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菁恢覆了她原來的樣子，球從她手裏滑落下來，我就在球裏被轉得頭暈眼花，還不能動。

陸禾冷笑，“弋族的人果然狡詐。”

小菁用不甘心的眼神看著陸禾。

陸禾施法將小菁禁錮住，走到一旁將我撿起來，看向球裏的我，“怎麽那麽不小心，被她算計？”

我想張口，發現咒語未除，還不能說話。

之間陸禾在球上點了一下，我可以動了，也可以說話了，我趴在球壁上，語氣激烈地對陸禾說：“我是真的把小菁當朋友的，所以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而且我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術將我和她的身體置換了，在球裏面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真的好難受。”

陸禾安撫說：“下次不要這麽傻了，凡事多留個心眼，我常在寒山谷修煉，你在外面出了什麽事我都不能及時趕來救你，所以你自己要保護好自己。”

我諾諾點頭，“現在怎麽辦？”

“要不就待在球裏？”陸禾笑著說。

什麽時候他也會開這種玩笑了？

我抗議地說：“不行！”

待在球裏太不自由了，多待一下我都難受。

陸禾把球放好，又再一次施法將我和小菁換了回來，我拿到我的身體後覺得前所未有的舒暢，連著蹦了好幾下，還是自己這個身體好，這可是陸禾的心頭血餵出來的血肉，我要好好珍惜。

陸禾見我這樣，緊皺的眉頭難得露出一次笑容。

他的眼神溫柔，就這樣看著他永遠都不會看膩。

我們相望無言是，陸禾的神色一變，他突然捂住胸口，身體支撐不住，往後退了幾步，我見狀連忙上前將他扶住。

“怎麽了？是不是剛剛消耗的法力過大，再加上你之前為了救我都沒怎麽恢覆好，所以身體支撐不住了？”

我心急地問。

陸禾搖搖頭，“我沒事，不用擔心。”

說完這句話，陸禾就暈了過去。

“陸禾，陸禾……”我再繼續喊，他也聽不見了。

我把陸禾放到床榻上，坐在旁邊等他醒來。

期間，陸禾的臉上一直出著汗，我拿起一塊帕子不停給他擦汗，不知道他夢到什麽了，一直皺著眉頭。

“鳶玦別走，不要和他走……”

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住，陸禾他閉著眼在說什麽？

不要和他走？是讓我不要和殷司走嗎？

我還在思考，另一只手卻被陸禾緊緊握住。

在我糾結要不要掙開他的手時，陸禾卻醒來了。

他又突然抱住了我，我楞在原地，雙手放在空中，放下也不是，收起來也不是，試探地說：“陸禾？”

“不要推開我，我想就這樣抱著你一會……”

我沒有推開陸禾，手輕輕拍打他的後背，輕聲說：“做噩夢了嗎？”

陸禾低沈地應了一句：“嗯。”

“什麽夢？”

“在華虛山，眼睜睜看著你跟著殷司離開，我卻不能挽留你，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後悔了，要是能早一把你留住，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感受到陸禾的臉埋在了我的頸間，我記得謝元璟抱我的時候也喜歡這樣。

“陸禾，你還記得第二世對嗎？”

“嗯，每一世都記得。”

剎那間，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這麽久以來，我對陸禾所有的執念都有了一個明確的回應。

陸禾感覺到我在顫抖，他松開我，看著我：“怎麽哭了？”

我擦了擦眼淚，笑著說：“我發現即使過去這麽久，久到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你了，但你依然會讓我心動。”

陸禾楞住，他臉上的欣喜難以掩蓋，“所以你還喜歡我對嗎？”

我推開陸禾，“是，但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不能背叛殷司。”

陸禾拉住我的手，“在他出現之前，留在這裏，留在我身邊。”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懇求。

我卻搖頭，“這樣對你不公平。”

“沒有公不公平，只有願不願意。”

陸禾的眼神炙熱，“就當補償前兩世對你的虧欠。”

我笑著說：“前兩世你沒有虧欠我，你一直都對我很好，是我自己執念太重，非要跟著你。”

“你的執念？你錯了，這也是我的執念，如果我不曾救過你，對你動情，你就不會陷入和我的三世糾葛，你的每一世都會過得平安順遂，正因為我救了你，打亂了你的命格，讓你過得如此坎坷，是我影響了你……”

陸禾認真地回應著，我靠近他，伸手碰到他的唇，打斷了他的話，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我答應你，在他沒出現之前留在你身邊。”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陸禾眼裏的喜悅溢於言表，甚至他的氣色看起來都好了很多。

我讓陸禾繼續躺著休息，“你再好好休息一會，我會在旁邊繼續守著你的。”

陸禾握著我的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這次他沒有再皺過眉，看樣子他睡得很好。

我轉頭看向重新回到球裏的小菁，突然好奇為什麽她這麽久都沒發出聲音。

我放開陸禾的手，撿起角落裏的那顆球，裏面的小人兒看樣子很想說話，但是卻好像開不了口，甚至連動也動不了，像極了我之前在裏面的樣子。

估計是陸禾用了法術讓小菁自己被自己的咒術反噬了吧。

這下我看著她的眼神不再變得憐憫，而是異常的冷漠。

“小菁，我被你關在球裏的時候，我最難受的是你居然會這麽對我，我把你當我的朋友，甚至我的妹妹，我真心待你，卻得到你這樣的對待，我只感嘆你的心像塊石頭，怎麽捂都捂不熱。”

我拿著球緩緩走到寒山谷外面，繼續說：“一開始你的這個辦法就是行不通的，就算你再怎麽像我，他都會認出來，這是我一直都篤定的事情，因為我知道他愛我，所以他絕對不會認錯我。”

我的語氣變得溫和，輕柔地撫摸這個球說：“瞧瞧你，

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真可憐，剛剛你一定很累了吧，就讓我把你埋在紫雲山最隱秘的地方好好修養，若幹年後，說不定會遇到下一個‘有緣人’。”

說完這句話，我已經到了紫雲山的山頂，這是我第一次帶小菁看風景的地方，我記得那時候她看到山上的美景時很興奮，如今風景如故，但心境卻和從前不同了。

小菁既然曾經說喜歡這裏，我就將她埋在這裏。

最後，在放下小菁的時候，我語重心長地說：“小菁，你對陸禾說你一直都在等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人，可是你知道嗎，通過利用別人的感情來達到目的的人永遠都不會得到別人的真心，我希望你好好記住這句話，等到再次遇到對你好的人後，千萬不要再這麽對他了。”

小菁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她眼裏帶著哀求，我知道她不想被我埋在這裏，再次面對無邊無際的黑暗，那種感覺是最絕望的。

可我意已決，沒有絲毫猶豫，將這顆球埋在地底，埋完後，我起身看著這塊地方，自言自語說了句：“這是你應得的懲罰。”

我可以對很多人善良，但並不意味著我的善良能被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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