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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洄夢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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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阮慈而言,煉氣階段的修行別無難處,唯水磨工夫而已,每日觀想劍圖,增強和東華劍的感應,那麽東華劍輸送靈氣的速度也就越快,逐步搬運周天,煉化靈氣,做得一天的功夫,便是有一天的進益。閑了只拿出天錄給的《周天符咒大全煉氣部》,將其中許多日用符咒演習繪畫一番,山中大陣不開,月課少赴,每過數日,門中送來日用,天錄也時常前來拜訪,與她調弄符咒,嬉戲雲間,亦是日常修煉之中,難得的消遣。

十年歲月,展卷而過,阮慈望著卻仍是韶華少女,她肉身經過劍意磨練,便是沒有開脈入道,也不會如凡人般輕易長大老去。如今開脈之後,受靈氣滋養,遞嬗變遷更緩,按王盼盼說法,便是修為止步如今,也能活上三五百歲。有些短命的築基修士,也便只能活這個歲數。

說到壽數、道行,阮慈如今浸淫修仙尋道之事日久,也逐漸知道許多常識——雖然天下修士,都可以用煉氣、築基、金丹、元嬰、洞天、道祖這五個大境界去框定,但若說有什麽在瑯嬛周天是一定的,那便是什麽事都不一定。天下之大,修士之多,並沒有什麽規律是恒常定數的。

就比如說真名忌諱,在中央洲為什麽這般嚴謹,因為中央洲不設護洲大陣,也不禁魔門往來,魔門手段常見,自然註意,而南株洲出入門徑有限,而且魔門式微,許多南株洲修士從生到死也不會遇到一個魔門修士,久而久之,低輩、散宗修士也就坦然以真名示人,並不覺得不妥,而此般見識落入中央洲修士眼中,自然也就覺得南株洲是鄉下地方。

而壽數、道行也是一般,只能說是通論,但特殊情況也很多,一般來說,煉氣修士的壽數,最長不過三百年,而凡間武者最長不會超過兩百年,這也是煉氣修士穩穩勝過凡間武者的地方,修士善養生,在這個階段,打起來未必會贏,而壽數是一定穩勝的。當然,也有人先天不足,又或者受過重傷,又或者如阮慈這般另有際遇,都是不能一概而論的。像是阮謙,拜入忘憂寺,其實便很合適他,他少年遭逢大變,受了重傷,只剩下最後那麽一口生機,雖被救了回來,但壽數要遠遠低於別人,忘憂寺是佛宗盛門,最善延年益壽,還有許多療傷的密法,說不定還真能設法彌補他體內的暗傷。不過,如今東華劍已被釘在上清門山門之中,阮謙能否受到忘憂寺重視,還得看他自己了。

雖然壽數三百,但若是一百五十歲都未能築基成功,可以視作是前路斷絕,便是勉強築基,也只能築成一層低臺,這般的修士,築基之後壽數也不會延長多久,尋常築基修士,壽數隨臺高而定,若能鑄就九層高臺,壽長可以再延個一千八百年,一層臺便只能延壽二百餘年。有許多煉氣修士,一百五十歲之後,自覺前路無望,便會搜求築基丹強行築基,能再活二百多年也是賺的。

從築基而成金丹,一樣有丹品之分,丹成九品,將來便要修煉九轉,每一轉都是千辛萬苦,不過因此便能延壽四千五百載,同樣的,如果只有一品金丹,最多延壽五百,這般算起來,從煉氣到金丹,如果什麽都是勉勉強強,壽數也就千年上下,但那等出眾修士,金丹期的壽數怕不就有六七千年了?雙方雖然境界一樣,但壽數、道行都有極大差別,完全已是兩種人了。

同樣道理,便是境界壓制,鬥法輸贏也是難說,就比如阮慈,煉氣期修為,但手中有劍氣玉璧這樣的利器重寶,東華劍乃是大道靈寶殘餘,劍氣便是無人運使,最次那也是元嬰級數,一道劍氣能把金丹真人逼得逃遁,雖然也有蠶老不敢當真動手的緣故在,但也可見瑯嬛周天鬥法之中,影響勝負的因素很多,境界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跨境界殺敵並不罕見。

再加上瑯嬛周天素不喜以大欺小,也就逐漸養成了各宗門之中,按定品嚴格分野的風氣。那些小宗修士,雖然也有元嬰修士,茂宗也供奉洞天,但和盛宗修士相較,卻是再比不過去的,同層級的較量,盛宗修士永遠都先占了一頭地去,自然是飛揚跋扈、目無下塵了。況且盛宗修士,有根底的很多,阮慈有劍氣玉璧,難道旁人就沒有什麽護身法寶了嗎?

