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彩的問題問的突然  ,  謝小山不明所以地擡頭看著他的眼睛。

"  你瞎說什麽胡話  ，不知道也不要裝……"

"  哎呀你不懂——"唐三彩擡手叫停豐穗子,  繼續把目光轉向呆呆的謝小山。

"  弟弟,  你就只管回答我，如果有一天咱們大夥兒要分開了，你跟誰走？"

謝小山躊躇著  ，隨後堅定地回答，  "  小龍哥。  "

唐三彩一拍手,  朝著豐穗子一打眼,"  看吧。"

豐穗子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不佟翼唐三彩的猜想,  她挑挑眉毛正經道:

"我勸你不要帶歪剛成年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雖然大龍這人很靠譜，但也不見得他喜歡小山,  而且我也看不出小山對大龍是那種喜歡。  "

唐三彩切一聲,  接受到謝小山的疑問。

"  我喜歡小龍哥？"

豐穗子走過來,"  就讓你別瞎說了吧，你看他自己都不知道。  "

唐三彩不理她，繼續開解謝小山，  "那你想想，這些人裏面為什麽你想跟大龍走？  "

"……  不是的,  假如有一天我們組解散了，我還是不想和大家分開。

可是你說必須只能選一個人，那麽我最想跟小龍哥，我不是不想和大家……"

"  好好,  我明白  ，那我再問你哈，順著上面的設想。

你和你小龍哥一起調動，然後有一天他找了女朋友、  結了婚、  有了自己的家庭後不可避免的把對你關照減少了。

你想象一下  ，什麽感受？"

謝小山空洞的大腦順著唐三彩的設想游走，而後眼淚猝不及防地滾落出眼眶，嚇了豐穗子一跳。

"  靠…你是被什麽神婆附身了吧。"

豐穗子拉過呆滯的謝小山，拿來紙巾幫他擦眼淚。

"  哭什麽呢傻小子，只是假設分開啊。  "

謝小山的眼淚都落到地上了，他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哭了。

即便到這時候，他好像還是不明白，怎麽聽到小龍哥將來會娶妻生子就流眼淚了？

唐三彩也鬧心，他無語地看看頭頂上的天花板，自言自語。

"  都說咱們組的技能點能抵一個戰術團，怎麽這一個二個的遇到感情上的事就變傻子……"

謝小山突然便哽咽起來，胸口悶痛難以呼吸，如同被嚇壞的小獸。

豐穗子順著他的背有點著急，怎麽看都覺得她們團寵中邪了似的，偏偏唐三彩淡定非常。

他依舊不緊不慢非常心平氣和的給謝小山打比方。

"如果不是你喜歡他，為什麽想到他將來會和另一個人同床共枕親親密密就這麽難受呢？

小傻瓜，你還沒發現麽。

就這幾年的時間，你對那個傻大個兒的感情早就從過度依賴變成離開他就會難受死的喜歡了啊。  "

唐三彩的話句句紮心  ，謝小山對申龍的依賴超過父母，超過特安組的其他哥哥姐姐  。

申龍在他混沌的感情世界和寥寥無幾的人際關系裏無疑是最特殊的存在。

他好像被唐三彩的話點醒了，他開始明白為什麽聽見林欣和自己一樣喊申龍小龍哥會覺得別扭。

也開始明白為什麽每次和申龍去見林欣會感覺心口悶疼喘不上氣，那就是傷心的表現啊。

意識到自己對申龍的感情並不是弟弟對哥哥那樣單純的依賴，而是像安旭哥和組長那樣的喜歡。

謝小山內心五味雜陳，說不上來什麽感受。

但至少他不迷茫了，好像唐三彩的話替他撥開了遮擋太陽的雲霧，眼淚也止住，他求助地看向唐三彩和豐穗子。

"那小龍哥呢，他喜歡我……"

說到這，謝小山的大眼睛又有變紅的前兆  ，他很有自知之名地宣布。

"小龍哥不喜歡我，林欣姐姐和他約會，他並沒有拒絕  ，他喜歡的是女生。  "

