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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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趙家對於今天的這場晚宴格外看重, 除了趙家父母，趙墨臣和趙洛，就連趙老爺子都一同到場。顧家的人除了明音外也都來了。
眾人接連而入, 顧汐月自然而然坐在趙墨臣身旁。
她這麽一坐, 趙母就比較尷尬了。
老爺子坐在主位, 順位分別是最受寵的小兒子趙洛和孫子趙墨臣, 丈夫則提前坐在了另一邊。如今被搶占了兒子身邊的位置, 趙母只能強忍不愉挨著顧家坐下，這樣看她倒是像那個外人。
顧汐月對這一切毫無察覺, 笑著在趙墨臣耳邊說著悄悄話，時不時又拉一下他的袖子, 絲毫沒把長輩們放在眼裏。
趙母越看越覺得心底不痛快，她不好表露, 臉上掛起公式化的笑：“明音還沒來嗎？”
她這樣一問，讓顧母心底直打著突突。
趙家突然設宴，讓他們一大家子都猝不及防, 雖然顧黎舟說明音會到, 但她很怕又臨時變卦, 到時候不好解釋的是他們, 難堪地也是他們。
顧母看了眼時間，“黎舟, 你再去催一下明音。”
趙母不說話, 其實已經有點不滿了。
“明音也真是的，明知道趙爺爺請客, 還來這麽晚。”顧汐月早就對顧明音記恨上，趁此機會吹起了老爺子的耳邊風。她知道老爺子軍人出身，天性古板, 最討厭小輩不遵守時間觀念。
哪成想老爺子並不惱，只是笑笑：“沒事，這時候路上堵，晚點正常。”說完又問，“那孩子怎麽一個人過來，難道不和你們一塊？”
顧母笑容僵硬。
她不好直接說家裏醜事，隨便找了個借口：：“明音剛來城裏，可能和我們住不習慣，所以和朋友住在了學校那邊，上課也方便。”
老爺子不太認同：“孩子小，還是住在家裏好，你們既然把人家收養來，就要擔起為父為母的責任。”
“您說的是。”
時間流逝，又過五分鐘。
包間的門總算被人打開。
顧汐月渾身一震，急忙坐直，迫不及待想看顧明音的好戲。
母親讓管家準備禮服時，她偷偷把自己不要的裙子換了過去，那條裙子嫩黃，會把人顯得很黑，她就等明音露面，在趙家人和心上人眼前出醜，到時候長輩看她那樣穿，臉色肯定很好看。
顧明音想借此機會得到趙家好感？
門兒都沒有。
顧汐月的微表情裏滿是對顧明音的惡意，殊不知坐在她對面的顧嘉禹已經把她的所有面部變化看在眼裏。
自從經過先前那一系列事，他已經不能像原來那樣相信這個妹妹。
如今他清晰看見她眼底的竊喜與惡意，與往日甜美乖巧的模樣大相徑庭。
惡意。
是對顧明音嗎？
顧嘉禹渾身難受，他不想把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想的那麽壞；可是也不能忽視她此刻的眼神，那個眼神是那樣陌生，那樣醜陋，讓他忍不住去懷疑她。
“顧小姐，就是這裏了。”
服務生讓開路，一抹纖細皎皎的身影映入眾人眼簾。
她一頭烏發，手裏拎著裝飾用的小香包，白裙及膝，腳上搭一雙銀色短跟鞋，兩條腿被裙子修襯的又細又長。女孩臉蛋小，眉目深，容貌精致，姿態得體，竟讓整間包間都變得蓬蓽生輝起來。
滿室俱寂。
顧嘉禹瞪大眼睛看著她，直接把茶水抖落到桌上。
趙家人的眼神更是驚訝。
他們以為這個鄉村裏出來的小姑娘就算不是土土的，灰灰的，也一定是格格不入，膽怯的。
可是沒有。
她就像真正的大家千金，神色作態滿是落落大方。
趙墨臣也很愕然，註視著明音幾乎忘記反應。
——她竟然真的來了。
——為了他嗎？
趙墨臣扣緊十指，忽而緊張起來。
看到明音按照約定出現，顧母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到肚子裏，笑容也變得輕松，她立馬起身相迎：“明音來了，快坐，大家都等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車。”顧明音對老爺子頷首表達歉意，拉開椅子坐下。
