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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Chapter 34 半哄半誘地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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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敬霆剛和開發區的領導吃完飯, 照例喝了不少酒,不出意外新區落成後,他明年的項目估值將會非常可觀, 路上的時候小陳助理興致高昂地說:“杜總,這次的事情敲定後, 亞邦那邊恐怕就得按照我們的規則來了,要不要卡他們一道?”

杜敬霆扯開領帶扔到一邊,眼裏沈著深不見底的光,緩聲說道:“亞邦這次項目總負責人是燦燦的舅舅,你覺得我要不要卡他們一道?”

小陳助理試探地說:“杜總您不是已經和……”和蘇小姐分手了嗎?可陳助理看著倒視鏡裏杜總陰沈的表情, 沒有將後半句話接下去。

這次項目幾大開發商都在爭搶, 亞邦那邊為了爭奪資源近來沒少給幾方使絆子, 他跟在杜總身邊這麽多年, 知道他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他們這次拿到了主動權,按照杜總的行事風格一定會將對自己有威脅的勢力趁早鏟除。

可此時陳助理竟然有些摸不透杜總的想法,車內安靜到令人窒息,連周司機都不敢出聲。

杜敬霆靠在椅背上,目光沈寂地落向車窗外, 這條路是通往蘇一燦父母家的路, 他們的第一套小房子離這裏不算遠,就在光華路上,那套房子是他給蘇一燦的第一個小家,為了讓她能離父母家近些,他剛大學畢業沒幾年就背負了一百多萬的貸款,他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她,他不願意她為了錢煩惱。

那時他還在亞邦工作, 工資並不高,經常還完貸款連一頓飯都吃不上,在面對蘇一燦的舅舅郭總時,始終低人一等,好似他能吃上口飯都是郭總施舍的,甚至在提成分配的時候故意克扣了他一部分,對他說只要好好幹,那部分提成會跟年終獎一起發放給他,就是怕他一下子拿了錢忘了本。

他無法拿這件事到蘇一燦面前埋冤,蘇一燦是可以為了他找她舅舅理論,可這樣一來他成了什麽?一個靠女人才能要到錢的廢物?

為了解決貸款壓力,他開始背著公司接私活,那是他最忙碌的幾年,忙到每天回家只能看見熟睡中的她。

她總是和他抱怨他太忙了,沒有時間陪她,他總是想著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等他賺到錢後可以每天都陪著她。

街上起了風,風吹起了梧桐落葉,杜敬霆將車窗落下,空氣裏是初秋的味道,他還記得蘇一燦喜歡秋天,他曾經問過她為什麽?她好像從來沒有給過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車子滑過街道,他忽然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他喊了聲:“停車。”

周司機趕忙打著方向燈將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杜敬霆拉開車門朝蘇一燦的父母走去,二老才從超市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看見杜敬霆也很欣喜,問他怎麽會在這?

杜敬霆指著對面的車告訴他們:“工作才結束。”

說完從蘇爸和蘇媽手上接過兩大包東西:“送你們上去吧。”

蘇爸笑道:“走,去坐坐,有陣子沒見你了。”

到了家中,杜敬霆將東西放下,蘇爸泡茶的時候,他打開蘇一燦房間的門,自從她回到鳳溪後,每次來父母家也基本不會過夜,她的房間如今清冷很多,一些雜物都是原來上高中時留下的,收拾得整整齊齊。

杜敬霆走到那張寫字臺前,他擰開桌上的臺燈,看見寫字臺下還壓著“高考必勝”的空心字,這是她參加高考那年非要他寫給她的,後來她就一直壓在寫字臺下,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張字條亦如當初一樣安靜地躺在這裏。

杜敬霆沈默地站在寫字臺邊,他將透明桌臺輕輕擡了起來,原本想抽出那張紙看一看,沒想到手剛碰到那張紙,便發現紙的下面壓著一張照片。

照片中是他穿著八中校服站在操場上的側面,那年他還年輕,錦瑟年華,一切都剛剛好,他不知道蘇一燦是怎麽拍下這張照片的,可這張照片卻無意記錄下了他墮入黑暗前的時刻。

他翻過照片看見背面用黑色簽字筆落了幾個字“人間理想——杜敬霆”。

他怔怔地看著這幾個字,在蘇爸喊他出去喝茶時,將這張照片放入了口袋中。

蘇爸和他閑聊間說道:“我們家燦燦啊,看著脾氣挺大的,其實和她媽一樣,心腸子軟,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也不清楚,你也說說燦燦,她老是待在鳳溪也不是辦法,你們聚少離多的。”

