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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能對我們觀宴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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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能對我們觀宴這……

十月初, 京市入秋,一場雨一場寒。

路邊的小水窪裏,總飄些泛黃的銀杏葉, 風吹也不走。

闞意梁在打電話, 目視前方, 語調平緩。韶伊坐在副駕駛翻朋友圈。

[闞意梁:盼月亮]

配圖是游園的劇照,鏡頭向外移,暗藍色的夜幕穹頂垂向大海深處,畫芝坐在崖邊等月亮。

姚寧、岑念、之前游園劇組的好友紛紛點讚。有人在底下起哄問是不是有情況。

不過他沒回覆。

韶伊也按下點讚。

總覺得他對初戀用情至深。

可現實是兩個人沒有走到一起, 有時只能怨造化弄人。

姚寧的消息噔楞噔楞往外彈。

[姚寧:圖片.jpg]

[姚寧:37'']

[姚寧:12'']

[姚寧:貓貓哭泣.jpg]

[姚寧:截圖.jpg]

[姚寧:3'']

[姚寧:圖片.jpg]

[姚寧:2'']

韶伊沒帶耳機, 直接嘗試語音轉文字。

[少一,少一一一——好想你啊嗚嗚嗚, 怎麽不來康我......我沒喝多,還能還能玩手機。別寡我。你是不是來京市了依依?我給你說裴觀宴就是臭傻逼你可別心軟啊我井蓋你!嗚嗚嗚嗚嗚嗚......你上次上熱搜的時候我給他發了郵件他都沒回, 你說男的是不是都這樣啊?你喜歡他的時候他就是不喜歡你?]

每段語音都含含糊糊, 大舌頭似的,又是喝醉了。

韶伊蹙眉, 給姚寧回電話,對方室友接的, 說她剛去廁所吐了。韶伊拜托她幫忙照顧姚寧, 盤算著什麽時候得去管管這小不要命的。

才幾天,就爛醉兩次。

掛掉電話, 點開消息圖片, 都是些亂七八糟的表情包和不小心點開相機似的抓拍, 除了其中一張截圖。

是拼貼起來的熱搜截圖,全與‘藝星總裁’有關,大概是她說的郵件內容。

韶伊垂眸, 按滅屏幕。

正巧車停,闞意梁看過來。

“臉色不太好,出什麽事了嗎?”

“沒。”她解開安全帶。

“那,八點,我在這裏等你。不過今天沒什麽事,你想提前離場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她答應。

動也不動地盯著前方,長長的睫在眼下灑下扇形陰影。

沒個要下車的意思。

闞意梁笑,“要不跟我回去吧?去遙南斜街約會,不是說想看看民俗麽。”

“那我們......回去吧。”她移開視線。

“那我可調頭了。”闞意梁微訝,啟動車子,“安全帶扣上。”

韶伊從身側扯住安全帶的金屬扣,闞意梁註意到她擡手時腕上閃閃折光的小東西,心裏微漾。

他等她扣好安全帶,準備掉頭。

“等一下!”

“來都來了。”她下定決心。

闞意梁挑了下眉,將手攤開。韶伊又解開安全帶,抓起包,推開車門。

下車後倒不那麽著急了,還回頭跟他擺手,他降下車窗,囑咐她早點回。

“好,你快回去吧。”她笑得很甜。

闞意梁被她奪了目光,直到她身前多了個人,才註意到回神。

他看向裴觀宴來時的方向,逐漸坐正身子。

裴觀宴手裏有件薄外套遞過來,她沒接,又跟他說了些什麽,隨後兩人一前一後,錯開好幾步,走向同一個方向。

闞意梁靜靜看著,暖棕的眸裏掠過一段涼色。

手機嗡嗡作響,他收回視線。

姚寧的電話。

他略皺眉,似乎在思考最近有什麽事會讓她聯系他。

“餵,小闞啊。忙嗎?聽說你回京市了呀......最近對工作不太上心是怎麽回事?可不能因為感情用事,就耽誤事業!”

闞意梁拿開手機,再次確認這是誰的號碼。

這姑娘今天怎麽了?