她坐的也很端正，這讓老爺子和趙家那邊十分欣賞，也讓原本還擔心她出醜的顧母滿意起來。
“沒事，來了就好。”老爺子心情不錯，對趙洛說，“洛洛，叫人傳菜吧。”
趙洛按了呼叫鈕。
菜還要一些功夫上，趙老爺子主動和她攀談：“你叫明音？”
“是的。”明音對待老人向來禮貌，“我叫顧明音。”
“好名字，我女兒也有個音。”想到早亡的幺女，老爺子唇角的弧度往下耷了耷，緊接著又笑呵呵的，“阿臣的事我已經聽趙洛說了，小姑娘你很勇敢，要不是你及時報警還有聯系我們，阿臣還不知道要遭受點什麽。”
趙老爺子年輕時是名聲赫赫的特級幹部，得罪過的人自是不少。
幾十年前，他年僅16歲的女兒遭遇仇人綁架，歹徒行兇後囂張地把女兒屍首丟於趙家後山，這給目睹女兒慘狀的趙老夫人造成巨大打擊，至此後郁郁寡歡，哪怕兩人後來又有了趙洛，趙老夫人也沒挺過那場喪子之痛，最終撒手人寰。
趙墨臣是趙老爺子唯一的孫兒，他很擔心多年前的厄運再次降臨，於是對他看管嚴格。
趙老爺子對顧明音的感激寫在臉上，反而讓本來想應付這場宴會的顧明音不好意思。
“趙爺爺您別這樣說，我也只是舉手之勞。”要說起來，趙墨臣被綁架有她一半原因，要不是她沒搞清楚劇情，他也受不了那一遭。
老爺子搖頭：“舉手之勞，難得就是這個舉字。你和阿臣非親非故，卻救了阿臣的命，那麽趙家就該還你的恩。”
老爺子話已至此，趙父已經知道他的意思。
他看向顧父，跟著寒暄：“老顧你收養了一個好女兒，這孩子以後定能成大氣。”
“哪裏哪裏，趙董高擡了。”
趙母也對顧母說：“您真是享福了，大兒子幫你們管公司，還有一對人人羨慕的雙胞胎，現在又多出一個這麽懂事的女兒。不像我，墨臣有你們老大一半出息我就滿足了。”
趙家誇得超出預料，那一口一個“收養”，“多出來的女兒”反倒讓顧家尷尬起來，他們強撐著笑，時不時朝明音掃幾眼。
她沒反應，沈默喝著茶，這讓顧家人松了口氣。
一陣家常過後，兩家進入正題。
“我看我們兩家有緣，不如尚悅那個項目，我們就一起做吧。”
顧家父子等的就是這句話，兩人激動地正要答應，餐桌上突然響起清脆的落杯聲。
是明音。
顧父表情慌了慌，像是生怕她做些什麽。
此時服務生前來上菜，打破了這短暫的死寂。
顧父看著桌上的紅酒，突然有了主意，笑著對明音說：“明音，老爺子不能多喝酒，你要不替我們一家人向爺爺敬一杯。”
他特意加重了“一家人”三個字。
顧父知道明音很在意“家人”這倆個字，她就算再想鬧，就算再生氣，也會因為被得到父母認同而軟化。
顧父有些後悔沒在明音討好他們時接受她，不過現在應該也不晚。
明音緩緩放下茶杯，起身倒酒。
顧父見此，那點忐忑徹底不見。他就知道顧明音還是那個顧明音，這麽渴望得到父母關愛的明音不會真的不要他們。
顧明音共倒了兩杯，一杯給爺爺，一杯握在手裏。
她緩緩起身，笑意始終不變，“顧先生說的對，我是該敬爺爺一杯，不過不是替你們顧家，而是替我自己。”
顧先生……
那個稱呼讓在場幾人均變了臉色。
看著神色淺淡的顧明音，顧母突然意識到什麽，強顏歡笑著，“明音，你別鬧，現在不是你耍脾氣的時候。”
“耍脾氣？”顧明音似笑非笑，反問向顧黎舟，“大哥，你覺得我是在耍脾氣嗎？”
顧黎眸光一銳，起身沖身旁的顧嘉禹招手：“嘉禹，你先帶妹妹們出去。”
他沒動，抿著唇不由瞥過去。
“大哥你慌什麽？難不成你怕我搞黃你那覬覦許久的十個億合同？”
她說的這樣直白，讓兩家人臉色都掛不住。
只有趙老爺子覺察到這裏面有其他內幕，一直沒有行動，安安靜靜聽著她說話。
“趙爺爺，趙伯父，趙伯母，還有趙老師，實話和你們說吧，其實今天根本不是我自己想來的。”
她環視一圈，最後饒有興趣地欣賞著顧黎舟愈變的表情。