杜敬霆垂著眸聲線溫和:“嗯,我會勸勸她。”

蘇媽盛了一碗銀耳湯遞給杜敬霆對他說:“趁熱喝。”

蘇爸自顧自地絮叨著:“我們的話她也不聽,從小就聽你的,你說一句頂上我們嘮叨十句,就拿這銀耳湯來說,以前她哪會做這種東西,在家酒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後來說要做給你吃特地找她媽學的。”

杜敬霆低著頭握著手中的碗,他想起從前身兼多個項目那時候,每天只能睡四個小時,可無論他多晚回家,蘇一燦永遠會給他留盞燈,他喝多了,她就給他做銀耳湯,她說這個能醒酒還能補補身子。

已經多久了?他每天回到家中一片漆黑,甚至不願再回家,他沒有告訴蘇一燦上半年的時候他花了當初賣房兩倍的價格又把他們從前的小房子買了回來,他偶爾會一個人回去住,每次午夜夢回的時候,他總能感覺蘇一燦就躺在她身邊,他對她說想喝水,可是沒有人再從床上爬起來給他倒水。

杜敬霆捧著小小的碗,一勺一勺將銀耳湯送入口中,那微甜的味道卻被他吃出了苦澀感。

放下碗後他起身道別了蘇一燦的父母,上了車他看向周司機對他說:“去鳳溪。”

……

好在家門口的大超市還未關門,蘇一燦在款式比較年輕的T恤中沒有找到岑蒔穿的碼,只能在老年衫中勉強給他淘了一件,於是她快速結帳走人。

在快要到家時,看見立在她家門前的杜敬霆,她有些訝異他這個時間點跑來找她,幾步走了過去問他:“這麽晚了你過來幹嘛?”

杜敬霆轉身看向她,眼裏透著細碎的光,聲音暗沈:“我剛才去了趟你爸媽家。”

蘇一燦突然緊張起來:“你去我爸媽家了?那你……”

“什麽都沒說。”

蘇一燦長長舒出一口氣,又皺起眉來:“這事我周末回去會說,我家親戚那邊也會通知他們婚禮取消的,不用你操心了。”

杜敬霆英挺的輪廓醞著一種沒來由的壓迫感,抵住院門對她說:“有件事得麻煩你轉達一下。”

他的聲音不似平常冷靜,反而有種急切感,蘇一燦微微蹙了下眉,心不在焉地打開院門問了他一句:“你喝酒了?”

杜敬霆沒有否認,蘇一燦想到還在洗澡的岑蒔,她的腳步突然停住,一種很微妙的心理在她腦中蔓延開,她忽然覺得就這麽把杜敬霆讓進家場面會有些尷尬。

她轉身問他:“幾句話能說完嗎?”

杜敬霆看了眼她,又瞧了眼裏面:“恐怕不能,不方便進去?”

蘇一燦丟下句:“隨你便。”

然後便大步走回家直奔浴室,敲了幾下門,岑蒔剛從裏面把門打開,蘇一燦直接沖了進去關上門,將手上的袋子塞進岑蒔懷裏對他說:“回來的時候碰見杜敬霆了,我在外面和他說幾句話,你自己把衣服穿上,要麽…你坐裏面玩會手機,我盡量快點結束。”

浴室裏充斥著朦朧的水汽,岑蒔下身穿著運動褲,頭發是濕的,上半身水珠順著皮膚滴落下來,清晰的肌肉線條在隱約的光線裏泛著淡淡的光,蘇一燦不自然地撇開目光。

岑蒔卻將衣服扔在一邊,有些不悅地問道:“他又來找你幹嘛?”

