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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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鬼長發瘋漲, 分成兩股，把二人裹成兩只粽子, 帶著兩只粽子在房間裏搞破壞, 一個飛左邊, 一個砸右邊。
二人毫無反抗之力，悶悶的痛叫從頭發裏傳出。
一只粽子將沙發砸翻，躲在後面的李父露出來，抖著身體, 看著眼前的可怕畫面，連滾帶爬往角落跑, 嘴裏喊著還我兒子，卻怕的不敢回頭看一眼。
慌亂中他撞到什麽，一看, 居然是那只可愛的小豬豬，懼怕的老人一把抱住小豬豬。
看戲中的江南：“……”
掙了掙, 老人力氣還挺大，他沒掙開。
李父沒註意到斜上方的男人臉色一黑, 抱著小豬豬讓他有種還在人間的感覺, 可惜還沒來得及細細感受, 兩眼一翻，暈了。
穆懷溪單手拎起李父放到旁邊櫃子上, 對上小豬豬的目光, 淡淡道：“這地方不錯, 適合躺著。”
江南收回目光, 李父暈了也好，不用看些刺激性畫面，這麽大年紀，萬一嚇出個什麽也不好。
穆懷溪掃了眼在厲鬼摧殘下已經叫不出聲的兩只粽子：“不怕把他們玩壞？”
“玩壞了再說。”江南道，“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怨不得旁人。”
穆懷溪誇讚：“寶寶三觀好正。”
江南：“………………”
前方戰局暫歇，李道長和了然法師已經被厲鬼的頭發放開，兩人躺在地上，鼻青臉腫，鼎爐、銅錢劍、佛珠等法器在厲鬼剛才的進攻中碎成渣渣，看起來著實有些淒慘。
厲鬼目光環視周圍，沒有漏掉江南和穆懷溪，視線在江南身上停留最久，陰森森的笑起來：“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拿了我的東西，命就交在我手裏，通常情況下，我不會對其他人出手。”
“但是。”厲鬼故意停頓，爾後目光轉向李道長二人，“有人在我進食的階段打擾我，還不長眼的傷了我的臉。”
李道長這才發現，厲鬼那半張女人臉上有條灼痕。
“你媽沒教過你們，打哪都不能打女人的臉嗎？！”先前的女鬼帶著笑的臉看起來很陰森，讓人心裏發寒，此刻的她沒了笑容，空氣中的寒意愈發濃厚，讓人打心裏恐懼。
這代表，她要真正動手了。
果然，厲鬼手一揮，無數血絲自她身後溢出，那些血絲凝聚成兩只鬼爪，眨眼便到李道長二人身前。
李道長二人瞪著近在眼前的血紅鬼爪，毫無反抗能力，他們眼中滿是絕望，生命的最後一剎，掠過的卻是一只豬的模樣。
氣啊。
緊急時刻，李道長對著了然法師大吼：“了然兄，下輩子咱們還做兄弟！”
“不！”了然法師回吼，都要死了，堅決要說出心裏話，“老子被你坑了一輩子，神他媽下輩子再做兄弟。”
李道長：“……”
一道長一和尚同時閉上眼，等待致命攻擊，等了好一會兒，沒等來痛楚，反而是厲鬼的怒喝：“一只豬也敢擋我？”
兩人睜眼，發現那兩只恐怖的血紅鬼爪凝滯在半空，仿佛有透明東西阻隔了它們。
視線下移，身前站著的不正是那只把他們往厲鬼推的小豬豬嗎？？？
無數問號自他們腦袋頂冒出，這只小豬豬在幹嘛？是在救他們？如果是在救他們，剛才為什麽要把他們推向厲鬼，為了嚇他們？什麽邏輯？
兩人十分懵逼。
下一秒，兩人嘴巴張的老大。
只見那只小豬豬前蹄輕輕一擡，隨意的在空氣中揮了兩下，那兩只恐怖的血紅鬼爪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臥槽！
四級厲鬼的招式就這麽輕易被一只小豬豬給化解了？
這哪裏是一只普通的寵物小豬豬，這絕壁是一只大佬！
兩人大喜，連忙趁這個機會連滾帶爬的躲到沙發後面，觀看豬大佬如何獵殺四級厲鬼。
江南聽出女鬼口中的不屑和輕蔑，有些無奈的搖頭：“我不想攔你，但我總不能看著你在我面前殺人吧。”
“想在我面前救人，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對於自己能聽懂一只豬說話，厲鬼一點都不奇怪，她冷冷道，“本來還想把你留在最後吃，既然你這麽想逞能，那我現在就把你吃了。”
“別急嘛。”小豬豬在原地走了兩步，“好東西要留在最後吃才更美味，不是嗎？”
厲鬼暴漲的頭發停頓了下，似乎在思考江南這句話，片刻後她點頭：“你說的不錯，你的味道在這幾個當中最香，想來應該最美味，我便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多活一會兒。”
江南搖了搖頭，為難道：“你想讓我多活一會兒，可我不打算讓你多活，怎麽辦呢。”
厲鬼聽出他的話外之意，當即大怒：“死豬，你膽子太大了！”
投胎之後第一次被叫死豬的江南：“……”
他瞇了瞇眼睛，不高興的道：“雖然我很不喜歡這具身體，但是我也不喜歡你這個稱呼，你得向我道歉。”
“你找死！”厲鬼已經明白這頭豬在耍弄他，不再遲疑，房間裏陰風大盛，溫度直接降為負點，躲在沙發後面的李道長二人已經凍的眉毛頭發結成霜，反觀櫃臺上的李父倒是什麽事也沒有。
“我要把你弄成一只烤乳豬！”
“烤乳豬味道確實不錯，”在這一觸即發的危急關頭，江南一臉嘆息加回味，“可惜我現在吃不了。”
厲鬼快要被氣死了，她變成鬼修煉不知多少歲月才修到四級厲鬼的程度，多少人類的所謂的修士，一看到她就嚇得屁滾尿流，鮮少有人是她對手。
她不常找人進食，偶爾覺得無聊，會隨便找個冤大頭，對方拿了她的東西，便是把命獻給她，她隨時可取。
這次選上司機李強，只能怪他自己倒黴。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次進食竟如此不順利，兩只弱雞憑著法器居然傷到她的臉，一只豬還敢大言不慚的讓她道歉。
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到憤怒，真以為四級厲鬼是吃素的？
厲鬼雙手一擡，沈重的茶幾騰空而起，朝著小豬豬狠狠砸去！
“亂扔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
可憐厲鬼剛剛把茶幾擡起來，卻忽覺身體陷入一團泡沫裏，完全使不出力，緊接著背上傳來一股大力，撲通一聲巨響，厲鬼臉朝下重重趴在地上。
沙發後面的李道長二人瞪大眼睛，不由自主捧起自己鼻青臉腫的臉，十分解氣。厲鬼摔成這樣，看著就疼，剛才他們被這只厲鬼當沙包一樣，砸得可慘了。
厲鬼掙紮著想站起來，卻怎麽也站不起，過了會兒，一股極致的痛苦從神魂傳來，她居然活生生的被抽離出李強的身體。
厲鬼附身之後，如果不是自己主動脫離宿主的身體，而是被外物抽出或者打出，那種痛苦不亞於神魂撕裂。
她無聲慘叫，無形的波動席卷客廳，魚缸哢哢哢破成碎片，翻著白肚皮的金魚全部滾在地上，那些水流落在地上，瞬間結成冰。
不過很快，這股無形的力量消失了。
厲鬼瑟瑟發抖的躺在地上，擡頭看著眼前的小豬豬，語氣淩亂：“就算是豬妖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你絕對不是豬！你到底是誰？”
小豬豬收回前蹄，無辜的回視她，憂愁的嘆了口氣：“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真的是只普通的豬，貨真價實的。”
話落，厲鬼的神色更加淩亂，自己居然敗在一只豬身上：“我不相信，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小豬豬低頭咬出一把刀，然後那把刀對著她直直戳了過來。
她的腦門頓時多了個洞。
女人都是在乎容貌的，變成厲鬼的她自然也不例外，要不然也不會因為李道長和了然法師那一通亂跳傷到她的臉，導致她憤怒現身。
