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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我等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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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我等你(6)

時,靈今已經沈沈地睡了起來。

忘塵心中思量片刻,接著輕輕道:“貧僧答應你。”

原來她是魔宗之人。

她也同樣,是自己的朋友。

於是第二天,忘塵便背著靈今,踏上了回祭月宗的路。

魔地之中,便出現了這樣一幅場景。

身披袈裟的年輕僧人背著一個昏睡著的藍衣少女來到客棧借宿,同那店小二道:“要兩間客房。”

那店小二先是看著忘塵楞了楞,又看著那昏睡著的靈今楞了楞,忽而笑道:“大師,這姑娘都昏成這樣了,你還要兩間客房做什麽?”

客棧當中,看著這一幕的魔修們當即熱火朝天地議論了起來。

“這年頭靈隱寺的和尚都開始近女色了,真是世風日下啊哈哈哈!”

“這姑娘怎麽就睡得這麽熟呢,長得還挺漂亮!”

“和尚的事情咱們還是少管吧,可別忘了他們的厲害!”

在忘塵的堅持下,那店小二最終還是給了兩間客房。

對於客棧中其他魔修們的議論,忘塵充耳不聞,但他卻沒有想到,這其中卻有一人,早已盯上了靈今那特殊的身體。

看著和尚背著藍衣少女上樓去了,老頭的眸子瞇了瞇。

他研究煉屍之術這麽長時間,還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身體,若能夠得到這女子的身體,或許能夠練成那傳說中的屍王!

老頭的神識一路追去,卻忽然間被一道極為強盛的佛光彈了回來,這道佛光直接充斥了整個客棧的一樓,令所有的魔修都心下一寒。

不必說,便知道是樓上那位佛僧放出來的威懾了。

俗緣(4)

被這佛光直接攻擊到的老頭喉間倏然翻湧出一陣腥甜,他硬生生地將鮮血咽下,原本蠢蠢欲動的心也被他壓了下來。

入夜時分,一道佝僂的身影悄然摸到了靈今的房門前。

他對那具身體的渴望,終究還是戰勝了對那佛僧的畏懼,看著緊閉的房門,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那個能夠攪動風雲的屍王一般。

然而他只是靠近了一步,一道金光驟然從房門上彈了出來,直沖著他的面門而去。

下一刻,旁邊屋子的門便打開了,忘塵的身形閃了出來,立刻朝著靈今房門處查看,只見到回廊處有一道倉皇逃竄的身影,他當即追了上去。

那人的速度極快,忘塵的視線中便只餘一道殘影,那身影一直飛離了客棧,朝著遠處跑去。

忘塵追了一段路,愈發覺得古怪了,當即轉身,返回客棧。

然而當他回到了客棧中的時候,卻見靈今的房門不知何時打開了,他的心中驟然一慌,立刻沖了進去。

白日裏那老頭的身形就在屋中,此刻正在一旁仔細看著那沈睡中的靈今,察覺到後面忘塵的動靜,便轉頭看去。

“喲,這麽快就回來了?”老頭的聲音中滿是戲謔。

看著眼前的情景,忘塵的眉心皺了皺:“你是何人,到底要做什麽?”

“和尚,你手上有著這樣一具絕佳的身體而不自知,反倒背著她招搖過市,真是可笑啊。”

老頭的目光回轉過來,看向那躺在床上的靈今,“依我看,不如你就將這具身體交給我吧,日後,她必定會成為那傳說中最為恐怖的屍王!”

“你休想!”忘塵話落,掌中瞬間出現了一抹佛光。

與此同時,那老頭的手也迅速地掐在了靈今的脖子上,眸底閃現一抹陰狠:“和尚,你敢動我,我現在就殺了她!”

