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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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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江南朝鬼影堆揚蹄——招手。

豬豬身體就是這麽不方便,招個手都不雅觀。

江南默默把前蹄放下。

哪想他的動作已經被鬼影們看到,紅衣鬼影們齊齊後退,慢了一步的楊嘉禾孤零零留在原地,左看右看,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大、大人,您有什麽吩咐?”

江南朝地上的白骨堆看了眼,楊嘉禾福臨心至:“大人,我馬上收拾!”

之前他怕那個女人,是因為面對女人毫無反抗之力,現在對方都被打成骨頭渣渣,想粘合都粘合不起來,他還怕個啥。

紅衣鬼影們剛才各自撕咬女人報了仇,他還沒報呢。

於是楊嘉禾撇開心中對豬大佬的佩服以及豬大佬兇殘手法的惶恐,怒氣沖沖的沖向白骨渣,將每根白骨在地上踩了又踩後才扔進小皮箱裏。

縮在墻角的紅衣鬼影們嫉妒的看著楊嘉禾,早知道大佬叫他們是幹活,不是要揍他們,他們應該早點沖過去刷好感度的!

“大人,我收拾好了。”楊嘉禾把將裝滿白骨渣的小皮箱放在江南面前,白骨女怪大概沒有想到,自己提來的小皮箱,會成為她的歸宿。

白骨堆最上面放的是缺了半邊的頭,劇烈抖動,似乎是想聚起力量,卻無可奈何。抖了半天,本就不健全的腦袋,被她自己又抖掉幾塊,乍一看,像半個瓢。

“活該!”楊嘉禾對著瓢呸了聲,十分解氣。

“放了我吧。”白骨女怪聚不起骨頭,聲音弱的像細絲,比起最初的目中無人和囂張,已經沒了囂張資本的她用出女人特有的技能,開始賣慘求饒。

“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驚擾到兩位大駕。我向你們賠罪,也可以補償你們,只求放過我,我丈夫還在家裏等著我。他重病在床,我必須回去照顧他,否則他會死,他只是個普通人……求求你們了。”

若是普通人聽到一個女人這番聲淚俱下的訴說,怕是早就心軟,可惜。

一來,她沒有形體,只有一副碎了的骨頭。

二來,江南和穆懷溪不是普通人。

“胡說八道,那是我丈夫,根本不是你的!”一道憤怒的聲音插進來,紅衣鬼影中沖出一道紅影,她的臉很破碎,像是被撕裂後用膠水粘連起來,十分可怖。

這道紅衣鬼影一直很安靜,又低著頭,存在感很低,因此她這臉一出來,嚇的楊嘉禾一屁股坐在地上。

“兩位大人,事情根本不是她所說,這個怪物,她搶了我的身體,霸占我的丈夫,還把我煉制成她的仆人供她驅使,讓我天天看著她和我丈夫恩愛,卻無能為力。”

她又是憤怒又是淒楚的說:“我束縛於她,不能反抗,怨氣增長代表實力也跟著增長,於她有益,這個怪物心腸之狠毒前所未有,你們千萬別被她的花言巧語騙了!”

楊嘉禾張大嘴,這、這麽慘的嗎。

他以為自己夠慘了,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死後還被煉制成邪物害人,沒想到這位比他更慘。

和她一比,發覺自己這點遭遇完全沒有可比性啊。

江南眨了眨眼睛,世上最安慰人的方法就是誰比誰更慘。

有些人天生是天道的寵兒,不管做什麽運氣都好。

有些人則是天道的逆子,頭頂黴運,做什麽都黴。

比如他,比如楊嘉禾,比如這道鬼影。

“賤人,你還好意思說,孟郎一直是我丈夫,他和我許下三世情緣,說了三世當中,只愛我一個。要不是你死纏爛打勾引他,他會違背諾言和你在一起?”白骨女怪剛才還是細若游絲的哭音,這會兒聲音倒是大起來,要不是骨頭被打碎,魂體不能聚齊,怕是要上前生撕紅衣女鬼。

“你個不知廉恥的下爛貨,臭水溝裏的腌臜玩意兒,怪我心軟,居然想著留你一命,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白骨女怪聲音不斷上揚,紅衣女鬼氣的渾身哆嗦,楞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可見生前是個脾性很溫和的人,要換一個,遇到這麽慘的事,仇人就在面前無法動彈,哪還給對方叨叨的機會。

這個賤人,到現在還在肖想她的孟郎!

