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收斂羽翼降落在宮殿之前的時候，茗已經得到了消息走了出來迎接，沒有絲毫架子存在。

“音……你離開的時候還是不記事的小孩子。”她微笑著，溫柔的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她背後的羽翼，是如同初雪般純凈的白。

林妍所見的羽族，男性的一對羽翼都帶著淡淡的銀灰色，而女性的羽翼則全部都是純白。但深淺似乎還是有所不同的。但相同的是那美麗的面容上洋溢著的快樂。

羽族和城。這個世界……美麗的仿若夢境。

“至於住處……音，第十九層塔可以嗎？”茗低著頭，擺弄了一會兒一個透明的晶體，仿佛得到了什麽反饋似地，擡起頭問她。

塔每一層都有著數十米高，十九層已經非常之高了。而且她喜歡這個數字。林妍點了點頭，表示她對這個安排感到讚同。

然後她看見塵的眼神裏有著艷羨。

羽族喜歡高空、非常喜歡。她忽然想明白過來，然後只能對他笑了笑。

“塵，如果你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就先帶她過去吧。”茗微微眨著眼睛，那雙碧藍的眼眸如同天空般澄澈而潔凈，她的笑容很溫柔，溫柔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樣仿佛給人一種寧靜的力量。

塵點點頭，帶著林妍往外走。這一次他也沒能在這裏坐多久，就像每一次他找到機會過來見她的時候一樣，都是無法停留太久——但即便如此，朦朧的愛意還是生根發芽，在少年的心底生長成盤根錯節的叢林。

他們離開了宮殿，開始奔跑，作為飛翔之前的準備。

羽族的飛翔，需要氣流或者短暫滯空的幫助；否則即使他們有著足夠輕盈的身體與強健的羽翼，也是沒有辦法升空的——但在他們的城裏，能夠提供短暫滯空的滑翔的平臺隨處可見。林妍學著塵的樣子奔跑了幾步在宮殿之前的平臺躍出，然後展開翅膀，經過輕微的下墜之後，羽翼幾個急振就重新飛上天空。

但如果沒有這數米落差緩沖的滑翔，可以預見的，那就需要更長的加速與奔跑了。然後就是翺翔，風從身邊掠過，輕盈的身軀被同樣輕盈的羽翼承托而起，在風的縫隙裏劃過天空。

或許有人會疑惑，風怎麽會有縫隙呢？

不，那氣流的交匯點，那氣流相對靜止著的狹小空隙是存在的，像洋流一樣流淌卻更加靜謐而無聲的風。

羽翼輕柔的振動。伴隨著風的流淌、飛翔無疑是一件輕松省力的行為。羽族喜歡這種娛樂，和風與天空的游戲嬉耍。

他們的目的地是那座純白的高塔。只是基座就已然無比龐大的塔，每層高達數十米的塔，雕梁畫棟的塔，精雕細琢的塔，巧奪天工的塔，仿佛要觸摸到月亮的塔。

塔是羽族的居所，也是羽族的傳說。羽族喜歡白色的雲就像白色的城和羽翼，喜歡銀色的月光就像羽族的精神領袖白那雙純凈的眼眸與飛揚的長發。傳說繞著白色的塔飛翔到最高處，就可以觸摸到銀色的月華。

那是羽族至高無上而又無法觸及的榮譽。

當林妍和塵停落在第十九層的塔的時候，有一個女性羽族從不遠處飛了過來。她微笑著看向林妍，微微彎著眉眼的笑容顯得分外可親。“今天才來的新住戶嗎？被塵帶來的啊……我也住在十九層，唔，我的名字是靈。這裏的四個房間只有右邊那一個是空的……唔，另兩個住戶是嵐和焱，大家都很好相處的，可以放心哦。”

林妍對這裏普遍的熱情好客似乎有點適應不良，只知道楞楞的點了點頭。

靈噗嗤笑了出來，眉眼彎彎的樣子分外活潑可愛。她的聲音帶著些跳脫的歡快，無憂無慮的樣子天真而純美。“呀，看起來很靦腆哪……不過沒關系，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你會喜歡上城的。我以前也是在外面生活——後來，城裏永遠晴朗幹凈的天空吸引了我，然後我就再也不想出去過那種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有個好天氣的地方的日子……所以說，看。城不愧是我們羽族的家鄉呢。”

