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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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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陸持敘剛剛察覺到自己可能是上當了,就聽海裏一陣鈴鐺聲響。

“叮玲玲,叮玲玲……”

隨著鈴鐺聲,四周竄出數十條寒冰鐵索直沖她而來。螣蛇幾個騰躍想躲開鐵索,可鐵索像是長了眼睛不管她向哪個方向躲,直直的追了過去。

鐵索纏身,陸持敘竟然掙脫不開。只見鐵索上密密麻麻的咒文閃爍著金光,寒冰鐵索並不為懼,那咒文才是真正的棘手。

陸持敘幾番掙紮鐵索仍是掙不開,幽冥之海先被她攪動了個天翻地覆。

幽冥之海波濤洶湧,岸上的人皆是察覺出了不對。金決向前踏步就要沖過去,眼前黑影一閃擋在了他的面前。

“神君止步。”嘶啞難聽的聲音聽的金決大為光火。

“滾開。”

金決話音剛落,陸持敘就從海裏沖了出來。她鐵索纏身,金光灼的她身上遍是傷痕,她化出人形擡眼看過來。

金決接觸到她的眼神,僅僅是幾個眼神的交流,陸持敘就轉了頭望向夜游巡。

兩人面無表情的對視,陸持敘先笑了,她眼裏含著冰碴兒,“這麽含情脈脈的眼神,再對視下去我家決妹可是會生氣的。”

剛好他們要趕往丹穴山,將將就不見了,鬼王和陰陽使對她恭恭敬敬,供她差遣。什麽前任鬼王,分明是鬼界的無冕之王。

她直接對上夜游巡。

夜游巡幽幽的嘆了口氣,“我不想對付你,只不過是想讓你們在這裏待上一陣罷了。”

陸持敘被鐵索懸在半空,對她來說跟站在地上一樣自在臉上沒有絲毫狼狽之色。

“鬼王實在是好客,我等自是卻之不恭,倒也不用使如此手段。”說著話,陸持敘晃了晃手臂,鐵索嘩嘩作響。

夜游巡沒開口糾正她的稱呼,她張口欲說什麽,她的註意力放在了陸持敘身上,金決快速閃身繞過了身前的陰陽使,飛身朝陸持敘沖了過去。

“王上?”陰陽使看向夜游巡。

夜游巡搖了搖頭,“天道咒回束縛咒,他破不開的。”她揮了一下袖子,咒文光亮更盛,鐵索絞的更緊。

金決快到陸持敘身邊的時候,向下沈到了海裏。剛剛兩人對視,陸持敘用眼神示意他自己的下方。

金決向下潛了一段距離,只見互相交錯的鐵索上密密麻麻的咒文發著金光。金決眼尖,看到了幾段暗淡無光的鐵索,他眼睛一亮上前用神戟砍斷了鐵索。

陸持敘感覺到鐵索一松,夜游巡也感覺得到。

陸持敘甩開身上的鐵索,夜游巡飛身而上,兩人纏鬥在一起。兩廂交手陸持敘心裏一驚,夜游巡法力竟不在自己之下,隱隱竟還有力壓之勢。

風域推開了將將,把手邊的盒子蓋上了。“你拿了裏面的洗咒符?”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可風域心裏已經有了結論。他們在幽冥之海部署的鐵索,上面咒法乃鬼王游親自所刻,也只有同出她手的洗咒符才能抹去。

將將聲音沈靜,她直視風域,“我說了你也不信,她與我們就算不能是同盟,也絕不會是敵人。”

風域沈下面看她,“是與不是,自有王上定奪。”說完就推門而出。

風域趕到時,陸持敘與鬼王游已經交手數回合,整個幽冥之海巨浪滔天,海水倒灌。他還未到跟前已經先被金決攔下了。

神戟直沖風域,“還未向鬼王請教。”

風域祭出□□,“卿之所願,莫敢不從。”

陸持敘壓下心裏的驚異,在漫天黑沈的水幕中直直沖向夜游巡。

令人奇怪的是,鬼王游看她沖過來竟放下了抵抗。陸持敘手中的神光劈向她,她躲也未躲,神光砸到她身上卻冰消瓦解。

陸持敘看著,腦海裏“當”一聲。

鐘聲震徹腦海,其中蘊含的威壓砸的陸持敘悶咳吐血,這是天道威壓。對天道不敬者,當罰。

她神色凝重的看著鬼王游,兩人對望半晌終於陸持敘冷笑一聲,“你是誰?”

鬼王游擡眼,睥睨天下之態,靜默不語。

陸持敘心下其實已經了然,上古天道竟留下一抹殘魂,若是這局是她早早布下,“天地不仁 以萬物為芻狗。”

夜游巡搖了搖頭,“天道仁心。”

聽了她的話,陸持敘收了針鋒相對的架勢,“仁心?你問問那些被句芒所害的人,他們可覺得天道為仁?”