她沒有理會別人怎麽看她，直接拿出手機從裏面找出一段通話錄音，免提，播放。
“顧明音，給你一個小時時間，如果你今晚不出現，那麽你將馬上從南山離開，我保證過了今晚，江城任何一個學校都不會收你。”
“當然，如果你想回到你養父母那邊，想成為給你哥哥換取彩禮的一份金錢，那我不會攔你。”
偌大的包間裏，從手機傳出來的聲音清晰回蕩在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耳朵。
所有人清楚聽到他的威脅，還有他語氣中的不屑與冰冷。
顧家人的臉色可以說是五彩繽紛，趙家那邊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向來彬彬有禮、令旁人艷羨的顧家長子會以這樣的手段去威脅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少女。
顧明音樂見他們此時的慌張失措，笑意加深，那點因被威脅而不平的憋悶得到短暫的暢快。
“你和我出來。”
顧黎舟知道這樣下去大事不妙，走過來便想強行帶她離開。
顧明音哪會給他得逞的機會，先一步起身站到老爺子跟前，躲開對方伸過來的胳膊，果真，顧黎舟止步眼前。
顧明音篤定顧黎舟不敢當著老爺子的面拉扯她，乖順的站在老爺子跟前，目光逼人。
顧明音一字一句，字字諷刺：“如果這些話只是對一個從大山裏收養來的女孩來說，那是威脅；可是如果，這些話是說給有著血緣相親的妹妹，骨肉相連的女兒。”
明音頓了下，對著目露恐慌的幾人嘲諷一笑： “趙爺爺，您覺得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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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接連而入, 顧汐月自然而然坐在趙墨臣身旁。
她這麽一坐, 趙母就比較尷尬了。
老爺子坐在主位, 順位分別是最受寵的小兒子趙洛和孫子趙墨臣, 丈夫則提前坐在了另一邊。如今被搶占了兒子身邊的位置, 趙母只能強忍不愉挨著顧家坐下，這樣看她倒是像那個外人。
顧汐月對這一切毫無察覺, 笑著在趙墨臣耳邊說著悄悄話，時不時又拉一下他的袖子, 絲毫沒把長輩們放在眼裏。
趙母越看越覺得心底不痛快，她不好表露, 臉上掛起公式化的笑：“明音還沒來嗎？”
她這樣一問，讓顧母心底直打著突突。
趙家突然設宴，讓他們一大家子都猝不及防, 雖然顧黎舟說明音會到, 但她很怕又臨時變卦, 到時候不好解釋的是他們, 難堪地也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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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母不說話, 其實已經有點不滿了。
“明音也真是的，明知道趙爺爺請客, 還來這麽晚。”顧汐月早就對顧明音記恨上，趁此機會吹起了老爺子的耳邊風。她知道老爺子軍人出身，天性古板, 最討厭小輩不遵守時間觀念。
哪成想老爺子並不惱，只是笑笑：“沒事，這時候路上堵，晚點正常。”說完又問，“那孩子怎麽一個人過來，難道不和你們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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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好直接說家裏醜事，隨便找了個借口：：“明音剛來城裏，可能和我們住不習慣，所以和朋友住在了學校那邊，上課也方便。”
