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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大玉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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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祖威能,的確令人瞠目結舌,心向往之,但太一君主真身,也只能將眾人送到洞陽道域之外,便是笑道,“本想給你多爭取些時間的,但洞陽是個孩子脾氣,我進不去啦,此後的路,你們自己走罷。”

阮慈離開瑯嬛周天,乃至洞陽道域時,是洞陽道祖親自將她送出,方才能走得如此順暢,那時洞陽和太一的矛盾尚且並不尖銳,而此時阮慈得了青華萬物天,眼看局勢對洞陽道祖越發不利,又怎能還容許太一君主將更多力量投射進自身道域之中?便是阮慈,倘若不是擔心東華劍流落在外,令自身更加被動,恐怕也難以回返道域。倒是柳寄子和阮容二人,洞陽道祖捏著鼻子也要讓他們回返,否則這二人若投靠情祖,對他的害處還要更大。

此中博弈,說來覆雜,但當事人心中都有一本賬,阮慈舉手笑道,“大劫時見。”

太一君主微笑道,“你啊,你啊,我定能準時趕上,可阮慈,你的時間卻是不多啦。”

隨他話聲,太一君主身形漸淡,阮慈三人的身影也毫無阻礙地沒入洞陽道域之中,柳寄子道,“以我遁速,若是你們都藏入我洞天之中,數十年內便可回返瑯嬛,慈道友,只怕你成就洞天的時機已經不遠了罷?”

他原為道祖化身,眼界自然不同,對阮慈的情形倒是捉摸得十分準確,阮慈道,“容姐入內倒是可以,但我要編織功德錦帛,此物乃是道祖饋贈,只怕你的洞天承載不起,反而妨礙了遁速呢。”

除卻剛才被時之道韻包裹之外,她始終都在不斷織錦,旁人見了,自然對她重回青君轉世之事深信不疑。倘若真是如此,為了早日將本源煉化,這些暫且無法煉化的力量便應當盡快排出內景天地,而功德道祖所贈錦帛,可想而知能容下多少積攢功德,只怕等閑修士一生的積累,也難以為其增添一寸織金,阮慈卻是源源不絕地在其上排布經緯,柳寄子道,“我先試試。”

他先將阮容收入洞天之中,又試著往阮慈一捏,阮慈巍然不動,柳寄子搖頭道,“功德之下,萬法不侵,我收不走你,那我們行進的速度,便要以你能承受的極限為準,回到瑯嬛的時間最快也要數百年了。”

雖則瑯嬛周天在望,但那是方才眾人隨太一君主行走,他所見的道祖視角,居高臨下卻又可以看到極其細微之處,此時三人落入道域之中,便知道域寬廣,周天之間隔著無垠宇宙虛空,倘若未有修過感應功法,甚至還會在虛空之中迷失方向。好在柳寄子已成洞天,且方才望見瑯嬛方位,此時自有感應,便將速度提到阮慈這元嬰修士所能承受的極致,靈炁法力裹挾著她,猶如兩枚一大一小的流星一般,在星空中飛馳而去。他們的身影,若是映入其餘周天的夜空之中,也能有那麽一絲細微的閃光,也是因為柳寄子成就洞天之後,對宇宙局勢,也有了一絲極為微弱的影響。

周天大劫將至,便是洞陽道祖無力再提升大玉周天行進的速度,時間也的確極為有限,這次趕路,眾人都無有太多閑情逸致,柳寄子乃是洞天,又可和阮容雙修,法力源源不絕,在前方披荊斬棘,為阮慈擋去宇宙罡風,阮慈依附在他氣勢之中,因法力要分出不少織錦,因此所能承受的速度和尋常元嬰並無太多差別,數百年間,二人默默無語,大多時間都在虛空中飛馳。好在修士定力與凡人不同,如此枯燥的行走,二人卻都是甘之如飴,柳寄子修為仿佛還更精進了些許,阮慈手中的錦帛也有了十數丈,環繞臂膀,飄飛若仙,只剩最後一點布料還未織滿。

不覺已是三百餘年過去,這一次柳寄子遁速忽然稍慢了些許,阮慈有所感應,擡頭望去,只見遠處虛空之中,隱約已可見到瑯嬛周天,只是從這般距離望去,便仿似一個小小圓球,從此處飛向瑯嬛周天,只怕還要數年光景,但漫長的旅程,至此也終於快到盡頭了。