“要殺就殺，何必戳臉！”臉被戳出一個洞的憤怒，蓋過神魂撕裂的痛苦，“你好歹是一個勝利者，這麽虐殺一個失敗者有意……”
一刀又戳過來，她的臉上又多了個窟窿。
厲鬼：“…………”
“比起你拿幾百塊錢買人家一條命，我覺得這件事還挺有意思的。”
說話間江南連續在她臉上戳了兩個洞，這兩下太痛了，已經到厲鬼無法忍受的地步，顧不上臉被戳壞的憤怒，她痛的在地上打滾，掙紮間，眼睛裏流出血淚，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錯了，給個痛快！”
她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只豬不會放過她，只求快速一死，不再受折磨。
江南目光平靜的看著地上淒慘可憐的厲鬼，淡淡道：“你能修煉到四級厲鬼，全靠吸食人類魂魄來提升力量，而你體內的怨氣並不屬於你自己，說明你在奪取他們生命的時候，一直用邪法折磨他們，使他們怨氣纏繞。那麽，那些被你吞噬魂魄的人，有沒有向你求饒，讓你給個痛快？”
厲鬼喘了兩口氣，不再求饒，冷笑：“我吃的都是男人的魂魄，這世上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他們都該殺。”
“該不該殺，不是由你來評判。”江南懶的再和她多說，戳出最後一刀，厲鬼支離破碎的身體頓時消失。
房間裏終於恢覆平靜。
他把無魂刀塞回刺青，原地跳了跳，很是滿意。
果然運動有助於消化，剛才一番動作，讓他的肚子終於不再那麽撐了。
江南走到李強身邊，前蹄分別在李強雙肩拍了下，普通人看不到，他雙肩已經熄滅的火在小豬豬的蹄下重新燃起，只是火苗有點虛弱。
還好厲鬼附身的時間不是太長，男人嘛，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隨後他慢悠悠朝李道長和了然法師走去，兩人看著他的眼神不亞於看著之前恐怖的厲鬼，抖著身體一臉驚恐的往後挪。
江南：？？？
他有這麽可怕嗎？
這兩人捅婁子的膽子不小，面對他時的膽子反而膽小起來。
李道長二人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恨不得跳樓，哪裏不可怕了！一只能吊打四級厲鬼的豬，多兇殘！
而且剛才他能將他們推向厲鬼，那他現在發火把他們生撕了怎麽辦。
想起厲鬼消失前的滿身窟窿，兩人打了個結結實實的寒顫。
恰在這時，大門忽然被撞開，一個少年沖進來，手中拿著一個羅盤，看清眼前的畫面後，楞了。
“大人！”一秒後，少年驚喜的沖向江南。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棲霞分局的童陽。
要不是旁邊男人的目光穿透力太可怕，他差點把江南抱起來。
跟在他身後進門的是棲霞分局局長齊舟，目光往房間一掃，便明白怎麽回事，對著穆懷溪和江南道：“多謝兩位大人出手。”
穆懷溪對這兩人有印象，江南投胎成小豬豬時，若不是他們把江南抱回棲霞分局醫治，等他趕到，怕是不妙。
因此態度較為客氣，對著齊舟點頭回應。
童陽舉著羅盤，解釋他們到來的原因：“我和齊哥路過周圍，羅盤忽然瘋狂轉動，顯示這裏有鬼怪出沒，我們就趕過來了。”
童陽雖然是棲霞分局的員工，但他還有另一重身份，是某大學大一的學生。他在學校和別人打架，被記過，輔導員讓請家長，本來想給雲袖打電話，但是雲袖接了個任務，沒辦法，只好給齊舟打。
等處理完童陽的事情後，齊舟拎著童瑤回分局，路上邊走邊教育，就是這時候感受到附近有濃郁的陰氣。
童陽在靠近李強家的時候，羅盤轉動的速度十分可怕，甚至單手握不住，他心裏七上八下：“齊哥，我覺得這只鬼很兇，咱倆能對付嗎？”
齊舟眉心緊擰：“先進去看看情況。”
童陽手持羅盤，主動提出由他來撞門，沒想到撞開門後，屋內卻是一片平靜。
還見到那只久違的豬大人，童陽十分高興，圍著江南各種獻殷勤，生怕江南計較他之前嫌棄他的事情。
穆懷溪瞥了眼獻殷勤的童陽，道：“既然你們來了，善後的事情交給你們處理。”
“好的大人。”齊舟不動聲色的把童陽扯到身邊，讓他不要再接近小豬豬。
穆懷溪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抱起江南準備離開。
童陽想說什麽，被齊舟用眼神制止。
“等等。”江南忽然想起來。
穆懷溪低頭：“怎麽了寶寶？”
江南：“李強的父親請人過來做法，說明給了酬勞，我覺得李強給的五百不夠，咱們適當的再要一點，免得每次買東西都要你用以物換物的方式來買。”
他委婉表達讓穆懷溪不要太大方的意思。
“寶寶說的對。”穆懷溪欣然同意江南的提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到櫃臺邊，將上面安詳躺著的李父提下來。
隨後在其身上某處輕輕一點，李父顫顫巍巍的睜開眼，腦海裏還殘留著兒子被女鬼附身時的可怕模樣，一把抓住穆懷溪的手，抖著聲音道：“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給你跪下了。”
雙腿一彎就往地上跪，卻發現無論他怎麽使力，腿都彎不了。
“他們給你出的價是多少？”
李父茫然，一時沒懂大師的意思。
“一、一萬。”李道長虛弱的聲音響起。
穆懷溪盯著老父親，好在老父親沒有得老年癡呆，很快明白過來，幾下跑到臥室內，拿出一個盒子，裏面是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幣。
一百的，五十的，十塊的都有。
“這裏一共有一萬零三百二十四塊，是我平時存的，大師不要嫌棄。”李父生怕大師嫌棄，不肯救他兒子。
穆懷溪接過盒子，轉身就走。
李父急了，這位大師收了錢，怎麽不幫他救兒子！
“大……”
“你兒子沒事。”童陽往旁邊指。
李父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這才發現兒子躺在地上，不再是長發半男半女的恐怖模樣，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扶著兒子，他趕緊跑過去。
過了會兒，李強睜開眼，揉著自己的臉，怎麽覺得臉好疼？
出得李強家，穆懷溪問江南：“現在還撐嗎？”
“好多了。”
“那你想吃什麽？”
江南委婉拒絕：“……我覺得我應該再消化消化。”
半個小時後，懷抱一只粉嫩小豬豬的男人站在忙碌的水產市場門口。
江·豬豬·南對著滿市場的水產品流口水。
齊舟和童陽處理好李強家的事情後，帶著李道長和了然法師到棲霞分局，詳細了解事情經過。
得知那是一位四級厲鬼作怪，童陽拍拍胸口，後怕不已：“齊哥，幸好兩位大人解決了，不然咱們對上，估計也得折在裏頭。”
齊舟看著他，默了片刻，咬牙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這種話私底下說說也就算了，當著兩個外人的面這麽說，不是間接說他們分局能力不行嗎！
察覺老大好像有點生氣，童陽趕緊用手在嘴前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徹底安靜如雞。
李道長和了然法師眼觀鼻鼻觀心，這一次敢慘的就是他們，錢沒掙到，法器還被銷毀，漸身都是傷，身心都受到可怕的摧殘。
了解完情況後，齊舟讓童陽送走李道長二人，開始寫報告，把這件事報告給總部。
雖然四級厲鬼是兩位大人殺的，但事情最後是他們收尾的，這種時候，適當的邀邀功還是可以的。
想到分局如今的情況，齊舟嘆了口氣。
他之所以把李道長和了然法師帶回分局，其實是想考核一下他們，看看他們的能力，如果能力不錯的話，可以把他們招進分局。
可惜考核一番後，發現他們的能力連童陽都不足，招進來也沒用。
