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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65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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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十數日的調查, 終於查到最為關鍵的線索,只是這線索叫季珣跟傅雲棟都生出了不安。

上次在成州,他們查出了順昌伯李守泰是主兇, 為此唐思順的這位岳父李守泰掉了腦袋,如今這事兒又牽扯到唐家。

季珣眉頭擰成了“川”字:“這也太邪門了, 怎麽哪回都對上唐家,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唐家有什麽深仇大恨。不過此事上報與於皇上後, 沒大恨也得有大恨了。”

傅雲棟也覺邪門,撓撓頭道:“是不可思議, 不過成州一事,唐侍郎早就恨上你了,多這一樁不多。”

季珣唔一聲:“也罷, 我們現在便去宮裏吧。”

二人馬上入宮求見天子。

蕭再謹放下奏疏,派高良宣他們進殿。他最急於找到主謀,因主謀毫不顧忌他這個天子, 他隱隱覺得, 此人可能是他曾親近過的人,是以才會膽大妄為, 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必行禮,快細細說來。”他等不及。

季珣卻是猶豫片刻, 才道:“有百姓認出了兩名刺客, 信誓旦旦, 曾見二人從靈雲胡同出來。”

靈雲胡同嗎?蕭再謹臉色微沈:“他沒有看錯?”

“他說沒有, 還指了指胡同裏的一道門,說是從這道門出來的。他是個貨郎,平日走街串巷, 記性極好,那日是路過靈雲胡同去吉祥街,當時被一道光吸引,轉頭看,發現是二人腰間別著的短刀……”

“前幾日,他沒見過告示欄嗎,為何認不出?”

“臣也問了,他說不敢,若非是見著臣,他本不敢冒險。”季珣解釋,“他去年被人誤會偷盜,是臣審理的案子,故而對臣頗為信任。”

蕭再謹點點頭:“繼續。”

季珣跟傅雲棟互相看一眼,而後道:“繼續不下去了……要再查的話,就得封唐家大門,問詢所有下人,護衛……”

蕭再謹明白了,擺擺手:“你們退下吧,此事朕會處理。”

二人躬身告退。

等到殿門口時,聽到身後發出一聲沈重的擊打桌案的聲響。

季珣心想,按照蕭再謹處理順昌伯的態度,他對唐思順應該也不會手軟,就是不知,此事是出自唐思順之手,還是唐赫之手。

高良被蕭再謹的反應所驚嚇,連呼吸都不敢。別的小黃門也都屏住氣,一動不動。

蕭再謹端坐在椅子上,同石雕似的,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過了好一陣,他吩咐高良:“把張公公叫來。”

…………

唐赫還不知此事的真實發展,正在酒樓與他的狐朋狗友吹牛,忽然間,小廝上樓與他耳語。

他微微一怔,旋即放下酒盅,前往皇宮。

他不知蕭再謹為何事召見,但絕沒有想到與刺客相幹,因這陣子他的人一直在盯著順天府,加上順天知府天天愁眉苦臉,全沒有一絲勝算的樣子,他就越來越是心安了。

會不會是因為立後?唐赫懷疑,蕭再謹是想參考下他的意見。

離真定公主請姑娘們入宮已經有半個月,此後一直沒有消息傳出,可能蕭再謹是有些苦惱。果真如此,他一定要勸蕭再謹選擇駱箐,哪怕不是駱箐,其他姑娘也好。

唐赫默默準備說辭。

結果一進殿,就聽到蕭再謹冷厲的聲音:“刺客是你的人吧?”

不亞於是當頭一棒,唐赫瞬間變了臉色,腿也有些發軟:“臣,臣不知皇上在說什麽,什麽刺客?”

“刺殺駱二姑娘的刺客!”

唐赫忙跪下來:“冤枉啊皇上,臣為何要派刺客刺殺駱二姑娘?臣與駱二姑娘無冤無仇。”

“是嗎?”蕭再謹冷笑一聲,“駱三姑娘當初是你安排在西城的吧?”

唐赫後背一涼:“不是,臣不知……臣真不知,那日是臣邀請皇上去看馬球賽,可臣並沒有讓皇上打馬球啊,臣也不能讓馬球打在駱二姑娘身上。”

姑且信他,蕭再謹挑眉:“那後來寫信一事,難道不是你刻意而為?”

“不是,臣是真的正好遇到駱三姑娘,駱三姑娘惦記皇上,讓臣傳信。絕不是臣刻意安排,不信皇上可以召見駱三姑娘!”

蕭再謹手指輕輕敲擊桌案:“朕去凝玉湖那次呢?”

唐赫下意識又否認:“臣沒去凝玉湖啊。”

“湘河那次呢?”