也是因此,盛宗便不像茂宗一般,喜歡開什麽品丹大會,畢竟茂宗根底較淺,弟子間能較量的盤外招不多,比較內景天地圖景還是有意義的,可以稱量道行,定下同輩之間的資序先後,而盛宗修士各有來歷,卻是不屑於做這般比較,自有辦法定下先後。個個都是美玉良材,前景如何,只觀門內行止便知端倪。

就說阮慈這批南株洲入門弟子,劍使阮氏自是不必說了,雖是外門弟子,但卻地位超然,拜師後不入靈谷峰,也從未在人前露面,被掌門收留在七星小築一心潛修。傳聞中她的表親小慈,受其蔭庇,待遇也是不差,被紫虛洞照天王真人寵愛,門人時常往來賜下靈藥寶材,供給之豐,甚至引起非議。按說煉氣修士,對靈食容納有限,進食少許倒也罷了,吃得多了,無力煉化反而妨礙功行,但紫虛洞照天大量賜給靈獸肉脯、靈稻、靈玉,捉月崖受之不疑,也是令人側目。

此二女受師長寵愛最甚,便是資質並不勝過同儕,將來成就也自是要高出一截。將來南株洲出身的眾弟子,說不得就要以這二人為首,這亦是很自然的事情,上清門門規寬和,對弟子甚少過問,供給卻又有限,弟子自然要拉幫結派,抱團互助,外門弟子沒有正式拜師,將來也未必能順利拜師,沒有師徒關系攀扯,按鄉籍互助也是自然。當時柳寄子所說,如果宋國沒有被大陣封鎖,周嶴和阮容等人應該互相扶助,便是因此而來。

阮慈雖然閉門修行,很少去靈谷峰上課,但南株洲眾弟子卻可登門拜訪,日常慢慢培養人情,這其中猶以林嫻恩最是熱心,她便是當日和阮慈搭話的少女,為茂宗元嬰真人之後,偶得周晏清看上,將她隨手收下,但入門之後關懷漸疏,林嫻恩自知稟賦雖然厚實,但休說不得師長看重,便是得了看重,周晏清也不過是金丹真人,能給她的助力實在不多,甚至不如紫虛真人隨手賜給阮慈的一批靈材。因此三四個月,便來阮慈這裏走動,投靠之意並不瞞人,做得十分大方,也充作阮慈和同儕弟子溝通的渠道耳目,亦有一番助力。

在阮慈這裏,自出生至今,總是不斷被悶在某個地方,不是阮府,便是均平府,只有在壇城做夥計那兩年是最自在的,如今在捉月崖,為防是非,也只能閉門不出,她秉性其實十分好動,也是向往逍遙,雖然亦能自制,但也覺十分無聊,林嫻恩偶然來上一次,對她單調的生活也是很不錯的調劑。

這一日林嫻恩拎了一籃靈果,又來拜訪,恰好阮慈功行已畢,將她請在房中說話,林嫻恩道,“前幾日去晏清真人那裏拜訪請教,真人洞府中的洄夢靈果偶然成熟,正要釀酒發賣,便賜給我一籃子,又得了一瓶靈酒,名喚大夢三千場,愚姐留了半瓶自賞,還有半瓶,師妹得閑可以稍微品鑒,不過按晏清真人所說,這靈酒是金丹真人所用,金丹真人豪飲一瓶,可以連醉三千日,連夢三千場,對金丹境中一樣修行極是有用。而我們煉氣弟子只是吸取一絲香氣,都能醉倒三千日。愚姐不才,此時不堪消受,打算封存起來,至少等築基後期再飲用一口,但師妹平日對靈食甚有偏好,度量也寬,或許可以一試,不過話我是先說在這裏了,師妹要是喝出事了,可別怪我。”