“住手!”忘塵的聲音冷了下來,但手上的佛光也終究是被自己給收了起來。

老頭似是已經察覺到忘塵十分看重這個沈睡中的人,不敢再輕舉妄動,幹脆便將靈今當做了自己的人質,掐著她的脖子將人擋在自己身前道:“如果還想讓她活命的話,就放我離開。”

聞言,忘塵的眸子垂了垂:“可以放你離開,但你要將人還給我。”

“一言為定。”那老頭冷笑道:“我會將人放在離開後的十裏處,你自去找便是。”

他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卻壓根不想將這具上好的肉身還給他,所說的這些不過是在騙他罷了。

而忘塵卻是手撚著佛珠,淡淡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那老頭冷笑了一聲,當即準備跳窗離開,不過下一刻,身後又傳來了忘塵的話。

“貧僧已在你身上種下了羅剎咒,若你未能履行約定,便會立即爆體而亡。”忘塵緩緩說道。

聞言,老頭的心中咯噔一下,目光陰狠地瞪了那方的忘塵一眼,而後便帶著靈今的身體離開了。

十裏之外。

老頭直接斷了靈今的最後一絲生息,看著那被浸在血水當中的藍衣少女,他的臉上沒有半分憐惜,只冷笑著說道:“我答應了你會將人放在這裏,可沒說過是活人還是死人……真是個蠢和尚,可惜了這樣一具好的身體了。”

做完這些之後,那老頭的身影又迅速逃離。

當忘塵找過來的時候,目之所及乃是一片刺目的血泊。

他的臉色瞬間一變,當即沖了過來,渾身的力量好似被瞬間抽光了一般,猛然跪倒在了靈今的屍身前。

“靈今……你醒醒……”忘塵將血泊中的姑娘扶了起來,感覺到她的身體已經冷了下來,心臟似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擊打著。

不管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喚醒那徹底不會再醒來的少女。

蝴蝶也跌落在血泥之中,撲扇了兩下翅膀後,全然沒有了生命跡象。

這刺目的紅宛若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忘塵的眼中,化作一團紅痕,沒入了年輕佛僧的眉心。

大雨滂沱,祭月宗門前。

豆大的雨點將門前的石臺浸得冰冷無比,而在這石臺之上,卻跪著一位年輕的佛僧,佛僧懷中,還有一個被功德之力包裹著的少女,但那少女卻早已沒了生息。

忘塵乃是高僧轉世,將來註定成佛,一出世便是靈隱寺內受人敬仰的聖子,身上自是帶了些傲氣的。

可偏偏這樣傲氣的他,此刻卻跪在祭月宗的門前,眉眼之間,那抹紅痕顯得格外妖異。

聖僧的眸子靜靜瞧著懷中靈今蒼白的面容,腦海中翻湧起她靈動的笑容來。

前後不過一載有餘,從她時常會來靈隱寺偷聽,到光明正大地進入大殿聽經,再到告別,歸來……

祭月宗那沈重的大門推開,其中匆匆忙忙走出來數道身影,忘塵擡頭看去,這些人身上的氣息和靈今有著說不出來的相似,但似是肩上背負了太多,少了獨她才有的那抹靈動……

——

聽塵聖子將這書從頭到尾翻了個遍,目光倏而變得嚴謹了起來。

“若忘塵聖子有如此多的俗緣未曾斬斷,那他應當還未成佛,只是為何靈隱寺內再無他的記載了?”

聽塵想到這些,臉色一變,匆匆忙忙在藏經閣內找了起來。

記載著靈隱寺內歷屆聖子的書冊本就不多,又大都被歸攏在一處,找起來自然是容易的,但即便如此,他都未能再找到一本關於忘塵聖子的記錄來。

正當他想要去另一處尋找的時候,指尖所到處,忽然出現了另一個名字。

“妄……妄塵聖子。”

翻開書冊,第一頁便是醒目的兩列大字。

“命也空空,魂也空空。”

聽塵聖子的手輕輕顫抖著:“沒有自己的命格,也沒有自己的靈魂,那他算什麽……”

他不自覺翻看起了這本記載,思緒也飄得很遠很遠。

“忘不掉的紅塵,便成為妄,而被放在心上了的今,便成為……念。”

少年游(1)

已是雲念沈睡後的第三年冬,初雪降落得沒有任何征兆,潔白的雪花在空中飄飄蕩蕩,不過半日,便將整個紫霄宗裝點得銀裝素裹。

雲水居前,靈樹的樹枝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壓得枝丫低垂下來。

男子一襲銀衣,似與這萬千風雪融為了一體般,細看之下,他眉目如畫,擡手,輕輕拂去靈樹上的風雪,那積雪便撲簌簌地掉落。

正此時,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

“長老,有人尋你。”

飛雲亭內,君煜止已經端坐在其中了,身後還跟了一位君家的家仆。

三年的時間,少年人還是從前的模樣,然眉宇之間卻少了從前的銳氣,反倒更添了一分溫和與成熟。

在君煜止的經營之下,受損嚴重的君家也在步步向好,雖不見當年第一世家的榮耀,但君家千百年來留下的底蘊還是存在的,他肯踏踏實實,帶著君家一步一步往前走,便是難得。

見到自己約的人到了,君煜止趕忙起身,同徐徐長老行禮。

“免了,雲水居內沒那麽多約束。”徐徐長老輕輕笑道。

隨意地坐下之後,徐徐長老看著面前成長了許多的君煜止,又緩緩開口:“你今日來找我,所為何事?”

