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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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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鳶尾拿過一只碗,倒入水,再把那顆墨綠色藥丸放入碗中,藥丸一瞬間融化開,一股異香隨之而來。

墨綠色的藥丸在琉璃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妖魑,幽幽綠綠散發出吞噬的光芒。鳶尾從指環內拿出一枚細小的銀針,在指腹上用力一戳,鮮血咕咕冒出。

隨後滴入碗中,那滴鮮血一融入這幽綠的藥水裏,奇跡般的,整碗藥水染成了赤色,比鮮血還要濃郁半分,宛若灼人的火焰,可將碗融化了般。

此時,夙璃已從浴房走了出來,他額前的碎發被打濕,身上的交領長衫隨意穿著,露出了精致的鎖骨,連外衫都沒穿就走了出來,越是這般隨意,越是邪魅到了骨子裏,這種能將人殺死的誘.人。

他眼尾仍舊是赤紅,比這碗裏的藥還要赤紅,他慢慢走過去。

鳶尾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她張揚的美能奪走所有的目光,能奪走所有的呼吸,讓人忽視不掉,像纏藤似的將人緊緊禁錮在她的範圍裏。

“適才,適才臣想到家鄉的習俗,在臣的家鄉,如果倆人要在一起,那麽就要各自先取下一縷青絲,然後將青絲放在一處纏繞,這樣就永遠不會分開。陛下,你可願意為臣剪下一縷青絲。”夙璃精致的鼻梁透出一種誘.人的美感。

鳶尾垂下眸子,隨後翹起,亮閃的瞳仁折射出他邪魅的俊臉。

“美人可願為朕喝下這碗藥湯,我們旻氏皇族也有一習俗,若那人肯為對方喝下這碗情水,那便是真心對待的。”

夙璃看向那碗藥湯,腐噬人心的湯,他慢慢走過去,宛若看到了自己面無表情的臉。

一滴血從他眼角滴落,滴至碗中,泛起了一片血花。

那滴血的名字叫做哀。

“朕以自身血液做為藥引,喝了這藥就會為滴血之人動情,終生只愛那人,不知美人願不願意,若是不願意,美人就將它倒掉,若是願意,美人就當著朕的面將它喝了。”

夙璃拿起藥碗,將杯中的藥湯一飲而盡,他轉過頭,嘴角殘留著鮮紅的血液。

鳶尾微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只覺得他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特有的味道,他兀地走了過來,將她整個人禁錮在懷裏,他的唇猛地壓了上來,一切皆是在意料之外。

最讓她意外的是,他將她的唇齒撬開,一股帶著濃郁血腥的藥味渡入了她的口中。

鳶尾在他腰側用力你捏了一下,他將她雙手禁錮在腰後,讓她更加貼緊他的身軀,倆人之間再無一絲縫隙。

而他的唇更是抵死糾纏著她,讓她沒有一點退縮的餘地,藥水隨之滾入喉間。

他這才放開了她:“陛下,臣願意喝,臣願意為陛下做所有事,不過臣也希望陛下對臣是一樣的。”

鳶尾背過身,此時不知是什麽滋味,很亂。

夙璃從身後抱住了她,隨後又將她整個人抱起,走向那張寬大的床,他抱住她,倆人雙雙躺在床上。

鳶尾曾經問過,這藥多久見效,回答是立竿見影的。

不過本身相愛的倆人吃了宛若沒吃,自欺欺人罷了。

鳶尾看著他,仔細地瞧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不一樣的東西,想看一看這藥效到底會起到什麽作用。

夙璃微微笑了笑:“陛下這般盯著臣,可是喜歡臣?”

鳶尾只覺得他的聲音較比平日裏的柔和,第一次瞧著他帶著笑意的臉,問:“那美人呢?可喜歡朕?”