她是元嬰真人之後,在南株洲便已開脈,當然比阮慈要大,不過如今功行進展甚是緩慢,只因來到上清門之後,自感玉池還是小了,格局不大,因此正拓寬玉池,否則早已築基。阮慈也知她需求,正好天錄從紫虛天拉來的寶材裏,有許多是不能食用的,也無甚靈氣,都是煉氣期、築基期用來調和基礎的外藥,這些寶材阮慈是一概用不到的,賞賜眾仆又嫌過分,王盼盼便讓她送些給林嫻恩,別讓她空手回去,道,“真人既然給你了,便都是有用的,她就是用不上,也可以送給別的同鄉。”

因此林嫻恩來阮慈這裏,總是有些好處,她本人並未食髓知味,頻繁造訪,所得外藥亦知和同鄉分享,得了好處也思回報,如此細處都可見為人,雙方才能常來常往,日漸知交,阮慈道,“果子可以收你的,靈酒如此珍貴,便是拿去坊市寄賣,都能收到不少靈錢,我怎好領受?”

林嫻恩含笑道,“師妹這麽說,我要羞死了,每次來都偏了你的好物,若我也做如此想,又怎麽好意思拿你那許多東西?”

在阮慈而言,外藥與她無用,對王真人而言也是唾手可得之物,只是天錄亂拉來的,便是隨手都給了人也不可惜,若非王盼盼精於打理,又自立了一番規矩,而且還甚兇悍,她早糟踐光了。但林嫻恩卻是不同,外門弟子月奉總是不夠,又沒有宗門職司,能得一些好東西是很艱難偶然的,一籃果子算不了什麽,靈酒在金丹期也算珍物,她本是不願拿的,只是聽到這酒的妙用,心中一動,也就不再客氣,笑道,“那便謝過姐姐了,日後姐姐缺了什麽,只管來問我,小妹這裏有的,姐姐拿去便是。”

這半瓶酒若論價值,足以抵過她歷次贈禮,林嫻恩之前也有回報,算起來還是林嫻恩付出得多些,不過仙門來往,計較得太仔細不免墜入下乘,便是王真人不喜的田舍漢作派。因此雙方都不曾說得太明白,彼此意會而已,阮慈又問,“此次得蒙厚賜,想是誠心感動真人,築基之後,收錄有望?”

對上清門弟子而言,築基是至關重要的關口,不僅因為築基後便可以出外職司,無需悶居門內,而且築基之後,有沒有師父收錄門墻,也決定了一生成就。若是築基之後不得收錄門墻,仍是外門弟子,那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做個外門長老,便是成丹也多是下三品,想要丹成上三品,那是千難萬難,也不知有多少稟賦厚實的弟子,因在同門之中不夠驚艷,又不老於世故,得到師父賞識,便是築基之後,也無法列入內門,只能黯然於外門領個職司,為宗門打理事務,逐漸終老。

林嫻恩今日帶來這半瓶靈酒,築基外藥,就可以先找阮慈淘換解決,築基不是問題,築基之後有沒有師門拜入才是重點。因此她往晏清真人府上走動也是勤快,聞言笑道,“我入門時,玉池方圓十餘丈,在南株洲也算難得,但在門中便顯得不足。真人又忙於結嬰諸事,因此過問得少了。如今玉池已是倍增,前日去請教時,真人在結嬰前夕,竟撥冗接見,言道憐我誠心,無懼冷眼,十年如一日仍來問候,賜了這許多好處。看來此事雖未明言,卻也多了幾分準了。”

她拜師有望,自然雀躍高興,阮慈也點頭道,“開脈之後,玉池想要拓寬一分都要許多苦功,師姐不單倍增其數,而且玉池水漲,竟未下落,苦功真是難得。”

這是實話,也就是在上清門中,林嫻恩才被視若等閑,還要自己圖謀前程,若在別的茂宗,早已是天才弟子,待遇比照阮容去的。不過正是這般平常的待遇,更能磨練道心,在上清門這樣的氛圍中,只有向道之心一往無前的修士,能夠步步進益,若是稍微怠惰一些的,在林嫻恩這樣的位置,也沒有恒心一面咬牙拓寬玉池,一面還要四處奔走交結,要知道她在南株洲也是元嬰之後,嬌生慣養長大的,並非人人都能放下面子,反過來奉承阮慈這個曾經的商賈夥計。

