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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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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清晰的鑲嵌在表面,就像是蜿蜒爬行的蛇,毫不留情的彰顯著事實。

阮淚痕,你真是個徹底的混蛋,她不禁在心中罵道。

好似那人的笑意就在耳邊環繞,繞的她耳朵都在疼,繞的她全身都在痛,不自主的抱緊了雙臂,一陣寒冷侵襲,她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能感覺到依縢的笑意,帶著濃濃的譏諷,攥緊了拳頭,她悠悠站起身來。

“罰我不是嗎,罰吧。”說得如此無關緊要,她再帶不得一絲情誼。

終於算是看透了這一切,無情無義,勾心鬥角,大不了一死,又有什麽,她的命早在十歲那年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何必如此……只是,她要是死了,還真是不甘心。

“你這是認罪了嗎?”依縢問道,滿滿笑意,“不再狡辯了。”

“那也不如你推得一幹二凈厲害,不是嗎?”她反問,在心底暗暗發誓,如果她死不了,就一定會回來報仇的,不管是依縢還是黎非歌,該還的遲早要還。

“那蕝的事情呢,你不要以為可以蒙混過去。”她又道。

蕝,似乎記得自己讓蕝在人界等著她,可是她卻因為接踵而來的打擊將它完全忘了,蕝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這樣可不妙。

“蕝是我放走的,可是我不知道它現在在哪裏。”

她說的的確是真的,依照蕝的性子,這麽多天都過去了,別說是蕝,就是她也不會原地繼續等著,那,蕝要是真的生氣了的話,人界必定會遭遇一場劫難的,不過現在看來,既然他們還沒有找到蕝,就說明蕝還沒有發脾氣,還有餘地可言,要是連蕝也被自己牽連進來,那她可就真的過意不去了。

“類宛傾,為師不知,何時倪靜大膽到如此地步。”一直不說話的蘇阡默終於開了口,可是卻也讓她寒了心,終究他還是信任依縢多一些,勝過她這個徒弟吧。

“師父,要罰便罰吧。”她毫不畏懼,當年那條命由他親手救回,那麽今天這條命由他親手毀滅也未必不可啊。

“帝君大人,我看這類宛傾雖是罪惡深重,倒也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別罰得太重。”出乎意料的,依縢為類宛傾留了情。

她們這麽長時間的友情,也就在剛才那一剎,才真實。

“不管怎樣,錯了便是錯了,該罰的一點不能少,連我自己也要罰,畢竟是我沒有帶好。”

依縢一聽到這個,眼神躲閃,又連忙勸到,“帝君,現在這時候阮淚痕剛剛被放出來,要罰自己,也是要等到魔界平定之後……”

“這我自然知道。”他示意依縢不用再說下去,“類宛傾,放走魔界之人和四大神獸之一,背叛天界,罪無可恕,念其尚為年幼,賜斷骨之罰,貶為凡人,三世不得為仙。”

聲音震動著整個天界,所有人都聽的清楚,這斷骨之罰,已經千年未曾有過,如今卻要用在一個孩子身上,未免有些狠毒了。

九鳯悅聽到更是毫無辦法,依著蘇阡默的性子,若是她去求情的話,恐怕只能罰的更重。

唯一有些笑意的倒是鸞雪,一臉的幸災樂禍,只怕類宛傾知道了全部的話,蘇阡默就難逃一場惡戰了,到時候,她也就可以為師父報仇了。

“師姐,不去看看嗎?”芊芊畫走過,為她添了一盞茶水。

她搖頭,“不用了,去了,麻煩事多,恐怕整個天界都沒什麽敢去的。”

正如鸞雪所說,去的人屈指可數,就算是九鳯悅也沒有那種勇氣,親眼看著她受那種慘痛的代價。

斷骨之術,本為仙家,最重的便是如此,仙骨可以長成,但是斷骨之後,卻無法再恢覆,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可能會沒有。

如今蘇阡默竟然這麽狠心,令她實在沒有想到。

類宛傾腳上和手上都被鏈子拴著,一步一步被天兵帶上誅仙臺,她聽著周圍的嘈雜,大抵是嘲諷,只有少數是真正還有心的。

竟然連斷骨都得不到安寧嗎,她雖不知道斷骨之後會怎麽樣,可她知道師父沒有直接殺了她,已經算是放過她了。

閉上眼睛,感到周身涼的通透,腳下也是一陣冰冷。

猛地,只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朝自己飛來,速度極快,她想躲開,只是發現自己根本躲不掉,全身上下仿佛都被釘在板子上一樣,只能任由它戳穿自己的身體。

鐵錐刺透骨頭的聲音響起,她感到左臂一陣劇烈的疼痛,溫熱的血液濺到地面上,石柱上,她的臉上,牙齒死死扣住她的下嘴唇,克制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就算是疼死,她也不能讓眼前的人看了笑話。

接下來是右臂,她感覺自己的手臂上像是被深深的挖了一個洞。被一只只的小老鼠撕咬著,疼痛感愈見清晰,下唇被覆上一層鮮艷的血跡,她卻仍是死死咬著。

漸漸地,只感覺到身體已經麻木了,連哭喊的聲音都發不出,疲倦的想要倒下,可斷骨仍然沒有結束。

或許她全身上下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了,因為她甚至連疼痛都感覺不到,只是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一樣。

終於情不自禁的留下眼淚,似乎只要這樣就能洗凈地上的血汙,她不知道蘇阡默是不是在這裏,和那些人一眼,看著她出醜的樣子,只是她真的忍不住,就想大哭一場,把這一切都當做一場夢境,醒來之後,她依舊還在父母的身邊,做著十歲時快樂的自己。

飛濺的血跡將石柱洗刷,一遍一遍,紅色鍍上紅色,緩緩順下而流,就像是她的眼淚從面頰流下。

瞬時,本來是白色的誅仙臺,被她的血染得一片紅色,如同人間女子成婚時的屋子,很美,美得不像真的。

全身上下,一共八個鐵錐,每一個都是恰到好處的打倒骨縫連結的地方,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完的,鐵鏈被撤掉,一下子因為沒了支撐狠狠摔在地上,胸腔震的疼痛,她一下咳出一口血,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了一塊完整的地方,衣服已經被血色完全浸染,貼服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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