“陛下是臣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臣自是喜歡陛下。”

原來就算明知是假話,也覺得悅耳動聽,或許沒人能懂,一個人的心就只會為那麽一個人而心動,哪怕別人再好,眼裏早就裝不下其他人,不過這不能改變些什麽,這藥丸亦有保質期,為時一年,一年過後,這期間所有的一切皆成空。

就當是不甘心為這段單相思畫上圓滿的句號,過後,倆人之間也是該有個了斷了。

“那陛下呢?”夙璃又問。

“朕愛美人,但更愛江山,這大好河山,如若朕不守護,就會付諸東流,朕百年後有何顏面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鳶尾看著他:“只要美人對朕不存二心,朕不會虧待於你。”

或許他們之間註定只能把情愛拋一邊,他們之間就是如此的立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倆人一時都沒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夙璃聽到了身旁微弱的呼吸聲,他側眸望著她,將她臉上的亂發撥開,她的臉很白,他用手掌量了量,似乎還沒他的手掌寬。

“我喜歡你。”

夙璃頓了頓,手掌僵硬的停在半空中,看著她仍未睜開的雙眼,他小聲問:“陛下說什麽,再說一次。”

“我喜歡你,朕喜歡你。”

夙璃忍不住勾起唇角,那是一種發自心靈的笑,在這個夜裏,可能再沒人能懂他的感覺,只是那笑一瞬間變成了苦笑,就像她裙擺上的那株赤色鳶尾花,苦澀的絕望的愛。

而他也沒能聽到她喉間沒發出聲的那句,但我永遠不會再相信你,再不會相信你。

翌日早朝後,倆人用了早膳,鳶尾批閱奏折,夙璃在一旁磨墨。

從遠看去,女子一身月牙白的紗裙,由於是夏季,袖口采用的是幾乎透明的白紗,能看到纖細雪嫩的手臂。她端端正正坐在那,挺直嚴肅的面容與她妍麗的身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本該是個妖艷的小女君。

而男子一身玄色袍子,他一手磨著墨,一眼瞧著批閱奏折的女子,連袖口的袍子被墨沾染上了,也渾然不知。

一整個上午是在忙碌中過去的,沒停歇過一會,直到鳶尾趴在案幾上睡著了過去。

夙璃望著她細細小小的身影,好一會才走過去,將纖弱的她抱在了懷裏,女子太輕了,幾乎不需要什麽氣力就抱了起來。

夙璃下意識朝她望去,雖然瘦,可是該有的地方卻一點也不含糊,他默默把目光移開,看向別處。

鳶尾聞到一股熟悉的幽香,是他身上的香味,越靠近味越濃,她睜開雙眼,瞧著他的美人溝,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

夙璃又垂下頭,四目相對。

好似他們眼中就應該有對方的樣子。

“朕帶你去一個地方。”鳶尾開口。

“去哪。”夙璃問。

“去了就知道了。”鳶尾說。

一條寬闊的官道上,一匹黑色的高大駿馬上坐著一白一黑倆個身影。

風吹起了倆人的衣擺,這風光綺麗,大好時光,俊男美女,連天空飛過的小鳥也被這對衣衫倩影吸引了去。

隨後,是一望無際的向日葵,遠遠瞧去,金色的霞雲宛若與金黃色的花海連成了一片,一眼竟望不到頭。

倆人躍下了馬,鳶尾滿目皆是這黃金一般的花朵,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鳶尾笑了,笑得很大聲,她迎著風大聲感到:“餵!你們還好嗎?”

夙璃牽起她的手步入花海中,他問:“陛下喜歡這向日葵?”

鳶尾點了點頭。

夙璃瞧著這大片的向日葵,倒不覺得有多稀奇。

春風十裏,不如牡丹賞起。

“陛下因何喜歡它們。”夙璃問。

鳶尾轉過身望著他,她的眸中仿佛有著千萬種訴說,但都化作了一句話:“因為它們每一朵花都向著同一面。”

夙璃微瞇起眼,望著一望無際的花海,每一朵都對著太陽露出了笑臉。

他牽著她的手踏步在花海中,迎著陽光,風徐徐吹來,他們奔跑,他們歡暢,他們似乎忘了對方的身份。

在這一刻,倆人跌落在一望無際的花海裏,有的只是陽光,風,花,還有面前的他(她)。

鳶尾一頭烏絲散開,一襲月牙白的袍子,還有熠熠生輝的眸子,宛若藏著世間最明亮的璀璨。

夙璃望著她,這朵花勝過世間千萬朵花,世間僅此一朵。

他的手掌遮住她雙眼,他輕輕吻了上去。

鳶尾只覺周身滿是淡淡的清香,還有他身上濃郁的幽香。

不知是誰更柔一些,不知是誰在輕聲呢喃,不知是誰將對方的呼吸融入了對方。

似蜜似甜,似澀似苦,這鏡花水月,這人間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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