林嫻恩被這般誇獎,也是開心,喜滋滋笑道,“又如何能比得上師妹那長寬二三裏的玉池?不過我自家人知自家事,玉池拓寬至此,已是極限,心中有所感應,不宜再使力於此了。否則恐怕要錯過築基最佳時機,明日返回洞府,便當全力煉化靈力,何時玉池水滿,便要踏出那一步。只盼著晏清真人那時已成嬰出關,若是差個金丹前輩為我護法,便是我的福份了。”

這件事阮慈卻無法相幫,林嫻恩也無有暗示,只是閑聊而已,兩人屈指算來,林嫻恩再十五年便可嘗試築基,若是再有參悟,功行速度更快,那十年也就夠了。

先後二十五年築基,這速度不快不慢,還算能趕得上這一批弟子的腳步,不過林嫻恩是拓過玉池的,這般計較起來又是進益快的。比較起南株洲宗門,那太白劍宗的董雙成,四十多歲是築基修為,她未說自己是幾歲築基的,不過想到築基之後不會馬上下山,一般都花幾年時間習練功法符咒,常人也多數都是十多歲開脈,那算來也是二十多年築基。她少了拓寬玉池的功夫,速度還和林嫻恩差不多,這就可見盛宗、茂宗之間的底蘊區別了。

林嫻恩說起此事,也不禁是嘆道,“都說世人以宗門等第望人,譏為庸碌勢利,殊不知這盛宗光是眼界便超出眾人許多,我開脈時,本可將玉池就開拓在如今大小,但長輩恐我煉化靈力不及,只開到十五丈便即示意止住,言道十五丈在南株洲已頗為難得。到如今費我這許多手腳,若是自小拜入盛宗,只怕將來成就還要更高一些。便是有師妹的決斷,入門之後再是開脈,也能少吃不少苦頭。”

阮慈玉池如此闊大,眾人倒都不擔心她煉化靈力不及,只因都認定這是紫虛洞照天護持開脈的結果,也有說她玉池開得過大,是以紫虛天常送靈食,便是加快她煉化靈力、填滿玉池的速度,林嫻恩告辭之前,便握著阮慈的手道,“師妹近日行事還當小心,門中似有風言風語,說王真人所賜過分。不過此時方才十年過去,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麽,總之,師妹還當著意上進才好。”

阮慈將她送走,回到房內,王盼盼已不知從哪裏跳了出來,在籃子裏嗅來嗅去,見阮慈回來了,笑道,“你這個師姐有些意思,也合該她把這酒獻給你,你說,她今日說的這些話,有多少是長耀寶光天借她的口傳遞給你聽的?”

長耀寶光天秋真人門下,頗有好些人與阮慈交好,陳均把她從南株洲帶回來,現在還養著王盼盼的正身——看王盼盼這黑白小貓胖起來的樣子,正身在均平府只怕是好吃好喝,琳姬且不說了,還有綠綺也展露善意,如今周晏清又收下了和捉月崖走動頻密的林嫻恩。阮慈道,“林姐姐精於世故又並不勢利,有修道的資質,也有求道的恒心,周真人收她也不全是因為我罷。便是,那也是她自己的時運,這酒我還是要領情的。”

見王盼盼不置可否,又道,“看來秋真人如今漸漸往掌門一系靠攏,掌門該開心了。”

王盼盼冷笑道,“周晏清收個小弟子而已,這也不能說是靠攏,最多是兩面落子。什麽時候陳均和紫虛洞照天弟子開始走動了,秋真人才算是下定決心。不過你說得對,你這個林師姐,每日裏四處鉆營、張望人情,還能把修為提到如此地步,也是個人才,她說自己最寬十五年,短則十年築基,那你就要按十年來算,我看你玉池也滿了七八分,十年內最好突破關口,趕在林嫻恩之前,否則,我還真怕她將來喧賓奪主,把你給壓過去了。”

阮慈原本計較中,不眠不休可以十年填滿玉池,但這自然做不到,每日要觀想劍意,還要學習符咒,偶然也要休憩一番,一日能修行三個時辰便算是不錯了。不過她修行速度也比原本預計的要快一些,畢竟這些年觀想劍意圖,和東華劍聯系更加緊密,靈力輸送也就越快,如今算來玉池已是滿了七分,若是加意用功努力,那麽五年內有望玉池水漲,便可築基了。