“嗯。”林妍只能笑著點了點頭，看見她露出笑容，靈顯得更加雀躍了。被忽視了的塵看著兩個女孩在一起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話，也只是笑著搖搖頭說了句告辭就離開了。

在十幾分鐘後，幫著林妍略微收拾了房間，還約好明天一起出去玩，靈才離開。

終於有機會和林菲進行交流的少女長呼出一口氣，沒著急問林菲什麽事，只是很有些新奇的打量著背後的翅膀，指尖從羽毛上滑過，有一種分外柔軟滑膩的觸感。同時羽翼上傳來一股淡淡的觸覺，和皮膚有些類似但來的要遲鈍一些、並不是慣常意義上被各種寫手所設定的那種令人感到某種讓人臉紅心跳到難以控制身體的快感——話說這種裏番的設定哪裏慣常了啊！

暗自唾棄了自己不知拐到了什麽地方的思維回路，林妍看著鋪著米白床單的柔軟床鋪、淺白色的推拉式百葉窗，柔和的奶白色墻壁——羽族對於白色的喜愛貫徹的還真是徹底。

但等她拉上窗簾，把羽翼好好合攏在背後，再隨手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坐了下來之後，林妍不由得讚嘆羽族的福利了。屬於她一個人的房間就足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而聽靈的意思是，在第十九層這樣的房間一共有四間，不算外面十米寬的廊道就已經有兩個足球場大小了。而這每個房間從入住的時候，裏面的物品就已經是一應俱全。

“不必意外，羽族的生活只需要一些很難損耗的東西作為點綴……身為能量生物，他們不需要進食和排洩，也沒有除了精神戀愛之外的生理需求——他們每天的生活就只是飛翔和玩耍……他們是只需要快樂就可以生存的種族。”林菲淡淡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奇特的憐憫。“但是也正因如此，悲傷與憂愁等種種讓他們無法快樂起來的東西，是對羽族而言……最可怕的毒藥。”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九層塔的傳說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最後兩字是毒0藥被和諧了，為避免說偽更就在這裏說一下不改了

第二天，林妍如約和靈一起出去。對他們而言，飛翔就是最好的娛樂。

在空中玩出了無數花樣之後，略顯疲憊的靈微微喘著氣，看著從始至終都是平穩的微笑著在空中緩緩振翼享受輕柔微風的女孩，眼珠一轉，就說起一個趣聞，打定主意要引起她的興趣。

“你肯定沒聽說過，在塔的第九十九層只有一個羽族住著，而且只有一個房間……只有那裏最特殊了，我們都去看過，可是……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出來了，在出來之後我只記得那裏是個迷宮……裏面有很多建築物、很多很多，飛翔起來很難尋找方向，可落在地上就更難找了……傳說迷宮的中間，有一個能夠實現找到它的羽族心願的存在……可是我們誰都沒能走到迷宮中間去。而且第二次過去，說起來應該比第一次堅持時間長的，可是算起來被丟出來的時間要早好多……很多羽族都去試過，沒人能記得是怎麽被丟出來的，就像是眼一花就出來了——多幾個羽族一起去的話入口會不一樣的……而且在裏面也能互相幫助一下啦，有的地方自己很難通過的……”

靈連說帶比劃的興致勃勃，完全是把這當成探險游戲在玩似地語氣。但聽她說來竟是無人出過意外的，再加上羽族都很喜歡這種不知從什麽時候出現的既有冒險性又毫無實質危險的娛樂，竟是默認了第九十九層的奇異。至於傳說——羽族流傳的傳說好像很多，才僅僅兩日她就聽到了好幾個傳說。而再加上這種語氣——完全就是一種在打她小主意的樣子。

林妍似乎預料到了什麽。

果不其然的，靈眨了眨眼睛，然後彎起眉眼笑著問她：“吶，音，我們——要不要去九十九層玩玩看？”

雖然聽起來是在問她，但明明就是一臉我很想去的表情。

於是，林妍點了點頭。

在看到她點頭的時候，靈歡呼雀躍：“太好了~他們都不跟我一塊過去，嫌我笨笨的肯定找不到，也幫不上什麽忙……我知道大家沒什麽惡意啦，但是總是只有自己去玩的話是很掃興的事情啊……”