說完她扭頭看了看金決所在。他正和風域打的難舍難分。

陸持敘和鬼王游兩人法力一收,巨浪從空中落了下來。

鬼王游和風域返回了岸上,陸持敘和金決兩個人卻不見了蹤影。

巨浪砸下來的時候陸持敘躲都沒躲,順著浪擊飛了出去,金決註意力都在她身上依然是跟著一起走了。

待浪平止下來,兩人落到了一處山上。山處於幽冥之海的尾端,這裏與周圍群山皆是黑石焦土寸草不生。

這就顯得斷崖上的一株桃花格外的灼灼其華。樹下坐著的白衣僧舉杯相邀,“欲飲一杯否?”

三人對酌,陸持敘覺得叫菩薩未免不妥,換了另一個稱呼,“弘忍大師。”

曾經悲天憫人的大師如今更是添了幾分豁達落拓,“神君可是有煩難之事?”

“倒也不算是煩難,”陸持敘搖了搖頭,“有一件事我知它是對的,但我不能認同。”

“為何不認同。”

“死傷太過。”

弘忍手指撫著杯沿,“敢問神君,此事可是出自你手?”

“並不。”

“可是要你參與其中?”

陸持敘飲了杯酒,“我已在局中。”

弘忍語氣裏含著飄渺,“看來是快到了收局的時候,神君既已在局中要當斷則斷。”

陸持敘放開手中的杯子,嘖了一聲才點了點頭。

“多謝大師的酒。”陸持敘和金決踏破虛空離了鬼界。離去最後一刻,陸持敘回頭看了一眼鬼城高高的樓檐,上面站了一個麗影,離得太遠眉眼根本看不清晰,只見她頭上鬥笠輕紗晃動。

陸持敘仿佛能聽見她身上黃金佩玉相撞,“鏘鏘,鏘鏘”

弘忍收回目光,舉起酒杯欲飲,樹上飄落幾朵花瓣掉在了杯中。

“好,我不喝了。”弘忍放下酒杯,朝著桃樹望去,“待你出來,我們倆共飲。”

***

上古天道隕落,只留下一道殘魂。

殘魂渾渾噩噩的飄蕩在世間,不知時間,不感萬物。當它終於有了神智,只能看到漫山的雪白,而它只能存在世上於朝夕之間,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化出人形,有人還給了她一個名字。

那極短的生命並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很長一段時間她還是渾渾噩噩的飄蕩在鬼界,只是多了一個名字,游。

當她終於神志清醒的時候,天道給了她召喚。句芒禍亂人間,天道隕落在即,她必須以身殉道。她收服混亂的鬼界,派遣狏狼去等陸持敘,一步一步到了如今。

“天地不仁 以萬物為芻狗。”陸持敘懷疑她在背後操縱句芒。

她雖否認,再說仁心,也不能否認她的確放任句芒為禍人間。

鬼王游擡頭,陸持敘和金決已經離開了鬼界。

“王上,沒有將陸持敘困在幽冥之海,可與後面的計劃有礙?”風域上前一步,露出的一只眼睛裏充滿擔憂。

鬼王游搖了搖頭,“到了如今,句芒得了神軀不會再在人間為禍,我留他有用。就算陸持敘她不認同我,可不是同盟,也不會是敵人,她定會為我所願。”

這倒與將將的說辭一樣,想到這兒風域正要說什麽,就聽鬼王游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將將就交給你了,如何罰她你做主吧。”

丹穴山多黃金美玉,乃後世鳳凰一族所居之地。

梧桐宮是凰主的宮殿,焦驕踏進正殿,還未待行禮就聽尖利的聲音傳來,“二姐好大的架子,讓母親和貴客好等。”

焦驕看都不看他,徑直向主座行禮,“母親。”

“免禮吧。”凰主面目嚴肅也看不出喜怒來,焦驕直起身轉向貴客,只見繒衣金紗的一對兒道侶,金器堆砌更顯得二人仙姿玉貌。

正是陸持敘金決二人。

“小仙前去檢查鳳凰陵耽誤了時間,還望神君海涵。”

“無妨。”陸持敘面上向來是好脾氣。

“二姐,這可不對啊,”又是那道尖利的聲音,“我聽手下人說你不是去巡視丹水了麽,哪裏來的時間又去了鳳凰陵?”

兩雙含著威嚴的眼睛望過來,焦陽梗著脖子低下了頭不敢開口了。

兩人收回目光又同時看向陸持敘,只見她低頭和金決討論案上的糕點零嘴,好似焦陽剛才的話完全沒聽進去。

有如此強勢的母親和姐姐,這小公子遲早得變態。

陸持敘捏著碟子裏的果脯跟金決打眼色。

金決把果脯含進嘴裏,眼睛掃了一眼焦陽,挑了挑眉。現在已經變態了。

凰主打斷了他倆的眉目交流,她開口接上了前面的話,“鳳凰陵可有異動?”

焦驕只給了兩個字,“並未。”

陸持敘去看焦陽,果然,聽見焦驕這冷硬帶著不甚恭敬的語氣,他立馬鼓得像只河豚開口就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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