“臣不知皇上為何質疑,臣對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鑒!臣為了皇上,甚至日夜念書,便是為中舉,將來為皇上分憂,哪怕臣不是念書的料子……”唐赫說得唾沫橫飛。

蕭再謹看著他,淡淡道:“一派胡言。”

他沒有發怒,然而他此刻的眼神卻讓唐赫心驚,那是完全失望了的眼神,甚至是不想再看他一眼,唾棄的眼神。

“把張公公帶上來。”他下一句就道。

唐赫心頭一驚。

莫非張公公已經交代了?

這死太監,他當初就不該找他,這死太監除了四處背叛,還能做什麽?連一點苦頭都不能吃嗎,隨便被質問幾句,就說出來了嗎?

唐赫額頭的汗直淌。

張公公進來看了唐赫一眼,勸道:“唐公子,你還是老實交代吧。”

唐赫恨不得立刻殺了他:“你在胡說什麽?”

張公公嘆一聲:“皇上慧眼,你瞞也瞞不住……奴婢是收了你唐家的銀錢,還有幾處宅院,但奴婢是為了安享晚年,並不是為了掉腦袋的。皇上說了,奴婢若誠心認錯,可網開一面,唐公子若是聰明的話,也該識趣。”

事情不臨到頭上,誰都會心存僥幸,張公公也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然而蕭再謹早就察覺了,當時他那句話可不是隨口一說。

是以他問起唐赫時,張公公便知,大勢已去。

唐赫滿頭冷汗,頻頻磕頭:“皇上,臣是將消息透露給了駱三姑娘,但那是因為臣以為皇上喜歡駱三姑娘,想撮合罷了。”

也許他之前確實是這樣的心思,但對駱燕出手……

蕭再謹淡淡道:“你殺駱二姑娘,也是為了撮合朕跟駱三姑娘吧?”唐赫這是把自己當成誰了,就因為他不如唐赫的意,沒有看上駱箐,便要把駱燕殺了。

這是不把他這個天子放在眼裏!

唐赫不敢承認:“臣沒有,臣根本就不認識駱二姑娘,皇上口口聲聲說是微臣所謂,可有證據?”

“你要證據?”蕭再謹將畫師新完成的畫像扔在唐赫面前,“可以,朕即刻封你唐家,拷問你唐家所有護衛,丫環,小廝,雜役,包括唐左侍郎!”

那畫像上的人正是從翁鶴手下逃走的護衛,唐赫的臉瞬時失去了血色,慘白一片。

若真如此,那便表明唐家失勢了,到這個地步,他那些護衛還有忠於他的必要嗎,鐵定會出賣他,將真相說出。不止如此,還要連累他的父親。

上個月,他還曾向父親保證,蕭再謹絕不會查到唐家頭上。

他錯了。

唐赫哀求道:“是臣一時糊塗,求皇上饒了臣,臣往後一定痛改前非!”

那日若不是宋淮的隨從在場,駱燕就死了,想到這一點,蕭再謹便覺難以忍受。

唐赫是他的表哥,明明知道駱燕是他喜歡的姑娘,卻能狠下心痛下殺手。他何曾考慮過自己?他哪怕是對自己有一丁點,有一絲絲的親情,都不至於做得出來。

蕭再謹看著下方不停求饒的唐赫,忽然間心灰意冷。

難怪父皇會冷落唐家,也讓他不要與唐家親近,原是父皇早就明白,何謂“孤家寡人”。身為天子,最不能向親戚輕易交出的,便是“信任”。

是他以往太天真了,還規勸唐赫好好念書,想讓他謀個官職,總覺得身邊的親人總會設身處地的替他著想。可惜,終究只是虛妄的期盼。

“將他押下去吧。”

禁軍入殿,把還在高聲求饒的唐赫強行拉了出去。

唐思順得知後,急匆匆趕到宮裏。

那是他的兒子,他不能坐視不理,然而並沒有見到蕭再謹,哪怕他在殿外跪坐了一夜。

次日,順天知府判唐赫謀殺罪,流放三千裏,與此同時,唐思順因教子無方,連降三品,從左侍郎變成了五品郎中。

此事震驚朝野。

畢竟唐思順是蕭再謹的舅父,而且罪是唐赫所犯,可蕭再謹竟一點不念舊情,在此前,他就已經砍了順昌伯的腦袋。

文武百官行事更為的謹慎小心。

而駱燕卻是喜憂交加。

喜的是,要殺她的人被判罪了,她出了一口氣。憂的是,她的姨父前不久得罪了蕭再謹,倘若他記仇,隨隨便便就能把她姨父給降職了,跟這唐思順一樣,不過是用了“教子無方”的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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