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飯館裏吃了一些東西後，我便提出要去風月酒樓看看，我想看看那裏又來了一些什麽美人。

之前我在辰國的時候就經常來這個酒樓，這個酒樓比之前的規模還要龐大，看樣子是越辦越好了。

殷司說：“你要看美人？麻煩你睜大你眼睛看看你面前的我，有我在還需要看什麽美人？”

我不好意思地說：“縱然你長的驚為天人，但我還是想換換口味……”

殷司被我的話堵住，白了我一眼，說：“罷了，進去看看，有喜歡的可以帶回去給你當侍女。”

我忙擺手說：“不用不用，這些姑娘在人間待的好好的，帶去魔界幹什麽，嫌命長嘛？”

殷司說：“有人想去還去不成呢，別把魔界說的那麽不堪。”

我不再理會，徑直走進酒館，整個樓層的布置都和之前一樣。

風月酒樓的二樓是說書的，左右兩邊依舊分男女說書人在那裏說書，聽的人還不少。

我拉著殷司找個地方坐下，殷司看起來極其不情願。

“不過是些老掉牙的事了，不怎麽稀奇。”殷司說。

我哄著殷司說：“哎呀，我好久沒來這裏了，你就是當時陪我在這裏聽，好不好……”

殷司無奈地坐在一旁。

此時女說書人案板一拍，講起了故事：“話說辰國最特別的皇帝那必然是上一代皇帝，是他讓辰國百姓的生活越過越好，而且他還成為了當代好丈夫的典範，一個九五至尊的皇帝，居然請親自廢除了三宮六院，後宮只有皇後一人，因為皇帝的這個舉措，到現在所有百姓都以一夫一妻為榮，以三妻四妾為恥……”

一提起謝元璟我就想起他落寞孤獨的背影，他經歷了那麽多，卻毫無保留地愛著我，就算是死也不承認自己是陸禾的轉世，堅持自己是一個獨立存在的人。

我也是這麽看待謝元璟的，可能我剛開始會把他看作陸禾，可漸漸的我也只把他當做謝元璟看待，在我心裏他只是謝元璟，並不是誰的轉世。

而這個孤獨的少年隨著陸禾的出現，永遠地停留在我的記憶裏，停留在後人傳頌的話語裏。

我想我曾經也對謝元璟動搖過，在我是杏兒的時候，我愛過他，只是我自己沒有發覺。

想著想著，我的眼角就流下淚來，我會想起好幾次我差點死的時候，謝元璟的樣子，慌亂無助，像個丟了重要東西的孩子，我也曾經是他的支柱，可我那時候天真的以為只要陸禾出現就好了，他們會變成一個人，事實上，陸禾是陸禾，謝元璟是謝元璟，他們是不一樣的。

謝元璟死的時候我只是感到心裏空落落的，但是現在我回憶起他的時候，感覺十分痛苦，我接受的是他那麽真切的愛，對於這份愛我卻沒有做更多的回應，像個木頭一樣，辜負了他的心意。

我有那麽一絲後悔，後悔沒有在謝元璟在的時候好好珍惜他。

殷司見我流淚，好奇地問：“你怎麽了？想起他了？”

殷司知道我想起了謝元璟。

我抹幹眼淚，對殷司露出一個笑容說：“嗯，但是都已經過去了，我已經放下了。”

我拉著殷司說：“走，我們去三樓看美人去，我以前最喜歡在三樓看美人跳舞了，快走，去晚了可就沒有好位置了。”

殷司這次沒有表現出不情願的樣子，而是面帶笑意點頭說：“好，我們走。”

到了三樓，和之前一樣，舞臺中央有異域美人在舞蹈，旁邊還有人在彈琴伴舞，人聲鼎沸，歡聲笑語，仿佛進入了人間極樂之境。

我很快被這裏的氛圍感染，在一旁也喝起了酒，殷司說：“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喝酒？”

我說：“那還不是我們沒有在一起喝過，來，現在我們倆走一個！”

我有點醉了，說的話都和平常不一樣，我能感受到，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殷司明顯感受到了，但他卻沒有阻止，把我遞過來酒一飲而盡。

“也罷，今天就陪你喝個盡興。”

我喝的太多，實在是撐不住靠在殷司肩頭說：“你別說，有時候我還真懷念人間的這些煙火氣，不開心的時候來這裏，感覺能忘掉很多憂心事。”

殷司伸手托住我的頭，似乎怕我一個不穩倒下去，他說：“你要是喜歡這裏的煙火氣，我把魔界也弄成這樣，你可以天天在那裏消遣。”

我雖然有些神志不清，但還是堅決搖頭說：“不必為了我大費周章，殷司我知道，你為我已經做了太多太多了，你再對我那麽好，我真的快要承受不起了。”

殷司沈默了一會兒，問我：“為什麽會承受不起？我的愛對你來說是一種壓力嗎？”

借著酒勁，我鬥膽說：“因為我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現在撐死也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鬼，何德何能能受到魔王大人的青睞。”

我一直有這樣的疑問，為什麽魔王會看上這樣平平無奇的自己。

平常藏在在心裏不敢說出來的話，在今天向殷司吐露。

殷司閉上眼睛，靜靜地說：“鳶玦，你為什麽會對你這麽不自信，你很好很有趣，至少是我活了這麽久，我唯一覺得有意思的人。”

“你有時候話特別多，說的話常常引我發笑，你有時候話又很少，小心翼翼的會看人顏色，你時而欣喜時而憂愁，在我眼裏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其實一開始你在我眼裏一個可供消遣的鬼，即使被關在十八層地獄裏，有你在的話也沒有那麽無聊，但是那一天你被我推進了熔巖幻境之下，等我恢覆神志來，已經過了三天，我那時候以為你肯定死了，但是我還是不死心，想下去看看，我對我自己說，如果你還沒死能活著出來，以後我就好好對你，這是我活了這麽久以來的的第一個承諾。”

殷司低頭看著我我，眼神裏流淌著深情，這樣的眼神，任是誰都很難不心動。

“讓我驚訝的是，你居然還沒死，與底下的惡鬼整整博弈了三天，我原以為你很弱，但那一次我卻看到了你不一樣的一面，你渾身是傷，卻還掙紮著站起來的樣子，讓我不得不承認我愛上了你，就是在那時，你身上所流露出的破碎感，但我心生憐惜，我發誓要對你比對任何人都要好，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所以，你不必覺得你不配，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與我更配。”

殷司很難得的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他怕我多想，知道我醉了，耐心地對我說了那麽多。

我的明明很想回應殷司的話，但是因為喝醉了，頭腦開始不受控制，聽著聽著我就緩緩地閉上眼睛。

在閉上眼之前，殷司撫摸著我的額頭輕聲說：“放心睡，有我在。”

直到聽到這句話，我才完全睡過去，這句話仿佛是一種安撫，又仿佛是一種允諾，讓我感到無比的踏實，我就這樣枕在殷司的肩上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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