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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和德彪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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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有點狡黠的笑了起來:“不,我只是也想把她先給我的第一個戀人。”

……我表示我有點壓力山大。

“聽過關於這首《月光》的故事吧?貝多芬給一位盲人姑娘演奏鋼琴的時候,風吹滅了蠟燭,月光靜靜地灑落在那個貧困的小屋裏,灑在鋼琴上。這時的貝多芬即興創作了‘月光’奏鳴曲。”藤原輕輕地撫摸著我的發鬢,她說話的聲音低沈柔緩,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這個我知道,以前我小學的時候人教版的語文書上還寫了呢!

“盡管這個傳說很美,但是它僅僅是一個美麗的傳說。其實,貝多芬在創作《月光》的時候,並不像大家想象中那麽的浪漫,它的背後更多的是痛苦與無奈。1800年春,30歲的貝多芬開始為來自意大利的古安魯迪伯爵的愛女朱麗埃塔?桂恰爾蒂教授鋼琴。雖然當時的朱麗埃塔?桂恰爾蒂只有16歲,但是年齡的差距是無法阻止兩個人相愛的。在連續數月學習鋼琴的過程中,兩人萌發了一種越來越強烈的師生戀情。而當時的貝多芬已經在一個朋友的信中,承認表達了他對於耳疾的恐懼和揮之不去的憂慮。而這段濃烈的感情,對於兩年以來一直懷著暗淡心情,孤獨而又悲傷地生活著的貝多芬來說,無疑就是一道曙光。由於階級不同,在朱麗埃塔?桂恰爾蒂的父親極力的阻撓與反對之下,這段美好的戀情留下的也只能是遺憾。貝多芬的《月光》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創作完成的,作品所體現的完全是貝多芬本人的心情,而並非對月光的描寫。”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其實,還有一首鋼琴曲的‘月光’,就是德彪西的《明月之光》。兩者都簡稱“月光”。而德彪西在創作他的《月光》的時候,卻並沒有貝多芬那麽多的煩惱和憂傷,在他面前的只有貝加摩地區的優美的風光:皓月清輝,遠處的阿爾卑斯山積雪如銀,整個天地剔透如水晶;夜空如黑色的天鵝絨般舒展著,稀疏地墜著鉆石般的星星,月下的原野安詳而舒坦,野風陣陣,樹葉沙沙。這樣美麗的景色,給了德彪西創作的靈感。這樣的心情與意境跟貝多芬當時心中交織的痛苦與抗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也是擁有同樣名字的兩首鋼琴作品,卻有著如此之大的差別的原因之一。”

好像聽起來,貝多芬大師比這位德彪西——吐槽一下名字好奇怪啊是翻譯的問題麽?有種莫名的既視感——人生的茶幾上擺得杯子多多了。

“我看過一些樂評,大部分人認為,所謂‘月光’,對於法國著名作曲家德彪西而言,似乎既有外視的意識印象,又有內心的波瀾起伏。對‘月光’的‘印象’和‘人心’的‘思緒’之間的比擬,也成為德彪西《月光》的主題。同樣,所謂‘月光’,對於貝多芬而言,似乎更適宜於心靈的沈潛。如果說德彪西的《月光》,乃是因‘外視自然景致’而引起了印象的變幻,那麽,貝多芬的《月光》第一樂章,則是因‘內審心靈世界’而升華了英雄的情操。”

“盲女的那個傳說據說是一個無名作者杜撰出來的。當時的出版和劇院老板也懂得炒作,為了擴大作品的影響,他們努力宣傳這個故事。這個樂章本身就非常美,加上這個故事,《月光奏鳴曲》就這樣被認可而廣為流傳了。但是此後俄羅斯作曲家、鋼琴家魯賓斯坦試圖努力糾正這種誤導,他說過,‘在音樂上,月光要用朦朧、夢想、和平、溫柔的手法來表現,而這首奏鳴曲第一樂章徹頭徹尾是悲劇性的。’貝多芬寫這部作品的第一樂章的時候的確非常哀傷:他失聰了。對一個作曲家,有什麽比失去聽力更為不幸呢?”

我猛然想起了幸村部長。

幸村精市——是否就意味著,網球界的貝多芬?