“沒有關系，以後我可以陪你去呀。”林妍一時同情心高漲，忍不住微笑著伸手摸了摸靈那一頭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發絲。靈也似乎不在意這顯得有些過分親昵了的動作，只是笑瞇了眼睛。

少女拉起靈一起向著第九十九層塔飛去。墨色的長發在空中飛揚著、和金色的發絲交纏，細碎的光澤在發絲間流轉，映襯著兩張微笑著的臉龐，顯得分外美好。

塔的第九十九層，比起底座而言足足數千米之高。即使是飛翔也因為沒有合適的風來借力而顯得令人感覺這段旅途分外漫長而令人疲倦。但因為知道終點的美麗風景，讓靈忍不住雀躍著，不時加速，嬉鬧著做一段段沖刺。而林妍則是因為對於飛翔的新奇，並不在意這一點疲憊。

“到了——你看，每一層的住戶門前都有特殊標志在的，這一層就是九十九層了。”靈停了下來，這個時候周圍沒有其他羽族在——畢竟再有趣的地方，玩多了就沒什麽意思在了，況且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送出來；但對於沒多少人願意和她一起來玩的靈而言，這裏大概應該算是很有趣的地方。

兩個女孩在這一層落下，然後靈拉著林妍，一邊迫不及待的推開門，還一邊笑著說自己的小心思。“音，如果我們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存在，你會許什麽願？如果我找到了呀，絕對會讓自己聰明一點……我很不喜歡被嫌棄呀。雖然明知道大家沒有惡意所以不會難過，但被嫌棄總之也不會開心就對了……”

可是，在推開門的剎那間，系統提示聲和林菲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找到並吸收本層中央的能源集聚體，將獲得能源單位十萬！根據本位面的歷史進展，它的消失能夠延緩城的毀滅，因此，吸收它可額外獲得單位能源三千！”

“林妍！我感受到了高能晶體存在！奪取它！”一如既往似乎永遠不會有所改變的高冷系統聲和林菲那竟然顯得罕見的有幾分迫切的聲音形成了鮮明對比。

林妍楞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大腦卻是仍然停留在一片空白的震撼中。然後就是“高能晶體、能源集聚體……靈口中可以實現心願的存在……聖杯”這種等式在腦海一晃而過。

因此，林妍看向顯得興致盎然分外開心的靈，然後微微咬了一下唇。如果她拿走了那東西……說不定第九十九層塔的奇異也會因此消失，羽族會失去這個很好的游樂場。

而且……靈這個孩子，再也不會因為這個傳說而歡笑。

但……果然，菲菲重要的多。

林妍垂下眼眸，釋然一笑。

“音，我們開始吧。”靈因為喜悅而上揚的聲線透著分外俏皮的活力。她咧開嘴巴，笑容天真活潑的燦爛，整張臉都洋溢著快樂。

林妍點了點頭，微笑著註視著靈充滿活力的笑臉數秒，才挪開視線去看這個理論上占地兩個足球場大小的“迷宮”。

“我們……分頭去找還是怎樣？”靈歪著頭問她。“唔，你第一次來……還是我帶你熟悉一下比較好，你覺得呢，是嗎，是吧？”

林妍聽得出疑問句下忐忑不定的心情，緩緩舒了口氣，篤定的點點頭。“嗯，我們一起。”

靈綻放出更加燦爛的笑容，仿佛剛才略微的不安被一掃而空似地開心的點點頭，眼珠忍不住有些小狡黠的轉了一轉，然後有些心虛有點偷笑的翹了翹唇角。那種自以為沒被看穿而且得逞了小心思的樣子，顯得分外可愛。

“從下面走要很久的——我們飛起來找吧。可是從上面看，下面都是平平的房子……很難分辨方向的。所以說我們要記清楚地形……至於怎麽去中間……嗯，因為不知道每一次進來之後被什麽奇怪的方式送到了這一層的什麽地方，大家都是隨便選一個方向碰運氣啦。”靈看上去對這裏也不太了解，只是努力的說著自己知道的每一個細節，試圖證明自己不是像大家認為的那種笨手笨腳的模樣。

林妍忍不住再次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輕的嗯了一聲。

靈實在是個，太能激起女人的同情心與母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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