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麽，我們現在被逮捕了麽？”

老人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絲調侃的神色來，開口帶著笑意問這名進來的軍官道：“你可以現在就動手抓人了，不過有些人也許會反抗也說不定。”

那軍官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走到老人的面前開口說道：“開什麽玩笑，我帶人來是加強這裏的警衛工作，畢竟我們不能確定迪恩城方面會不會派一些真正的殺手來，把你們這些為了史塔西覆興的真正英雄殺掉。”

老人終於忍不住也大笑起來，臉上掛滿了得意的神色。

在這一刻他終於可以確定自己脫離了迪恩城裏喬恩大公的掌控，至少在賽羅巴特這塊地盤上，他已經擁有了絕對的統治力。

這份統治力來之不易，他忍受了許多年，才在這一刻趁著喬恩大公衰弱到這般地步，開始了自己的崛起。

“從史塔西東部和北部抽調出來的五萬部隊，是不是已經掌控在我們的手中了？”老人望向身後一名負責軍隊的聯絡官，開口問了今天開會的另一個重要的內容。

那名聯絡官顯然對這件事胸有成竹，趕緊開口回答道：“那些部隊的指揮官顯然都是聰明人，他們也知道趕去迪恩城估計就回不到家鄉了。所以他們聽從了我們的勸告，走得非常緩慢。”

他指了指墻壁上掛著的一幅巨大的地圖，在距離迪恩城非常遙遠的東側比劃了一個大概的位置，笑著說道：“也許驅使他們進攻迪恩城這種事情我們還做不到，但是讓他們觀望十幾天，還是有絕對把握的。”

為首的這個老者又把目光轉移到了自己的副官——也就是前文提到的深淵新星成員，矮人普利特身上，他這個心腹或者說志同道合的助手了解他的每一個想法，兩個人的默契簡直可以用完美來形容——這也是拉魯克梅在賽羅巴特能夠平步青雲的主要原因。

拉魯克梅想也沒想，就立刻開口回答道：“工廠內這個星期生產的六十輛新式遠距火炮，還有塔多亞援助的五十輛蒸汽戰車，都已經被我們用各種理由扣押下來了。這些軍火都將成為未來我們手裏的籌碼，不會出一點差錯的。”

作為法肯裏奇埋在史塔西內的超級間諜，作為現在開始明目張膽反對喬恩大公的人，他手裏掌控的資源，其實要比表面看上去的那些還要巨大。

在這個超級間諜的努力下，賽羅巴特的產能一直都保持在一個較低的水平線上，而那些堆積如山的原材料，還有因為生產流程浪費掉的生產速度——不客氣的說，他一個人就幹掉了史塔西至少一個師團，甚至更多一些。

這就是高級間諜的作用，如果在雙方兵力相當的時候，這些平時看上去遠沒有將領還有王牌風光的隱蔽戰線上的間諜們，就是最後可以左右戰爭勝負的關鍵。

更致命的並非是拉魯克梅延緩了史塔西一個師團成型的速度，而是用他個人的能力還有影響力，左右了賽羅巴特這個史塔西工業區的立場。他們在喬恩大公最需要支援的時候選擇了倒戈，他們在史塔西最需要工業力量的時候，選擇了作壁上觀。

“包括之前我們拖欠的大量軍備單位和物資，我們手裏已經可以組建一個真正具有戰鬥力的加強師團了。正好我們奉命征召的一個新的師正在郊區訓練，忠誠度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不如我們就組建一支屬於我們自己的部隊吧。”

老人看著自己周圍的心腹們，開口說道。

普利特心裏一松，他明白，從這一刻開始，迪恩城就真的成為了一座孤城。在塔多亞徹底騰出手來之前，它不會再得到任何能夠改變局勢的力量了。

……

“轟！”

法肯裏奇軍隊對迪恩城方向上的炮擊根本就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一枚封存著“地獄火”魔法的特制炮彈在史塔西的陣地上開花，掀起遮天蔽日的黑色煙霧，直接將方圓百米都化為了火海。

到處都是彈坑的迪恩城前沿防線上，一名史塔西軍官瞇著眼睛用手拍打了兩下頭頂上落滿了沙土的鋼盔。

黑壓壓的法肯裏奇軍隊士兵在遠程火力的掩護下，緩慢地靠近著史塔西人的陣地，他們小心翼翼地邁過史塔西士兵還有法肯裏奇士兵的屍體，向一個幾乎被炮彈炸平了的高地不停地推進著。

“壓低身體！盡量散開！正面交戰之後，立刻清除威脅，不停地移動是保命的基本手段，緊張是你們最大的敵人！”