“我怎麽知道?我先出去看看。”

她剛轉身,岑蒔忽然扯住她的手臂,逼仄的空間裏,他身體微彎遮擋住了她頭頂的光線,蘇一燦只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攥住擡了起來,她唇瓣微啟剛準備說話,岑蒔沒有給她機會,直接奪走了她的氣息順勢探入,狂熱而濃烈,將一把大火燒進了她的心臟。

蘇一燦的雙眼徒然睜大,全身神經都緊繃起來,對上岑蒔燙人的眸子,他手臂發力將她揉進懷中,蘇一燦本能地雙手抵在他胸前,結實光滑的觸感像一道驚雷在她腦中炸開。

昏暗的浴室,朦朧的鏡子,騰升的水蒸氣,面前是透著危險和侵略信號的弟弟,一門之隔的外面是已經分手的前男友,蘇一燦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這緊張而刺激的場面讓她大腦一陣眩暈。

岑蒔卻不肯松開她,廝磨著她的唇瓣輕輕咬著她,半哄半誘地啞聲說:“別見他。”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那折磨人的動靜讓蘇一燦快瘋了,她心跳瘋狂加速卻掙脫不開他,幾乎用祈求的語氣喊他的名字:“岑蒔……”

他緊了緊牙根,重重咬了下她的唇,帶著隱藏不住的情緒對她說:“無論他說什麽,不要答應他。”

他松開了她,退後一步半垂著視線睨著她燒到耳根的臉頰,蘇一燦幾乎在岑蒔丟開她的同時身形晃了一下,扶住墻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微微喘息,她張了下嘴,最終什麽也沒說拉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

再次面對杜敬霆時,蘇一燦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杜敬霆跟她說的話都沒有聽進去,一度走神,杜敬霆原本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而後緩緩起身繞到了飯桌邊,看著桌上包剩的餃皮,忽然回過神用審視的目光掠著她:“你不是不喜歡吃面食嗎?”

蘇一燦低垂著視線心不在焉地說:“有嗎?還好吧。”

杜敬霆眸色漸漸冷了下去,問了句:“我剛才跟你說的事,你聽明白了嗎?”

蘇一燦楞了下,擡起頭望向他:“什麽事?”

杜敬霆的皮鞋在地上發出森冷的聲音,一步步靠近她,到最後完全立在她面前,垂著視線提醒道:“嘴唇出血了。”

蘇一燦心頭一驚,趕忙捂住唇走到一邊抽出紙巾,卻聽見杜敬霆說道:“我不想直接和你舅舅打交道,他老人家始終對我有些成見,這件事你幫我轉告他,就算是我還他當年帶我入行的人情,我等你這邊的消息,但是盡快,我時間不多。”

蘇一燦用紙巾捂著嘴“哦”了一聲,聽見杜敬霆在她身後接著說道:“我搬回去了。”

蘇一燦神情微楞轉過身隔著一個沙發看著他,杜敬霆挺拔的身姿和深雋輪廓離她幾步之遙,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的蘇一燦感覺和他隔著千山萬水,她的心是亂的,但卻並不是因為眼前人。

空氣忽然沈默下來,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對視著,半晌,杜敬霆突然嘆了聲,緩緩開了口:“回來吧,我都依你。”

蘇一燦的餘光下意識往浴室的方向撇去,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被釘在地磚上動彈不得,岑蒔的體溫仿佛還殘留在她的指尖,那麽滾燙那麽炙熱,她腦中不自覺回想那句“無論他說什麽,不要答應他。”

蘇一燦垂下眸,有些顫抖地說:“你酒喝多了吧,早點回去休息,那什麽,我明天還要上班。”

杜敬霆將她的表情看進了眼底,他聲音頗沈地說:“我們的事我勸你緩緩再告訴家裏人,現在外面不少人針對你舅舅,沒了這層關系,我也很難說服我的團隊不去動他。”

說完他掠了眼浴室的方向:“另外,有些事玩玩就行了,玩夠了就回來。”

他轉身大步走出院門,步履匆匆,甚至沒有再停留一秒。

蘇一燦看著他的背影,腦袋嗡嗡作響,她就這樣站在客廳裏怔楞了半晌,杜敬霆走了,可是她突然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一門之隔的岑蒔,於是她在外面徘徊了好一會,才下定決心走回浴室門前,深吸一口氣打開浴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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