老爺子不太認同：“孩子小，還是住在家裏好，你們既然把人家收養來，就要擔起為父為母的責任。”
“您說的是。”
時間流逝，又過五分鐘。
包間的門總算被人打開。
顧汐月渾身一震，急忙坐直，迫不及待想看顧明音的好戲。
母親讓管家準備禮服時，她偷偷把自己不要的裙子換了過去，那條裙子嫩黃，會把人顯得很黑，她就等明音露面，在趙家人和心上人眼前出醜，到時候長輩看她那樣穿，臉色肯定很好看。
顧明音想借此機會得到趙家好感？
門兒都沒有。
顧汐月的微表情裏滿是對顧明音的惡意，殊不知坐在她對面的顧嘉禹已經把她的所有面部變化看在眼裏。
自從經過先前那一系列事，他已經不能像原來那樣相信這個妹妹。
如今他清晰看見她眼底的竊喜與惡意，與往日甜美乖巧的模樣大相徑庭。
惡意。
是對顧明音嗎？
顧嘉禹渾身難受，他不想把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想的那麽壞；可是也不能忽視她此刻的眼神，那個眼神是那樣陌生，那樣醜陋，讓他忍不住去懷疑她。
“顧小姐，就是這裏了。”
服務生讓開路，一抹纖細皎皎的身影映入眾人眼簾。
她一頭烏發，手裏拎著裝飾用的小香包，白裙及膝，腳上搭一雙銀色短跟鞋，兩條腿被裙子修襯的又細又長。女孩臉蛋小，眉目深，容貌精致，姿態得體，竟讓整間包間都變得蓬蓽生輝起來。
滿室俱寂。
顧嘉禹瞪大眼睛看著她，直接把茶水抖落到桌上。
趙家人的眼神更是驚訝。
他們以為這個鄉村裏出來的小姑娘就算不是土土的，灰灰的，也一定是格格不入，膽怯的。
可是沒有。
她就像真正的大家千金，神色作態滿是落落大方。
趙墨臣也很愕然，註視著明音幾乎忘記反應。
——她竟然真的來了。
——為了他嗎？
趙墨臣扣緊十指，忽而緊張起來。
看到明音按照約定出現，顧母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到肚子裏，笑容也變得輕松，她立馬起身相迎：“明音來了，快坐，大家都等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車。”顧明音對老爺子頷首表達歉意，拉開椅子坐下。
她坐的也很端正，這讓老爺子和趙家那邊十分欣賞，也讓原本還擔心她出醜的顧母滿意起來。
“沒事，來了就好。”老爺子心情不錯，對趙洛說，“洛洛，叫人傳菜吧。”
趙洛按了呼叫鈕。
菜還要一些功夫上，趙老爺子主動和她攀談：“你叫明音？”
“是的。”明音對待老人向來禮貌，“我叫顧明音。”
“好名字，我女兒也有個音。”想到早亡的幺女，老爺子唇角的弧度往下耷了耷，緊接著又笑呵呵的，“阿臣的事我已經聽趙洛說了，小姑娘你很勇敢，要不是你及時報警還有聯系我們，阿臣還不知道要遭受點什麽。”
趙老爺子年輕時是名聲赫赫的特級幹部，得罪過的人自是不少。
幾十年前，他年僅16歲的女兒遭遇仇人綁架，歹徒行兇後囂張地把女兒屍首丟於趙家後山，這給目睹女兒慘狀的趙老夫人造成巨大打擊，至此後郁郁寡歡，哪怕兩人後來又有了趙洛，趙老夫人也沒挺過那場喪子之痛，最終撒手人寰。
趙墨臣是趙老爺子唯一的孫兒，他很擔心多年前的厄運再次降臨，於是對他看管嚴格。
趙老爺子對顧明音的感激寫在臉上，反而讓本來想應付這場宴會的顧明音不好意思。
“趙爺爺您別這樣說，我也只是舉手之勞。”要說起來，趙墨臣被綁架有她一半原因，要不是她沒搞清楚劇情，他也受不了那一遭。
老爺子搖頭：“舉手之勞，難得就是這個舉字。你和阿臣非親非故，卻救了阿臣的命，那麽趙家就該還你的恩。”
老爺子話已至此，趙父已經知道他的意思。
他看向顧父，跟著寒暄：“老顧你收養了一個好女兒，這孩子以後定能成大氣。”
“哪裏哪裏，趙董高擡了。”