總部在收到齊舟發來的報告才得知此事，四級厲鬼的殺傷力可不是普通厲鬼能比擬的，他們藏匿在暗中害人，沒有點能力的還真察覺不到。
這種厲鬼如果對大量人類下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幸好被消滅了。
幾位高層就這件事情聚在一起討論。
“看來這位大人應該沒有什麽想要毀滅世界的心思。”
“昨晚歸墟異動，大人立刻出手擺平，如果大人能成為我處的人，那就太好了。”
“你想的可真美。”胡眉眉忍不住潑這位高層冷水，“這樣的大人物怎麽可能來咱們這兒，他能偶爾伸一次援手已經是不錯了，還想使喚他工作，你膽兒倒挺肥。”
那高層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我就是想一想。”
“我覺得倒是可以一試。”主位一直沒有說話的黃處長突然出聲。
眾高層齊刷刷把目光轉向他。
面對眾人的目光，黃處長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你們忘了，大人可能不會來咱們這兒工作，但是……”
眾人眼睛一亮，對呀，還有那位豬大佬呀。
大家已經通過黃處長得知穆懷溪用麒麟筋骨換聚靈丹的消息，等豬大佬化形後，不就可以把他召進處裏嗎！
一位高層疑惑：“為什麽一定要等豬大人化形才能把他招進來？棲霞分局的局長不是說了，那只四級厲鬼就是豬大人解決的麽，這位豬大人實力了得，化形與否，與他進入特管處並不矛盾。”
……
江南不知道他已經被特管處打上主意，這會兒他正窩在沙發上和穆懷溪看電視。
楊嘉禾拎著穆懷溪買回來的海鮮去廚房處理，血臉小鬼圍著他打下手，七彩火雞警惕的站在角落，生怕客廳傳來那只豬的聲音，把它燉了。
穆懷溪跳轉到一個正在播放動作大片的頻道，看到裏面的演員後，停下按動遙控的手：“看這個嗎？”
“呀！”江南高興的站起來，“沒想到這部電影已經在電視上播放了。”
他沒有註意到穆懷溪的動作，只以為是巧合，看著電視裏的畫面，聲音有些興奮，不知不覺間說了許多：“這個演員是我的偶像，他拍過很多電影，都很不錯。我之前還打算去電影院看呢，只是還沒來得及去……”
他話頓住。
倒黴的是，他還沒看成就死了。
他沒有說出的話，穆懷溪卻明白了，他垂下眸，掩住眼底滑過的心疼。
江南避開這個話題，笑道：“以前我一直認為那些追星的小姑娘太瘋狂，怎麽會喜歡一個所謂的偶像？等自己有了偶像才能明白那種心理。”
穆懷溪的聲音有些低：“你喜歡他？”
江南點頭，忽的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的說：“你別誤會，只是粉絲喜歡偶像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
他是直男，怎麽會喜歡男人！
而且現在他和穆懷溪有婚約，在婚約解決之前，他絕對不可能喜歡別人。
一想到婚約，他就腦殼痛。
等電影看完之後，楊嘉禾的海鮮大餐也準備好了。
麻辣小龍蝦，青椒花蛤，油爆小魷魚，清蒸大閘蟹，蒜蓉粉絲蒸扇貝，蝦仁滑蛋……
“不錯。”比起中午那頓，江南顯然更喜歡這一頓。
被誇讚的楊嘉禾高興極了，為了能做好這頓海鮮大餐，他還特意在網上查了食譜呢。
——黃處長家的書房裏有電腦。
江南讓一大一小兩只鬼都上桌，兩鬼面對穆懷溪時有點怕，好在穆懷溪什麽也沒說。
等適應了，心中的懼怕便也淡了許多，最後血臉小鬼十分機靈的利用自己的年齡優勢，對著穆懷溪喊穆哥哥。
穆懷溪身前擺了一堆的殼，殼裏的肉全進了江南肚子。
在這融洽的時刻，門鈴響了。
血臉小鬼去開的門，她是三級厲鬼，已經能凝出實體，就算敲門的是普通人，也不至於被嚇到。
至於楊嘉禾，還只是連實體都不能凝出的弱鬼。
敲門的是黃處長，門一打開，一股極致的香味從門內飄出，一整天都沒有吃飯的他聞到這股香味，差點跪了。
從來沒覺得他家這麽有人氣過，他一個人住的時候，要麽在處裏吃，要麽點外賣，廚房裏的廚具他都沒用過。
當看清開門的小女孩時，黃處長瞳孔縮了下。
他不過把房子借出去幾天而已，兩位大佬居然就捉了只三級厲鬼當門童，黃處長打心眼裏羨慕。
血臉小鬼警惕的看著黃處長，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好危險。
她可是江哥哥的打手，如果是壞蛋的話，她要第一個上！
“我來找兩位大人。”
“進來。”屋內傳來聲音，血臉小鬼挪開身體讓黃處長進入。
“大人。”一進餐廳，便看到穆懷溪動作優雅的剝開蟹殼，取出裏面鮮嫩的蟹肉，餵進旁邊的小豬豬嘴裏。
黃處長：“……”
能讓上古九爪天青龍心甘情願剝殼的，大概也就這只豬大佬了。
“坐下來吃吧。”穆懷溪邀請。
黃處長受寵若驚的在拉開的凳子上坐下。
“別。”江南出聲。
黃處長茫然的看著小豬豬，這聲“哼哼”聽起來好像是對他說的。
江南看著黃處長壓在屁股下起不來的楊嘉禾，默。
穆懷溪道：“你坐的那個位置有人坐了。”
黃處長站起身，滿臉尷尬。
楊嘉禾連實體都凝不出，修為低的讓黃處長感覺不到。
黃處長離開椅子後，被坐扁的楊嘉禾委屈的爬起來，江南在他眉心點了下，黃處長立刻看到前面一個透明的虛影，朝楊嘉禾說了聲抱歉。
楊嘉禾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隱約能感覺到這也是個大佬，搖了搖頭，默默退到旁邊。
江南看他這樣，很是不悅，反正黃處長也聽不懂他說話：“你是只鬼，慫什麽，拿出點你作為鬼的氣勢行不行！”
楊嘉禾哭唧唧的想搖頭，卻不敢，感覺自己要是搖頭，迎接他的肯定是豬大佬的前蹄。
只得硬著頭皮點頭，昂首挺胸，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些。
江南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正好穆懷溪剝了只蝦遞到他嘴邊，準備吃下時，忽覺不對。
那半盆花蛤和小魷魚呢！！！
再一看，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只見這位黃處長，另找一張椅子坐下，狼吞虎咽的朝桌上的海鮮大餐進攻，那模樣哪有一處之長的風範，簡直就是餓死鬼投胎！
眼看著黃處長的筷子伸向他特意準備留著最後吃的蝦仁滑蛋，江南急了，四蹄一甩，推著那盤蝦仁滑蛋滑到另一邊。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江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他：“……”
頓了兩秒，江南一副什麽也沒有發生的樣子，默默將那盆蝦仁滑蛋重新推回來。
黃處長卻是在瞬間明白過來，接下來動筷的速度慢了些，並且沒有往那盤蝦仁滑蛋夾一塊。
雖然他很想嘗嘗。
兩位大佬的夥食太好了。
黃處長吃了七分飽後就沒動了，江南為了挽回點面子，指使血臉小鬼賣萌。
接受任務的血臉小鬼立刻萌萌噠的勸黃處長繼續吃，桌上還有那麽多呢。
這是第一次接收到江哥哥的任務，血臉小鬼有點激動，一激動就有點控制不住力量，然後那張幹幹凈凈的小臉在對著黃處長笑的時候裂了。
黃處長：“……”
江南：“……”
穆懷溪垂眸，濃密的睫毛掩蓋住眼中快要溢出的笑意。
江南心累的揮退血臉小鬼，這兩只鬼還得花點時間調教調教，不然只會給他添麻煩！
好在黃處長很自然的打破尷尬，說出他來這裏的目的。
“是這樣的大人，分局傳來消息說，今天您和這位大人一起滅了只四級厲鬼，救了好幾人的性命，按照處理的規矩，需要向你們頒發榮譽證書。”
穆懷溪挑了下眉，以詢問的目光看向江南。
榮譽證書這種玩意兒對他可沒用，但他不確定江南喜不喜歡。
江南吞了口蝦仁滑蛋，脫口道：“可以換錢嗎？”
今天晚上吃的這一桌海鮮花了不少錢呢。