“晚輩今日前來,是為了這個。”君煜止從身後家仆的手中接過一個錦盒來,放置在桌上打開,裏面靜靜躺著君家的名冊。

看到那本熟悉的名冊,那雙漂亮的鳳眸也是一閃,他正欲喝酒的手頓了頓,未曾說話。

“回想晚輩當初被逐出君家那日,若非是長老前來點化,只恐會留下心魔,一生修行都有礙……”

君煜止的眸子垂了垂,接著將名冊翻到了那屬於君瑾星的一頁:“後來得知了長老的身世,晚輩方才頓悟。”

“君家經受過太多的磋磨,到晚輩這一代,方才發現,從前的治家者都難逃「自負」二字,為整改家風,所以晚輩今日前來,便是想完善家族史中的這一部分,以警示後來的君家子弟。”

那一頁翻開,是醒目的四個大字——

再無瓜葛。

沈默了良久,徐徐長老方才緩緩笑道:“這應當不是我的故事,這應當……是屬於他的故事。”

——

雲游盟的告示牌前,熙熙攘攘地圍了一群散修們。

“這個任務接不得,醉憂谷這等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就算酬勞誘人,也不能拿命去拼啊。”

“醉憂谷內有著上古的天然禁制,只有修為在金丹期的人才能夠進去,裏面雖然物資豐富,但危險程度卻是元嬰期的長老都無法保證能夠全身而退,更何況雲游盟的這個懸賞,是從一只金丹後期的踏炎虎手裏找東西,這怕是有命拿沒命回去啊!”

“可這懸賞足足有一千上品靈石啊,是死是活拼著一把,成功了,往後十年的修煉資源就不愁了,要是沒成功,下輩子就早點去轉世投胎,當個畜生也比當個窮散修要好!”

人們激情昂揚地討論著,有人不要命地去報了名,更多的人則是選擇了退縮,而在這告示牌對面的茶館之上,兩個身穿黑衣的君家人正觀察著這方。

“少主,這次雲游盟給出的懸賞中竟然有一株華月草,家主正值修為晉升的緊要階段,若能用這華月草煉丹服用幫助提升,豈不是會更容易些?”

君瑾星看著那告示牌上給出的一大堆酬勞,眼底的光芒也是一亮,忽而說道:“此番雲游盟出手如此闊綽,也不知那人無意間掉在醉憂谷中的是什麽東西,竟值得這些。”

“僅僅是這一株華月草便已經價值連城了,再加上一千上品靈石,真不敢想是什麽好東西。”跟在身旁的仆役又說道。

君瑾星也轉身,淡淡吩咐道:“不過我想要的也只有這一株華月草,你下去,到雲游盟那邊將我的名字報上吧。”

“少爺,您真要以身犯險?”

“醉憂谷而已。”君瑾星淡淡說道。

聞言,那仆役便依言,趕忙跑下了樓去。

君瑾星看著那仆役報了名,便準備回到包廂之中,然而眼角的餘光卻忽的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銀灰的素袍,頭戴鬥篷遮住了半張白皙的臉,露出來的嘴中還吊兒郎當地叼著根野草,腰間掛著一把刀和一個酒葫蘆,此刻正兩手抱在胸前,散漫地靠在旁邊那高大的石獅子上。

在這車水馬龍的地方,他打扮得並不怎麽顯眼,卻偏偏讓君瑾星一眼就註意到了。

“是他……”

他還記得前幾日的時候,路上碰到一個世家子弟在欺淩百姓,便是他在為那百姓出頭,當時也是這樣一身打扮。

只見那人盯著告示牌思索了許久,最後起身,直接去雲游盟那邊報了自己的名字,就排在自家仆役的身後。

“叫什麽?”

“徐風。”

“家住哪裏?”

