒說話,把醫藥箱打開,將棉球塗好藥膏,正準備塗上他嘴角的傷口,卻被他揮過
來的手突然甩開,她手沒握住,東西都落在了地上。
她沒說話,耐心地再次弄好,手伸過去,這次他沒有推開,而是以駭人的力道緊緊握住,然後順勢一拉,
將她推倒在床上,他順勢欺身而上。
他的臉似寒冰冷銳,眼睛卻是紅著的,被怒意侵占。
“說!我跟他誰重要?”
明眸對視上他,淒美一笑。
“這種問題還需要回答嗎?陸卓西,你就這麽不信任我嗎?”
他一拳重重錘在明眸耳側。
“那你告訴我啊!為什麽你去你爸媽家會是他送你回來,你為什麽讓他抱你。”
“他是我媽邀請的,我也是去了才知道!在路上我都和他說清楚了,那只是一個告別的擁抱,你為什麽只
相信你的眼睛,不願意聽我把事情告訴你。”
“呵~”他冷笑,“這麽多年,看來你媽還是最中意他,我看你們青梅竹馬郎情妾意好的很,連分手都說出
來了,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你別把兩件事弄在一起,我說分手不是因為他,當時你完全不受控制的樣子,我不說‘分手’你會停下
來嗎?你知道他背後是多大的軍政世家嗎?你那樣莽撞地動手,有想過結果嗎?”
“結果?我不管結果,是不是我現在要了你,你就永遠是我的了!”
說完,他霸道地低頭吻住她,帶著怒氣的啃咬,從耳畔到頸間,讓人喘不過氣。
明眸用力地偏過頭,與他的臉錯開,然後甩了他一巴掌。
“陸卓西,你冷靜一點,不要做以後後悔的事!”
她慌忙地制止,略微帶著怒氣,胸口起伏不定。
他聽她說完眼神逐漸加深,而後,放開了她,坐在了地上,低著頭,神情有些頹靡狼狽。
“呵~他是軍政世家,我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他溫和有禮,我是個只會打架的流氓,這樣鮮明的對比,瞎子也會選擇他。”
他聲音很低沈,像個委屈的孩子,柔弱無助。
明眸從床上下來,這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失控,她知道,是因為她讓他撕破了平日冷靜的面具。
明眸走到她旁邊,蹲下,輕柔地為他擦藥,就像是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午後,讓她想起了那個在工地裏被
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年。
那時的他,孤傲好強,一身的傷口也咬牙硬撐著。
現在的他,褪去年少的稚嫩,卻因為愛她,將身上心上的傷口,對她暴露無遺。
看著他低垂的長街,明眸低頭,深情地吻住他的眼瞼。
“陸卓西,對我,對自己都自信一點,好嗎?”
“我們之間,好像,很缺少該有的安全感。”
“這個晚上,不要再抽煙喝酒了,我很心疼,我們冷靜一下,好嗎?”
***
明眸回到房間,心情還是很沈重,心力交瘁的一天,讓人比較心煩。
姜瑤在這時打來了電話。
“眸眸,明天有同學聚會,知道你是大忙人,特意安排在上午,你們上午不是沒訓練嘛。”
“同學聚會?我看看吧。”明眸顯得不太激動。
“你怎麽了?感覺有事!”
明眸也想找人傾訴,就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她了。
姜瑤聽完,哈哈大笑。
“你們至於嗎?吃個醋鬧這麽大。”
“你也是,男朋友這麽在乎你,肯為你吃醋,你是腦子瓦特了?提什麽分手!”
“陸卓西為你跟別人幹架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不知道,那時候咱高中門口,有幾個男生言語汙穢地在說
你,他直接把人揍趴下了,我可是親眼看到了,過去這麽多年,人家為了你還是這麽的血氣方剛,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明眸陷入沈思。
“傻丫頭,不要因為這種事情傷了感情。”
“好好哄哄你家陸卓西,他那麽喜歡你,一定特別好哄。”
“還有,明天的同學聚會,一定要來哦!”