穆懷溪哭笑不得的向黃處長轉達江南的意思。
黃處長：“……”
大佬不愧是大佬，想法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道：“還沒請教這位大人的名諱。”
穆懷溪淡淡道：“江。”
“我回去就讓下面的人下批條，過兩天江大人就能拿到獎金！”
話落，黃處長從這位江大人的眼睛中看到了對自己的讚賞。
緩了會兒，他說出自己第二個目的，這也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知江大人有沒有興趣來我處工作？”
江南停下進食的嘴，擡頭看向黃處長。
黃處長頂著旁邊大佬帶來的眼神壓力，硬著頭皮道：“江大人實力高深，若到特管處就職，定會更加促進三界和諧發展。”
“而且我們特管處福利很好，只要大人你前來，你的職位便是一局之長，到時候會給你配幾個下屬，方便你行事。”
見小豬豬有些意動，他加了把火：“大人，你知道我這套房是多少錢買的嗎？”
黃處長這套房面積近兩百平，又是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地段，沒個幾千萬不可能買下來。
特管處的工資福利好，但想在這麽個地段買房，如果沒有外來收益，光憑工資肯定是買不起的。
他比了個二的手勢：“我只花了兩百萬就買下來了，因為咱們特管處的員工在買房上面有優勢，會補助百分之八十的資金，只要你到我們特管處工作，要不了多久就能買房。”
當然，前提是另外那位大佬不拿他的寶貝去換錢。
說完，發現這只豬大佬表情有些怪異，黃處長有些茫然，難道他哪裏說錯話了？
江南憂傷的嘆了口氣，都是有錢人，出口兩百萬像是兩百塊似的。
照這位黃處長所說，管理處好像確實比較有錢，之前與他有矛盾的是天師部，但他對整個管理處並沒惡感。
以前好幾次卷進特殊案件中，他看到的都是特管處的工作人員盡自己所能幫助人類維護三界和平。
“我考慮考慮。”江南也沒有立刻就答應。
穆懷溪和他對視一眼，向黃處長轉達了他的意思。
黃處長大喜，考慮總比直言拒絕的好，這位豬大佬要把榮譽證書換成錢，說明他是喜歡錢的，只要不出意外，他覺得這事兒應該會成。
感覺自己要是再待下去，會被旁邊那位大佬的目光殺人滅口，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他趕緊起來，向兩位大佬告辭。
臨走的時候十分上道的拿出兩顆一品丹藥放在桌上，那是給楊嘉禾和血臉小鬼的。
等黃處長離開後，兩只鬼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有點不對勁，手牽手悄咪咪的躲在角落。
江南是在察覺穆懷溪停下動作、不再餵他的時候，才發現他似乎生氣了。
他有點茫然。
從地府見到穆懷溪起，後者就對他百依百順，時不時還會在他面前表達出委屈等情緒，害的他常常有種自愧感。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對方在生氣，他以前沒什麽朋友，大部分心思花在吃上面，剩下一部分是和鬼糾纏，導致他和別人相處的機會很少，社交能力幾乎為零，長期下來，養成他比較淡然的性格。
以至於現在他完全不明白穆懷溪為什麽會生氣。
“你在生氣？是因為我答應黃處長考慮去特管處的事嗎？”想來想去，江南能想到的原因只有這一個。
穆懷溪頓了下：“沒有。”
本來江南還不確定，穆懷溪這麽一說，他便確定了。
他在桌上轉了圈，過了會兒，道：“我需要工作，我不能靠你養。”
又道：“我沒有文憑，做不了普通人朝九晚五的白領工作，這一身能力，能去的也就特管處。”
生前那一次，他誠心想去天師部，所以才會答應對方的刁難去考核。
可惜。
穆懷溪沈默不語。
江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角落裏
血臉小鬼一臉擔心：“江哥哥和穆哥哥會不會打起來呀？”
楊嘉禾搖頭：“肯定不會。”
“為什麽。”
“穆大人舍不得。”楊嘉禾一臉過來人的表情。
想當初他在大學的時候談了個男朋友，兩人感情不錯，可男朋友堅決要去國外留學，他很恐慌。雖然知道男朋友去國外留學深造是好事，可他還是生氣，氣他不早點說。
他們大吵一架，他差點動手，卻又舍不得，最後拉拉扯扯，以分手告終。也是那次之後，他再沒交過朋友。
以後都沒有再見面的可能，就算見面，他現在也成為鬼，物是人非。
哎呀，一不小心暴露他的性取向，好在血臉小鬼還小，不懂。
“是我的錯。”穆懷溪率先打破沈默，對著江南溫柔的笑了笑，“是我想岔了，對不起。”
他想把江南護在自己羽翼下，給予他無憂無慮的生活，卻忘了他是一個個體，是成年男人，怎麽可能會心安理得享受他帶來的一切。
江南被穆懷溪的突然道歉弄的滿臉懵逼，趕緊搖頭：“該我說對不起，我剛才應該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想了想，他決定退一步：“好像也不是非特管處必去不可，我到時候可以找其他的工作，我……”
“寶寶。”江南的身體突然淩空，被穆懷溪抱在懷裏，“按照你的想法來，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放心，你的身後永遠都會有我。”
江南：“…………”
這話他、他接不了啊！
然而不知道為何，心裏面下意識有種安心感。
江南決定接受黃處長的邀請，不過在去特管處工作之前，他得先化形。
接下來江南保持一天吃一顆聚靈丹的速度，第三天吃完第三顆聚靈丹後，他便開始期待。
每吃一顆聚靈丹，他就會被撐住，本來今天應該像前兩天一樣吃完聚靈就出去散步消化，但他怕在外面突然化形，嚇到花花草草沒事，嚇到普通人就不好了。
幹脆在房間裏的跑步機上不停來回跑，跑的渾身是汗。
“寶寶別擔心，不會有問題。”見江南緊張，穆懷溪貼心安慰。
江南默。
頭一次當妖，哪裏能不緊張。
他對著穆懷溪扔頭，爾後在跑步機上繼續埋頭苦跑。
穆懷溪無奈，看了會兒，出得健身房。
沒過多久，江南聽到穆懷溪道：“我在網上看到你偶像的新聞，你要看嗎？”
江南停下甩動的四蹄，麻利的跳下跑步機。
穆懷溪：“……”
早知道他早用這招將小豬豬哄下跑步機了。
江南跟著穆懷溪去往書房，哪想剛走到書房門口，身體內部突然躥起一股灼熱的熱量。
客廳裏，楊嘉禾在教血臉小鬼寫字。
哪怕是鬼，也不能當個文盲。
血臉小鬼在他的教學中，握著筆，一筆一畫十分認真的在紙上寫江南的名字。
她已經寫了江，南字剛畫了“一”，無形的波動突然席卷整個房間，哢嚓一聲，血臉小鬼手中的筆斷了。
等波動消失後，楊嘉禾拉著血臉小鬼去往波動源，唰唰來到書房門口，便見穆懷溪被一道陌生人影壓在身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的唇緊緊挨在一起！
哎呀，少兒不宜！
“大、大人，你們繼續繼續。”
剛化形就這麽激烈，楊嘉禾捂著血臉小鬼的眼睛把她拉了出去。
江南：“……”
他手忙腳亂的從穆懷溪身上爬起來，臉色通紅。
還好身上有衣服，他松了口氣。
“那個……”剛出聲，穆懷溪極為自然的拉過他的手，“去看看你的模樣。”
兩人來到浴室，江南看著鏡子中的年輕人，這張臉和他生前的那張臉有五分相同，既像他，又不像他。
皮膚白裏透紅，不同於生前常年蒼白的神色，看起來很健康。讓他不滿意的是，身高縮了水，比穆懷溪矮了半頭，整體看下來，多了幾分呆氣。
江南囧了，難道因為他本體是寵物豬豬的原因？
穆懷溪站在他身後，從鏡子裏看，像是他在擁抱他。
江南臉有些燙，清咳一聲，剛要說話，卻在這時，體內忽然傳來一陣虛弱感。
正準備從背後擁抱江南的穆懷溪抱了個空。
穆懷溪：？？？
下意識低頭，對上一雙懵逼加茫然的黑眸。