“銀安。”

“行,三天後城外集合。”

原是已經報完了,他的目光忽的掃到自己名字上方的「君瑾星」三字,卻是微微楞了楞。

三日後,城外聚集了六個人,便是此番雲游盟的告示中召集來的全部了。

君瑾星手提長劍,目光在人群中找了又找,卻未能發現那抹熟悉的身影,正當疑惑著徐風是不是要臨陣逃脫的時候,他這才姍姍來遲,因為匆忙,跑來的時候鬥篷都被清風掀飛了,露出了那張陽光帥氣的臉來。

“來了來了!”徐風高舉著一只手,彎彎的唇瓣下露出一顆瑩白的虎牙。

那主事的也算是徐風的老熟人了,此刻不由抱怨道:“徐風,又是你小子,聽說前兩天挨了頓打?傷沒好全就來接任務了?”

聞言,那少年全然不覺得丟臉,只咧嘴笑道:“你這就不仗義了,有這等好事情不想著給我報上名,還得讓我自己來。”

“好事情?”那主事的氣笑了,一把拍在了徐風的背上,低聲道:“要真是好事情我能不跟你說?這回的任務不簡單,一不小心就能丟了命,就算你再怎麽命大也別瞎折騰,有問題趕緊出來。”

少年游(2)

“是不簡單……”徐風眨了眨眼睛,也拍了拍那主事的背:“等哥們兒的好消息吧!”

“呸……”主事對上他那格外輕松的笑容,不由說道:“好個屁。”

這裏來的六個人,除了那君瑾星,哪個不是早就做好了殞落的打算。

實在是散修的日子苦,窮瘋了。

但他知道徐風的性子,勸也勸不住。也罷,他早點去投胎,下輩子還能富貴些。

左右再窮也窮不過他現在了。

倒是便宜這六個人了,跑過來送死的,現在碰見個徐風,沒準大家都死不成了。

很快,七人便出了城,直奔著醉憂谷而去。

那主事的只給了一幅畫,描述了背後那雇主要眾人找的東西是什麽模樣,此刻飛舟之上,同行中最為年長的男修正拿著那張圖看,其餘的人都圍繞在他身旁,君瑾星也不例外。

“這怎麽看……也都像是個普通的木頭塊啊。”楊夢漪不由說道,她是七人當中唯二的女修,修為乃是金丹後期。

全巧蕙則是接話道:“如果真那麽普通了,發這告示的人應該也不會給出這麽豐厚的酬勞吧。”

“對了,君公子見多識廣,不知能否看出這東西是什麽來?”

拿著圖畫的陶鴻辰目光不由看向了一方的君瑾星,他實在是想不到,是什麽東西竟能夠引得這個第一世家的大少爺也會來。

而君瑾星看著那畫上的四方圖案,卻是搖了搖頭:“此物……若不能見其真面貌,只恐很難分辨。”

“不管了,等咱們找到了那只踏炎虎,不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許雙誠說道。

聞言,眾人都不由點了點頭。這時,他們的目光看向了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寧逸陽,他是七人當中修為最低的,只有金丹中期的水平,年齡也是十五六歲的模樣,不知為何年紀輕輕就要來拼命,但這一路來,他卻是很少說話。

全巧蕙不由道:“逸陽,等進入了醉憂谷後,你一定要跟緊了我們,這樣遇到了危險也能互相照應到。”

話音落下,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卻是只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君瑾星的目光在飛舟上掃了一圈,他發現自己又找不到徐風那個人了。

直到一陣酒氣從頭頂襲來,方才看到那廝竟不知何時爬到了船艙的頂上,優哉游哉地喝著酒,身上沒有一點緊張的情緒。

也是,這人身上有著金丹大圓滿的境界,修為乃是這些人當中最高的,應當也不需要擔心什麽。

正當君瑾星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時候,卻見船艙之上那正在喝酒的人目光也轉了過來,正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著他。

世家公子,還是君家的大少爺,這等沒見過人心險惡,嬌嬌弱弱的公子哥,非要想不開往醉憂谷這種地方鉆,卻是為何?