在煙霧的後面，法肯裏奇軍隊的軍官正在反覆地提醒著自己新補充上來的手下們，這些士兵來自陶卡巴還有衛茨，算是法肯裏奇的外籍兵團。

這些士兵都來自最高統帥部的特別征召，他們並不擠占正規的國防軍征兵名額，不過卻可以彌補很多法肯裏奇國防軍在征兵方面的缺陷。

經過煽動還有游說，藍笛卡爾的手下成功地在陶卡巴占領區還有衛茨公國都征召到了一些合格的入伍新兵。

而最遠的一支征兵分隊，在塞菲公國那邊都找到了一千多名志願者參軍。因為塞菲公國的大公也忍不住蠢蠢欲動了，可他不敢直接對史塔西宣戰，只能用這樣間接的方式試探一下史塔西到底還有多少戰鬥力。

一旦他確認史塔西已經不行了，至少十萬名塞菲士兵就會第一時間趁火打劫！

無數士兵在法肯裏奇的蒸汽戰車的掩護下，進入到了史塔西軍隊的有效射程，很快密集的箭雨和火炮就落了下來，一些隱藏不好的法肯裏奇軍隊開始被擊中，到處都響起了慘叫聲。

這些法肯裏奇軍隊的勇敢士兵跳進了殘破不全的防禦陣地裏，開始和四面八方湧出來的史塔西士兵，爭奪這個並不寬廣的陣地。

剛才還拍打自己頭盔的史塔西軍官，現在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左翼陣地，那裏已經到處都是法肯裏奇軍隊呼喊的聲音，而他也看到了法肯裏奇軍隊的大旗在陣地的最高處來回地搖晃。

他的臉色因此而變得煞白，因為他知道自己鎮守的這個高地，距離迪恩城就只有短短的一萬多米了。

是的，單位是米！

此刻他不能後退一步，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在這裏後退了，那麽法肯裏奇軍隊就會距離迪恩城更近了。他摸了摸懷裏的一個空了的煙盒，嘴唇因為過度用力抿在一起而變得毫無血色。

他曾經和心目中最偉大的史塔西領袖——喬恩大公的貼身衛隊隊長恩努斯科見過一面，他看到了對方欣賞的眼神。所以他決定這一次誓死不退，因為這是他作為一名史塔西軍人的信仰。

於是他選擇了對自己崩潰的左翼視而不見，下令部隊繼續堅守在四面漏風的陣地上。

“你們幾個，立刻帶上剩下的武器，想辦法守住左翼的側面，我們背後就是迪恩城了，我們已經不能後退了！所有人都要有作為史塔西軍人的覺悟，要為喬恩大公閣下流幹最後一滴血！”

他大聲地下達了繼續堅守的作戰命令，說話的時候他正前方的法肯裏奇部隊已經在突擊火炮的掩護下，徹底將陣地突破了開來！

他咬了咬牙，握緊了腰間的長劍——現在是他親自去戰鬥的時候了。

就在這名史塔西軍官身後大概五公裏的地方，一個秘密的地下掩體內，麥卡錫還有卡爾作為現在史塔西軍隊的前線最高指揮官，正在視察他們的防禦陣地。遠處的炮聲密密麻麻聽不清次數，不過兩個人依舊從陪同他們的集團軍指揮官那裏，得到了一些不算是太好的消息。

“麥卡錫將軍大人，卡爾將軍大人，我們的部隊缺乏能夠摧毀蒸汽戰車的重型武器，士兵們為了對付法肯裏奇人的戰車，付出了無數寶貴的生命。”

這名將軍無可奈何地陳述著自己部隊這些天來遭受的慘重損失：“三天裏我得到了一千多名士兵的補充，可是我的部隊陣亡了整整四千人。”

卡爾因為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支持前線的將領們，所以只好跟著一起抱怨。事實上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後方的工業基地越來越拿迪恩城不當回事了：“來自賽羅巴特的重型武器兩周前就中斷了，從其他地方運來的武器設備也被後方以各種借口截流……”

“卡爾先生。”麥卡錫看著地圖，最終指了指陣地前方已經被法肯裏奇部隊打爛了的防線，對自己的同事開口說道：“你應該讓部隊從這裏撤下來了，他們在那裏只能是白白送死。”

卡爾苦笑了一聲，然後走到地圖前面，目光從那個標註著十四公裏的距離標志上挪開，才開口對麥卡錫說道：“將軍大人，您不是不知道，我們已經沒有後退的空間了。喬恩大公閣下早在二十天前，就已經下達了死命令，所有部隊不得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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