黑色卡宴直奔市中心寶格麗酒店,車牌京A惹眼。

周煒八坐在副駕駛,時不時留心後排的情況。

坐左邊的韶伊將包放在自己右側,兩手交握放在腿上,整個人身子向窗外一側靠,只留大半個背影。右邊的裴觀宴一上車就叫打開空調,除了剛開始時不時偏頭看她一眼,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半倚靠背,閉目養神。

這副形同陌路的樣子看得周煒八直著急。

瞥見韶伊手上的細鏈,他笑盈盈恭維,“韶小姐今天真漂亮,首飾也很合適,襯人。”

韶伊今天穿了條抹胸裙,墨綠色綢料襯得肌膚白得反光,纖勻的脖頸沒加項鏈點綴,只幾縷黑發搭在鎖骨處。她向來不愛戴首飾,這次全身上下也只有腕上多了條手鏈。

裴觀宴在路上就註意到她的手鏈,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沒問出口。

“好看吧。”韶伊擡起手,“男朋友送的。”

綴鉆的貝殼吊墜在皓腕處亂顫,折射的光明晃晃刺人眼。

裴觀宴收回視線。

這東西肯定不是裴總送的,那男友就是......周煒八恨不得錘自己一拳。

“就是說還是韶小姐本人好看,呵呵呵,幹凈純粹最美。”

“謝謝。”韶伊大大方方接受了,又看向窗外,直接將周煒八的話堵死。

距離目的地其實沒多遠,只是市中心比較堵,十分鐘能走到的地方,行車得二十分鐘。

偶爾駛過不平的地面,車輪濺飛水花聲簌簌。

京市種桂花不多,否則這時候該滿大街都是花香了。桂花香濃起來,也嗆人。小時候韶伊不喜歡這嗆鼻的味道,更不喜歡秋老虎的蕭瑟冷落。

一陣風刮過來,就該穿秋褲了。

好在車裏似乎開了空調,不算冷。

“什麽時候去高藏?”裴觀宴忽然問。

韶伊等了兩秒,似乎在確認他是不是在問自己。

“懷慶有通告表。”

問懷慶去。

“通告單不會要求你的抵達日期。韶伊,你什麽時候出發?”

“不知道。”

她大有再問就不耐煩的意思,裴觀宴垂眸,不再追問。

車裏大約靜了五分鐘,抵達目的地。

裴觀宴從右側下車,繞到左側時,韶伊也已經下車。

他微微屈起手臂,走到她身邊。“進去吧。”

韶伊忽略掉他的胳膊,徑直朝站著燕尾服服務生的門口走去。

長度約到小腿的魚尾開衩裙擺隨著步幅晃動,兩條線條流暢的纖腿交錯從裙擺中露出。

裴觀宴眼底閃過黯色,放下胳膊,大步追上去。

寶格麗酒店被裴家包下,只為給千金裴青荷慶祝生日。

剛進大廳就能看到定制花門,巨大的LED屏幕正在播放裴青荷的影視作品。到了宴會廳,吊頂掛滿粉紗和白氣球,新鮮玫瑰瓣當了桌布,銀質的餐具隨處可見,彩色馬卡龍被堆成小山,正中央的香檳塔足有一人高。

布置精致奢華,令人咋舌。

衣著精致的男男女女,手持酒杯,悠閑地聊天。

韶伊雖在圈裏,但極少參加這種場合,更不用說京市的聚會,目之所及,一個人都不認識。

她腳步稍頓。

胳膊蹭到衣料,微涼,卻讓人有種從虛幻中摸到現實的實感。

“不用緊張。有我。”裴觀宴說。

韶伊沒應聲,裴觀宴指了指對角的房間,“先去那裏。”

她點頭。

圈裏浸淫久了,耳目都明亮,廳裏不少人對進來的人是誰一清二楚,對主場的裴家更是敏感,剛剛裴觀宴還沒到,已經有人去門口候著了。

早知道裴觀宴會來,沒想到他身邊還帶了個女人,瞧著不僅有氣質而且還挺面熟。

兩人並排走向主室,似乎刻意想繞過人群。

一個背影高挑,肩寬腰窄,西裝熨帖,另一個背影纖窕,烏發白膚,半遮半掩的蝴蝶骨都透著精致。

相稱是很相稱。

只是要說是伴侶吧,兩個人身體沒什麽接觸。要說關系疏遠吧,兩個人肩膀又似有若無地挨著,隱隱有種香爐燎雲紗的暧昧。

有人悄聲議論:

“這不是韶伊麽,之前青榮不怎麽待見那女的。”

“裴家老大叫封的就是她啊?不是個小影後麽?”

絡腮胡長發男:“噓,別說了,我本來都遞出去合同了,被老大攪和掉,厚著臉皮找了別的演員,結果他家老二又找我,我又廢了十幾天去磨品牌方,才把代言還給韶伊。”

“他家這哥兒倆弄什麽幺蛾子,把我們當猴耍呢?”