三日後,眾人這才來到了醉憂谷附近,此地緊鄰著魔地,往南便是橫穿過整片大陸的鬼母河。

陶鴻辰最為年長,又有過闖這醉憂谷的經驗,眾人都以他馬首是瞻。

“踏炎虎喜歡在炎熱的地方生存,而整個醉憂谷中,符合這一條件的唯有這兩處,白馬驛舊址和斷魂橋,雖說斷魂橋的炎熱度要比白馬驛舊址高,但我還是建議大家先去白馬驛舊址,畢竟比較起來,這個地方要安全多了。”陶鴻辰說道。

楊夢漪走上來問道:“那只踏炎虎有可能在這裏嗎?”

“不確定。”陶鴻辰說道。

“咱們不如就先去一趟白馬驛舊址碰碰運氣,萬一能夠遇到呢?”全巧蕙提議道。

眾人縱然有異議,但經過了一番商定後,也都決定了先去白馬驛舊址。

待進入了醉憂谷後,眾人都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裏面的靈氣驟然變得不穩定了起來,而這其中也夾雜了不少的妖氣,顯然是個十分適合妖物生存的地方。

陶鴻辰當仁不讓地走在最前方,而徐風吊兒郎當地跟在了隊伍的最後,在他的前邊,還有那沈默寡言的寧逸陽。

因為醉憂谷與世隔絕的原因,這裏的植物都肆意生長著,地面上一片綠意,這些散修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斂財的機會,碰到了心儀的靈植,便會暫時脫離隊伍去采摘,待一段時間過後又會自行跟上。

身邊的散修們接連離開,君瑾星對那些東西卻是並不感興趣,令他疑惑的是,那看起來窮得叮當響的徐風卻是從未離開過隊伍。

就這樣前進了半日時間,陶鴻辰組織大家在一片資源豐富的地方原地休息,其實也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休息的時間內,大部分的散修們都散開去尋找靈花靈草了。

這方,寧逸陽卻是來到了正在打著瞌睡的徐風身前,恭敬地行一道禮:“早聞徐大哥之名,逸陽想要討教幾招。”

聞言,徐風這才睜開了眼睛,然後提刀起身:“大人不欺負小孩,讓你三招如何?”

“承讓。”寧逸陽又道。

說完之後,他便立刻出招,朝著徐風打去,而這三招之內,徐風也果然不攻只守,君瑾星坐在一旁看著,心下也有了一番認知。

寧逸陽這小少年,看起來只有金丹中期的修為,但結合他的年紀,還有招式運用的純熟程度,足可以看出是下了苦功夫的,而徐風縱然比他大不上幾歲,但他的身法和預判,都早已遠遠超出了這個年紀應有的水平,這等人,除卻天賦不說,只怕是日日都沈浸在戰鬥中,方才磨煉得如此。

三招已過,下一刻,徐風一出刀,戰局立刻分明了起來,寧逸陽已經註定了失敗,現在不過是在負隅頑抗罷了。

但他的刀法,卻是何以練得毫無章法,但能刀刀都落在對手的破綻之上?

君瑾星正看得入神之時,卻見徐風手中的燕歸刀倏然轉變了方向,竟然直直地朝著自己這方刺來,他當即身形一動,躲避過了那長刀去,而後頗有些驚訝地看向了站在那方的徐風。

寧逸陽顯然也是被這突發的狀況給嚇到了,手上的動作跟著停了下來。

少年游(3)

看著徐風朝自己走來的時候,君瑾星心中的防備已經拉滿,卻見他徑直繞過了自己,走到了前方握住了燕歸刀的刀柄。

長刀已經釘在了一棵古樹上,而刀身之上,不知何時竟然穿透了一片綠色的長葉,此刻長葉在刀身之上抖動了一番,流出了鮮紅的血來。

徐風將長刀從樹幹上拔了出來,擡手,靈力便化作一團火焰將刀身上那只幻葉蟲燒成了灰,而後轉頭朝兩人笑著解釋道:“這種幻葉蟲極其善於隱藏氣息和偽裝自己,身上也沾染了毒素,若被它襲擊了很難醫治,醉憂谷中有許多潛在的危險,所以時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說完之後,徐風便繼續朝著寧逸陽的方向走去,在路過君瑾星的時候,腳步頓了頓。