雖然這個聯想立刻變得有點惡俗,但是不可阻止的,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裏面盤旋。

兩者同樣的才華橫溢天賦驚人,抱有對他們的職業極大的熱愛,而且在通向更遠的道路上遇到了疾病的折磨,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而疾病同樣是隔開他們繼續在熱愛的道路上行進的最大障礙。一位是音樂家,卻失了聰;一位是網球運動員,卻患了多發性神經炎甚至無法動彈。

但是,一位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一位是事情仍在繼續,他還在飽受折磨。

我心裏感到特別的不是滋味。

我的確沒法理解立海大,特別是幸村部長對於成功的執著。對於我而言,想贏只是因為,首先,我的實際年齡是現在和我一起奔跑在球場上的“小朋友們”的兩倍,輸給小孩子實在是一件有點丟臉的事情。其次,我是開了掛的,這是實在話。沒有那個空間管理者的幫助,我估計現在還是學校“漢語言文學研究社”的一員吧。

但是,我們隊裏還有一個部長在病床上還在為立海大的三連霸努力奮鬥著,身為新晉一年級部員的我,又有什麽理由不為之努力奮鬥的呢?

部長就像是貝多芬,他的“月光”就像是他暗淡的心情,孤獨而又悲傷的境遇下的網球。而我,非要類比的話就像是德彪西,沒有貝多芬那麽多的煩惱和憂傷,面前只有一路順順利利開著外掛的打著網球——在心性的問題上,我們兩個確實沒有什麽可比性。

藤原見我好像有點想開了的樣子,也不說什麽,笑著拍拍我的頭又重新坐回了鋼琴凳上。

這一次,她彈的曲子我倒是覺得很熟悉,溫婉幽麗,色彩分明,歡快、清麗,飽含熱情,激昂而熱切,有點兒……像是《致愛麗絲》,但是我又說不準。

我還在想著自己的問題。

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在這個先前對我而言還是二次元的世界裏面生活,足以讓我在認知上將這個所謂的“二次元”世界填充豐滿,漸漸地,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早已是三次元了。

可是,這個生活的過程也逐漸的磨平了我先前的優越感。

開始的時候,這個世界對我,僅僅是課外動漫中一個有著熱血少年的二次元罷了,當我投身其中的時候,更多的是一種身為“三次元”主人的驕傲,有著身為“主人公”的“自覺”和憧憬,想當然的認為這個世界的劇情自然要走“主人公路線”,有時也會因為自己的“出身”而覺得,自己就應該主宰或者操控什麽一樣。

但是,過了沒有幾年,我就明白了:我也只不過是全世界普通的一個人類罷了。

地球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停下不轉,世界也不會因為你的夢想而改變。就算被人開了外掛,你要是不堅持鍛煉,很快身體素質就會跟不上去,到時候別說開外掛了,你也只能換個更好的身體了。

你照樣,想吃飯就要動手做,買菜也要給錢,逃課也得開證明,受了傷也要去醫院,茫茫世界循序漸進的把我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只是,現在唯一需要思考的是,我是不是還保留著“雄心壯志”之類的東西。

先前有時會理直氣壯地想,自己理應站在網球的巔峰。畢竟,穿過來的女主,還開了掛,先天條件這麽優渥你不站在這裏可是會遭自己唾棄的。

不過,後來漸漸地,這個念頭就不覆存在了。

我被迫全身心的投進了自己的生活,應付著自己身邊的一切,還必須抽空把自己先前對於《網球王子》的僅存的所有記憶全部都以文字的形式打進了電腦中,以防自己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把這些都忘掉了。

我現在的腦海中充滿了學校的課程和要交的作業、學校門口新開的小店、朋友的生日要送的禮物、網球訓練進程、明天要穿什麽衣服還有什麽時候去換網球線和買球拍膠帶,早已經從高高在上的“穿越女主”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初中學生,隨著不斷的面對眼前的困境而奮鬥,早就沒了什麽“通觀全局”的長遠打算。

只是偶爾還會想起原來那個真正的“越前龍雅”,不知道他要是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會過得怎麽樣。

比起別的穿越小說,男女主人公現在只怕早就擁有了自己的公司財團什麽的,或者身負和某位或者某幾位王子的婚約,我這個“穿越女主”當得還真的是沒什麽可以得意的。

不過,其實也挺好。

這種真實的、有血有肉的生活。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屬於自己的生活。

想著將來會和哥哥在球場上相見,分別為自己榮譽所系的隊伍奮戰到底一決雌雄,想著病房裏的幸村部長正透過玻璃遙望著病房外的天地,想著弦一郎在家打著赤膊流著汗水默默的訓練,我突然生出了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

我想,我有點開始明白,屬於立海大的榮譽和勝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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