穆懷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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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毫無反抗之力，悶悶的痛叫從頭發裏傳出。
一只粽子將沙發砸翻，躲在後面的李父露出來，抖著身體, 看著眼前的可怕畫面，連滾帶爬往角落跑, 嘴裏喊著還我兒子，卻怕的不敢回頭看一眼。
慌亂中他撞到什麽，一看, 居然是那只可愛的小豬豬，懼怕的老人一把抱住小豬豬。
看戲中的江南：“……”
掙了掙, 老人力氣還挺大，他沒掙開。
李父沒註意到斜上方的男人臉色一黑, 抱著小豬豬讓他有種還在人間的感覺, 可惜還沒來得及細細感受, 兩眼一翻，暈了。
穆懷溪單手拎起李父放到旁邊櫃子上, 對上小豬豬的目光, 淡淡道：“這地方不錯, 適合躺著。”
江南收回目光, 李父暈了也好，不用看些刺激性畫面，這麽大年紀，萬一嚇出個什麽也不好。
穆懷溪掃了眼在厲鬼摧殘下已經叫不出聲的兩只粽子：“不怕把他們玩壞？”
“玩壞了再說。”江南道，“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怨不得旁人。”
穆懷溪誇讚：“寶寶三觀好正。”
江南：“………………”
前方戰局暫歇，李道長和了然法師已經被厲鬼的頭發放開，兩人躺在地上，鼻青臉腫，鼎爐、銅錢劍、佛珠等法器在厲鬼剛才的進攻中碎成渣渣，看起來著實有些淒慘。
厲鬼目光環視周圍，沒有漏掉江南和穆懷溪，視線在江南身上停留最久，陰森森的笑起來：“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拿了我的東西，命就交在我手裏，通常情況下，我不會對其他人出手。”
“但是。”厲鬼故意停頓，爾後目光轉向李道長二人，“有人在我進食的階段打擾我，還不長眼的傷了我的臉。”
李道長這才發現，厲鬼那半張女人臉上有條灼痕。
“你媽沒教過你們，打哪都不能打女人的臉嗎？！”先前的女鬼帶著笑的臉看起來很陰森，讓人心裏發寒，此刻的她沒了笑容，空氣中的寒意愈發濃厚，讓人打心裏恐懼。
這代表，她要真正動手了。
果然，厲鬼手一揮，無數血絲自她身後溢出，那些血絲凝聚成兩只鬼爪，眨眼便到李道長二人身前。
李道長二人瞪著近在眼前的血紅鬼爪，毫無反抗能力，他們眼中滿是絕望，生命的最後一剎，掠過的卻是一只豬的模樣。
氣啊。
緊急時刻，李道長對著了然法師大吼：“了然兄，下輩子咱們還做兄弟！”
“不！”了然法師回吼，都要死了，堅決要說出心裏話，“老子被你坑了一輩子，神他媽下輩子再做兄弟。”
李道長：“……”
一道長一和尚同時閉上眼，等待致命攻擊，等了好一會兒，沒等來痛楚，反而是厲鬼的怒喝：“一只豬也敢擋我？”
兩人睜眼，發現那兩只恐怖的血紅鬼爪凝滯在半空，仿佛有透明東西阻隔了它們。
視線下移，身前站著的不正是那只把他們往厲鬼推的小豬豬嗎？？？
無數問號自他們腦袋頂冒出，這只小豬豬在幹嘛？是在救他們？如果是在救他們，剛才為什麽要把他們推向厲鬼，為了嚇他們？什麽邏輯？
兩人十分懵逼。
下一秒，兩人嘴巴張的老大。
只見那只小豬豬前蹄輕輕一擡，隨意的在空氣中揮了兩下，那兩只恐怖的血紅鬼爪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臥槽！
四級厲鬼的招式就這麽輕易被一只小豬豬給化解了？
這哪裏是一只普通的寵物小豬豬，這絕壁是一只大佬！
兩人大喜，連忙趁這個機會連滾帶爬的躲到沙發後面，觀看豬大佬如何獵殺四級厲鬼。
江南聽出女鬼口中的不屑和輕蔑，有些無奈的搖頭：“我不想攔你，但我總不能看著你在我面前殺人吧。”
“想在我面前救人，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對於自己能聽懂一只豬說話，厲鬼一點都不奇怪，她冷冷道，“本來還想把你留在最後吃，既然你這麽想逞能，那我現在就把你吃了。”
“別急嘛。”小豬豬在原地走了兩步，“好東西要留在最後吃才更美味，不是嗎？”
厲鬼暴漲的頭發停頓了下，似乎在思考江南這句話，片刻後她點頭：“你說的不錯，你的味道在這幾個當中最香，想來應該最美味，我便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多活一會兒。”
江南搖了搖頭，為難道：“你想讓我多活一會兒，可我不打算讓你多活，怎麽辦呢。”
厲鬼聽出他的話外之意，當即大怒：“死豬，你膽子太大了！”
投胎之後第一次被叫死豬的江南：“……”
他瞇了瞇眼睛，不高興的道：“雖然我很不喜歡這具身體，但是我也不喜歡你這個稱呼，你得向我道歉。”
“你找死！”厲鬼已經明白這頭豬在耍弄他，不再遲疑，房間裏陰風大盛，溫度直接降為負點，躲在沙發後面的李道長二人已經凍的眉毛頭發結成霜，反觀櫃臺上的李父倒是什麽事也沒有。
“我要把你弄成一只烤乳豬！”
“烤乳豬味道確實不錯，”在這一觸即發的危急關頭，江南一臉嘆息加回味，“可惜我現在吃不了。”
厲鬼快要被氣死了，她變成鬼修煉不知多少歲月才修到四級厲鬼的程度，多少人類的所謂的修士，一看到她就嚇得屁滾尿流，鮮少有人是她對手。
她不常找人進食，偶爾覺得無聊，會隨便找個冤大頭，對方拿了她的東西，便是把命獻給她，她隨時可取。
這次選上司機李強，只能怪他自己倒黴。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次進食竟如此不順利，兩只弱雞憑著法器居然傷到她的臉，一只豬還敢大言不慚的讓她道歉。
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到憤怒，真以為四級厲鬼是吃素的？
厲鬼雙手一擡，沈重的茶幾騰空而起，朝著小豬豬狠狠砸去！
“亂扔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
可憐厲鬼剛剛把茶幾擡起來，卻忽覺身體陷入一團泡沫裏，完全使不出力，緊接著背上傳來一股大力，撲通一聲巨響，厲鬼臉朝下重重趴在地上。
沙發後面的李道長二人瞪大眼睛，不由自主捧起自己鼻青臉腫的臉，十分解氣。厲鬼摔成這樣，看著就疼，剛才他們被這只厲鬼當沙包一樣，砸得可慘了。
厲鬼掙紮著想站起來，卻怎麽也站不起，過了會兒，一股極致的痛苦從神魂傳來，她居然活生生的被抽離出李強的身體。
厲鬼附身之後，如果不是自己主動脫離宿主的身體，而是被外物抽出或者打出，那種痛苦不亞於神魂撕裂。
她無聲慘叫，無形的波動席卷客廳，魚缸哢哢哢破成碎片，翻著白肚皮的金魚全部滾在地上，那些水流落在地上，瞬間結成冰。
不過很快，這股無形的力量消失了。
厲鬼瑟瑟發抖的躺在地上，擡頭看著眼前的小豬豬，語氣淩亂：“就算是豬妖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你絕對不是豬！你到底是誰？”
小豬豬收回前蹄，無辜的回視她，憂愁的嘆了口氣：“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真的是只普通的豬，貨真價實的。”
話落，厲鬼的神色更加淩亂，自己居然敗在一只豬身上：“我不相信，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小豬豬低頭咬出一把刀，然後那把刀對著她直直戳了過來。
她的腦門頓時多了個洞。
女人都是在乎容貌的，變成厲鬼的她自然也不例外，要不然也不會因為李道長和了然法師那一通亂跳傷到她的臉，導致她憤怒現身。
“要殺就殺，何必戳臉！”臉被戳出一個洞的憤怒，蓋過神魂撕裂的痛苦，“你好歹是一個勝利者，這麽虐殺一個失敗者有意……”