同學聚會(上)
清晨, 明眸很早就起床, 開始準備去同學聚會。
電競是沒有早晨的,大家都還在睡夢中, 真正的訓練一般下午才開始,所以昨天她和桃姐請假,桃姐特別
爽快地答應了。
這麽久沒聯系, 加上她是高三才轉學進的A中,除了姜瑤, 跟班上其他的關系不深不淺, 但因為是曾經的組
織委員瑤姐全身心投入準備的聚會, 她肯定不能駁她的面子。
聚會,差不多都是一個樣子,寒暄客套幾句之後,少不了以有色的眼光打量你,在心底默默攀比, 明眸不
想把這聚會看得有多重要, 卻也覺得, 故人相見,不能太隨便。
她爸上次來基地看她之後, 覺得她房間裏的衣服太少,就叫人送了一堆當季最新款過來, 她收下了, 卻也
沒機會穿,這次掃了眼衣櫃, 拿出一條藕色長裙換上,長裙修身,簡單卻很淡雅的款式,下擺的輕紗恰及膝
蓋,露出白皙的小腿,她畫了個淡妝,長發披散著,清新秀雅,她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還算滿意。
昨天她決定請假時太晚了,她怕打擾陸卓西休息,就沒有和他說,出門之前她寫了一個便條。
陸卓西,我上午要參加同學聚會,大概下午兩點之前會回來,不要擔心我。你身上受傷的地方記得擦藥。
還有就是,昨天的事對不起,不生我氣了,好不好?你做的牛排很好吃,就是冷了有點硬,下次我做給你吃好
不好?我笨手笨腳,可能做不了你那麽好,你不要嫌棄。
---愛你的明眸
她不得不說,姜瑤這女漢子看似沒心沒肺,但有時候頭腦簡單地去看問題,說出來的話還是挺在理的。
她昨天想了很久,他們都太沖動執拗了,她氣他的不信任,卻忽略了他是因為太在乎她才被憤怒沖昏了頭
腦。
那個叫陸卓西的傻瓜,極其護短,極其愛吃醋,她也不是不知道,沒有跟異性保持好距離,她也有做得不
好的地方。
如果這次需要有一個人來低頭,那就是她吧,在她看來冷戰是愛情裏最沒營養的東西,她和陸卓西都不需
要。
明眸出門,笑著將便條貼在陸卓西房門口,希望他很快就能發現。
出基地大門的時候,正在前院草坪上打滾的拉斯看到了她,扭著屁股跑了過來,現在的拉斯已經不是小奶
狗了,站起來到了她的大腿,明眸一蹲下就往她身上撲。
明眸今天噴了一點香水,清甜的味道,拉斯很喜歡,大張著嘴想要舔明眸的臉,口水感覺就要流下來,嚇
得明眸趕緊躲開。
“拉斯,今天我要去見人,不能讓你舔哦~”明眸笑著摸摸它的狗腦袋。
“嗚嗚嗚~”拉斯仰頭大叫,像是在控訴明眸,說她又拋下它,不肯帶它出去。
“好了,我回來帶你出去玩,去找隔壁的阿美好不好?”
拉斯哼哼兩聲,算是勉強答應的樣子。
明眸跟它玩了幾分鐘,時間差不多了,終於出門了。
站在別墅區門口,明眸正在等車,看到姜瑤發過來的地址,有些頭疼。
一個同學聚會定在那麽遠的郊區幹嘛。
恰巧,姜瑤打電話過來,剛接過,就是中氣十足的一聲吼。
“眸眸啊,你咋還沒到呢!就差幾個人了。”
“你說你組織個聚會幹嘛定在那麽遠的地方啊。”
“那種五星級飯店吃頓飯的聚會我覺得沒意思,我要辦自然要辦得與眾不同。”
“行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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