頓悟感情之情的少年絕望地垂下腦袋。

唐.人生導師.戀愛指導專家.三彩再一次及時地安慰他。

"  大龍他喜歡你，我敢保證。  "

謝小山把蓄滿水汽的眼睛轉向頭頂似乎能發一圈聖光的唐三彩。

豐穗子仿佛謝小山的發言人。

"你可得了吧，大龍那家夥一看就是直男。  "

"  他直男個屁，你沒聽說過恐同既深櫃麽，大龍他也就是沒開竅  。

再說了就他那二半吊子的性格，誰約他吃飯看電影不去？

咱對門小胖他奶奶喊大龍去菜市場買菜他還屁顛屁顛跟人走呢，雖然那什麽林新林舊的對大龍有意思，可大龍根本沒那意思啊。

要麽就是他自己知道人家姑娘的心思他還故意吊著，要麽我說他是深藏不露的渣男呢。  "

"小龍哥不是渣男。  "謝小山當即反駁。

唐三彩無奈抿嘴，  "  我看他也不是，那智商也趕不上渣男。  "

豐穗子涼涼道:"  你倒是對渣男很有了解。  "

仿佛情感豐富的指導專家一個苦笑，擡手"鏟"  一下側面的頭發，故作高深莫測。

"  你不懂，只有男人，才了解男人是什麽逼.樣兒。  "

把本來憂郁不已的謝小山給逗笑了，不過他依舊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向申龍告白麽？

戀愛指導專家秉承著"送佛送到西，保媒保上.床"  的服務宗旨，給謝小山出主意。

"這幾天呢，我先給大龍做一做思想工作，等他快要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之後我們再出手。

你就先按我給你說的做，切記，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記住沒有？"

少年乖巧點頭，"  記住了。  "

安頓好謝小山，唐三彩和豐穗子才開車回他們倆的住處。

原本他們剛畢業時嫌房租貴才商量合租，後來習慣住一起手頭寬裕了卻沒有人提分開。

就是偶爾唐三彩積攢臭襪子不洗，被豐穗子發現才會引起她把人逐出家門的沖動。

豐穗子像個大爺一樣橫躺在SUV的後座，突然問前面開車的唐三彩。

"  你就那麽確定大龍喜歡小山，小山喜歡大龍？

說實話，我覺得他們倆都不怎麽明白這些事。

你可別為了團隊大和諧就胡亂拉郎配，我不想將來有一天看見他們關系徹底破裂。  "

唐三彩正跟著一首車載DJ搖頭晃腦，一聽見豐穗子的問題才停止晃動。

"我要是沒根據能那麽打保證？

你們看不出來都正常，像我這樣聰明絕頂火眼金睛的人簡直世界上沒有第二個……"

"  說人話。  "

"就沖大龍對小山照顧的那股子膩乎勁兒，我就敢肯定他喜歡人家。

只不過照顧小山習慣了，感情潛移默化的變質了，他倆感受不到，那是當局者迷啊。  "

"  我不信。  "

"  那你就瞧好吧。  "

"……"

第二天一早，申龍直接從醫院來到特安組，路上還買了兩屜謝小山愛吃的灌湯包。

老爸的高血壓是因為斷了一次降壓藥  ，淩晨時護士又檢查了一次已經穩定了，今天早上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出的醫院。

到四合院的時候謝小山正握著牙杯彎腰在外面的洗手池裏刷牙，嘴唇外一圈牙膏沫。

看向申龍的時候眼睛裏冒著光，但他很快便想起來昨天唐三彩教給自己的招數，於是笨拙地收回目光，專心刷牙。

申龍拎著包子一楞  ，這小孩兒以前刷牙可是見到他也要嘟嘟囔囔含著一嘴牙膏沫乖乖喊他小龍哥，今天什麽情況？

哦，他突然想起來了，小山肯定是還在為昨天帶他去和林欣吃飯跟自己鬧別扭呢。

謝小山的背影清瘦，輕薄的白T恤被突出的蝴蝶骨撐起一片，中間又是凹下去的。

露出的後脖頸皮膚白皙，申龍有時候老覺得謝小山從頭到腳都像個精致的瓷娃娃。

"還生氣吶？"