趙母也對顧母說：“您真是享福了，大兒子幫你們管公司，還有一對人人羨慕的雙胞胎，現在又多出一個這麽懂事的女兒。不像我，墨臣有你們老大一半出息我就滿足了。”
趙家誇得超出預料，那一口一個“收養”，“多出來的女兒”反倒讓顧家尷尬起來，他們強撐著笑，時不時朝明音掃幾眼。
她沒反應，沈默喝著茶，這讓顧家人松了口氣。
一陣家常過後，兩家進入正題。
“我看我們兩家有緣，不如尚悅那個項目，我們就一起做吧。”
顧家父子等的就是這句話，兩人激動地正要答應，餐桌上突然響起清脆的落杯聲。
是明音。
顧父表情慌了慌，像是生怕她做些什麽。
此時服務生前來上菜，打破了這短暫的死寂。
顧父看著桌上的紅酒，突然有了主意，笑著對明音說：“明音，老爺子不能多喝酒，你要不替我們一家人向爺爺敬一杯。”
他特意加重了“一家人”三個字。
顧父知道明音很在意“家人”這倆個字，她就算再想鬧，就算再生氣，也會因為被得到父母認同而軟化。
顧父有些後悔沒在明音討好他們時接受她，不過現在應該也不晚。
明音緩緩放下茶杯，起身倒酒。
顧父見此，那點忐忑徹底不見。他就知道顧明音還是那個顧明音，這麽渴望得到父母關愛的明音不會真的不要他們。
顧明音共倒了兩杯，一杯給爺爺，一杯握在手裏。
她緩緩起身，笑意始終不變，“顧先生說的對，我是該敬爺爺一杯，不過不是替你們顧家，而是替我自己。”
顧先生……
那個稱呼讓在場幾人均變了臉色。
看著神色淺淡的顧明音，顧母突然意識到什麽，強顏歡笑著，“明音，你別鬧，現在不是你耍脾氣的時候。”
“耍脾氣？”顧明音似笑非笑，反問向顧黎舟，“大哥，你覺得我是在耍脾氣嗎？”
顧黎眸光一銳，起身沖身旁的顧嘉禹招手：“嘉禹，你先帶妹妹們出去。”
他沒動，抿著唇不由瞥過去。
“大哥你慌什麽？難不成你怕我搞黃你那覬覦許久的十個億合同？”
她說的這樣直白，讓兩家人臉色都掛不住。
只有趙老爺子覺察到這裏面有其他內幕，一直沒有行動，安安靜靜聽著她說話。
“趙爺爺，趙伯父，趙伯母，還有趙老師，實話和你們說吧，其實今天根本不是我自己想來的。”
她環視一圈，最後饒有興趣地欣賞著顧黎舟愈變的表情。
她沒有理會別人怎麽看她，直接拿出手機從裏面找出一段通話錄音，免提，播放。
“顧明音，給你一個小時時間，如果你今晚不出現，那麽你將馬上從南山離開，我保證過了今晚，江城任何一個學校都不會收你。”
“當然，如果你想回到你養父母那邊，想成為給你哥哥換取彩禮的一份金錢，那我不會攔你。”
偌大的包間裏，從手機傳出來的聲音清晰回蕩在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耳朵。
所有人清楚聽到他的威脅，還有他語氣中的不屑與冰冷。
顧家人的臉色可以說是五彩繽紛，趙家那邊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向來彬彬有禮、令旁人艷羨的顧家長子會以這樣的手段去威脅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少女。
顧明音樂見他們此時的慌張失措，笑意加深，那點因被威脅而不平的憋悶得到短暫的暢快。
“你和我出來。”
顧黎舟知道這樣下去大事不妙，走過來便想強行帶她離開。
顧明音哪會給他得逞的機會，先一步起身站到老爺子跟前，躲開對方伸過來的胳膊，果真，顧黎舟止步眼前。
顧明音篤定顧黎舟不敢當著老爺子的面拉扯她，乖順的站在老爺子跟前，目光逼人。
顧明音一字一句，字字諷刺：“如果這些話只是對一個從大山裏收養來的女孩來說，那是威脅；可是如果，這些話是說給有著血緣相親的妹妹，骨肉相連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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