“哎,裴家的路,本來不都是給老大鋪的麽。當老二的就是小了十幾歲,頭腦手腕哪一點不比老大強?他一點撈不著,肯定不服氣。”

幾個人裏地位最高的紅領帶精英男舉起酒杯,慢條斯理道:

“話不能這麽說。元配家裏那麽有錢有勢,扶持他幾十年,到頭都沒攔住他家老爺子,五十多歲從外邊領回一個兒子。要不是元配命短,哪有後來這個扶正上位的機會。”

“用老話說,老大是嫡長子。肯定得是他繼承家業啊。”

“老二的手段這兩年我也算見識了,別看他現在沒什麽動作,我可不信他真會善罷甘休。”

“所以,現在別站隊,給自己留條路,萬一以後不是咱們押的人贏了,日子就不好過嘍。”

長發男:“這麽說,韶伊的事就只能和稀泥了?”

“不然呢。”眼鏡男理所當然。他諂媚地看了眼精英男,又告誡長發男說:“大佬都不敢動,你敢動啊?”

“哎哎哎,那是誰啊,把韶伊攔住遞名片了?”

長發指著韶伊的方向小聲驚呼,剛才還在喝茶閑聊的人紛紛回頭。

韶伊走著走著,忽然身前多只手,嚇了一跳。

一個約三十五歲,西服寬大不合身的男人走過來:“是韶伊韶老師嗎?我是吳誠,南方衛視做綜藝的。我是您粉絲,把您的作品反覆看了好幾十遍了,實在是太喜歡了,沒想到今天看到真人了。”

韶伊應對更多的是機場的女粉絲,很少跟圈內的粉絲打交道,何況這位似乎還是導演。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只能禮貌地笑一笑。

吳誠激動地手心直冒汗,胡亂在褲腿上蹭兩把,從衣兜裏掏出張名片。

“韶老師,能留個聯系方式嗎?我實在實在是很喜歡你,早就想跟您合作了。”

韶伊下意識想找身邊的人幫助,視線挪了一半,意識到不對,趕緊放下。

“那個......”

裴觀宴從吳誠手裏接過名片,“回頭讓她經紀人聯系你。”

吳誠才註意到韶伊身邊的人,似乎有人告訴他裴觀宴的身份,他立即誠惶誠恐讓開路。裴觀宴略點頭,帶韶伊離開。

......

主室,小公主打扮的裴青荷正坐在裴洪身邊撒嬌,要餵他吃餅幹,說感謝爸爸把自己生這麽好。裴洪笑得爽朗,說她就一張嘴最甜。

廖穎趁機誇裴青荷最近事業心強,專門去上表演課,學習很認真。

“是麽,沒想到我家小囡囡也有這麽乖巧的時候。”裴洪捏裴青荷的臉,裴青荷撅嘴笑罵廖穎多嘴,自己還沒學到什麽呢就告訴爸爸了。

裴洪這才註意到廖穎。

“你是廖同鎮家的?”

廖穎說自己是家裏的老二,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裴洪點頭,對她順遜的態度還算滿意,裴青荷趁機提起二哥。

“跟二哥挺像的,怪不得二哥也喜歡她。”

“哦?”裴洪眼前一亮,裴青荷接著解釋廖穎也是藝星旗下的藝人,現在名氣很高,是國民初戀。

“不過廖穎跟那些女明星可不一樣,這麽多年,她就只跟我二哥鬧過緋聞。”

裴青荷語氣暧昧,裴洪眼中興味愈濃,廖穎害羞得擡不起頭。

裴洪身後,聽了多時的費麗笑說:“觀宴前兩年不懂事,就喜歡跟這些姐姐妹妹的廝混,年輕人嘛,都這樣。現在他不大管這圈子的事了。”

廖穎再怎麽鈍,也知道她這意思是不承認,一時不知所措,看向裴青荷。

裴青荷說:“是啊,當年跟廖穎的緋聞是二哥最後的緋聞,可能二哥就是就此收心了呢。”

費麗笑了笑,沒理她,反而招手:“觀宴,這裏。”

裴青荷心裏一驚。沙發上幾個人都朝門口看去。看到裴觀宴身邊的韶伊時,廖穎和裴青荷險些坐不穩。

“爸媽。”裴觀宴點頭打招呼。裴洪顯然對他身邊的韶伊更感興趣。

韶伊只知道是來參加生日宴的,卻沒料到第一步居然是見家長。裴父的年紀比她想象中大很多,裴母保養倒很得宜,看著只有四十歲,眉目間有種熟悉風情,但韶伊一時記不起在哪見過。

她硬著頭皮叫伯父伯母。

裴洪上下打量一圈韶伊,剛有點興趣準備問問,身邊跑過幾個家裏的小輩,看見韶伊後又笑又鬧,說畫芝姐姐變成人了。裴洪意識到什麽,又看向裴觀宴。

“好小子,忙得家都不著,爸媽都不要了是不是?”