申龍走近他，嘴上帶著討好的笑。

謝小山則已經刷完牙，冰涼的冷水打濕臉額前的碎發，病白的小臉掛著水珠看向他。

"以後不帶你跟林欣吃飯了，小小年紀氣還不少。

擦完臉吃灌湯包，哥給你買了剛出籠的熱熱乎乎。

小山就別跟哥哥鬧別扭啦？行不行？  "

誰和謝小山這雙黑白分明又總是夾著無辜和純情的眼睛對視，都絕對會被"電"  的個體無完膚。

謝小山告訴自己只看小龍哥一眼，他準備故作冷冰冰地去看人，卻發現他哥的黑眼圈十分顯眼。

平時一天一刮胡茬也有些邋遢，不像平時收拾利索又清爽的東北爺們兒。

唐戀愛專家教授給他的那些冷言冷語一瞬間被拋之腦後，謝小山擔心地抓住申龍的手腕。

"  叔叔的情況不好嗎？需要動手術嗎？"

申龍一點也不舍得謝小山皺眉，他全然忘記剛才的不愉快，順勢把人往屋裏帶。

"沒有，已經出院了  ，你不用擔心，趕緊擦把臉吃包子。  "

所以當唐三彩吹著口哨踏進特安組時，他便看到昨晚明明答應自己和申龍保持距離的謝小山，正伸著一只手乖乖讓後者給他剪指甲。

大龍更是誇張，小心翼翼地剪一刀便問一句疼不疼，一刀一句，不厭其煩。

戀愛指導專家原地暴走，恨鐵不成鋼!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制止眼前的"錯誤"  互動，四合院跑進來一個大驚失色的男青年。

"賀隊!賀隊!  "

唐三彩揣著口袋轉身，原來是刑警隊的小方，不過他看上去好像被嚇著了。

"賀隊!  賀隊……"小方嚷嚷著跑進來，唐三彩攔住他。

"  淡定淡定，小方兒，你喊什麽，你們賀隊還沒來上班兒呢。  "

小方上氣不接下氣，手心裏一把冷汗，面帶菜色。

"今天、今天一早，我們收到下面村鎮三個派出所轉過來的傳真。

分別有人發現了屍體，報警後派過去的人拍了照片，好像、  好像……"

"  嘖，好像什麽啊？這大喘氣的!  "

小方顫顫巍巍掏出口袋裏的傳真，把上面的照片給唐三彩看。

"  好像是一個人幹的，是、變.態..殺人.狂……"

"……"

看著上面猙獰的照片，安旭和賀正若有所思，的確是變態才能做出來的事。

不過———

"  挖掉眼球和舌頭或者牙齒  ，再用黑線縫起來  ，我只在一本書裏見過。  "安旭捏著傳真覆印件。

上面印了三張照片，每張下面附著簡單的案情通報，是三個不同地區派出所報上來的。

第一張照片上是個老年男人，雙眼和一整副牙齒都被挖去，粗粗的黑線把一雙眼眶草草縫了一圈。

嘴巴更是猙獰地大張著，紫紅的嘴唇同樣被縫了一圈，看照片是被人扔在了樹林裏，死狀異常嚇人。

其他兩張和第一張都差不多，只不過有的是把嘴巴縫成一條長牙五爪的蜈蚣，有的是挖掉牙齒把嘴巴縫成章魚嘴。

共同點是這三名死者都是被槍殺，左右胸口各自一個彈孔。

那三張不同的臉明明沒有表情，可配上被黑線縫起來的紋樣，像是暗黑系的布娃娃正朝著人詭異地笑……

安旭冷不丁打個寒顫，把傳真給賀正  。

"  大清早來個這樣勁爆的案子醒神兒，太刺激了。

這是什麽變.態？不知道眼睛是人類心靈的窗戶麽。  "

……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κiξsㄚòひ  小可愛投餵的地雷，  吧唧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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