一刀又戳過來，她的臉上又多了個窟窿。
厲鬼：“…………”
“比起你拿幾百塊錢買人家一條命，我覺得這件事還挺有意思的。”
說話間江南連續在她臉上戳了兩個洞，這兩下太痛了，已經到厲鬼無法忍受的地步，顧不上臉被戳壞的憤怒，她痛的在地上打滾，掙紮間，眼睛裏流出血淚，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錯了，給個痛快！”
她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只豬不會放過她，只求快速一死，不再受折磨。
江南目光平靜的看著地上淒慘可憐的厲鬼，淡淡道：“你能修煉到四級厲鬼，全靠吸食人類魂魄來提升力量，而你體內的怨氣並不屬於你自己，說明你在奪取他們生命的時候，一直用邪法折磨他們，使他們怨氣纏繞。那麽，那些被你吞噬魂魄的人，有沒有向你求饒，讓你給個痛快？”
厲鬼喘了兩口氣，不再求饒，冷笑：“我吃的都是男人的魂魄，這世上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他們都該殺。”
“該不該殺，不是由你來評判。”江南懶的再和她多說，戳出最後一刀，厲鬼支離破碎的身體頓時消失。
房間裏終於恢覆平靜。
他把無魂刀塞回刺青，原地跳了跳，很是滿意。
果然運動有助於消化，剛才一番動作，讓他的肚子終於不再那麽撐了。
江南走到李強身邊，前蹄分別在李強雙肩拍了下，普通人看不到，他雙肩已經熄滅的火在小豬豬的蹄下重新燃起，只是火苗有點虛弱。
還好厲鬼附身的時間不是太長，男人嘛，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隨後他慢悠悠朝李道長和了然法師走去，兩人看著他的眼神不亞於看著之前恐怖的厲鬼，抖著身體一臉驚恐的往後挪。
江南：？？？
他有這麽可怕嗎？
這兩人捅婁子的膽子不小，面對他時的膽子反而膽小起來。
李道長二人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恨不得跳樓，哪裏不可怕了！一只能吊打四級厲鬼的豬，多兇殘！
而且剛才他能將他們推向厲鬼，那他現在發火把他們生撕了怎麽辦。
想起厲鬼消失前的滿身窟窿，兩人打了個結結實實的寒顫。
恰在這時，大門忽然被撞開，一個少年沖進來，手中拿著一個羅盤，看清眼前的畫面後，楞了。
“大人！”一秒後，少年驚喜的沖向江南。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棲霞分局的童陽。
要不是旁邊男人的目光穿透力太可怕，他差點把江南抱起來。
跟在他身後進門的是棲霞分局局長齊舟，目光往房間一掃，便明白怎麽回事，對著穆懷溪和江南道：“多謝兩位大人出手。”
穆懷溪對這兩人有印象，江南投胎成小豬豬時，若不是他們把江南抱回棲霞分局醫治，等他趕到，怕是不妙。
因此態度較為客氣，對著齊舟點頭回應。
童陽舉著羅盤，解釋他們到來的原因：“我和齊哥路過周圍，羅盤忽然瘋狂轉動，顯示這裏有鬼怪出沒，我們就趕過來了。”
童陽雖然是棲霞分局的員工，但他還有另一重身份，是某大學大一的學生。他在學校和別人打架，被記過，輔導員讓請家長，本來想給雲袖打電話，但是雲袖接了個任務，沒辦法，只好給齊舟打。
等處理完童陽的事情後，齊舟拎著童瑤回分局，路上邊走邊教育，就是這時候感受到附近有濃郁的陰氣。
童陽在靠近李強家的時候，羅盤轉動的速度十分可怕，甚至單手握不住，他心裏七上八下：“齊哥，我覺得這只鬼很兇，咱倆能對付嗎？”
齊舟眉心緊擰：“先進去看看情況。”
童陽手持羅盤，主動提出由他來撞門，沒想到撞開門後，屋內卻是一片平靜。
還見到那只久違的豬大人，童陽十分高興，圍著江南各種獻殷勤，生怕江南計較他之前嫌棄他的事情。
穆懷溪瞥了眼獻殷勤的童陽，道：“既然你們來了，善後的事情交給你們處理。”
“好的大人。”齊舟不動聲色的把童陽扯到身邊，讓他不要再接近小豬豬。
穆懷溪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抱起江南準備離開。
童陽想說什麽，被齊舟用眼神制止。
“等等。”江南忽然想起來。
穆懷溪低頭：“怎麽了寶寶？”
江南：“李強的父親請人過來做法，說明給了酬勞，我覺得李強給的五百不夠，咱們適當的再要一點，免得每次買東西都要你用以物換物的方式來買。”
他委婉表達讓穆懷溪不要太大方的意思。
“寶寶說的對。”穆懷溪欣然同意江南的提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到櫃臺邊，將上面安詳躺著的李父提下來。
隨後在其身上某處輕輕一點，李父顫顫巍巍的睜開眼，腦海裏還殘留著兒子被女鬼附身時的可怕模樣，一把抓住穆懷溪的手，抖著聲音道：“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給你跪下了。”
雙腿一彎就往地上跪，卻發現無論他怎麽使力，腿都彎不了。
“他們給你出的價是多少？”
李父茫然，一時沒懂大師的意思。
“一、一萬。”李道長虛弱的聲音響起。
穆懷溪盯著老父親，好在老父親沒有得老年癡呆，很快明白過來，幾下跑到臥室內，拿出一個盒子，裏面是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幣。
一百的，五十的，十塊的都有。
“這裏一共有一萬零三百二十四塊，是我平時存的，大師不要嫌棄。”李父生怕大師嫌棄，不肯救他兒子。
穆懷溪接過盒子，轉身就走。
李父急了，這位大師收了錢，怎麽不幫他救兒子！
“大……”
“你兒子沒事。”童陽往旁邊指。
李父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這才發現兒子躺在地上，不再是長發半男半女的恐怖模樣，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扶著兒子，他趕緊跑過去。
過了會兒，李強睜開眼，揉著自己的臉，怎麽覺得臉好疼？
出得李強家，穆懷溪問江南：“現在還撐嗎？”
“好多了。”
“那你想吃什麽？”
江南委婉拒絕：“……我覺得我應該再消化消化。”
半個小時後，懷抱一只粉嫩小豬豬的男人站在忙碌的水產市場門口。
江·豬豬·南對著滿市場的水產品流口水。
齊舟和童陽處理好李強家的事情後，帶著李道長和了然法師到棲霞分局，詳細了解事情經過。
得知那是一位四級厲鬼作怪，童陽拍拍胸口，後怕不已：“齊哥，幸好兩位大人解決了，不然咱們對上，估計也得折在裏頭。”
齊舟看著他，默了片刻，咬牙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這種話私底下說說也就算了，當著兩個外人的面這麽說，不是間接說他們分局能力不行嗎！
察覺老大好像有點生氣，童陽趕緊用手在嘴前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徹底安靜如雞。
李道長和了然法師眼觀鼻鼻觀心，這一次敢慘的就是他們，錢沒掙到，法器還被銷毀，漸身都是傷，身心都受到可怕的摧殘。
了解完情況後，齊舟讓童陽送走李道長二人，開始寫報告，把這件事報告給總部。
雖然四級厲鬼是兩位大人殺的，但事情最後是他們收尾的，這種時候，適當的邀邀功還是可以的。
想到分局如今的情況，齊舟嘆了口氣。
他之所以把李道長和了然法師帶回分局，其實是想考核一下他們，看看他們的能力，如果能力不錯的話，可以把他們招進分局。
可惜考核一番後，發現他們的能力連童陽都不足，招進來也沒用。
總部在收到齊舟發來的報告才得知此事，四級厲鬼的殺傷力可不是普通厲鬼能比擬的，他們藏匿在暗中害人，沒有點能力的還真察覺不到。