白骨女怪劈裏啪啦狂罵,罵的正起勁時,哪想一蹄壓下來,她那半個瓢的腦袋徹底碎了,好不容易聚起來的魂也散開,沒法兒開口。

白骨女怪:“……”

“聲音難聽就不要大聲說話,震壞我耳朵你賠嗎?”江南耳朵嗡嗡響,面無表情的對著碎骨堆又是幾蹄。

做完這一切,他回頭看向紅衣女鬼,沒出聲,後者卻仿佛明白他眼中的意思,乖巧的蹲下身。

對此,江南很是滿意。

總算有點眼力見。

他伸出前蹄按在紅主女鬼斑駁粘合看不出原來面貌的臉上,前蹄有淡淡的銀光閃過,不一會兒,紅衣女鬼的臉恢覆原樣,和躺在地上被白骨女怪脫落的那具皮囊一模一樣。

她不可置信的捧著自己的臉。

那個怪物為了要她的身體,幹凈利落的殺了她,沒在身體上留下任何一道傷口。

所以她變成鬼後,和原來沒有區別。白骨女怪不甘心,生生用邪法把她的臉撕破,讓她時時刻刻感受到痛苦。

紅衣女鬼還沒從臉恢覆的驚喜中緩過神,緊接著天旋地轉,意識有那麽一刻消散,再睜開眼睛時,楞了。

“這……”紅衣女鬼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她回到自己的身體了!

江南不打算多解釋,有些疲憊道:“你的身體已經是死屍,又被怪物占領多年,所以只有一天時間,這一天隨便你做什麽,一天之後,該去哪去哪。”

難得遇到比自己還慘的,江南直接給她機會讓她自己處理,再沒有比自己親自處理更能消散怨氣的了。

“謝謝大人。”回了自己身體的紅衣女鬼向江南重重磕頭,她知道這個機會多麽難得,鄭重道,“我叫劉蕓芳。”

一道淡淡的金光從劉蕓芳身上升出,落到小豬豬身體裏。

得到有名有姓的鬼怪真心實意的感謝,是很難得的。

小皮箱裏的白骨女怪已經沒有反抗能力,江南讓劉蕓芳帶走,任她處理。

還剩五只紅衣鬼影,都很年輕,除了那只血臉小鬼,其他四只的怨氣在剛才對白骨女怪的撕咬報覆已經消失大半,也沒什麽留戀的,江南沒費多大力氣就將他們送入魂冢。

血臉小鬼卻不行,別看她小,她是紅衣鬼影中最兇的那個,比劉蕓芳還兇,已經達到三級厲鬼的程度。

看著她,江南不可避免想到地府的小仆鬼李代,想到這裏,他下意識朝當背景板的穆懷溪看去,正好對上穆懷溪靜靜看著他的雙眼。

似乎沒想到小豬豬會突然看向自己,穆懷溪睫毛輕顫,眼中覆雜晦澀的情緒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笑意。

江南耳朵動了兩下,淡定的轉開視線。

“我不能離開。”血臉小鬼擡頭看了眼江南,又害怕的把腦袋垂了下去。

這話的意思耐人尋味,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楊嘉禾對這只剛才嚇壞她的小鬼感觸最深,特別想豬大佬把她送走,脫口問:“為什麽?”

血臉小鬼握著拳頭:“我要找到哥哥,找到他,我才能離開。”

“你哥哥在哪?”

“不知道。”血臉小鬼迷茫的搖頭,過了會兒,她小心翼翼,用期盼的語氣對著江南道,“豬哥哥,我可不可以等找到哥哥再離開。”

江南:“……”

江南:“我姓江。”

血臉小鬼看著江南的豬豬身體,愈發迷茫,卻也聰明的不再說話。

江南轉向楊嘉禾:“你呢?”

楊嘉禾心中一震,他知道豬大佬的意思,是想送他去魂冢,他就解脫了。

可他這一生才過二十四年,去了魂冢,再出來是一個新的魂魄,他已經不是他了。

他鼓足勇氣說:“大人,我也不想離開,我想、想當一只鬼。”

江南沈默兩秒,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大一小兩鬼:“合著你倆這是賴上我了?”

“寶寶。”穆懷溪出聲,“正好家裏缺兩只仆鬼,倒也不錯。”

咦?

江南盯著兩鬼,眼中有著思索。

“大人,我、我可以做很多家務,我生前還有些存款。”楊嘉禾極力表現,證明自己的價值。

血臉小鬼不甘示弱,這個時候不是怕的時候:“豬哥……江哥哥,我可以幫你打壞人!”

江南動了動前蹄,還沒說出決定,目光無意間往客廳茶幾上一瞄,楞了,片刻後,看著兩鬼:“誰來解釋一下,茶幾上的水果去哪了?”

作者有話要說:  置物架上的香蕉:姐妹們都被吃了,獨留我一個,好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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