“下次小心些。”他淡淡說道。

也難怪幻葉蟲只盯上了君瑾星,沒盯上他二人,這世家中的公子養得皮白肉嫩,看起來更好吃些。

很快,其他的散修們也都回來了,他們又繼續趕路。

陶鴻辰也幫助眾人規避了很多危險。一日後,他們便趕到了白馬驛舊址。

溫度肉眼可見地升了上來,散修們的便宜法衣大多不具備冬暖夏涼的功能,此刻也都脫了幾層。

七人聚在這荒廢的驛站當中,共同圍在中間的窄桌前,看著地圖。

“這邊已經檢查過了,沒有踏炎虎的蹤跡,咱們要不改道去斷魂橋吧。”許雙誠不由提議道。

陶鴻辰卻是說道:“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檢查,咱們或許可以多留兩天,正好最近大家趕路已經累了,這驛站中的條件比外面好些。”

聞言,全巧蕙也點了點頭:“的確。”

眾人商議一番,便都決定了先在驛站中留宿兩天,一方面為了休整,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多些時間尋找踏炎虎。

驛站中的空房間有很多,君瑾星的屋子正好在徐風對門處,所以那邊都傳來什麽動靜,他便是在修煉的時候,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徐大哥,吃瓜,解解暑氣。”寧逸陽從自己那破舊的儲物袋掏出一個最為普通的西瓜來。

屋中,徐風只穿了一身中衣,熱得不行地搖著扇子,看見寧逸陽掏出來的西瓜,不由驚訝道:“你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這些都是我姐姐種的,臨走的時候非要給我帶上。”寧逸陽一邊說著,一邊切著瓜。

徐風的眉頭卻是倏而一皺:“小兄弟,你姐知道你來醉憂谷了嗎?”

聞言,寧逸陽卻是搖了搖頭。

“你怎麽同她說的?”

“家中只我一個有靈根,能修煉,所以從進入練氣期開始,我便經常會接些雲游盟的任務,賺來的靈石可以讓家裏過上好日子,我姐一開始怕危險,就不讓我來,後來見我幾次都安安全全的回來了,也就不擔心了。”寧逸陽回答道。

徐風的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那你知不知道醉憂谷是什麽地方?”

“我知道,旁人都說危險,但這個任務的酬勞多,要是能拿到這些靈石,就能買延壽果給我爹娘和姐姐吃,讓他們能多過十年好日子。”

寧逸陽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輕松,將切好的瓜給徐風遞了一塊:“徐大哥,給。”

“傻孩子。”徐風不由笑道,而後接過了他遞來的瓜。

“我聽過徐大哥的事跡,我們街坊有受過徐大哥恩惠的……”

寧逸陽此刻一絲沈默寡言的模樣都沒了,反倒是神采飛揚了起來:“聽說徐大哥雖然身為散修,但一手刀法練得很是厲害,便是那些宗門弟子都未必能贏得過徐大哥!”

這方,徐風搖著扇子:“少聽人家瞎說。”

“怎麽能是瞎說呢……”

聽著對面屋子傳來的動靜,君瑾星一時間也難以靜下心來修煉,便只好翻出了一本劍法書來看。

入夜,萬籟俱寂。

君瑾星看書看得入了神,便忽視了外面的動靜,此刻他若有所悟,便離開了驛站,準備找一處地方練練劍法,不過他才剛找了一片看起來格外安全的地方,便聽到了一絲隱隱約約的詭異動靜。

此地靈氣濃郁,應當很少有妖獸出沒才是,正當他警惕萬分的時候,那聲音再次傳來,細聽下來卻是有人在哼歌。

好奇心促使著君瑾星提劍朝著那方走了過去。很快,嘩啦啦的水聲也清晰可聞,再走近些,便能看到前方是一條河,河水中一男子正背對著他,一面哼著歌,一面沖著澡。

他實是難以想象,大家都已經是金丹期的修士了,還有人會選擇這麽原始的方式來給自己降溫。

那人背對著自己的脊背上有著許多傷疤,新傷舊傷堆疊在一塊,看得他不由蹙了蹙眉頭。

而此刻,那人顯然已經察覺到了他前來的動靜,未曾回頭便朗朗開口道:“君公子也來泡澡啊,不得不說,在這兒能找到一處天然的冷泉真是難得。”

說著,那人拾起一旁的酒葫蘆便仰頭灌了一大口,而後酣暢淋漓地感嘆了一聲:“痛快!”