這種厲鬼如果對大量人類下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幸好被消滅了。
幾位高層就這件事情聚在一起討論。
“看來這位大人應該沒有什麽想要毀滅世界的心思。”
“昨晚歸墟異動，大人立刻出手擺平，如果大人能成為我處的人，那就太好了。”
“你想的可真美。”胡眉眉忍不住潑這位高層冷水，“這樣的大人物怎麽可能來咱們這兒，他能偶爾伸一次援手已經是不錯了，還想使喚他工作，你膽兒倒挺肥。”
那高層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我就是想一想。”
“我覺得倒是可以一試。”主位一直沒有說話的黃處長突然出聲。
眾高層齊刷刷把目光轉向他。
面對眾人的目光，黃處長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你們忘了，大人可能不會來咱們這兒工作，但是……”
眾人眼睛一亮，對呀，還有那位豬大佬呀。
大家已經通過黃處長得知穆懷溪用麒麟筋骨換聚靈丹的消息，等豬大佬化形後，不就可以把他召進處裏嗎！
一位高層疑惑：“為什麽一定要等豬大人化形才能把他招進來？棲霞分局的局長不是說了，那只四級厲鬼就是豬大人解決的麽，這位豬大人實力了得，化形與否，與他進入特管處並不矛盾。”
……
江南不知道他已經被特管處打上主意，這會兒他正窩在沙發上和穆懷溪看電視。
楊嘉禾拎著穆懷溪買回來的海鮮去廚房處理，血臉小鬼圍著他打下手，七彩火雞警惕的站在角落，生怕客廳傳來那只豬的聲音，把它燉了。
穆懷溪跳轉到一個正在播放動作大片的頻道，看到裏面的演員後，停下按動遙控的手：“看這個嗎？”
“呀！”江南高興的站起來，“沒想到這部電影已經在電視上播放了。”
他沒有註意到穆懷溪的動作，只以為是巧合，看著電視裏的畫面，聲音有些興奮，不知不覺間說了許多：“這個演員是我的偶像，他拍過很多電影，都很不錯。我之前還打算去電影院看呢，只是還沒來得及去……”
他話頓住。
倒黴的是，他還沒看成就死了。
他沒有說出的話，穆懷溪卻明白了，他垂下眸，掩住眼底滑過的心疼。
江南避開這個話題，笑道：“以前我一直認為那些追星的小姑娘太瘋狂，怎麽會喜歡一個所謂的偶像？等自己有了偶像才能明白那種心理。”
穆懷溪的聲音有些低：“你喜歡他？”
江南點頭，忽的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的說：“你別誤會，只是粉絲喜歡偶像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
他是直男，怎麽會喜歡男人！
而且現在他和穆懷溪有婚約，在婚約解決之前，他絕對不可能喜歡別人。
一想到婚約，他就腦殼痛。
等電影看完之後，楊嘉禾的海鮮大餐也準備好了。
麻辣小龍蝦，青椒花蛤，油爆小魷魚，清蒸大閘蟹，蒜蓉粉絲蒸扇貝，蝦仁滑蛋……
“不錯。”比起中午那頓，江南顯然更喜歡這一頓。
被誇讚的楊嘉禾高興極了，為了能做好這頓海鮮大餐，他還特意在網上查了食譜呢。
——黃處長家的書房裏有電腦。
江南讓一大一小兩只鬼都上桌，兩鬼面對穆懷溪時有點怕，好在穆懷溪什麽也沒說。
等適應了，心中的懼怕便也淡了許多，最後血臉小鬼十分機靈的利用自己的年齡優勢，對著穆懷溪喊穆哥哥。
穆懷溪身前擺了一堆的殼，殼裏的肉全進了江南肚子。
在這融洽的時刻，門鈴響了。
血臉小鬼去開的門，她是三級厲鬼，已經能凝出實體，就算敲門的是普通人，也不至於被嚇到。
至於楊嘉禾，還只是連實體都不能凝出的弱鬼。
敲門的是黃處長，門一打開，一股極致的香味從門內飄出，一整天都沒有吃飯的他聞到這股香味，差點跪了。
從來沒覺得他家這麽有人氣過，他一個人住的時候，要麽在處裏吃，要麽點外賣，廚房裏的廚具他都沒用過。
當看清開門的小女孩時，黃處長瞳孔縮了下。
他不過把房子借出去幾天而已，兩位大佬居然就捉了只三級厲鬼當門童，黃處長打心眼裏羨慕。
血臉小鬼警惕的看著黃處長，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好危險。
她可是江哥哥的打手，如果是壞蛋的話，她要第一個上！
“我來找兩位大人。”
“進來。”屋內傳來聲音，血臉小鬼挪開身體讓黃處長進入。
“大人。”一進餐廳，便看到穆懷溪動作優雅的剝開蟹殼，取出裏面鮮嫩的蟹肉，餵進旁邊的小豬豬嘴裏。
黃處長：“……”
能讓上古九爪天青龍心甘情願剝殼的，大概也就這只豬大佬了。
“坐下來吃吧。”穆懷溪邀請。
黃處長受寵若驚的在拉開的凳子上坐下。
“別。”江南出聲。
黃處長茫然的看著小豬豬，這聲“哼哼”聽起來好像是對他說的。
江南看著黃處長壓在屁股下起不來的楊嘉禾，默。
穆懷溪道：“你坐的那個位置有人坐了。”
黃處長站起身，滿臉尷尬。
楊嘉禾連實體都凝不出，修為低的讓黃處長感覺不到。
黃處長離開椅子後，被坐扁的楊嘉禾委屈的爬起來，江南在他眉心點了下，黃處長立刻看到前面一個透明的虛影，朝楊嘉禾說了聲抱歉。
楊嘉禾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隱約能感覺到這也是個大佬，搖了搖頭，默默退到旁邊。
江南看他這樣，很是不悅，反正黃處長也聽不懂他說話：“你是只鬼，慫什麽，拿出點你作為鬼的氣勢行不行！”
楊嘉禾哭唧唧的想搖頭，卻不敢，感覺自己要是搖頭，迎接他的肯定是豬大佬的前蹄。
只得硬著頭皮點頭，昂首挺胸，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些。
江南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正好穆懷溪剝了只蝦遞到他嘴邊，準備吃下時，忽覺不對。
那半盆花蛤和小魷魚呢！！！
再一看，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只見這位黃處長，另找一張椅子坐下，狼吞虎咽的朝桌上的海鮮大餐進攻，那模樣哪有一處之長的風範，簡直就是餓死鬼投胎！
眼看著黃處長的筷子伸向他特意準備留著最後吃的蝦仁滑蛋，江南急了，四蹄一甩，推著那盤蝦仁滑蛋滑到另一邊。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江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他：“……”
頓了兩秒，江南一副什麽也沒有發生的樣子，默默將那盆蝦仁滑蛋重新推回來。
黃處長卻是在瞬間明白過來，接下來動筷的速度慢了些，並且沒有往那盤蝦仁滑蛋夾一塊。
雖然他很想嘗嘗。
兩位大佬的夥食太好了。
黃處長吃了七分飽後就沒動了，江南為了挽回點面子，指使血臉小鬼賣萌。
接受任務的血臉小鬼立刻萌萌噠的勸黃處長繼續吃，桌上還有那麽多呢。
這是第一次接收到江哥哥的任務，血臉小鬼有點激動，一激動就有點控制不住力量，然後那張幹幹凈凈的小臉在對著黃處長笑的時候裂了。
黃處長：“……”
江南：“……”
穆懷溪垂眸，濃密的睫毛掩蓋住眼中快要溢出的笑意。
江南心累的揮退血臉小鬼，這兩只鬼還得花點時間調教調教，不然只會給他添麻煩！
好在黃處長很自然的打破尷尬，說出他來這裏的目的。
“是這樣的大人，分局傳來消息說，今天您和這位大人一起滅了只四級厲鬼，救了好幾人的性命，按照處理的規矩，需要向你們頒發榮譽證書。”
穆懷溪挑了下眉，以詢問的目光看向江南。
榮譽證書這種玩意兒對他可沒用，但他不確定江南喜不喜歡。
江南吞了口蝦仁滑蛋，脫口道：“可以換錢嗎？”
今天晚上吃的這一桌海鮮花了不少錢呢。
穆懷溪哭笑不得的向黃處長轉達江南的意思。
黃處長：“……”
大佬不愧是大佬，想法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道：“還沒請教這位大人的名諱。”
