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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狡猾,李瑜太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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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狡猾,李瑜太壞了吧……

花宜姝客客氣氣地送走了張太醫,然後把曹得閑叫到了跟前,問他知不知道六年前陛下遭遇刺客一事。

曹得閑跟在天子身邊十年,這件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回憶了一番後才道:“咱家記得當時是陛下前往護國寺祈福的路上出的事,那年鬧旱災,流民進不了城,就都擠在城郊,陛下出城沒多久,就被一群流民圍住了。”

花宜姝奇怪道:“侍衛呢?就那麽看著陛下被流民圍住?”

曹得閑道:“當時陛下看流民可憐,想要舍些銀錢給他們,誰料流民中混入了喬裝打扮的刺客……也幸好陛下的後腦比常人平一些,陛下也躲得快,才只是削掉了一層薄薄的皮肉,否則只怕當時就沒了。”

花宜姝捏著扇子的手一緊,追問,“後來呢?”

曹得閑:“後來陛下養好了傷,又追查出了刺客背後的人,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花宜姝:“誰那麽大膽敢刺殺一國太子?”

曹得閑就嘆氣,“還能是誰,不就是貴妃及貴妃身後的人。”

花宜姝了然,又是這幾個原書中連名字也沒有的惡毒炮灰,她道:“陛下後來養好了傷有說什麽麽?”

曹得閑搖頭,回憶道:“養好傷後陛下就再也沒提起過這事兒。”

花宜姝想問問李瑜知不知道自己那個地方不能再長出頭發,還未開口就把話咽了回去,畢竟這一直是她和李瑜的秘密,這些下人並不知情,她也不想叫他們知道。於是便換了個話頭,“那後來貴妃一黨是什麽下場!是不是被推出去斬首淩遲了?”

曹得閑不知道夫人為何問起這個,如實答道:“這倒沒有,貴妃娘家皆下獄流放,貴妃一直活到先帝駕崩,一杯毒酒殉葬了。”

花宜姝一驚,什麽,刺殺太子這麽大的罪過,竟然還能平平安安活到小處子登基的時候?他這也太心慈手軟了,要換做是她,非得把那膽敢派人刺殺她的賤人推出去活剮了不可!

也許是花宜姝面上的怒色表現得太過明顯,曹得閑忽然福至心靈,道:“當年貴妃受先帝寵愛,哪怕她犯了這樣的大事,先帝也沒舍得殺她,只是將她禁足宮中,等到先帝駕崩,陛下登基時,倒有些還惦記著那件舊事的臣子上奏將貴妃車裂而死,陛下卻沒準奏,只是下令讓她給先帝殉葬。”

曹得閑提起這事時還滿臉崇拜,顯然是覺得陛下胸襟寬廣非常人能及,花宜姝卻只覺得李瑜是個傻子,那個貴妃從小就在陷害他,把他關進黑屋子裏放蟲子放老鼠,還讓人扮鬼企圖嚇瘋他,在他被封為太子後又多次派人刺殺,但凡他運道差些,屍骨都早就涼了。要換做是花宜姝,非得先將人關進黑屋子讓她好好體會一番曾經做過的壞事,再按照次數派人刺殺她,她要是能一一撐過去,再賞她個體面的死法。

一來麽,是狠狠出一口惡氣,否則她夜裏睡覺都不安穩;二來麽,自然是殺雞儆猴,叫所有人都看看,膽敢越雷池一步,就是這麽個下場。

她現在可算是明白為什麽曹得閑之前敢自作主張那麽多次了,遇見這麽個心慈手軟的主子,膽子可不就大了?

從前李瑜越是心軟她越是高興,畢竟這意味著哪怕她將來不慎暴露,也不至於結局太慘;但是現在,花宜姝心裏只剩一個恨鐵不成鋼,她覺得李瑜蠢,太蠢了!簡直是要氣死她了!