君瑾星身上的法衣品質極高,此刻自然隔絕了外面的熱氣,所以他感覺不到什麽的,只開口淡淡道:“在下是來練劍的,不曾想竟在這裏碰見了徐兄。”

“劍法啊,我也會一點……”徐風這才轉頭朝著他的方向看了過去,君瑾星生得倒是漂亮,鳳眸薄唇,一身黑衣更添了幾分英氣,只是這性格悶悶的,跟個呆瓜一般,他舀了一瓢冰水澆在身上沖了沖,接著道:“要不要比上幾招?”

徐風與他從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縱然身世淒苦,生活也苦,但他卻好似恣意生長的野草一般,只要那雙眼睛盯住了自己,饒是他有著身為君家少主的傲氣,也不免會覺得自己比他不如了些,心中也似有若無地升起了些敬意。

“咳,自……自然可以。”君瑾星道。

然而這股子敬意還未曾在他心底完全建立起來,下一刻便見徐風將他的衣裳朝著自己迎面丟了過來,那銀灰的素袍突然卷住了他的腰身,直接將人給拉扯進了冰涼的河水中。

少年游(4)

“餵!”他的速度太快,君瑾星都未曾反應過來,這一掉進水中,便連連嗆了好幾口,臉色瞬間憋紅到了極點:“你——”

這話還未落下,便見徐風突然俯身過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君瑾星愈發覺得詫異,剛要動用靈力將人給推出去,卻不曾想徐風的靈力先他一步,扣住了他的命門不說,還帶著人一同往水底沈下去。

水下,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人此刻臉上一片認真之色,更顯得眉目分明,卸下平日裏散漫的偽裝後,他渾身散發著冷峻的氣息。

然君瑾星的眉頭緊皺著,雙手被他扣住了,另一只手也捂著他的嘴,他原以為兩人是堂堂正正地比試招數,未曾想這廝竟然來陰的,用高了自己一階的實力來壓制,不過正當他在心中忿忿不平的時候,河岸邊上突然傳來了兩道熟悉的談話聲。

“你催也沒有用,咱們頂多就是在這白馬驛舊址多浪費上兩天的時間,他們知道踏炎虎不在這裏之後,自然會改道去斷魂橋的。”楊夢漪淡淡說道,在她的對面,是一臉嚴肅的許雙誠。

許雙誠思慮了片刻,接著說道:“我也不過是想要早點完成任務罷了。”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誰能想到這次君家的小子也跟來了……”

楊夢漪的眸底閃過了一抹無奈,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得想辦法支開他,畢竟君家咱們可得罪不起,剩下的那幾個人,不多不少剛好四個,除了那個徐風,都好解決。”

許雙誠也點了點頭道:“不能讓君家那個去斷魂橋,還有徐風,這人確實是最為棘手的了。”

聽著上面兩人的談話,水底的君瑾星也倏然明白過來方才徐風那番動作是為何了。

他的敏銳和反應能力,都是自己想象不到的。

但他堂堂君家少主,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徐風給制住了,未免有些太過丟臉了……

“行了,現在趕緊回去吧,別讓人發現了……”楊夢漪一邊說著,不由瞪了一眼許雙誠:“別一有事情就叫我出來,這樣很容易暴露的。”

說完之後,兩人便離開了這個地方。

察覺到他們的氣息已經遠了之後,徐風也松開了禁錮著君瑾星的手,而後低垂著眸子,似是在思考些什麽。

不過下一刻,便見君瑾星自水中飛身而起,衣裳滴水不沾,碎星劍出鞘,徑直向著徐風的方向刺去。

“餵!”察覺到這些的徐風也是一楞,當即自水中飛出,擡手衣袍飛來,他一面躲避著君瑾星的出招,一面扣好銀色的腰帶。

君瑾星的攻勢極為淩厲,這是他沒有想到的,此刻也不免認真了些,先前被他逼得連連後退,單腳點著水面已然劃出了一道長長的水波,現如今燕歸刀出鞘,徐風也不再躲避,徑直迎了上去。

“叮——”

刀劍相接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淩厲的劍氣與那游刃有餘的刀影相抵,只微微拂動了二人的墨發,卻在這冷泉之上濺起了數十道水柱。

碎星劍的餘勢在徐風的臉頰上劃出了一道細小的血痕,給白皙的臉上添了分肆意的紅,而察覺到這些的他卻只是輕輕勾了勾唇角:“好劍法。”

世家大族的子孫們最喜歡用丹藥來堆砌修為,不僅這修為之下是空殼,便是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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