費麗搶著替兒子解釋:“觀宴最近是真忙,公司情況不好。小子畢竟是小子,到底還得靠老子指點。”

裴洪聽完呵呵一笑,問裴觀宴是不是。裴觀宴點頭。裴青荷拽了拽裴洪的袖子,朝廖穎的方向努嘴。

“哎,忘了這茬。你說你忙事業,也得照顧自己,終身大事不能耽誤。小女友都追到這來了,當爸爸的我可得批評你幾句。”

裴洪假嗔裴觀宴。後者亦直直與他對視,眼梢分明帶笑,其中卻似有幾分晦暗翻湧。裴洪想起自己當年的事,擡手猛咳幾下。費麗和裴青荷趕緊上前關心。

小女友?韶伊看向廖穎。

廖穎從她一進門就對她虎視眈眈,像個護食的大公雞,這會兒終於得意地揚起頭。

怪不得她今天一改從前張揚的個性,只穿一襲淺黃色連袖長裙,妝容十分保守,原來是準備好見家長。

韶伊唇角勾起一抹諷笑,擡頭瞥裴觀宴,他倒是淡定。

她不信他會蠢到把廖穎跟她一塊帶過來,同時承認關系。鑒於他之前的表現,她更傾向於他對廖穎早就厭了,今天這一幕是裴青荷的設計。

不過到底是舊情人,她很好奇他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瞧出她臉上的譏諷,裴觀宴苦笑,淡淡挪開視線。

“不用爸擔心。女朋友一直在身邊。”

裴洪:“哦?我剛才還以為你跟廖穎鬧了兩次緋聞就沒後續了。你沒耽誤人家就好。”

“我說的女朋友是韶伊。”

裴觀宴伸手將韶伊攬進懷裏。

沙發上幾個人連帶著一直沒說話只默默打量韶伊的費麗都驚了。

廖穎臉色尤其難看,妒火中燒,但不敢表現出來。

韶伊猝不及防被人攬住,被這麽多人看著不好發作,把夾在兩個人之間的手悄悄伸到他背後,微笑著掐到他背上一塊皮肉。

裴觀宴面不改色。

“至於跟廖穎的緋聞,我想還是青荷有發言權,兩件事都是她把我叫去的,很巧都碰到廖穎了,還正好有狗仔。”

“哪有這回事,二哥,我那時候真的有事才叫你的啊。”裴青荷慌亂擺手,又跟裴洪解釋,“爸爸,這事肯定是湊巧,我哪有那麽多心思,你知道的。”

沙發上兵荒馬亂,裴觀宴不動聲色用另一只手扣住韶伊在他背上作祟的手。

韶伊忽然被溫暖幹燥包裹住,條件反射地拍開他,瞪他一眼。裴觀宴並不在意,甚至跟她笑笑。

費麗忙著照顧裴洪,餘光卻一直註視著站著的那對。

......

“我照顧她,你去忙吧。”金意濃對裴觀宴說。

從主室出來,韶伊還在回想剛剛的一幕。

一個跟裴父長得很像的中年男人忽然推門進入主室,稍側身請身後幾個年紀差不多的男人進門,那些男人身上的氣質打扮,一眼就能叫人意識到身份地位不凡。

韶伊猜為首的中年男人就是裴青榮。

果然,他跟裴父裴母打招呼叫的是爸爸阿姨。

阿姨?怪不得裴觀宴與他不合了。韶伊恍然,回神時正巧瞥見裴青榮的視線從她身上掠過,眼中似有一閃而過的驚訝。

“跟著她。有事叫服務生找我。”裴觀宴交代韶伊。

韶伊稍點頭,立即轉身準備跟身邊的女人走。裴觀宴離開。

“能對我們觀宴這麽冷淡的姑娘可不多。”金意濃帶韶伊去廳側餐桌上取飲料,面對滿滿一桌各色雞尾酒,她猶豫片刻,“你喝什麽?”