穆懷溪淡淡道：“江。”
“我回去就讓下面的人下批條，過兩天江大人就能拿到獎金！”
話落，黃處長從這位江大人的眼睛中看到了對自己的讚賞。
緩了會兒，他說出自己第二個目的，這也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知江大人有沒有興趣來我處工作？”
江南停下進食的嘴，擡頭看向黃處長。
黃處長頂著旁邊大佬帶來的眼神壓力，硬著頭皮道：“江大人實力高深，若到特管處就職，定會更加促進三界和諧發展。”
“而且我們特管處福利很好，只要大人你前來，你的職位便是一局之長，到時候會給你配幾個下屬，方便你行事。”
見小豬豬有些意動，他加了把火：“大人，你知道我這套房是多少錢買的嗎？”
黃處長這套房面積近兩百平，又是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地段，沒個幾千萬不可能買下來。
特管處的工資福利好，但想在這麽個地段買房，如果沒有外來收益，光憑工資肯定是買不起的。
他比了個二的手勢：“我只花了兩百萬就買下來了，因為咱們特管處的員工在買房上面有優勢，會補助百分之八十的資金，只要你到我們特管處工作，要不了多久就能買房。”
當然，前提是另外那位大佬不拿他的寶貝去換錢。
說完，發現這只豬大佬表情有些怪異，黃處長有些茫然，難道他哪裏說錯話了？
江南憂傷的嘆了口氣，都是有錢人，出口兩百萬像是兩百塊似的。
照這位黃處長所說，管理處好像確實比較有錢，之前與他有矛盾的是天師部，但他對整個管理處並沒惡感。
以前好幾次卷進特殊案件中，他看到的都是特管處的工作人員盡自己所能幫助人類維護三界和平。
“我考慮考慮。”江南也沒有立刻就答應。
穆懷溪和他對視一眼，向黃處長轉達了他的意思。
黃處長大喜，考慮總比直言拒絕的好，這位豬大佬要把榮譽證書換成錢，說明他是喜歡錢的，只要不出意外，他覺得這事兒應該會成。
感覺自己要是再待下去，會被旁邊那位大佬的目光殺人滅口，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他趕緊起來，向兩位大佬告辭。
臨走的時候十分上道的拿出兩顆一品丹藥放在桌上，那是給楊嘉禾和血臉小鬼的。
等黃處長離開後，兩只鬼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有點不對勁，手牽手悄咪咪的躲在角落。
江南是在察覺穆懷溪停下動作、不再餵他的時候，才發現他似乎生氣了。
他有點茫然。
從地府見到穆懷溪起，後者就對他百依百順，時不時還會在他面前表達出委屈等情緒，害的他常常有種自愧感。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對方在生氣，他以前沒什麽朋友，大部分心思花在吃上面，剩下一部分是和鬼糾纏，導致他和別人相處的機會很少，社交能力幾乎為零，長期下來，養成他比較淡然的性格。
以至於現在他完全不明白穆懷溪為什麽會生氣。
“你在生氣？是因為我答應黃處長考慮去特管處的事嗎？”想來想去，江南能想到的原因只有這一個。
穆懷溪頓了下：“沒有。”
本來江南還不確定，穆懷溪這麽一說，他便確定了。
他在桌上轉了圈，過了會兒，道：“我需要工作，我不能靠你養。”
又道：“我沒有文憑，做不了普通人朝九晚五的白領工作，這一身能力，能去的也就特管處。”
生前那一次，他誠心想去天師部，所以才會答應對方的刁難去考核。
可惜。
穆懷溪沈默不語。
江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角落裏
血臉小鬼一臉擔心：“江哥哥和穆哥哥會不會打起來呀？”
楊嘉禾搖頭：“肯定不會。”
“為什麽。”
“穆大人舍不得。”楊嘉禾一臉過來人的表情。
想當初他在大學的時候談了個男朋友，兩人感情不錯，可男朋友堅決要去國外留學，他很恐慌。雖然知道男朋友去國外留學深造是好事，可他還是生氣，氣他不早點說。
他們大吵一架，他差點動手，卻又舍不得，最後拉拉扯扯，以分手告終。也是那次之後，他再沒交過朋友。
以後都沒有再見面的可能，就算見面，他現在也成為鬼，物是人非。
哎呀，一不小心暴露他的性取向，好在血臉小鬼還小，不懂。
“是我的錯。”穆懷溪率先打破沈默，對著江南溫柔的笑了笑，“是我想岔了，對不起。”
他想把江南護在自己羽翼下，給予他無憂無慮的生活，卻忘了他是一個個體，是成年男人，怎麽可能會心安理得享受他帶來的一切。
江南被穆懷溪的突然道歉弄的滿臉懵逼，趕緊搖頭：“該我說對不起，我剛才應該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想了想，他決定退一步：“好像也不是非特管處必去不可，我到時候可以找其他的工作，我……”
“寶寶。”江南的身體突然淩空，被穆懷溪抱在懷裏，“按照你的想法來，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放心，你的身後永遠都會有我。”
江南：“…………”
這話他、他接不了啊！
然而不知道為何，心裏面下意識有種安心感。
江南決定接受黃處長的邀請，不過在去特管處工作之前，他得先化形。
接下來江南保持一天吃一顆聚靈丹的速度，第三天吃完第三顆聚靈丹後，他便開始期待。
每吃一顆聚靈丹，他就會被撐住，本來今天應該像前兩天一樣吃完聚靈就出去散步消化，但他怕在外面突然化形，嚇到花花草草沒事，嚇到普通人就不好了。
幹脆在房間裏的跑步機上不停來回跑，跑的渾身是汗。
“寶寶別擔心，不會有問題。”見江南緊張，穆懷溪貼心安慰。
江南默。
頭一次當妖，哪裏能不緊張。
他對著穆懷溪扔頭，爾後在跑步機上繼續埋頭苦跑。
穆懷溪無奈，看了會兒，出得健身房。
沒過多久，江南聽到穆懷溪道：“我在網上看到你偶像的新聞，你要看嗎？”
江南停下甩動的四蹄，麻利的跳下跑步機。
穆懷溪：“……”
早知道他早用這招將小豬豬哄下跑步機了。
江南跟著穆懷溪去往書房，哪想剛走到書房門口，身體內部突然躥起一股灼熱的熱量。
客廳裏，楊嘉禾在教血臉小鬼寫字。
哪怕是鬼，也不能當個文盲。
血臉小鬼在他的教學中，握著筆，一筆一畫十分認真的在紙上寫江南的名字。
她已經寫了江，南字剛畫了“一”，無形的波動突然席卷整個房間，哢嚓一聲，血臉小鬼手中的筆斷了。
等波動消失後，楊嘉禾拉著血臉小鬼去往波動源，唰唰來到書房門口，便見穆懷溪被一道陌生人影壓在身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的唇緊緊挨在一起！
哎呀，少兒不宜！
“大、大人，你們繼續繼續。”
剛化形就這麽激烈，楊嘉禾捂著血臉小鬼的眼睛把她拉了出去。
江南：“……”
他手忙腳亂的從穆懷溪身上爬起來，臉色通紅。
還好身上有衣服，他松了口氣。
“那個……”剛出聲，穆懷溪極為自然的拉過他的手，“去看看你的模樣。”
兩人來到浴室，江南看著鏡子中的年輕人，這張臉和他生前的那張臉有五分相同，既像他，又不像他。
皮膚白裏透紅，不同於生前常年蒼白的神色，看起來很健康。讓他不滿意的是，身高縮了水，比穆懷溪矮了半頭，整體看下來，多了幾分呆氣。
江南囧了，難道因為他本體是寵物豬豬的原因？
穆懷溪站在他身後，從鏡子裏看，像是他在擁抱他。
江南臉有些燙，清咳一聲，剛要說話，卻在這時，體內忽然傳來一陣虛弱感。
正準備從背後擁抱江南的穆懷溪抱了個空。
穆懷溪：？？？
下意識低頭，對上一雙懵逼加茫然的黑眸。
穆懷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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