她築基和別個不同,無需外藥調和,若是器修路子,只需要和東華劍加強感應,引來劍氣,與玉池水相和為泥,鑄就高臺,水滿之後自然改換內景天地,由此築基,而且劍氣無窮無盡,絕對精純,肯定是天下絕頂的外藥,神意又在那次觀想之中,經過劍氣淬煉,較尋常修士不知豐富了幾倍,鑄就九層高臺也全然不是問題。王盼盼催促她築基,就仿佛吃個靈果這般簡單,倒也不是無因。

她必須贏過所有同輩修士,第一個築基,此事王盼盼強調過數次,阮慈也知道可能有些什麽講究,而且雖然她可用許多借口搪塞,並不談論自己修行中的問題,但玉池水是無法隱瞞的,一看便知道還有幾寸幾分,其積攢也自有速度可以推算。是以水滿之後,拖延不了多久便得被迫築基,若她用器修之法,以劍意和水,那麽這道基便可在東華劍和己身之間轉換,失去東華劍時,也將裂成兩半。阮慈自然是想用意修之法晉級,在她看來,總是要用意修之法,把修為推到極限,實在沒有辦法了,再轉為器修,到那時謝燕還回來,還劍時無非倒退到器修之初,也不會當時就死。

然而,這些年間勤修苦練,也在靜候機緣,卻再也沒有出現過那般奇夢。阮慈心中自然也有種種猜測,其中一種,便是這奇夢並不會憑空出現,而是需要一定的刺激,第一次夢見常春風,便是受到那本《陰君丹歌註》的刺激,阮慈讀了那本功法,開啟了意修的可能,冥冥之間感應東華,這才出現了那般奇夢。

但她之後也多次翻閱手錄抄本,自信和原本毫無區別,卻再也沒有這般感應。按阮慈心想,怕是一種機緣只能開啟一次奇夢,而怎麽樣算是機緣,卻又不好說了。此次林嫻恩送來靈酒,言道可以一醉三千日,一夢三千場,這個夢字對她有所觸動,便將靈酒留了下來。

林嫻恩喝不得這金丹靈酒,那是因為無法消化藥力,在阮慈事情自然不同,她築基期妖獸一次可以吃一頭的,金丹靈酒喝上一口,應該不會無法煉化而死,王盼盼不擔心她的安危,但卻也將靈酒取走保管,說道,“現在正是你爭分奪秒用功的時候,你這時候喝了一口,人肯定不會死,但若醉上三十年,豈不是大笑話?”

這擔憂也是有理,更重要是王盼盼把瓶子吞進腹中,阮慈是無法破解它這神通的,只能等這只貓高興了徐徐謀取,她道,“要不我先吃口果子,品量一番藥力,若是可以承受,那再考慮後頭的事。”

大夢三千年便是洄夢靈果釀成,藥力可以推測,王盼盼聞言並不反對,還介紹道,“這洄夢靈果,傳言是昔日時之道祖在山門栽了一株桃樹,桃實含有一絲時間法則之力,喚作洄夢仙桃,桃實栽種之後,再行結果分株,如此幾代傳承,靈力漸失,周晏清種的這一株便是距離母代較遠,只能叫做靈果了。”

又不屑道,“這靈果你吃上一枚倒也無妨,橫豎築基期修士吃了,除了靈力上的長進,最多睡個兩三日,做上一場模糊的夢而已,有人說夢中會蘊含前世因緣,不過那也是上古時期,幽冥離火道祖沒有成道以前比較有用,當時修士還可以轉世再修,吃了仙桃能回溯前世記憶,現在麽,修士真靈不入輪回,就算是想起前世,那又如何,你前世也是凡人一個,對現在的道途沒什麽幫助。”

阮慈心想,這洄夢仙桃配上《陰君丹歌註》,豈不是大能轉世成套的青雲路?從這些遺存,也可以推想上古修士的風姿。想來在那個時候,力量獲取更是便捷,爭端又不知要比現在激烈了許多。雖然是英雄輩出,值得後輩傳頌感念,可若是活在那個世代當個凡人,滋味想必不怎麽樣。

她將靈果拿起,端詳了一番,不禁有些猶豫,咬咬牙還是一口吃下,只覺得清香滿口,吃完不久,便是難得困意泛起,靠在床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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