韶伊覺得眼前的女人眼熟,裝作不經意地多看幾眼,才意識到這人跟剛才見到的裴母長得像極,但又不完全一樣。

金意濃回頭,韶伊擡手撩了下耳邊的頭發,“謝謝。果汁就好。”

金意濃略挑眉,隨便挑了杯果汁。韶伊這才意識到她跟裴母的差異在哪。裴母身上有種刻意養尊處優的感覺,她身上則有種幹練且從容的貴氣,總讓韶伊覺得怪怪的。

金意濃忽然把果汁遞韶伊身前,她雙手去接,還沒碰到杯子,金意濃手一歪。

果汁全撒韶伊裙子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金意濃驚慌地捂嘴,到處找毛巾。

墨綠色的衣服被藍莓汁從腹部洇到裙擺,韶伊看著這狼藉擺手,“不用了......”

“我帶你去換身衣、”

“麻煩你了。”

沒等金意濃說完,韶伊答應下來。金意濃楞了下,隨後勾了下唇角。

“可惜了,剛才那條裙子真的很襯你。”金意濃幫韶伊整理新衣裙擺,繞到她身後拉拉鏈。

黃銅色拉鏈沙沙作響。

淺淺腰窩、光潔肌膚逐漸消失在縫合的拉鏈後。

韶伊瞧著鏡中的新裙。

“但是它臟了。”

金意濃拾起剛才丟在一邊的臟裙子,看了眼墻邊的垃圾桶,“是啊,臟了就沒法穿了。雖然不是你弄臟的。”

“你一向這麽果決,舍得嗎?”

韶伊淡笑,“我不舍得。裙子還要的。”

“那人呢?”

“人?”

“對,你錯過的人,放棄過的人,舍得嗎?”

“放棄過,就不會再撿起來了。”

鏡中,韶伊顏色淡淡,妝容素凈,絲毫無情緒波動。金意濃臉上顯過一瞬失望。

砰的一聲巨響,外頭霎時吵鬧,韶伊看向門口,有些疑惑,金意濃似乎正好在接電話。

“餵,觀宴。哎,你是誰?......什麽?有人鬧事?他怎麽樣?......捅哪了?......”金意濃越說越激動。

韶伊提裙擺跑向門口,匆忙擰開把手。門外路過的推餐車的小哥被她嚇得滑了幾步,韶伊怔住。

大廳裏,許多人正圍在一起跳舞,不知道哪來的彩帶洋洋灑灑鋪滿地。

韶伊思考幾秒,轉身折回屋裏,金意濃滿臉笑意,對著手機說:“什麽愚人節快樂?我打死你信不信!快把你二叔的手機還回去。”

金意濃似笑非笑,韶伊搶在她開口前問:“請問洗手間在哪?”

“屋裏就有。”金意濃指指房間一角。

韶伊快步走向她指的方向。

從洗手間裏出來,房間裏空空蕩蕩,已經不見剛才的人。

想到出去可能需要應付許多不認識的人,韶伊幹脆打算就在屋裏躲到結束。

這間房不像是一般的酒店活動室,空間不大,除了落地鏡、兩把椅子和放在一側的屏風,再沒有別的東西。

空得讓人摸不到頭腦。

在椅子上坐了會兒,韶伊對另一側的畫著百鳥圖的屏風起了興趣。

走近了看,才發覺上面不是畫,是針線繡出來的圖案。

“別難過,姑娘,我也是女人,我懂......要不你跟我講講,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勸勸觀宴?”

是剛才女人的聲音。

韶伊猛然意識到她到底是誰。

之前在裴觀宴家裏遇見過的巧姨!

她要幫誰勸裴觀宴?

另一個鶯鶯泣泣的聲音傳來:“我們都被拍到兩次了......阿姨,我肯定裴總是喜歡我的,就是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

韶伊樂了,這不是廖穎麽。

怪不得這房間看起來這麽怪,看起來只是被屏風隔斷了。

巧姨關切地勸:“既然說到緋聞,那你跟我聊聊。我記得他最後一次緋聞是在大前年夏天,被拍到跟你在一起。但是我那天晚上正好打了他家裏的座機電話,是他接的,你們是不是之後一起回他在市中心的大平層了?”

“嗯......”廖穎委屈。掉眼淚的嚶泣聲音叫誰聽了都得心疼。

韶伊以為這是個很好回答的問題,聽見廖穎的答案,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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