……

巫州,鬼樓。

楊靖本身武藝不弱,又曾經被孫太傅教導過,算是個文武全才。在鬼樓當中,像他這樣的人實在罕見。

畢竟讀書習武本就不是尋常人家能供得起的,那些能供得起的人家,也早早給兒子選好了路,要麽考科舉要麽考武舉,極少會犯事流落到鬼樓這樣的地方,更別提楊靖這種文武雙全的了。

正巧鬼樓好幾個堂口被毀,正是急缺人才的時候,因此楊靖一來就受到越不凡重視,而在證明了本事後,更是被封了個副使的位置。

鬼樓首領自然是樓主越不凡,其下是左右二使,二使下邊是四位副使,這些人就是鬼樓最位高權重的了,而鬼樓下邊各個堂口的堂主,都要聽從副使的調遣。

一般人進入鬼樓,都是先從灰衣殺手做起,立功後能升做各個堂口的副堂主,再慢慢往上爬成為堂主、副使、左右二使……哪怕是從副堂主升做堂主,少說也要幾年功夫,楊靖一來就是副使,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嫉恨,尤其是原本在競選副使之位的那幾名堂主,更是將楊靖看做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拔之後快。

短短數日間,楊靖已經或是主動或是被迫接下了十幾人的挑戰,雖然沒有一次敗下陣過,但身上也不免掛了彩。

這一日他又一次贏下了一名堂主的挑戰,那人被他打得鼻青臉腫,他卻也被踢傷了的膝蓋骨,走起路來微微有些跛。越不凡坐在上頭觀戰,見楊靖又一次贏了,他立刻拍手叫好,“好!不愧是楊副使!”又對左右諸人道:“如今你們可服氣?”

鬼樓諸人對上越不凡的視線,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面上都浮起了笑容,齊齊說服氣楊靖成為副使,又異口同聲說楊靖文武雙全,有他加入,鬼樓必定能更上一層。

越不凡幾步過來拍拍楊靖的肩背,很是體貼地避開了楊靖身上受傷的地方,低聲同他道:“楊兄弟,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也看到了,他們桀驁不馴,並不是每一個真心服我這個首領。自從那幾個堂口被朝廷鷹犬端了之後,底下更是人心惶惶,今後可就要靠你多多幫襯了。”

楊靖心道你就做戲吧!倘若沒有你默許,那些人會這樣明目張膽找我麻煩?真當我是那些頭腦簡單的武夫?

然而面上,楊靖卻是道:“首領放心,既然上了這鬼樓,我已別無退路,自然要盡心盡力幫著首領做事。只是……”他些微露出些不滿來,“之前說好的美人什麽時候給我?城裏妓館我都逛膩了。”

聞言,越不凡露出個了然的笑來,“放心,人已經送到你屋裏去了。”

楊靖半信半疑,“當真?有沒有嫂子一半漂亮?”

越不凡哈哈一笑,“我怎麽能虧待兄弟,自然是比你嫂子還要漂亮!”

楊靖也哈哈大笑起來,“我信首領這話!”

說罷他就急匆匆返回了,渾然一副急不可耐的色鬼模樣。

越不凡看著他迫不及待的背影,心中懷疑終於放下。

楊靖剛開始被招攬進鬼樓,就是沖著錢財和美人來的。越不凡為了籠絡他,當然是一一滿足,只是錢財好得,美人卻不好尋,好在這楊靖也沒見過什麽世面,巫州城裏的青樓就能滿足他,越不凡派人跟了他幾日,見楊靖每隔一日下山都是去城裏逛窯子,再沒有別的算計,這才稍稍放心。

只是前幾日,越不凡的暗衛忽然發現他在蕭青的小樓附近轉悠,越不凡就此起了疑心。蕭青是他費了大功夫才能到手的人,他不會容許任何人覬覦,楊靖要是有賊膽惦記蕭青,他第一個就要殺了他。然而今日聽楊靖主動提起蕭青,言語間一片坦蕩,越不凡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也對,楊靖好色,蕭青又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楊靖好奇探究也是尋常。

另一邊,楊靖腳步加快地離開了大堂,一直到感覺不到越不凡的註視,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來到鬼樓統共還不到一個月,真要表現得忠心不二,越不凡必然不可能信他,畢竟他當初就是沖著錢和色來的,一開始進鬼樓,他很謹慎地沒有任何尋找蕭青的舉動,而且為了打消越不凡的懷疑以及聯系朝廷的人,時不時就下山逛一逛城中妓館,頭先幾日,他能感覺到有人能暗中跟蹤,一開始還以為是朝廷的人,結果在留下記號後久久不來相見,越不凡才猜測是鬼樓的探子。