以阮慈眾人的時間線來說,柳寄子和阮容已是離鄉數千載,而阮慈煉化青君本源,更是不知度過了多少漫長歲月,乍然見到故鄉,怎能不起鄉情,但這並非是柳寄子停下的緣故,只見瑯嬛周天左側,又有一枚此前未曾見過的小小圓球,通體雪白、玲瓏如玉,正往瑯嬛周天緩緩挪去,其行走的速度,從這個距離看去異常緩慢,幾乎是一寸一寸,但每一寸卻都極是堅實,而且以他們的距離來說,此時看去的一寸,實則大玉周天只怕已飛了數千裏!

兩個周天,便是以這個速度不可逆轉地互相接近,柳寄子沈聲道,“這麽近的距離,兩大周天應當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劫力吸引,此時便是道祖真身降臨,運轉規則,也很難將相撞的未來扭轉。天地大劫,已是迫在眉睫了。”

阮慈道,“宇宙中的大事件,從來只有眾人都想分一杯羹,除了昔年青君之外,便再沒有道祖願意消彌,沒有人會扭轉這一未來的,恰恰相反,幾乎所有人都想借著這波瀾的氣運,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望了望大玉周天,將手中最後幾針織完,那功德錦帛發出一陣悅耳清鳴,絹帛上騰起一陣彩光,自行繚繞阮慈身側,顯然靈性十足,此時阮慈方才能如意運使,將它收入內景天地之中。便示意柳寄子開放洞天,讓她進去可以盡快趕路,柳寄子卻是將手一揚,放出了一個人來。

阮謙立於虛空之中,將手遮額,往遠方打望而去,柳寄子伸手一指,他的靈炁頓時攀升了幾個階層,但阮謙卻並不反感,也只有洞天高人相助,他才能望到大玉周天,阮慈見此,心中也是一動,只不說話,在旁靜靜看著。

阮謙打望了片刻,便和阮慈一起返回柳寄子的洞天之中,阮慈雖然還是初次到此,但也沒見到什麽特異景色,柳寄子顯然對他們兩人都懷有戒心,此處道韻、靈炁都經過遮掩,不過是一些平平無奇的景色,其餘區域都被濃霧籠罩。不過此處也有一個好處,便是其餘道祖都難以窺伺,言談可以更自由一些。阮謙直到入內,才對阮慈點了三下頭,阮慈便已會意,輕笑道,“看來大玉周天,也並非洞陽所想的那樣玲瓏無垢。”

洞陽道祖是否能竊聽到這番對話,這便無需去想了,相撞之勢已成,他無時間道祖相助,絕無可能再調整大玉周天的道韻思潮,柳寄子將阮慈收起之後,遁速提升了何止百倍,不過數月光景,眾人便感到洞天一陣輕微波動,仿佛他正潛行於虛數暗影之中,遇到了少許波瀾。片刻後,阮慈等人都是眼前一花,再睜眼時,已是立在了通天徹地的寒水之中。

此處乃是中央洲陸北面,距離寒雨澤應當不遠,柳寄子似乎是在賣弄本領,也在譏諷瑯嬛洞天學藝不精,即便封鎖了寒雨澤,外來勢力也一樣可以在北陸找到縫隙入內。其中深意,眾人自然有所領悟,阮容盈盈步出洞天,先望了柳寄子一眼,似乎在責怪他的調皮,但卻也未來得及說些什麽,便和慈、謙二人一道,仰望天頂。

因道韻屏障的關系,瑯嬛周天的天頂星圖一向淩亂,難以揣摩推測,但這種折射只是模糊了真相,卻不會完全遮掩,此時瑯嬛周天的天幕之中,明明白白,已是能夠看到一枚大星,遮蔽了大半天幕,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其色如玉,正是大玉周天。

眾人相望幾眼,面上都是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悵惘。他們離去之後,各有萬千年的歷練,但瑯嬛周天也不過是度過了三百多年光陰而已,修道人誰將百年看在眼裏,但天地間,光陰促,三百年來,天象已是變化至此,相撞之日不遠,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末日,只不知末日當前,瑯嬛人事,又有幾番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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