再後來,鬼樓的人不再跟蹤了,他卻遲遲沒有聯系上朝廷的人,正當楊靖生出不安時,有個同樣隱藏在嫖客當中的人將同樣的記號按在了他手上,至此楊靖才聯系上朝廷的人,也終於能安心繼續臥底任務。

前日他拿到一封信,那人交代他必須盡快將信送到蕭青手上。

蕭青居住的那棟小樓一直受到越不凡的嚴密監視,楊靖出於謹慎還未敢接近,但是手裏這封信是上頭特意交代要盡快送去的,楊靖不敢耽擱,才冒險去了蕭青的小樓。

果不其然引來了越不凡的懷疑。

不過有了今日這一遭,越不凡應當多少打消了對他的猜忌。

楊靖心中這樣想,一進門就發現床上綁了個女人,正滿目驚恐地看著他。

楊靖沒有理會,將人抓起來放到角落裏,自己給傷口上了些藥然後就躺上了床。

女人嘴巴被堵住,嗚嗚嗚的聲音時不時響起,後來興許是喊累了,倒在地上睡著了。

楊靖卻始終無法入睡。

他在想念趙慕儀。

他小時候是憑著一副厚臉皮和一副不怕疼的卑賤身軀硬扛著去孫太傅的私塾偷聽。他不懂讀書有什麽用,他只知道富貴人家都會讓孩子去讀書,讀書一定會有大好處,他無父無母,只能自己為自己謀劃。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趙慕儀。沒有趙慕儀,他早就被趙家的下人趕出了私塾,根本不會有讀書識字的機會,沒有趙慕儀,他哪怕不餓死,也是骨瘦如柴形容憔悴,根本沒有力氣去習武。

所以沒有趙慕儀,就沒有他楊靖。

身上的傷還在發疼,藥酒擦上去更疼了,楊靖卻哼都不哼一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哪怕再苦再累再兇險,他也一定要功成名就,然後回去風風光光帶著她離開趙家!

……

十月初五這天晚上,花宜姝拖延了兩日的葵水來了。

也許因為是這些日子好吃好喝有人服侍,也不必擔驚受怕處處防範,花宜姝這一次也痛,但不像上次那樣痛得站不起來出不了聲,還在她勉強可以忍受的地步。

立刻讓人熬了暖宮的甜湯,又有幾個侍女一刻不停地按照上個月李瑜教的法子按揉肚子,雖然手法沒有李瑜的好,但花宜姝還是好受許多。

她瞇著眼靠坐在床頭,想想上一次痛得死去活來,正是她剛剛逃出青樓沒多久,驚險逃亡趟過冷水生了小病一刻不敢懈怠,而如今美食華服侍從成群,沒有一處不合心的,堪稱一個天一個地,這也才一個多月啊!

她這邊的動靜很快傳到了李瑜那裏。

李瑜一刻不停就趕了過來,看見兩個侍女圍在花宜姝身邊給她按鈕小腹,眼見她們連穴位都按錯了幾個,他面上冷淡,心裏卻不由嫌棄侍女按揉得沒他好,上來就要趕人。

花宜姝卻是一見到他,就想起來張太醫和曹得閑說的話,再加上肚子疼心情不好,當即冷冷道:“陛下金尊玉貴,妾身不過微末之身,哪裏配得上陛下親自照顧?妾身實在惶恐。”

李瑜聞言懵了,一動不動看著她。

【你……你怎麽說話這樣奇怪?】

花宜姝當著他的面前哼了一聲,咋滴啦?就你會陰陽怪氣嗎?

見花宜姝面色不對,屋子裏的侍女面面相覷,不知是該繼續還是要退下。

李瑜:“出去吧!”

侍女們如蒙大赦,一一退了下去,李瑜則立刻坐到了床沿,不由分說就開始給她按摩。

花宜姝:“陛下不覺煩嗎?也是,現在不煩,過個兩日又要嫌我煩了。”

李瑜皺眉,“那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不一樣。”

花宜姝挑眉,“哪裏不一樣?”

李瑜沒有說話。

【你怎麽能翻舊賬呢?那時候朕不是還沒和你好嗎?如今當然不同。】

他抿了抿唇,開口道:“你要算賬,等七日後再算。”

為什麽是七日後?這個念頭轉過,花宜姝倏忽想起,七日後她葵水就徹底走了。

她心裏那一點火咻一下全沒了,反而有些難為情起來。

這小處子,也太壞太狡猾了,這叫我怎麽好意思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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